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有个爆火的帖子提问。【你有哪件事是坚持了五年以上?】我的回复是热评第一。【调查姐姐的死因。】大家都叫我别开玩笑了,但只有身在国外大洋彼岸的我清楚。姐姐是五年前,被闺蜜骗失踪的百万网红。当时全网闹得沸扬,纷纷惋惜貌美年轻的姐姐,以最悲惨最不体面的方式死去。可五年后,没人再记得她。除了我。队友问我:“你姐姐不可能还活着,为什么还要搭上自己的命?”我压在骗子闺蜜脖颈上的刀一顿:“……是死是活,我都要带她回家。”1锈迹斑驳的油桶后,我正拿着刀抵在舒姿真的脖子上。她吓得全身发抖,唇瓣发白道:“我真的不知道你姐姐去哪了……“她的失踪和我无关,那年……那年挽夏落地 H 国后就失去消息,我都没见到她的人!”风吹在仓库破旧的铁皮顶。我垂眸,不满地摇了摇头。左手用力,刀刃入肉。血痕瞬间出现在舒姿真雪白的脖颈。只是这时,手机里传来的连续不断振动,分散了我的注意。“这鸟不拉屎的地儿,终于连到信号了。”我放下了匕首,边吐槽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原来是我昨天在短视频平台上,发的一条评论火了。所以有一堆信息轰炸。那个高热视频问道:【你有哪件事是坚持了五年以上?】我在登上前往 H 国飞机的前一秒,回答道:【调查姐姐的死因。】这个回复,在一群【跑步健身学习】的评论中显得尤为醒目和浮夸。所以很快便被顶到了热评里,甚至作者都回复问道:【真假?】大部分网友都不相信,认为我是想博眼球的乐子人,为了热度瞎编乱造的。但没人知道。我的姐姐是五年前爆红网络的模特盛挽夏,坐拥百万粉丝。可却因相信富二代闺蜜舒姿真手上有外国秀场走秀资源,被她骗到 H 国后,失去了全部音讯。姐姐的社交平台动态,永远停留在五年前的那个初夏 2019.6.16。那时盛挽夏失踪的消息,几度冲上热搜。也有在 H 国的博主说,像姐姐这样姿色姣好的年轻女人被骗到 H 国,下场都会很惨。【大概率是已经没了。【估计被折磨得很逆天。】这是他们的原话。甚至有很多不详消息传来姐姐的部位照片。大多来自未知 IP。有被凌辱致器官损坏残疾的,有锁骨被烙铁打下烙印的,有匍匐在地四肢扭曲的等等。无一例外,都很惨不忍睹。热度之下,信息纷杂繁乱。可人们总会被新的事物夺去目光。姐姐一直没传来消息的日子里,所有人都默认她已经遇害了。除了我。这一切发生在那个初夏。我刚好高考完。报志愿截止前的深夜,我呆坐在电脑前,放弃了多年学设计的梦想。这是一场被姐姐托举了十多年的梦,在她消失的那一刻,也该醒了。我按下鼠标,没有犹豫地报考了 A 省的警校。2我拿着从路口便利店买来的洋啤酒,上面印着繁复的 H 国文字:【精选优质小麦,爽口……】随手将多买的一瓶,递给了身旁的搭档,陈名升。他打开后猛灌了一口。转头瞥了一眼在身后奄奄一息的舒姿真。“还是不肯说?”我点了点头。习惯性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打开糖纸。贯穿整个记忆线的柑橘味充满口腔。是姐姐每天打工回家带给我的味道。几分钟后,咬碎了最后的糖块。我拿起放在脚边的铁锤,走向舒姿真。H 国的风真让人讨厌,湿腻得令人烦躁。我拉出舒姿真的胳膊踩在脚下。细细地碾了两下。“啊!”凄厉的叫声瞬间充满整个仓库。我嗤笑一声,拎出锤子。用尽力气砸在舒姿真的手指旁。她的手猛然瑟缩,不受控制地曲折成拳头。冷汗从她额间滑落。“说不说?“不说,我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砸。”威胁的话语从我嘴中说出。不像是开玩笑。舒姿真抖得像个筛子,眼神却始终注视着我。半分钟后,她终于不再撒泼耍赖,随之开口道:“我可以和你说,但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如果被岛上的人知道我泄密,我绝对活不下来。”看到舒姿真愿意配合。我蹲下身,与她平视。只见她整容过度的五官已经扭曲,眼里极力保持着平静。但还是能透出其中的愤怒和恐惧。我颔首,信誓旦旦地答应道:“自然会保证你的安全,我们是公事公办。“只要你告诉我,我姐姐盛挽夏在哪里。”她已经坚持一天一夜没松口,听到我的承诺终于没再抗拒,坦白道:“太平洋的檀利岛。”3檀利岛?我心下一惊,眉头瞬间紧蹙。这不正是情报局里多年拿不下的 S 级任务吗?