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武汉天地的老房子
最近偶感风寒,说起来也没什么太大痛苦,不过是鼻子塞住,有点咳嗽,然后嗓子微微疼而已。我这辈子没得过重大的病,可能得过,但完全不记得,说刚到武汉,才一两岁的时候,发现我腋窝下生了一个囊肿,而且是活动的,协和医院的医生告诉姨妈,得用针筒抽掉里面的液体,让它失去养分,这个囊肿就会慢慢地枯萎而死去,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孩子太小,抽液体的时候会有失血的情况发生,要输血。姨妈说,我是O型的血,就抽我的血吧。这样,姨妈给我输了100cc的血。后来很长时间姨妈都在说,小毛身上流着我的血。
这个故事是长大了的时候,姨妈告诉我的。青年时期,我的腋窝下有一个如同衬衣纽扣大小的圆圆的硬块,摸它的时候,还不停地滑动,猜想就是那个死去了的囊肿的遗体吧。奇怪的是,到了中年之后,这个东西居然鸿飞渺渺,一点摸不着了。为此还失落了很长时间,觉得似乎经历了人生的一次重大的基因突变,今日之我已非昨日之我,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小时候发烧感冒当然是少不了的,现在想起来,感觉也有点不同。那个时候发烧之后,躺在床上,觉得一切东西都离自己很远,没法触及,门、窗、桌子,包括走过来的张太、哥哥、姨妈,都是朦朦胧胧的,成为一个个的影子。这种感觉很梦幻,也很难受,好像灵魂离开了肉体,单独地在一个失去依附的空间漂浮,而且没法着陆。大一点,读了《十万个为什么》知道,它好比失重,只有在太空中我们才能获得失重的感觉。我最后一次得到发烧后的失重,已经是30岁上,此后再没有出现过。
发烧之后,最讨厌两种食物,一种是豆豉,吃了便非常恶心。我家张太做菜又很爱好放豆豉,只要是素菜,不拘豆腐干子,白菜萝卜,都会放进几粒豆豉来添一添味。那时的孩子基本上是驯服工具,大人怎么说,你便怎么做,不可能有独立自主的精神,不像现在的孩子,你对他们说话还得陪小心,生怕让他不高兴。所以我生病时即使吃到豆豉,也不能提出抗议,只能忍气吞声吃下去。
生病之后,第二种令我讨厌的食物是面条,尤其是张太煮的面条。张太是汉阳人,南方人煮出来的面条大都是白咔咔的,最多加上几根青菜,除了盐味,便没其他的味道了。每次吃到她老人家煮的面条,都感觉很痛苦,更不要说生病的时候口中寡淡,吃起张太的面条,味同嚼蜡,一点精气神都提不起来。后来看国产电视剧,发现做演员也挺难的。桌子上的大菜,基本上都是道具菜,没法吃,唯有几样菜是可以吃的,一样是花生米,一样是烧鸡。烧鸡能吃让我大惑不解,难道这道菜比红烧鲤鱼还便宜吗。另一样能吃的东西就是面条,张太式的面条,白咔咔的。我想,吃这样的面条,而且还是大口来吃,那该是何等的饿绿了眼睛啊!
有一年到上海,早餐点了一客阳春面,心说这道面食口彩好。端上桌来一看,就是一碗白煮面条。上海人民很讲究,端上来,面挑得很整齐,有如少女的头发一丝丝清晰可辨,但却正是一碗白咔咔的面条,不外乎比张太多放了味精而已。所以你也不得不佩服上海人民,即使是一碗阳春面,他们也把它做得像红房子的西餐一样精致,交关有卖相。
我多年来得的病,不外乎是发烧感冒,感冒发烧。再就是一些外科病,比如生了一个瘘,要切割开来,或者骨折,这也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骨折发生在我读小学六年级原地踏步的那年,练习跳高,选择了“剪式”,手撑到沙坑里,肘关节严重脱臼,最后为一位右派给治好。这件事我以前说过很多次,但这次骨折还是给我带来很大的影响,至今我的右手负重能力明显弱于左手,便是拜这次骨折所赐。
然后最严重的就是这次新冠了,搞到肺部有阴影,住了好长时间的医院。不过按照现在的观点来看,所谓新冠肺炎,也不过是一次重感冒罢了,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搞得鸡飞狗跳。因为女儿的坚持,我是这次新冠流行中不多的没有注射过疫苗的人。当时学校也好,社区也好,不停地给我打电话,动员我去打疫苗,我问,这是不是行政命令,如果是行政命令,见到文件,我就去打疫苗,如果不是我就不去打。
后来,打了疫苗的,没打疫苗的,放开之后,都“阳”了,可见这种疫苗也没啥大作用,大家都被忽悠了。所以我有一个很恶劣的思维惯例,只要是大多数人都抢着去做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去做。比如抢盐,比如抢药,比如抢连花清瘟,抢“遥遥领先”的手机,皆视为洪水猛兽。我们遭遇的“割韭菜”太多,尽管不太认识镰刀,但却认识韭菜,韭菜跟风,我就不往上凑。
这种想法当然不一定对,但做什么事都急着扎堆,则一定不对。但凡有“堆”可扎的地方,大多是利益被掏空的地方,赶着去只是帮人家填坑,抬轿子。虽然填坑抬轿子也是一种美德,然而,如果人家利用我们的美德来欺骗我们,那么我们的“美德”只是成为一种被嘲弄的对象,有如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不说了,说的是生病,结果搞了一堆负能量出来,说到底,还是自己的世界观有问题。
配几张在武汉天地拍的手机片。我觉的这个地方很清净,也很优雅,就在汉口江滩的永清门的下边。一群同学相邀,在这里打个卡,坐一坐,聊聊天。旁边有很多小吃店铺,吃点东西,说些闲话,既风流,也不劳累,很惬意的事儿。
说了这么多,不知道武汉天地会不会给我打来广告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