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撞见贵妃私通后。

文摘   2024-10-27 18:38   北京  




























































































































































































































































































































































































































































































































































文/寒橘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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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撞见了贵妃和侯爷私通。
侯爷勒住我的脖子。
边用力,边在我耳边嘘声道:“很快,很快就好。”
这是我第三次被他灭口。
1
睁眼时,侯爷自贵妃的榻上起身。
未着寸缕。
贵妃花容失色捂嘴惊叫。
侯爷慵懒地披了件外袍,随手抄了个砚台。
“无妨,一个奴婢而已,杀了便是。”
第一次,他就是用这个砚台砸死我的。
我扑通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侯爷开恩!奴绝不多言!”
他嗤笑一声,向我走近。
我慌不择言:“奴是太子殿下派来送鹿肉的,太子殿下还在等奴复命,若奴死于非命,侯爷贵妃恐难逃干系!”
侯爷哈哈大笑,扔了砚台,抽了袍上的衣带。
“本侯此生第一次被人威胁,竟是你这个贱奴!”
“那就换个死法,叫我看看你舌头是不是比旁人更硬些!”
说话间,衣带已在我脖子上缠了数圈。
我拼命地挣扎嘶吼。
他边用力边在我耳边嘘声道:“很快,很快就好。”
窒息感和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
这是我第三次被他灭口。
2
我是太子殿下的贴身婢女。
腊月初雪,皇族冬猎。
皇上带了皇子公主、文武百官随行。
狩猎第三日,太子猎了一只青额白虎。
龙心大悦,开了宴席。
宴席上,贵妃身体不适先行离开。
新猎的炙鹿肉上来,太子看七皇子不在,便遣我送了去。
帐外无人值守,里边却有动静。
我正疑惑着,一阵妖风刮来,掀开了帐帷。
春宵帐暖,鸳鸯双卧。
不成想,撞见了贵妃与侯爷在七皇子帐中苟合私通。
我心中只道不好,没来得及退出,就被侯爷发现了。
我还没说完“侯爷开恩”,就被他拖进帐中,拿砚台砸破了脑袋。
剧烈的疼痛之后,我再次睁了眼。
眼前,两个赤条条的肉体正激情驰骋。
怔愣中,贵妃捂嘴惊叫,侯爷起了身,拿了砚台急急走过来。
竟是又重演了一番!
我立马跪在地上:“侯爷饶命,侯爷开恩!奴什么也没看见,奴绝不多言!”
侯爷一把抓住我的头发,把我拖进营帐,按在地上。
“只有死人才不会多言。”
然后一下接一下地砸我的头。
比上一次更疼痛、更猛烈!
疼痛过后,是一片黑暗。
是的,我切切实实地死了,却也切切实实地重生了。
时间很短,我根本来不及厘清思路。
因此再一次重生时,我口不择言地威胁了侯爷。
这一次,我换了个死法。
勒死。
临死前,我暴瞪着双眼,看到贵妃披衣起身。
倒地时,她冲到侯爷怀里,惊慌道:
“表哥,快些处理了尸体,莫叫翊儿回来看到。”
萧翊,七皇子,贵妃的儿子。
我的好朋友。
3
无边的黑暗,唯远处有一丝光亮。
我不由自主地朝光亮飘去。
突然天光大亮,一阵刺眼。
视线清晰时,这对野鸳鸯再次在我面前苟合。
这次我的动作很快,想也不想转身撒腿就跑。
此时王公贵族都在宴席上,侍从官兵们也大都被恩赐在篝火堆旁饮酒吃肉,七皇子的营帐又偏僻,我便是呼救也无人能听到。
所以我未出声,只一个劲地跑着,这辈子也未曾跑得这样快过。
然而,身后一阵劲风,我被一掌击倒在地。
又一次被拖回了营帐。
贵妃已穿好了衣裳,发髻也简单挽起。
我立马跪地叩头:“娘娘饶命,娘娘开恩,刚刚风大,奴被风沙迷了眼,什么也没看见!”
