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故事:罪医之女。

文摘   2024-10-23 18:38   北京  




























































































































































































































































































































































































































































































































































文/姜别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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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薨逝,皇帝发疯,下令把我父亲千刀万剐,为贵妃陪葬。
三年后,贵妃假死归来,而我已成了皇帝的新宠。
贵妃将我的手狠狠从碎瓷上碾过:“不过是我的替身,也配跟我争?”
我却不哭不闹,谦卑恭谨。
皇帝以为我对他用情至深,所以处处隐忍,处处退让。
“想要什么补偿,你尽管开口。”
我摇头,依偎进皇帝怀中,天真烂漫。
只因我真正想要的,其实是他们的命。
1
父亲死后的第三年,皇帝“南巡”,并携我泛舟西湖。
微风拂过,送来歌声悠扬。
正与我缱绻厮磨的皇帝松开我,命人将唱歌的女子寻来。
看他那副魔怔了一般的蠢相,我便知道话本中所写非虚——
假死三年的许雨莘,她回来了。
我的父亲,却被永远留在她假死的那一日,回不来了。
2
三年前,皇帝欲封将军之女嘉妃为后那日,与他相伴多年,甘苦与共的妍妃许雨莘病逝。
悲伤之余,皇帝大手一挥,追封许雨莘为皇后。
而身为太医院之首的父亲被斥责行医不力,一张渔网裹住瘦弱的他,在菜市处刑活剐。
我则被揪住头发,跪地观刑,与皇帝同尝死别之痛。
“让你有机会给皇后以死谢罪已是开恩,你还敢叫?!”
行刑的太监一刀割下了父亲的舌头,扔到地上。
仿佛那不是从活人身上剜下来的血肉,而是一块随手可弃的抹布。
父亲的惨叫声一声低过一声,如刀寸寸没进我的心里。
我几欲晕厥,却被银针扎入手指,强逼着清醒。
半梦半醒间,一页页书卷快速闪过,流入脑海,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不过是以许雨莘为中心的话本。
而她,不过是因为没被封后,才与皇帝怄气假死!
她假死之时也明明听见,若她不醒过来,便要太医院所有人陪葬!
我呕出一口黑血,早已麻木的手指狠狠抓入地面。
我要不要想办法告诉皇帝,其实那个女人没死,反而已坐上怀王的马车离宫?
不,皇帝与她相逢于微末,情分深厚,现在告发,顶多责备几句,对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我该怎么办?
我要想一个能让那对畜生惨死的办法!我要有一个人来帮我!
恨意翻涌间,宫中大太监纵马赶到:“刀下留人!嘉妃难产,急召太医和稳婆入宫!”
可最后剩下我的父亲,也早就咽了气。
我怔了怔,随即擦干眼泪,跪地叩首:
“罪臣江思远之女江若绾,学医数年,愿往一试。”
3
假死三年,许雨莘辗转在富商王公之间,锦衣玉食地被娇养着。
如今以皇后之位风光回宫,还换了皇帝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当真划算。
但我绝不会让她过舒服日子。
封后大典第二天,许雨莘叫来宫中众多嫔妃,为她奉茶请安。
她缓缓抚着点翠凤冠,打趣道:“陛下命人为我打造的凤冠好看是好看,可惜戴上的时候,都重得我抬不起头来。”
我垂下脸,将恨意藏在阴影里。
这为她而铸的凤冠鲜血淋漓,骸骨重重。
她若抬得起头,我父亲与他的同僚泉下有知,又怎能安息?
