封面·城市的记忆
那天到后湖，在后湖大道和安居路交界的地方看到一爿店面，号称健康产业，这就想起来那次去东方红菜场，在和平港路信和路等349路公交的时候，车站对面也有一家这样的健康公司，挂着齐眉的大红招牌。这样的公司和店面，用屁股想也知道，它就是用来糊弄老人上当的。去后湖的那天，在车上遇到几位老人，其中一对夫妇，衣着很齐整，后来上来一位拖泥带水，很邋遢的大妈，和老人夫妻从前是街坊。穿衣整齐的那位大妈座位前面有个拖车，里面放了几筒挂面。街坊之间便开始聊天。
比较邋遢的那位大妈先说自己最近摔了一跤，虽然没有骨折，但也感觉到了伤筋动骨，上车下车都很害怕。然后问，这是专门去买面条的？整齐大妈说，不是买的面条，是发的。她撇了撇嘴说，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面条，总是领面条，又吃不完，放在屋里一大堆，占地方。邋遢大妈感兴趣了，白来的面条，就是搁在家里生了虫，看着心里也是舒坦的嘛。于是问，只领面条？答，不是的，也领鸡蛋，每人可以领10个鸡蛋。最近鸡蛋价格上涨，领鸡蛋的确是不错的福利。邋遢大妈看了看街坊的老伴，说，两个人都去领几份，答曰，那就是领两份鸡蛋或者面条。
邋遢大妈马上凑到整齐大妈跟前打听，这是哪个地方？整齐大妈似乎有点不想告诉她，但还是说了一个大概的地址。我对青山不熟，似乎提到什么“国际”。但凡这些所谓健康公司，打的都是“国际”的幌子。对话中我知道了，现在武汉的这些“下饵”的公司，也不让你白白吃饵了。早前比较原始的战术是动员老人约了一帮子左邻右舍去听课，推销某种产品，听了一两个小时之后，每人发点伴手礼，比如鸡蛋啊，面条啊，脸盆毛巾甚至粮油或者电子产品等等。
这种策略叫做广种薄收术，也称“普遍撒网，重点捉鱼”策略。网放下去，能抓住多少条鱼就说不好。听课推销产品的办法，引来了大量的吃饵老人，只听课，只吃饵，但不上钩。虽然上当一个人，漏网几十百把，公司也赚钱，不过这种做法毕竟不太安全。现在套路改了，先要交钱“入会”，成为会员。这个钱也不白交，你可以用它在这家公司的店里买一些产品，既包括公司的产品，也包括其他日常生活用品，粮油副食百货等等。至于这些商品的来路是不是可疑，只有天知道。
成为会员之后，发展新会员，定期去公司洗脑，结束之后再发伴手礼。可能介绍了新会员，能够得到相应的报酬，这就是为什么上次在东方红，那位北方大妈抱怨是自己带来的人，而被别人占去了名额。但很奇怪的是，我在公交车上看到的整齐大妈，似乎并不愿意介绍邋遢大妈入会。不住嘴地说，这家公司刚刚开业不久，还没步入正轨，试运行在。以此推脱引领这位邻居入会。
可能武汉人多，这样的公司也多，所以这几年我在公交车上，经常可以见到一些大妈（大妈最多，也有大爷），拿着大包小包，吃饵成功，笑逐言开地返程。在车上也偶尔可以听到她们畅谈心得体会。也不是没有上当的，比如今天我搭乘502从汉口回来，车上一位大妈就不停地讲自己买了多少深海鱼油，磷虾油，以及其他保健品，家里人都拿去吃了云。这好比导游推荐大家购物，一位游客可能拯救一个团队，这位大妈就是拯救团队的那个人。当然，我个人并不认为吃了所谓深海鱼油，或者羊初乳，或者三七粉便能够长命百岁，永远健康，这些东西和馒头稀饭面条米粉没啥区别，起饱肚子的作用。
在公交车上，甚至在站台上，你可以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比如昨天我到后湖，出来的时候搭乘的那趟公交车，行驶起来不知道哪个大的部件缺润滑油了，一直在叽叽咯咯地乱响。坐在前排的很老很老的瘦小大妈开始吐槽：你这个司机一点都不负责任，车子有毛病修好再出来嘛，总是叫，总是叫，吵死人。司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也不想搭理她。这位老太太便不停地在旁边唠叨，直到三阳路一带下车为止。我却在想，啥时候武汉人民的维权意识到达这种境界了？
因为走错路，后来转到劳动街搭乘549回青山。等车的时候，一位操着北方口音的中年女子不停地说，去该道口到哪里坐车。劳动街公交站有到头道街的车，于是一些热心的大爷大妈指着头道街的站名，说，这路公交线可以到。这女人是认识字的，看了说，我不到头道街，我到该道口，该道口。旁边的大爷用武汉对她说，这里没得到该道口的车。这女人在手机地图上找，也找不到地儿。我说，不是该道口，而是街道口，你找街道口就行了。女人说，人家告诉我的就是该道口而不是街道口嘛。
你说，对一个北方人把这件事情解释清楚，该是得费多少口舌？只能简单粗暴地对她说，就是街道口，你在手机上找街道口，然后规划乘车线路就可以了。
今天又到外头去晃荡，走了天声街，走了保成路，主要在中山大道和京汉大道中间找小街小巷。然后转头到五芳斋去买了吊浆粉和馅子，让家里人做汤圆。转了几道车，在三阳路中山大道站坐502回家。先坐了一个窗口，准备在长江二桥上拍武汉的沿江风景。
这时上来了一位60岁上下的大妈，居然扎了两条辫子。我觉得吧，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扎两条辫子，精神状态大多都有点儿问题，心理不是很健康。果然，她在车上大声地放着直播间带货。你知道这种直播间带货人的嗓门都特别大，而且表达也很夸张，一惊一乍的，很是吵人。因为502这趟车从粤汉码头发车，到了三阳路也还非常空，所以，坐在她周边的人，到了一个站，便赶紧逃离一个，越逃越远。我想这位大妈应该意识到了人家为什么逃离，但她却无动于衷，依然大声地放着直播间，而且，我感觉她也没下单，似乎存心在公交车上给人添堵。
昨天走了胜利街一段，在陈怀民路看到一个大型露天菜场，今天走了一元路的海寿街一段，到了著名的天声街菜场。感觉很好玩，很过瘾。配了几张陈怀民路一带拍的手机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