此刻侯爷的外袍松散地敞着,贵妃身上欢好后的潮红亦未完全褪去。
再明显不过的事情。
我又说了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屁话!
“表哥,快些结果了她吧,一会儿翊儿就回来了。”
我慌忙磕头。
“娘娘开恩!去年腊月寒冬,七皇子跌入湖中,是奴跳下去救了他,娘娘!奴绝不乱说!奴与七皇子素来交好,绝不会害您啊!”
侯爷三两下把我绑住,几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嘴里也塞了他的靴袜。
我呜咽着,出不了声。
贵妃走到我面前,以指尖抬起我的下巴。
“是吗?本宫怎知你不是自导自演接近翊儿?如今又来窥探本宫的私隐。谁派你来的?皇帝、太子,还是太傅?”
我拼命地摇头,呜咽着出不了声。
她松了指头,并不想知道答案。
“与我儿素来交好?你个贱奴,也配?”
侯爷脸色沉沉,抽了匕首。
贵妃立马阻拦:“拖出去杀,别脏了翊儿的营帐。”
侯爷把匕首扔到一边,揽住贵妃,头埋进她的脖颈。
“不是让嬷嬷带翊儿过一个时辰才回来么,再让我快活一次。姣姣,我想你想得发狂,好不容易鼓动皇上办这冬猎,却被这贱奴坏了好事……”
说着,翻转了贵妃的身子,从后方撩了她的衣裙。
贵妃喘息着,蹙着眉看向我,声音黏腻:“表哥,别……”
侯爷咬着贵妃的耳朵,轻笑:“无妨,一会儿完事了,我再拖出去扔到湖里。”
他们毫不顾忌地在我面前吟哦起来。
我就这么被迫看了一出活春宫。
我挣扎着靠近那把被扔到一边的匕首,靠得越来越近,侯爷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侯爷全程盯着我,兴奋异常。
在我的手就要摸上匕首时,侯爷嘶吼一声,大踏步向我跨来,夺了匕首,一把插入了我的眼中。
4
该怎么形容被利刃贯脑的感觉?
疼痛一词,过于单薄,已不足以形容。
只觉得有人劈开了我的脑子,在里面搅和一番,又撒了一把蚀骨的毒粉、一把啃食人肉的毒虫。
这感觉过于强烈,乃至于我再次睁眼时,左眼已有些模糊。锥心之痛已消散,但却隐约觉得左眼处似是插着一把匕首。
我仍是想也不想撒腿就跑。
毕竟前几次在帐中是立马就死,跑出来,至少还多活了片刻。
上一次,我是往宴席的大帐跑,这次我换了个方向,往密林跑。
我跑得比上一次更快更拼命,身后的人紧追不舍,眼看又要把我捉住。
侯爷就要一掌击来时,我闪了身。
他再扑来时,我拿了钢叉一把插入了他的腹部。
这是炙鹿肉上的钢叉。
他吃疼闷哼,一掌把我掀翻在地。
我一刻不敢停留,哆嗦着爬起来,继续往前跑,恍惚间,看到了前面似有人影。
“救命!救命!”我大声喊道。
人影越来越多,是巡营的官兵。
我跪在那人脚边:“大人!奴是太子身边的婢女稚初!侯爷要杀我灭口!”
侯爷捂着腹部,满手是血地追来,大声呵斥:
“此女乃刺客,你们还等什么,速速就地诛杀!”
官兵闻言立马拔刀,抵在我的脖子上。
“大胆!哪儿来的细作,竟敢在皇族官营行刺!”
侯爷拔出匕首,凶神恶煞地冲来。
“竟敢行刺本王,我看你是活腻了!”
说着就要向我刺来。
我慌忙躲闪,大声道:“大人!是侯爷贵妃行不轨之事叫奴撞见,才要杀我灭口!”
侯爷双目猩红,向我扑来。
官兵大声道:“休要胡言!”
说着,却顺手一带,把我拽到了身后。侯爷那正中心口的一刀歪了方向,刺入了我的右肩。
官兵拱手道:
“侯爷息怒。”
“在冬猎期间行刺王族,此乃大罪,当交由陛下发落才好。”
侯爷满目寒冰。
“你是瞎了不成?没见本侯被这刺客刺了一刀!?”
官兵微微鞠躬:“小的不敢。只是兹事体大,涉及侯爷、贵妃、太子诸多贵人,小的不敢私自处刑。还望侯爷体恤见谅。”
5
我被一路拖着,提到了宴席上。
这一次,我伤侯爷在先,这是众人皆见的事实。
而贵妃侯爷私通一事,再无人证,空口白牙,只要贵妃侯爷咬死不认,皇帝还能信了我一个婢女之言不成?
生的希望,仍旧渺茫,但总比不明不白就死了要好!
我被扔到帐中地上,肩膀还在淌血,我忍不住闷哼一声。
“禀报陛下,小的在巡营时,捉拿了一名刺客。”
皇帝坐在正中首位,居高临下、不怒自威地看着我。
太子唰地自席上站起,惊讶万分。
“阿初!?她哪里是什么刺客!她是孤的侍女!她肩上有伤,快请太医!”
侯爷姗姗来迟,这才进了营帐。
“太子殿下,你的婢女无缘无故刺杀于我,我正想向你讨个说法!”