我将茶水奉上,钦羡道:
“陛下爱重娘娘,这等尊贵,只能您一人独享。其他人,便是恩宠再盛,也得不到如此的偏爱。”
许雨莘当即变了脸色,摔碎我手中茶盏,滚烫的茶水泼了我满身。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不是靠着与我相像,才得了陛下青眼!”
我俯首在地,不住磕头:
“娘娘所言极是。无论侍寝多少回,陛下从不叫臣妾的名字,只愿喊娘娘的闺名,可见他当真爱您入骨。”
许雨莘果然又被踩了尾巴一般,抬脚将我的手从碎瓷片上狠狠碾过。
这三年来,我因与她相似的面容陪伴在皇帝左右,备受宠爱,她当然清楚。
“你是在跟我耀武扬威?”
我痛得泪水涟涟:“臣妾怎敢?只是陛下对皇后娘娘拳拳真心,我看在眼里,万望娘娘知晓。”
心中却在大笑:所谓一往情深,恨不得拿天下为她陪葬,也不过如此嘛。
不然,她离开的日子里,后宫怎么会多出这么多女人?
隔扇门旁,刚下朝的皇帝看着我血肉模糊的手皱眉。
“莘儿,朕已给了你皇后之位,也答应你不再宠幸其他妃嫔,没有必要这样欺负她。”
许雨莘两眼顿时沁出泪来:“这三年,我在外面流落受苦,你却温香软玉,如今我回来了,你还要我忍!阿郁,你的心里,究竟还有没有我!”
曾经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人,竟为自己如此争风吃醋,皇帝心中大喜,挥手将我们屏退,自己上前搂住许雨莘,柔声哄劝起来。
门外,我抬起皮肉外翻的手,掩住嘴角笑意。
才几句话就受不了了?
她一次假死,害得多少人阴阳两隔,痛不欲生。
她这些许痛楚,又如何抵得上我们的万分之一?
而这一切,只不过刚刚开始罢了。
4
被皇帝哄了一夜,许雨莘以为自己还是皇帝心中的独一无二,其他女子不过是她的替代,是过眼云烟时——
皇帝晨起时,随口夸赞了一句伺候的宫女,说是小家碧玉,别有韵味。
而那宫女,与许雨莘并不相像。
许雨莘终究还是从蜜罐中惊醒了。
她划烂那宫女的脸,折断她的四肢,将她丢进花楼百般凌辱。
又捡出一个个被皇帝宠幸过的女子,没有家世地位的通通打死或发卖。至于朝臣的女儿们,她还没敢真的下杀手,只是想尽借口,将她们打的打,罚的罚。
而和她最为相像的我,则被捆起手脚,一遍遍地丢进御花园的水池中。
今年冬天来得早,池水早就变得冰冷刺骨,扎得我遍体生疼。
每每差点淹死时,她才让太监们把我提上来喘口气,片刻后,便又将我踹了下去。
我因此生了一场大病,太医们断言寒气入体,会影响我的生育。
皇帝怪罪许雨莘时,我却摇摇头:“与皇后娘娘无关,是臣妾自己不小心。”
真相皇帝比谁更清楚,只是比起我,他更不愿许雨莘受委屈。
看我如此懂事,他欣慰地摸了摸我发顶,将此事草草揭过。
可朝廷与后宫关系错综复杂,其余妃嫔们受了欺负,她们的父亲们,又如何忍得。
斥责许雨莘胸襟狭隘,不堪为后的奏折一封封递上来,皇帝有心维护,但也觉无奈,于是劝许雨莘收敛。
许雨莘却提起往事,两眼泛红:“当年救你的是我,可不是那些啰哩啰唆的老头!”
皇帝一愣。
还未登基时皇帝曾遇刺杀,是许雨莘为他挡下那一刀,废了右手。
京中最擅剑舞的莘娘风采不再,也因此事,皇帝对她总归有那一份情谊和愧疚在。
再加上刚刚把她寻回,所以皇帝难得地耐心,将她左哄右哄。
骄纵惯了的许雨莘却把皇帝赶出宫外,叫他落了个没脸。
可她不知道,皇帝早已不是为了情爱,可以低声下气的少年郎了。
内疚可以让他杀了一群无辜的太医,也可以让他为一个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子封后。
但这份内疚,并不能让他这位帝王不顾颜面,一退再退。
当晚,皇帝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抛诸脑后,于我宫中留宿。
5
许雨莘这下生了大气,把皇帝的赏赐打砸了一通还不够,竟全部放火烧了。
火势蔓延,烧死了皇帝母亲生前种下的牡丹,两人又大吵一架。
我不以为意,在嘉妃宫中与她闲聊。
“都说女子口是心非,我看男子比我等更甚。”
嘉妃抿了抿茶:“何尝不是?”