他步伐缓慢,青白长袍上一片鲜红的血迹。
众人哗然,侍从这才跑出帐外,去请太医。
官兵跪地道:“陛下,她方才的确刺伤了宁安侯府谢小侯爷。”
太子殿下眸中震动,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拼命地摇头。
“陛下英明,奴婢不敢!奴婢奉命去给七皇子送炙鹿肉,不想却撞见了……撞见了……”
此等丑事,我若就此说出,即便有转圜之地,恐怕也难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陛下,此事甚大,奴婢不敢妄言,可否屏退左右——”
一边的皇后立马开口:“大胆!你诱骗皇上散去众人,莫不是想趁机刺杀皇上?”
我:……
皇帝站起了身,威严道:“趁你还有命,赶紧说!”
太子殿下也道:“阿初莫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五一十道来。”
说着,又急急地问太医怎么还不来,让人再去催。
我忍着肩上的剧疼,磕头三下。
“奴婢撞见了谢侯爷与戚贵妃——私通!”
“侯爷想要灭口,奴婢慌乱中才刺伤了侯爷!”
这话,像是一记天雷劈下。
帐中顿时鸦雀无声。
只闻“砰”的一声,是皇上砸了酒杯下来。
“放肆!”
“胡言乱语!”
侯爷立马跪地:“陛下息怒!切莫听信这贱婢胡言!臣方才去探望七皇子,却见这贱婢慌慌张张从七皇子帐中窜出,臣想逮她,却被她反手刺了一刀!”
我竖起三指,起了毒誓:“奴婢以全族性命起誓,若有半句虚言,叫我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侯爷暴怒:“你一贱婢全族算得了什么!?也敢以此攀污本侯与贵妃娘娘!?”
皇上立于几前,已是暴怒万分。
皇后立马下令:“去请戚贵妃!”
6
戚贵妃慌乱而来。
服饰发髻凌乱不堪,衣衫上也沾了鲜血,面上泪血模糊。
“陛下,陛下,我们的翊儿,被杀了!”
说话间,一个幼童的尸体被抬了进来。
正是七皇子萧翊。
昨日太子骑马带着他狩猎时,我跟在一边。
太子萧肃正要一箭射下一兔时,他抬手拦了。
他稚嫩道:“皇兄,我不喜打猎,那兔子和稚初姐姐一般可爱,我们不杀了好不好?”
太子轻笑一声,说了句好,于是那天我们三人在密林里堆了一天的雪人。
此刻,他却毫无声息地躺在那儿。
胸口正是炙鹿肉的那把钢叉。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贵妃,泪瞬间就迸发出来。
这是怎样蛇蝎的心肠,狠辣的手段啊。
为了自救,竟是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能痛下杀手吗?
一旁嬷嬷跪地磕头。
“陛下,奴婢日常是负责照看七皇子的,今日正要服侍七皇子歇下,这女子不知为何突然闯入,一刀就刺在了七皇子胸口,奴婢阻拦不及,奴婢该死啊!!”
戚贵妃哭得撕心裂肺。
“陛下,臣妾与太子殿下无冤无仇,太子殿下为何要这般待臣妾!”
“先是派了婢女来刺杀七皇子,后又辱我名节,这是杀人诛心啊!”
一口大锅就那么扣在了太子殿下头上。
戚贵妃的贴身婢女也适时帮腔:“陛下英明,贵妃娘娘方才身体不适,一直在帐中歇息,从未出帐半步,还是有人来报七皇子遭人刺杀,她才慌乱起身。”
我慌忙磕头:“不是这样的陛下!七皇子是贵妃娘娘杀的!”
皇帝满目猩红,抽了剑,大步向我走来。
在场无一人敢多说一句。
太子却立马起身阻拦。
“父皇,阿初与阿翊素来交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定有隐情!父皇明察!”
皇帝一剑划伤了太子。
“逆子!你的罪,我稍后再治!”
“朕非先砍杀了这该死的贱婢不可!!!”
说着,一剑一剑地朝我捅下。
不知道捅了多少剑。
我倒在血泊里,看到太子殿下被人紧紧拦着,悲痛地嘶吼、挣扎。
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
“把这贱婢的尸体拖去喂那白虎,诛九族,即刻!”
7
再睁眼时,还是那一帐旖旎。
我忽觉有些麻木,不知该跑,还是该留。
我一个地位低微、力量薄弱的婢女,如何与侯爷、贵妃这般权势滔天、心狠手辣之人抗衡?
这般的地狱局面,我如何逃得脱?
再来一次,不刺伤侯爷,告诉陛下他二人私通之事,我人微言轻,谁信呢?不告诉陛下,他二人有哪里会放过我呢?
迷茫、泄气。
于是就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我一遍遍地被侯爷拖入帐中,一遍遍被砸烂脑袋。
我似乎已失去了痛觉。
我回忆着自己这一生的过往。
我在想,我究竟是犯了什么错,竟要受到如此惩罚,
一遍一遍,不得好死。
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拍烂脑袋扔进凛冬的湖里时,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你不想活吗?”
我问:“你是谁?为何折磨我?”
“你认为这是折磨?”
“一遍又一遍的惨死,这不是折磨,是什么?”
那边却没了声音。
我本该在第一次撞见贵妃和侯爷时,就丢了性命。
为何一次次地重来?
这是——在给我生的机会吗?
我在一遍遍被凌虐致死中,在剥皮拆骨的疼痛中奋力思索。
倘若我不再逃,而是想些别的什么办法呢?
会有生的机会吗?
我再次重振旗鼓。
很快,我又出现在了那苟合之帐前。
妖风吹起帐帷。
贵妃惊叫,侯爷大喊了一声“放肆”。
我放下炙鹿肉,轻轻跪下:
“奴婢告罪,扰了二位雅兴。”
我风轻云淡的态度,止住了侯爷的脚步。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我淡定道:
“皇帝年老,体力不济。宫中这般事情,或是妃子与侍卫、或是贵人与太医。奴见得多了。”
“可奴仍活到了现在。”
“侯爷可知为何?”
贵妃掩了衣裳,厉声道:“表哥,别听她胡说,快杀了她!”
侯爷摆了摆手,以冰冷的刀刃抬起我的下巴。
“为何?”
我抬眸看他,眼神专注。
“第一,奴从不管闲事。”
“第二,奴嘴巴很严。”
“第三,奴有一胞弟在宫中管物资运输,偶尔也做一些带人出入的生意。”
这谢侯如此急色登床,又抱怨不能时常见到贵妃。
此法也许有效。
侯爷果然来了兴致,眸中亮了起来。
“哦?如何成事?”
我以钢叉在鹿肉上轻轻划过。
“这要看大人的兴致了。有人爱在那储米面的谷仓里,有人爱在那下人的柴房中,有人爱在那花园的假山后,有人爱在那行进的马车上,也有人爱在那佛堂的供桌下……”
侯爷眸中瞬间亮起,问道:
“你是哪宫的婢女?”
“奴乃太子殿下的贴身婢女。”
“太子殿下的婢女很缺钱么,要做这般生意?”
“钱财一物,谁不想越多越好呢?奴自然是缺钱的,毕竟宫中贵人随便赏点什么,都够奴全家一年吃喝了。”
侯爷转身看了贵妃一眼,移开了兵刃。
“姣姣,入宫私会,听着很刺激呢。”
贵妃满眼警惕地看着我,起身揽住侯爷:“表哥,这太冒险了,你怎能轻信这贱婢的胡言乱语?”
侯爷冷了声音:“你在宫里不想见我?是不是只想侍奉你那皇帝老儿?”
两人不欢而散,侯爷穿戴整齐后,扯了我出帐。
8
他拉着我往密林方向走。
“侯爷,这是去哪儿?”
他的手在我腰上滑动。
“啧啧,水蛇一般,长得也美,萧肃那小子吃得真好啊。”
我微微用力推开他:“侯爷这是做什么?”
他把我揽入怀中:“别装了,嗯?伺候本侯一回,若伺候得好了,本侯非但不因今日之事杀你,反而还会赏你些金银首饰。若伺候得好了,本侯高兴了,要了你来,以后扶你当个侍妾,也不无可能,嗯?”
说着,就开始扯我的衣裳。
恰巧巡营的官兵经过,他才收敛了些。
如今无事发生,我自然无法向这些官兵求救。
且我方才塑造了一个浪荡爱财的形象,如今又断然拒绝,恐会引他起疑。
于是佯装娇羞道:
“不是奴不想,奴方才见侯爷勇猛异常,心下向往不已。实在是——奴已怀了太子殿下的孩子,太医说,如今胎未坐稳,不可行房事。”
然后立马转言抚慰道:
“来日方长,侯爷……”
正说着,一个嬷嬷牵着一个幼童走来。
七皇子萧翊蹦蹦跳跳到了我跟前。
“表舅,稚初姐姐,你们怎么在这儿?”
我看到他活蹦乱跳、一脸灿烂的样子,想起他胸口插着钢叉的模样,差点没忍住泪。
“七皇子,太子殿下让我给您送炙鹿肉来,已放在您帐中了。”
说完,又看了看侯爷。
“恰巧、恰巧碰见了侯爷,正要一同去宴席上呢。”
萧翊拍拍手:“我也要去!母妃不让我去,非叫嬷嬷带我去看什么湖怪,哪有湖怪,都是骗人的。表舅带我去宴席,好不好?”
侯爷深沉地看了我一眼,牵了萧翊的手,走了。
一旁的嬷嬷,神色不虞地看了我一眼。
再回到宴席上时,内里是一派和乐喜气。
我跪坐到太子殿下身边,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
太子萧肃发现了我的异常,柔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吹了寒风冻着了。
我摇摇头,给太子斟了酒。
“殿下,冬猎结束后,可否放我离宫?”
萧肃怔怔地看着我:“阿初,你要离开我?”
我无法和他解释这一切。
我根本没什么管物资运输的胞弟。
我无法告诉他,回宫后我若不逃,迟早要死在侯爷手上。
他见我不答,有些慌乱地开口:
“可是因为父皇有意要我娶陈国公嫡女?阿初,我正在想办法,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别人,我只——”
他还未说完,谢侯爷就坐了过来。
他神色暧昧地看着我们。
“太子殿下,平日看你总一副清冷自持的模样,不想也是个闷骚的,竟也未立正妃,就搞大了婢女的肚子。”
萧肃皱起眉头。
我一把握住了萧肃的手,止了他的话。
我娇羞道:“不怪殿下,那回,殿下是喝醉了才……”
虽并无其事,但萧肃立马就压下好奇,任我胡说胡闹。
谢侯爷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太子殿下,我听说,这陈国公之女颇为泼辣善妒,日后你这小婢女日子恐怕是不好过呢。”
“太子若是不好打发,或是日后腻了,不若给了我。”
“你这小婢女甚是勾人,才见一面,就挠得我心痒痒……难怪连如此清高的太子也把持不住。”
萧肃重重地放下酒杯。
“谢侯在胡说什么,怕不是吃醉了酒吧?”