“他嘴上说着不再召旁人侍寝,其实馋得要命,不过是怕有人说他言而无信,才忍着罢了。如今她恃宠而骄,倒是给他送了借口,也给我们做了嫁衣。”
我神色淡淡,将炭炉上的药釜取下,倒出一碗漆黑的药汁。
我一饮而尽。
“近日宜孕,加上这药和那熏香,我有九成把握。”
上前收拾碗勺的宫女却眼神鬼祟,磨磨蹭蹭。
嘉妃故意打趣她:“怎么,你也想试试?正好宫中子嗣单薄,不若你也来为陛下分忧?”
宫女直呼不敢,灰溜溜地退下。
嘉妃这才割开手腕,催促我赶快将她的血饮下。
再支开窗户,那宫婢已偷摸地将药渣揣进衣袖,往许雨莘的椒房殿去了。
我们有意为之,当然没有阻拦。
嘉妃抚着我日渐消瘦的脸颊:“怪我不能再生育,要你替我受苦。”
我摇头轻笑:“宫中没有皇子可以抚养,不如弄一个自己的放心。”
而后,我压低声音。
“为那狗男人绵延子嗣而怀胎十月,我自然恶心难忍。但若只是为了你我自身的荣耀和仇恨,我只觉心旷神怡。”
守门的太监高喊皇帝驾到,我与嘉妃立刻换了神情前去迎接。
“臣妾近日新学剑舞,还请陛下抽空一观。”
我搂住皇帝的胳膊,身若无骨。
皇帝被我的话勾起回忆,拍了拍我新戴了护甲的右手。
“说到剑舞,我便想到莘儿从前模样。”
“你初入宫时,与她是一模一样的刚烈,还把朕送你的首饰护甲丢了一地。如今莘儿还总在与我置气。”
“倒是你,已百炼钢化绕指柔了。”
“陛下是天子,哪有女子不会拜服爱慕?”
我眼含憧憬,声音软得能掐出水来。
皇帝正满足于驯服一个女人,却不知道这个女人刚刚正是用这副护甲,将精心调制好的迷情药藏下。
6
这一夜,我又梦见我的父亲。
那时候我还不是他的女儿,而是要被亲生父母卖去做瘦马的家中老幺。
我誓死不从,老鸨便扬起皮鞭抽得我皮开肉绽。
“赔钱货,你爹娘都不要你了!你还想逃,逃哪去?!”
我抱着父亲的大腿求救,说甘愿跟他为奴为婢,只要不做瘦马。
鼻涕眼泪糊满了父亲干净的裤腿,父亲将刚发的俸禄丢给老鸨,拉起我的手。
“我要她,正好我家缺一个女儿。”
我就这样做了父亲的女儿。
他找侍女为我洗澡,替我买漂亮的衣服首饰。
他教我读书习字,将毕生医术教授于我。
所有人都说,女子蠢笨,记不住药理,学不懂医术。
他只耐心教我一遍又一遍:“脑子又不长在那二两肉上,女子学医,从来不比男子差。”
等我拼命学会了,他们又说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教会了,也成了别人家的。
向来温和的父亲第一次跟别人动了气,竟抄起扫帚,将那人打了出去:
“那就一辈子不嫁人,做我一辈子的女儿!”
转头,他把我最爱吃的那家糕饼从怀里拿出来,塞进我嘴里。
明明要绕好远的路才能买到,到我这里时,却仍有余温。
他还将一串琉璃风铃挂在门檐。
不过我随口一提城中时兴,他便记挂在心上,替我买来最鲜亮的那一串。
“想嫁人也好,不愿嫁也罢,不管去了哪里,只要看到这串风铃,我的绾儿便知道,这里是你永远的家。”
梦中场景流动,竟又跳到许雨莘假死那一日。
父亲对着徒弟,神情自责:“她和我的绾儿一般大,却被困深宫,我看着便觉心疼。”
下一刻,我的眼前晕出一片血色,梦到父亲被处以凌迟的时候。
我从梦中惊醒,惊动了身侧的皇帝。
“怎么哭了?”