我怕他们三言两语说多了露馅,忙过去给侯爷斟酒,侯爷故意绊了我一下,我一个不慎就倒入了他怀里。
看着,就好像我故意勾引似的。
太子愠怒,一把将我扯了出来。
不想贵妃也来了席上,正巧碰见我和侯爷纠缠在一起。
后来席上,她全程盯着我,叫我发毛。
谢侯爷见贵妃来了,摸了摸鼻子,起身过去,逗七皇子玩儿去了。
萧肃这才认真地看向我。
“阿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谢侯欺负你了?告诉我,让我帮你,好吗?”
我唯一可信的,只有他了。
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许,能救我呢?
我咬了咬牙:“殿下,此处不方便多说,晚些,晚些我再告诉您,好吗?”
9
深夜,我往太子殿下营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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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走着,却被一个闷棍击倒在地。
醒来时,却是在下人帐中。
身边的婢女都在沉沉睡着,没有一点儿动静,似是被药迷倒了。
我想动弹,发现动弹不得,竟是被人绑住了。
我惊慌地四处查看。
黑暗里,有个女人正持烛看我。
是贵妃。
“你这样的贱婢,也敢勾引侯爷?”
“去死吧!”
说完,她扔下了蜡烛。
地上被事先铺了干草,遇火即燃。
火光中,她笑得扭曲。
“去地府勾引男人去吧!”
我在迅猛烧起的烈火中嘶吼、挣扎,每一寸皮肤,每一块骨肉全都如柴火一样燃起。
火焰燃烧,辛辣蚀骨。
最后,一切都被烧为了灰烬。
而后,又是一片黑暗。
这一次,我停留在了黑暗中,没有往亮光处飘去。
亮光处的另一面,出现了一片混沌。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如果害怕,可以选择放弃。”
我想也不想就往混沌处飘去,但很快又停了下来。
突然,一句“凭什么”响彻胸腔。
我问:“只要我死,就会重来,是吗?”
“无限次,是吗?”
对方没有否认。
我大声喊道:“那我有什么好怕的!?”
再次睁眼,熟悉的帐帷,熟悉的交叠人影。
这一次,我主动走了进去。
贵妃再次惊呼,侯爷再次出声呵斥。
我放下鹿肉,扑通下跪。
侯爷取了匕首,利刃出鞘。
我急急地叩头:“侯爷且慢!奴是侯爷的人!”
他挑了眉,玩味一笑。
“哦?我的人,我怎不知?”
我稳中有急道:“奴原是,原是侯爷府上出来的,老侯爷将我安插在太子身边多年,侯爷应当知晓!”
他用匕首挑起我的下巴。
“你就是我父亲安插在太子身边的奸细?”
我脑门适时地泛起一层薄汗。
“千真万确!奴有信物为证,不过此次出行未带在身上。待回宫后,奴立刻取了请贵妃娘娘过目,若有假,侯爷再杀奴不迟。”
出发冬猎前,太子殿下曾揪出了一个奸细,搜出了一枚宁安侯府的玉牌。
他收回匕首,慵懒地坐到软塌上。
贵妃已穿好了衣裳,警惕万分地看着我。
“表哥,不可放她走。她若扯谎,回头告密,你我二人可就完了。”
侯爷一下一下地敲着桌子。
“不可杀,我父亲有大计划,若真是我父亲的人,不好交代。”
“但也不可叫我父亲知道,我和你的这层关系。”
“伤上一伤,叫她告不了密,倒是无妨。”
说完,一脚把我踹翻在地,取了烧得通红的炭,塞进了我的嘴里。
辛辣灼烧撕裂的感觉,瞬间炸开。
我满目血泪地盯着他们,但视线模糊,很快,我就晕了过去。
10
我昏昏沉沉地,只觉得外面不停地震动。
似是在马车上。
侯爷并没有给我去寻信物的机会,而是连夜带我回了京城。
被扔到侯府的地上时,我已做好了随时被刺死的准备。
老侯爷沉声道:
“最近我安插在宫里各处的眼线,都陆续失联了。看来此事与太子脱不了干系。”
说着,老侯爷突然动了怒:
“不好!我们应当提前行动!不必等到祭天那日了!等祭天那日皇上宣布太子监国,就晚了。你不该此时回来,如今皇上在北郊狩猎,身边兵力不过三千。你立刻回去,与苏莽将军汇合,逼皇帝退位,杀太子萧肃。智取不成,就强攻。”
小侯爷问道:“京城这边呢?”
“自有你姐姐在宫中坐镇,速去!”
“这贱婢如何处置?”
“无用之人,或打或杀,随意处置就是。”
于是,我被刺瞎了双眼,扔到了集市上。
又瞎又哑,废人一个。
我就那么成了一个路边的乞丐。
好心人路过,会赏我一两个铜板;恶劣之徒路过,会赏我一顿拳脚。
但我仍好好的活着,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
没了眼睛,我已分不清日夜。
过了不知多久,也听到了不少事情。
过往的百姓,说太子残暴,弑父弑兄,被苏莽将军和宁安侯府小侯爷一举擒拿。
又说,七皇子不日将登上那金銮殿。
有人问,七皇子才几岁,如何做皇帝?
说话人得意道:“自是有那谢老侯爷监国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
有一天街道突然变得十分嘈杂,可谓人声鼎沸。
似是挤了许多人。
忽闻远处阵阵敲锣声,人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停到了我的附近。
百姓一片唏嘘之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废太子萧肃,残暴无常、弑父弑兄,今上有令,斩!立!决!”
突然,耳边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来,带你见见老熟人。”
是侯爷,他一手拖着我,拖过人群,不知拖到了什么地方。
我慌乱地摸着地,却摸到了一条腿。
准确地说,是半条腿。
那人激动地挣扎起来,嗬嗬的声音粗重地响起。
竟是个只剩半条腿的哑巴。
他挣扎着,猛地把我揽入怀里。
滚烫的、咸湿的液体滴入我的脖颈。
侯爷哈哈大笑起来。
“太子殿下,想当初你执掌中宫,雷厉风行,削我谢家势力,断我谢家财路,好不威风。”
“不想却为救一个贱婢,弃了江山。我不过拿了她一对儿眼珠子,就把你拿捏得死死的。你可真是愚蠢啊,当真是可悲可叹!不过呢,本侯一言九鼎。你瞧,我说到做到,美人儿还你!”
“一个只有半截的哑巴太子,一个又瞎又哑的乞丐,真是般配啊!”
“到地府做夫妻去吧!”
说完,太子就被人硬生生扯走了。
只闻锁链的哐当声,刽子手沉沉的踏地声,铡刀的手起刀落声。
以及——
头颅的滚地声。
11
八岁时,我入宫为婢。
最初在浣衣局服侍,受了不少欺负打骂。
寒冬腊月,管事的嬷嬷要我凿冰取水。
我颤颤巍巍在池边破冰时,碰巧被萧肃的母妃淑妃撞见,她便把我要了去,留在身边。
淑妃温柔大度,待下人很好。
到了她身边后,我再没受过冻,饭食也不再是馊的。
有时她空了,还会教我们认字。
我很喜欢她。
萧肃十二岁时,我到了他的身边。
这一年,他成了太子,他的母妃被赐了自尽。
立子杀母。
其实当时最得宠的,是戚贵妃。
她不想莫名被要了性命,便极力推举母族无甚势力,好拿捏的萧肃为太子。
那时的萧肃整日闷不吭声,纵是其他皇子拿泥巴石头掷他,他亦像个哑巴。
淑妃待我有恩,我便一直守着他,护着他。
有人欺负他,我就打回去。
有下人敢克扣他的饭食银钱,我亦是打回去。
即使我那时也只是个孩子。
有一次我寡不敌众,被人按在污水沟里。他终于不再沉默,和一只小豹子一样,撕咬欺负我的小侯爷。
我就这么一直守在他身边,同他一起长大。
后来,他遇见了他的老师,当今太傅。
太傅教了他很多,也给予了他很多。
他也交了诸多朋友,这些朋友之后有的高中榜首成了文臣,有的屡建奇功成了武将,有的经商有道成了富商。
皇帝愈发疲于政事,便逐渐将一些分担给了太子。
他一路扶摇直上,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中宫太子。
一时间,风光无两。
太子年轻气盛,在政事上有时颇为激进。
自然,就有人欲除之后快。
宁安侯府首当其冲。
此次冬猎,便是想趁虚而入,谋杀皇帝,嫁祸太子。
太子向来聪慧周全、运筹帷幄。此事他早有察觉,本不该轻易上他们的当。
是因为我的那对眼珠,他才输的吗?
我早已干涸的眼眶,淌出两行血泪来。
我冲着侯爷的方向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不知道,我在呐喊。
“谢侯爷、戚贵妃,你们听好了!”
“蚍蜉能撼树,螳臂可当车!”
“十次不行,那就百次!百次不行,那就千次!万次!千万次!”
“终有一日,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我一口血痰吐他脸上。
他一把利刃刺进我的心脏。
片片凉意在我脸上融开。
我听到周围的百姓惊慌大喊,起伏跪地。
“六月飞雪!冤!大冤啊!”
“大冤酿成,大祸将至啊!!!”
我无声大笑。
那谢侯爷不知道,我忍了那么久,就为了等今天。
因为只有被他们杀,一切才会重启。
12
再次回到营帐,已恍如隔世。
之前的每一次,我要么惶恐、要么慌乱、要么故作镇定,从未认认真真地看过眼前的俩人。
这一次,我细细地看着他们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
贵妃惊怒着穿着衣裳,侯爷抽了匕首过来。
我放下鹿肉,轻轻移开侯爷搁在我脖颈间的匕首。
“大事当前,小侯爷仍有如此兴致,真是令人叹服。”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你是谁?”
我扯了扯唇角。
“我是谁,您猜不到吗?”
他试探着开口:“你是鸢?还是虎?”
我笑了:“小侯爷,鸢是您阿姊在宫中的暗称,虎是苏大将军。何必拿这个来试探我?”
他这才收了匕首。
贵妃急急走了过来,发髻凌乱。
“表哥,这是哪儿来的贱婢,你怎么不杀了她?”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哼笑出声。
侯爷马上怒道:“闭嘴!这是我父亲的亲信!”