我忍着恶心,紧紧地抱住皇帝:“臣妾自知不过是个替身,不该生出别的妄想,可是陛下——”
我抬起头,深深望着他。
“剑舞也好,其他也罢,皇后姐姐会的东西,我都会去学。只愿陛下,肯多再看我一眼。”
月光皎皎,一串清泪滑落,衬得我的脸楚楚可怜。
我犹豫着想要去抓皇帝的手,可最后只抓住了他的衣袖。
皇帝却猛地将我搂入怀中,嘴唇吮咬着我的颈间,留下一片湿热。
“不会的。朕向你保证,无论莘儿如何,在我心里,你永远有一席之地。”
我猫儿一般温顺地缩进他臂弯,眷恋万千。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眼底却只剩恨意翻滚。
太好了。
他心中的天平,已隐隐有了动摇。
7
得知我再次侍寝时,许雨莘终于坐不住。她放低姿态,亲自下厨,邀皇帝与她共饮。
嫁与皇帝多年,她未育有一子,即便如今有椒房恩宠,她也敏感地察觉到,她与皇帝的关系早已不复从前。
她当然急需一个孩子,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而眼下许雨莘如此低头,最爱驯烈马的皇帝,又如何不觉得爱怜。
皇帝一连宿在她宫中半月后,父亲从前的徒弟,如今的太医院院使终于提着药箱来报。
“她果然叫了许多人去验你的方子,还对比了之前偷走的药渣,小心得紧。”
“当然,大家都只说了方子有效,却没说药性狠烈,须以人血化解,否则胎儿难保,她自己也迟早要变成疯子。”
“至于那暖情的熏香,我已提醒过她,奈何她——”
他话未说尽,与我相视一笑。
毕竟,当年被她假死牵连,被害得家破人亡的,又何止我一个。
8
有了秘药和雨露滋润,我和许雨莘一前一后地诊出喜脉。
我借口养胎,深居简出,劝皇帝与许雨莘久别重逢,不该与我一处。
许雨莘则乘胜追击,变着法地挽留皇帝的心。
这一日,太医捂着高高肿起的右脸,再次来同我通报。
“皇后此胎难保,发了好大的脾气。”
“我同她说胎像不稳便借熏香频繁承恩,我也无能为力,她就扇了我耳光,说这孩子保不住,就让太医院陪葬!”
我命人取冰替他冰敷,嘴角的笑意已经压不住:果然是如出一辙的畜生,在他们眼里,人命向来如蝼蚁。
她害怕被其他嫔妃分走宠爱,便日日点燃熏香,强留皇帝在宫中,倒省得我自己想借口!
我扶着日渐沉重的腰际,问道:“那你有没有提醒她,是我腹中的孩子,抢了她的命数?”
院使点头道:“我去时,钦天监的人才刚走。”
我将新调制的丹砂收进护甲,但笑不语。
宫中早就风言风语,说我是命中带水,与她犯冲,迟早有一天要取而代之。
而她虽是皇后,但怀孕比我要晚,我的孩子若是男孩,皇帝便决定抱到她名下抚养——
本就对我看不惯的她,怎么会坐得住呢?
9
嘉妃生辰前,许雨莘如今的贴身宫女来见我,说许雨莘已听了她的建议,准备给我下药。
收下我给的银票后,她直直跪下,不停地抹泪:“多谢娘娘,救了蓝雨姐姐。”
因果报应,循环不爽。
当初被皇帝夸赞过小家碧玉,被许雨莘百般折磨的宫女,正是叫做蓝雨。
果然,生辰宴上,我端起汤碗一闻,便知许雨莘在里面下了滑胎药。
嘉妃借口贪爱甜食,将我那碗甜汤讨来饮下。
顿时,来着月事的她腹痛如绞,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她声泪俱下:“臣妾已是不孕之身,这点痛算不得什么。可若是那汤由妹妹饮下,她腹中陛下的孩子,又如何能保得住!”
事关皇嗣,皇帝彻底动了怒,发狠要将此事查清,许雨莘又做得明显,一查便露了马脚。
许雨莘自知不能轻易让皇帝消气,只得自卸凤钗,素服请罪。
要求废后的折子雪花似的堆在皇帝的桌案上,皇帝本不想心软,却看到她日渐隆起的小腹,还有她头上的那根木簪。
当年许雨莘为他挡刀后手不能抬,他便亲手为她削制此簪,替她挽发。
思及旧时情谊,皇帝终究还是心软,没有废后,只罚了许雨莘一年俸禄。
嘉妃气得上火,我却不急不躁:“多少年的感情,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毁个干净。”
“当然是要钝刀割肉,割到痛处,一而再,再而三,才能彻底消磨。”
许雨莘也是沉不住气的性子,没过几天就大驾光临,来同我炫耀:
“你如履薄冰,百般讨好,生怕错了一丝惹他不悦,而我错事做尽又如何,只要有那份恩情在,阿郁绝舍不得我!”