贵妃马上道:“这分明是太子身边的婢女,我认得她,她在太子身边许多——”
侯爷打断道:“你懂什么,她会易容术!”
说着扑通跪了下来,抱着我的腿道:
“好姐姐,今天的事,莫叫我父亲知晓,他会杀了我的。”
我扫了眼衣衫不整的二人。
“这样的小事,我才懒得管。”
“速速把你们的衣裳、冠发都收拾妥帖了。”
“还有大事要办。”
侯爷问道:“可是计划提前了?”
我抬手请他起来。
“小侯爷聪明。计划有变,皇帝今日宴席上就要宣布由太子萧肃监国,兵权亦会移交给他。逼宫一事,今夜就得完成。”
侯爷皱眉:“可苏将军还远在几百里外,咱们潜伏在大营外的不过二三百人,皇帝三千侍卫,敌我悬殊过大啊。”
我抽了鹿肉上的钢叉,看了眼贵妃。
“所以说,要劳烦贵妃娘娘做回恶人了。”
我把钢叉递到贵妃手里。
“能接近皇帝,挟持皇帝的,只有您了。”
她猛地摇头:“不行,不行,说好我只需作证是太子杀了皇上,如今宴席上文武重臣皆在,倘若失败,我岂不是要血溅当场!?”
我握住她的手,道:“放心,帐外那些侍卫饭食都被我下了药,一个时辰内必会发作,等贵妃娘娘成事时,他们早不省人事被侯府之兵割了喉。”
“您挟持了皇帝,帐中那几个武将也不敢妄动。”
“到时您只须撑到侯爷赶来就好。”
说着又转向侯爷:“小侯爷,宴席本就在放烟火,您发信号恐怕是看不见了。所以还得劳烦您快马跑一趟,带营外的人马杀进来。”
侯爷点了点头,贵妃却还有所犹疑。
我来没开口,侯爷就冷声道:“怎的?你不舍得那皇帝老儿了?这就是你口里的爱我,愿为我死?”
贵妃这才慌忙摇头。
我轻轻给贵妃整理了下头发。
“贵妃娘娘,时间不多了,还请您收拾好妆容,速速来宴席吧。”
“对了,刀剑不长眼,今夜所有皇子都是不留的。您立刻安排七皇子回京吧。这是老侯爷的意思。”
13
他们走后,我取了那方砚台,砸向了自己的脑袋。
不足以致命,却足以取信众人,吸引众人听我一言。
我满头是血地冲进了宴会的营帐,跪地叩首。
“陛下!谢侯与戚贵妃要谋反!”
皇帝震诧。
太子亦是满脸震惊地看着我。
“贵妃稍后会挟持您!谢侯府兵不出半个时辰就要来袭!京城宫中已被谢妃把持!苏莽将军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说着,掏出一份名单。
“此事,在场的这几位大臣皆有参与!”
上一世,街头巷尾都在说,这几位是“拨乱反正”的名臣,他们背刺旧主,却享高官厚禄,获千亩良田,得美人无数。
那几个大臣立马高喊休要胡说,准备起身,被一边的侍卫拦住。
皇帝怒斥:“你在胡说什么!?”
我猛地磕头:“奴婢绝非胡言!奴婢方才去送鹿肉,碰巧撞见谢小侯爷与贵妃密谋!他们以为砸死了奴婢,却不想上天庇佑,要奴婢活了下来!”
皇帝仍是不信。
太子殿下起身跪到我身边。
“父皇,儿臣近日查到了谢侯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他确有反叛不臣之心!”
“原想瓮中捉鳖,不知计划竟提到了今日,是儿臣失察。”
“儿臣的侍女稚初,在儿臣身边已十年有余,儿臣信她。”
“她伤得颇重,还请传太医……”
太傅和几个大臣也起身作证确有此事。
我再次叩头:
“陛下,真假与否,贵妃稍后一来您便知晓。”
“这几个乱臣贼子,须得立刻拿下才好!”
皇帝挥了挥手,那几个作乱的大臣被塞了口,押了出去。
贵妃来的时候,太医已给我包扎好了伤口。
我就躲在太子席边的柱后。
众人皆一副无事发生的和乐模样。
贵妃婀娜地倚坐到皇帝的席上,娇笑耳语。
帐外突发混乱,一片兵戎之声的时候,贵妃掏出那钢叉,挟持了皇帝。
“你们切莫轻举妄动,不然我就杀了他!”
“太子殿下,放下你的剑,速速束手就擒!”
“谢侯爷已控制了大营,片刻就要杀进来!”
“我劝你们都识相些!”
“日后是论功行赏、还是株连九族,可是要看你们今日表现的!”
皇帝眸中一暗,失望至极,反手拍飞了钢叉,扼住了她的咽喉。
“阿姣!我待你不薄啊!为什么!?”
“你十六岁便入了宫,我把你放在心尖上呵护!”
“你的家人亲眷,我无不优待!”
“为什么!!??”
贵妃疯狂挣扎,喉咙里呜咽着“表哥救我”。
我站起了身。
“陛下,还有一事,奴婢方才未曾禀明。”
14
贵妃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却被扼着喉咙什么也说不出。
她疯狂地挣扎,一副要撕了我的表情。
我缓缓开口:“奴婢刚刚撞见了,戚贵妃与谢侯爷——私通苟合!”
皇帝闻言,瞬间暴怒,一下把她甩到了地上。
贵妃捂着脸,哭着大声辩驳:“臣妾没有!臣妾没有!都是阴谋!这一切都是那贱婢的阴谋!都是太子的阴谋!我是被算计的!侯爷也是被算计的!陛下!是她让我们谋反的!”
我觉得好笑又佩服。
她都挟持皇上了,又说出了那般狂悖之言,还能垂死挣扎。
但我一个婢女能撺掇贵妃和侯爷谋反,谁信呢?
我风平浪静地道出一个更炸裂的信息。
“陛下,奴婢刚刚看得真切。”
“侯爷和贵妃鱼水之欢好不快活!”
“贵妃的腰间是侯爷以朱砂新画的梨花压海棠。”
“侯爷的胸口,是贵妃的小字,姣姣。”
“若有老练的嬷嬷在场,查上贵妃一查,相信很快就知道,贵妃方才有没有行这有辱斯文之事了。”
皇上一个眼神,两个嬷嬷把贵妃拖到了屏风后的内室。
内室一阵鬼哭狼嚎。
片刻后,嬷嬷出来禀告。
“回陛下,稚初姑娘所言不假。”
“贵妃娘娘身上还有欢好后的痕迹,身子里,亦有男子的**残留。”
皇帝暴怒,拂了一桌的吃食酒盏。
“贱妇!!!”
“贱妇!!!”
“贱妇!!!!!!”
又提了剑,拿了鞭。
“今日朕非要手刃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不可!!!”
“谢侯在哪!!??”
“在哪!!!!??”
“活捉谢侯者赏千金!!”
“速速给朕提进来!!!”
15
那日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
谢侯那个傻子,带了三百府兵,冲向营地。
接到命令就地装死的三千精兵弹地而起,不出半炷香便把他们诛杀殆尽了。
谢侯被押进大帐,看到被鞭笞得没一寸好皮的贵妃时崩溃大哭。
又看到我好好的坐在太子身侧,太子轻柔地替我查看伤口有没有止住血时,顿时破了大防,破口大骂。
哦,不对,他还来不及破口大骂,就被皇帝一剑从那“姣姣”二字上捅了个对穿。
虽未致死,却也叫他再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皇帝也是恨极了,当着一众大臣的面,极尽所能地施暴施虐。
两人的尸体,也被喂了那只青额白虎。
也不算尸体,被扔进去的时候,都还没断气呢。
我站在笼前,嘘声道:“很快,很快就好了。”
经此一事,皇帝大受打击,大病了一场。而后拟了道诏书,把皇位直接传给了太子,自己到山里修道去了。
谢老侯爷及党羽被悉数捉拿,苏莽将军也被太子麾下贺南将军斩落马下。
至于我,我请了太子,不,陛下的恩旨,出宫去了。
他自是不肯。
但如今他已无须我来守护,我也有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我不愿困在那深宫,也不愿与其他女子分享恩宠。
萧肃同我发誓,此生只我一人, 绝不纳妃。
可帝王如何能随心所欲呢?
一来,开枝散叶是为皇室重责;二来, 为平衡各方、稳定朝廷而选妃入宫,是无可选择之路。
他是个有抱负的君王, 他将为千千万百姓谋福祉、开盛世。
他说:“阿初,我不会娶别人, 我只要你。你若不信, 没关系, 时间会证明我的心意。”
我摆了摆手。
生生死死这么多回,我早看明白了。
真正的自由, 不是随心所欲,而是自我主宰。
我不想为他牺牲我的自由,亦不想他为我牺牲他的大业。
而感情里但凡掺杂了“牺牲”, 便变了质。
于是, 我便带了七皇子, 过起了游山玩水的日子。
他不该再待在那皇宫里了。
让他平安成长, 远离是非, 是我该尽之责, 也是该赎之罪。
偶尔,茶坊酒肆间还是会听到皇帝的一些轶事。
大家最津津乐道的, 莫过于陛下后宫一直空置,至今未得一妃之事。
有人说, 他是因为前贵妃之事, 忌惮了女人。
有人说, 他是喜好男风。
还有人说,他是在等待他的爱人。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一日,我寻访到一山间破败小庙, 见一扫地僧以落叶作画,觉得十分有趣,上前观摩。
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在颂着佛经。
是无数次黑暗里那个声音。
我惊诧万分,上前行了合十礼,问道:
“大师,您可认得我?”
他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万事万物, 因缘际会。”
“您可是有能令时间回溯、令人起死回生之力?”
他但笑不答,指着破旧佛堂里的蒲团道:
“有位男施主,也曾问过贫僧同样的问题。他说, 他的爱人死于非命, 他恨这天命难料、世事无常。那时, 他就在那蒲团上,跪了七日七夜。”
我心中震动, 莫不是……
僧人持帚而去,口中念着:“从无始来, 生死相续。”
后来, 我再上山去寻这寺庙, 却怎么也找不到了。
我在此处盘桓了数日,仍解不开心中的疑惑。
有日醉了酒,迷迷糊糊在山野间乱逛。
影影绰绰间, 看到一男子在林间雪地、凛冬池边双目无神地跪着。
怀里,是一个头部半烂、浑身肿胀的女尸。
我听到他说:
“上苍诸神请听!”
“若一切能重来,若一切能重来!”
“我愿以我性命!以我鲜血!以我灵魂!以我自由!以我终身!以我一切!——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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