我拼命阻拦,劝她住口,她却将我推开。
我得了机会,干脆假装摔倒,捂着肚子喊疼。
只着亵衣的皇帝沉着脸自屏风后走出,眉间阴雨密布。
有些事,放在心底秘而不宣是恩情,反复放在嘴边,就有些要挟的意味了。
做皇帝的,又怎么会喜欢被谁要挟呢?
“许雨莘!你还有皇后的样子吗!绾儿懂事,害怕她先你一步产子,惹出储君之争来,还劝我将孩子记到你名下抚养,你却没有一点稳重的样子!”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这一次,皇帝没有理会许雨莘的眼泪。
抑制不住的欣喜涌上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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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能为你报仇了。
10
自那以后,皇帝为了安抚我,将赏赐流水般地送入我宫中。
例行请安时,我故意戴上西域进贡,独此一支的步摇,在许雨莘面前轻抚。
许雨莘咬牙切齿,罚我在雪地中下跪。
美其名曰我仪态不端,她要教我多学些规矩。
大雪割过脸颊,带来刻骨的疼意,我缓缓勾唇。
今天,一定是最适合出事的日子。
我掐准了时间,咬破舌下药囊,强忍着腹中翻绞般的剧痛,直到嘉妃带着皇帝赶到。
嘉妃发出尖叫,食指颤抖:“血,若绾,你的身下,怎么都是血?!”
我脸色惨白:“陛下,我们的孩子......”
然后恰如其分地晕倒在皇帝怀中。
11
寝殿之内,太医们进进出出。
艾叶焚了一盆又一盆地灰,熏得呛人。宫女们送来的热水,也全变成了血水。
直到入夜,他们才“艰难”地将我的孩子保住。
院使痛心疾首地向皇帝跪下:“娘娘本就体虚,之前又在冬日里掉进池水中,寒毒积深,怎么禁得住在雪地里下跪!”
我挣扎起身,狠咬着嘴唇:“陛下,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我腹中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我的委曲求全,步步退让,为何会化作利剑,刺向我和您的孩子!”
我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皇帝紧紧地拥着我,没有说话。
一边是难以忘怀的年少情深,一边是极尽可怜的新欢盛宠,的确难以抉择。
可往日我的乖巧驯顺,隐忍不发,许雨莘的无理取闹,嫉妒任性,都将成为他如今称量此事的砝码。
我敢肯定,这一次,皇帝心中的天平一定会倾向我这一端。
良久,他果然松开我,眼中只剩森然寒意。
“绾儿放心,朕会为你,为我们的孩子讨个公道。”
12
终究还是有那份情谊在,皇帝不舍得真的对许雨莘喊打喊杀,只是将她禁足,又夺了她的凤印,让我和嘉妃管理六宫。
许雨莘一连多日见不到皇帝,决定以死相逼。
皇帝却已经对她有些厌烦了。
因为许雨莘闹出的那些事,皇帝日日在朝会们挨言官们的唠叨,早已焦头烂额,怎么可能有空来哄她。
更何况,后宫中比她貌美年轻,懂事柔顺的嫔妃多不胜数,反倒是许雨莘给他平添出许多乱子,还动不动给他甩脸子。
贵为皇帝,他权衡惯了朝堂上的利弊,如今让他在后宫中做选择,也并非难事。
只有我牢记许雨莘定下的规矩,每日风雨无阻,为她奉茶请安,送上吃食。
即使每次都被她打翻个干净。
皇帝怜我乖巧,他为我理好耳边碎发,语带沙哑:“你这段时间受了太多委屈,想要什么当补偿,你尽管开口。”
可我想要你的命呢?
我忍住心底冲动,低头看向皇帝腰间的玉佩,一线灵光掠过脑海。
片刻后,我后面含绯色,缓缓启唇: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13
次日一早,我端着食盒,照例去为许雨莘请安。
她已连续几日滴水未进。
伤心过度,又被那些药和熏香毒透了骨头,整个人已枯槁得不成样子。
见我戴着皇帝的贴身玉佩招摇,她勃然大怒,上前就要撕扯我的头发,被她的贴身宫女拦住。
“娘娘,陛下旨意,不准您再欺负荣贵妃!让陛下知道的话,一定会同您生气的!”
这一次,许雨莘再没办法像以往一样,仗着皇帝的骄纵继续对我动手。
她能做的,只有声嘶力竭地对我大吼,发疯:
“阿郁不过是心存愧疚,所以偏心你!他最爱的,还是我!”
我不甚在意,毕竟我从来不在乎皇帝爱不爱我,反而恶心他恶心得要命。
但是,如果能恶心许雨莘的话......
我笑容灿烂,带着明显的挑衅:
“所以呢?当初你要陛下答应的可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如今,你就只要争个最爱?”
许雨莘怔住。
“他是因愧对你有情,对你,又何尝不是?你如今总不可能再死一次,你那发簪也没了用处,我看啊——”
“除非你再救陛下一命!否则,你还能拿什么与我相提并论?!”
许雨莘浑浊的眼睛陡然一亮。
我知道,她上钩了。
14
三日后,皇帝设宫宴邀众妃赏梅,并趁机解了许雨莘的禁足。
宴会之上,一刺客拉满弓弦,箭矢直直向皇帝而去。
许雨莘不顾自己安危,替皇帝挡箭,光箭上的毒,就让她皮肉溃烂,差点废掉半条命。
皇帝当然心疼不已,答应日夜陪在她身边,直到她伤好。
过了半月,那刺客才被捉住,本该服毒自尽的他,竟吐了皇帝一脸唾沫:
“这天下,本该是怀王殿下的!”
怀王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早年与他互相扶持,皇帝登基后便安分守己,从不插手政事。
刺客如此明目张胆地指名道姓,又查不出证据,反而让皇帝认为是栽赃陷害,将此事按下,再无旁人知晓。
直到那一日,我与嘉妃围炉烹茶,聊起许雨莘的伤势。
嘉妃感叹:“当年皇后为保护陛下废了右手,不能再舞剑,如今又舍命相救,她对陛下的真心,日月可鉴。”
我假装对舞剑一事来了兴趣,顺着往下说:“说起当年,皇后娘娘的剑舞名动四方,万人空巷,连怀王殿下也流连忘返,常与她对坐夜谈,也成了一段佳话。”
皇帝一拳砸在门框上,满是愠怒:“说够了没有!”
我和嘉妃同时跪下请罪:“不知臣妾何处失言,请陛下降罪!”
皇帝没有表态,只留给我们一个沉默的背影离开。
当时皇帝年少气盛,是为给怀王添堵,才故意与他竞价,将许雨莘拍下。
可如果那些因缘际会,都是被设计好的呢?
我们并未说得太深,毕竟对疑心深重的帝王来说,还是要点到即止。
剩下的事,只有让他自己挖出来,他才会真正相信。
15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便永远无法挖除。
只会生根发芽,根深蒂固。
很快,皇帝便查出来许雨莘这一次的以命相救不过是演戏。
皇帝死死掐住她的手腕:“你好大的胆子!雇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陪你演戏,竟招来了真的要取我性命的刺客!”
许雨莘捂住被扇得红肿的脸颊,抓住皇帝的袖子声泪俱下:“阿郁,阿郁你相信我!我是想求你原谅所以才一时糊涂!”
皇帝怒不可遏,将她推倒在地上。
许雨莘顿时就见了红。
她腹中的孩子,没了。
皇帝对子息尤为看重,这次他害许雨莘落胎,他再怎么怨怪她惹祸生事,对着心碎欲绝的许雨莘,也骂不出口了。
为了哄她,皇帝一直在她宫中留宿,很快,许雨莘就又有了身孕。
周围看着我隆起的肚子,闲言碎语不断。
他们说,我到底只是个替身,越不过正主去。
我从来不想要皇帝的爱,当然没有放在心上。
更何况破镜虽可重圆,但那些裂痕有多难看多显眼,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
16
我诞下皇子时,许雨莘再度流产。
院使悄悄告诉我,她头胎流产后,为了留下皇帝就疯了似的用迷情香,根本不顾后果。
皇帝又犯了疯癫,要杀光许雨莘的宫女,给未出世的皇子陪葬。
幸好近日皇帝感觉身体不适,请来龙虎山的天师开盘卜命,得知是他们自己杀业太多,煞气冲天,害死了许雨莘的孩子。
皇帝不杀人,便动了别的心思。
边关雪化,匈奴人过河进犯,正是国库吃紧的时候,他却苛税重赋,大征徭役,于各处风水宝地兴建高塔,只为替自己和许雨莘祈福,以保死后阴德。
他们杀人如麻时不觉害怕,倒是害怕被那些冤魂索命。
可笑。
寝殿内,我将一叠黄纸钱丢入火盆,对着嘉妃道:“不能再等了。”
嘉妃有些犹豫:“可是你的孩子还未满月,到时候,恐怕难以服众。”
“丹砂与迷情香日积月累,已让他变得喜怒无常。这一次不杀人,下一次也会轮到你我,还有那些无辜之人。”
“让你父亲他们准备起来。”
嘉妃捏紧手心,冲我点头。
我将火盆熄灭,起身去找皇帝,再次请求将孩子交给许雨莘抚养。
“皇后姐姐刚失了孩子,这样,她应该会好过些。”
我说得情真意切,皇帝倍感欣慰,要带我去与许雨莘商议。
刚到皇后宫门前,一只信鸽便直直掉在他脚下。
展开鸽子腿上信件后,皇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信纸上,怀王言辞恳切,劝许雨莘深宫难熬,不若再像三年前一样假死后随他出宫,做一对神仙眷侣。
而重逢时她所乘的那艘画舫,竟也是怀王的手笔!
那些似是而非,支离破碎的线索在此刻连成一线,贯穿眉心,放肆嘲笑着这位被耍得团团转的皇帝。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皇帝额头青筋暴起,直接将尚在休养的许雨莘从床榻上拽下:
“本以为是朕害你伤心离宫,吃尽苦头,朕才对你愧疚放纵!原来这一切,全都是你和怀王蓄意谋划!”
皇帝一脚又一脚地踹向她心窝,嘴里咒骂不断。
许雨莘被踢得口鼻流血,还不忘一遍遍地解释,试图借皇帝微末时她的相伴相随,让皇帝再次心软。
可惜没有用了。
她假死有怀王相助是真,她那三年内在怀王呵护下不曾受一点委屈是真。
就连当年她本是怀王安插给皇帝的棋子,在怀王刺杀皇帝时已对皇帝情根深种,才为皇帝挡剑,也是真的。
我嘴上劝了皇帝几句,却没有真的出手阻拦。
同为女子,我当然觉得许雨莘可怜,也明白我手段卑劣。
但这一切,都是许雨莘应得的报应。
杀人要诛心,我要报复她,当然要毁掉她最在意,最引以为傲的一切。
而皇帝的那份报应,也快到了。
17
许雨莘被皇帝褫夺皇后封号,丢进冷宫自生自灭。
没了许雨莘的阻挠,皇帝彻底没了禁锢,日日流连在其他妃嫔宫中。
曾经的椒房暖意,如今只剩冷清。
而那些暖情香,那些毒素,也随着我的恨意一日日渗进了皇帝的五脏六腑,将还值壮年的他日渐掏空。
在后宫不得已时,皇帝还要服食五石散才得尽兴。
他在猛烈的药性中飘飘欲仙,却不知自己的身体早就摇摇欲坠。
皇帝开始时常地恍惚,头疼,静不下心,只有到后宫去做那些事时才觉得舒服。
他在堆满奏折的案牍前,再也坐不住。
宫殿中,秘制的熏香飘来馥郁的甜腻。
我替皇帝柔柔地按着头,他将朱砂笔递与我,半是玩笑道:“不若教你批折子,由你来替朕打理国事。”
我轻捶他的胸口,语气娇嗔:“陛下倒是看得起臣妾,可臣妾看过的书,全都是些话本子!哪里能懂得了国家大事!”
他这才叫来嘉妃,吩咐她代阅奏折。
入夜,我与嘉妃前后脚来了我宫中,她才低声骂道:“脑子都这么糊涂了,竟然还没忘了那狗屁的帝王之术。”
我垂眼看着摇篮中酣睡的儿子。
这是宫中唯一的皇子,皇帝怕大权旁落,自然不敢交给我。
刚刚于我,不过是试探。
嘉妃饱读诗书,早年对他死心塌地,如今对他表面上仍旧忠心不二。
眼下她父亲也已交还兵符,解甲归田,她的名下更没有孩子。
对他来说,嘉妃的确十分合适。
18
嘉妃把国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比皇帝做得还好。
朝臣们却叱骂她牝鸡司晨,谋权篡位。
可怀王领兵北上,直逼宫中。朝中无人,还是他父兄撑着伤病,领着亲兵入宫勤王。
怀王被打退后,将军又自觉将亲兵从宫中撤走,朝堂上的骂声才终于低了下去。
嘉妃也没放在心上,只和我一样装作没有野心的蠢样,日日请那些重臣的家眷入宫赏花,宴饮玩耍。
这一日,我正同那些家眷们对坐闲谈,许雨莘却从冷宫中跑了出来,信誓旦旦地抓着皇帝的胳膊,一副“你死定了”的得意模样。
“阿郁!我就说了!这个女人图谋不轨,还和重臣私下往来,通过他们的家眷传信!”
皇帝蹙眉,扶住一天比一天痛的额头:“绾儿,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将家眷们手中的纸张尽数摊开,只是些新写的诗词。
许雨莘不信。
“是你作假来骗阿郁!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偷偷地把信封交给这些女人,一定是谋权篡位的密信!”
我又带皇帝和许雨莘去佛堂,里面是堆积成山的金刚经,墨痕新鲜。
我潸然泪下:
“陛下总是头疼,我便想请诸位夫人帮忙抄写金刚经,为陛下祈福,只愿陛下身体康健,万寿无疆。”
许雨莘还是不信:“阿郁,你信我,她真的是在——”
皇帝来了火,不愿听许雨莘说完,便恶狠狠地卡住她的脖子。
“贱人,你闹够了没有!”
许雨莘拼命挣扎,口水眼泪糊了满脸:“阿郁,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们身后,佛堂的大门却陡然阖上。
密不透风的房间里,只剩下烛火摇曳,照亮慈眉善目的菩萨尊像和我阴恻恻的神情。
以及我身后,嘉妃父亲留给她的护卫。
19
从难以置信到对我破口大骂,再到把这对畜生死猪一样按在地上,并没有花我太久的时间。
“为什么?江若绾,朕好心待你,你却恩将仇报!你这毒妇!”
我当即扇了他一个巴掌,打得羸弱无力的他头晕眼花。
“恩将仇报?不,我就是来报仇的。”
“再说了,先帝暴毙,本宫的儿子即将登基,你是谁,也配自称皇帝?”
皇帝却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贴住他的耳边,鬼魅般低语:“你杀的人太多,当然记不住一个太医的名字,不过还好。”
“要是你记得,我又如何能让你对我放心?”
许雨莘却似乎魔怔了,无比兴奋地拉住裴郁的手:
“阿郁你看,到最后,果然只有我对你是真心的!阿郁,你别生我的气了,我们和好吧!回到以前一样!”
我摇头,大笑道:“蠢货!”
“知道你第二回为什么流产吗?何止是因为我的那些香药!”
“是你的阿郁亲口说,他疑心你与怀王有染,要太医下药,打掉你肚子里的孽种!”
许雨莘瞪大了眼睛,浑身颤抖。
我懒得再同他们多说,直接让侍卫取来渔网,紧紧将他们裹住。
渔网中挤出他们的皮肉,我亲自一刀刀剐下,血流了满手,我觉得肮脏,又觉得畅快。
他们惨叫,我就剜下他们的舌头。
他们承受不住,即将昏死的时候,我就将一根根钢钉穿入他们的十指,直到他们醒来,再继续活剐他们的肉片。
锋利的刀刃破开皮肉,传来动听的声响,我笑着落下热泪滚滚。
父亲,你若在天有灵, 请你睁开眼看看吧!女儿为您报仇了!
当初你所受苦痛, 我终于让他们一刀又一刀地还了回来啊!
20
许久之后,这对狗男女再也发不出惨叫。
我踹了一脚, 确保它们还活着后,才丢下匕首, 冷冷地吩咐道:
“把这两个畜生关到一起, 只准它们互相残杀,不准它们自尽。真的要死的时候, 就用最好的参汤吊命。”
死是它们最好的解脱,我当然不会让它们死得轻易。
不远处, 丧钟响起, 我跌跌撞撞地走出佛堂,只看见太阳西沉。
血色一般的阳光刺得我双目发痛, 我痛哭跪地, 向父亲坟茔所在的方向重重叩首。
血海深仇,今日终于得报。
21
先帝薨逝,幼帝登基。晋养母嘉妃陆氏为太后, 垂帘听政,代理国事。
“听说陛下的生母荣太妃不知所踪,只知道她眼下跟师父一样, 有颗小痣, 还是个绝世美人!”
“那不就巧了吗, 我们师傅,就是个美人!你说她会不会就是——”
医馆内, 我从民间收养的女徒弟们正蹲在一处,一边磨药一边叽叽喳喳。
我挨个用药杵轻敲了她们的头。
“又在瞎说!今日义诊, 那么多人来看病抓药, 你们还有心思扯皮!还不快点干活,别误了别人的功夫!”
她们冲我俏皮地吐吐舌头, 一溜烟地跑了个没影。
我这才进了密室,掀开罩在笼子上的黑布。
笼子里,是两个浑身溃烂,毛发油腻的畜生。
常年食用丹药, 早已弄坏了它们的脑子,如今和兽类已经无异。
我扔进去一块肉, 它们便立刻撕咬起彼此来, 黑血和烂肉迸在墙上,尤为恶心。
我却觉得遍体通畅。
许久,我才从密室中离开, 洗手焚香。
我于父亲牌位前双手合十, 虔诚祈祷:
愿您地下有知,千万不要厌恶女儿的恶毒狠辣,不要憎恶我这双手,血迹斑斑。
此时, 恰有一缕清风拂过,送来门檐下铃音叮当。
我回望那串仍旧鲜艳的琉璃风铃,顿时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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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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