“你们没有途径是上不了那个岛的。“我可以帮你上那个岛,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顺着她的话:“什么条件?”舒姿真迫切地开口:“你们情报局要保证我回国后不会进监狱,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话音刚落。我环抱的手臂有些收紧,胸腔也逐渐起伏。面前的女人害姐姐失踪五年,生死未卜。自己却逍遥法外。如今还想要过人上人的奢靡生活。我强忍着想要将她直接解决的冲动,尽力保持着理智。因为这是我谋划多年逮着的机会,我必须得到有用的信息。我轻笑了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随后点了点头。见此,舒姿真狂喜,她眼神看向自己的手机。“你把手机给我,我去联系人。”我没有照做,反而更加攥紧手里的手机。“你想说什么,我帮你打字。”我无动于衷说道。舒姿真见我并不愿意给她解绑。只得无奈顺从。几番交涉后,我终于在联系人中,我找到了一个海景头像的叫约翰的对接人。“打什么?”“我一般语音和他联络。”我按下语音键。只见舒姿真说了几句 H 国语。我能听懂。姐姐失踪后,我便利用课余时间学习精练了 H 国语和 W 国语。“老哥,我最近又有一个好货。”我眼神微暗。只见对方没过多久就回了消息。语音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哈哈大笑。“那明晚七点老地方见!”听到此我放下手机,问道:“老地方的地址是哪?”“信房街 791 号。”我轻拍她的肩膀,表情严肃地说道:“接下来按我的说。“一字不能有误。“哥,明天我有些事就不过去了,让我的小弟把货带过去。”听到这里,舒姿真露出犹豫的神情,没有开口翻译。精明如她,很快意识到了什么,不愿配合。见此,我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拿起锤子狠狠砸向她的小拇指。在她号叫的前一秒。陈名升一巴掌扇了过去。“说不说?“不说我继续砸!”我作势抬起胳膊就要继续砸下去。“不不不……“我说我说……”舒姿真痛哭流涕地答应了下来。她调整好呼吸,如我所说地复述道。对方似乎也有些犹豫。大概过了五分钟终于回复了。“规矩一般不能这样,但咱们老合作搭档了,就准你这一次。“你把小弟的照片拍下来。”我抬眸看向陈名升。正打算拿出手机拍照时,目光落在了他的眼镜处。“你把眼镜摘下来。”避免从镜片反光处,被对方觉察出蛛丝马迹。他照做后,我拍下照片。随后发给了约翰。约翰回了一个 OK 的表情。表示预约对接已经完成。我将舒姿真的手机关机。随后终于不再隐忍,仿佛卸下了重担。我揉了揉脖子左侧,放松筋骨,拿起匕首。一步一步走向舒姿真。她全身颤抖地摇着头,挪着身子往后退。名贵的碎钻连衣裙已然脏污不堪。“你……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反悔?你是公……”我没有应话。脑海里只是不断浮现起姐姐的面容。姐姐……我终于完成了第一步。4惨叫声持续了半个小时后停止。陈名升把舒姿真的尸体装在了废弃油桶里。“怎么处理?”他看向我。“直接扔海里吧。“H 国警察效率那么差,这辈子都查不明白。”陈名升点头,拿起放在石块上没喝过的啤酒。叹了口气,他开口问道。“你在她脸上划了几刀?”“几刀……”我有些放空的大脑回过神。“数不清了……“没地方下手了才停下,以为这种人会抗造。”舒姿真在脸上花了六百多万,这算是她最宝贝的东西。她死之前,自然要把她最在乎的东西先毁掉。赤道岛国的晚风吹来,我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眉眼。头发已经有些长了,不过估计也没有机会去修剪了。“陈名升,明天你带我去信房街。“局里的那个任务,我接了。”身旁的男人听到这里,面露难色。他回忆起任务的具体细节,继而开口规劝道:“盛挽言,我带你一年多了。“虽然本质只是同事,没有权利干涉你的私事。“但我还是劝你,舒姿真已经死了,害你姐姐的真凶已经受到惩罚了!”向来冷静的他,在听到我的决定后暴露了情绪。我失焦的瞳孔,渐渐恢复清明,耳边还是陈名升激烈的话语。“你只是个新人,檀利岛那个任务去年就好几个同事去,都没回来,她们还是局里经验最丰富的老手啊!“你去接这个任务,和送死有什么区别?“放下吧挽言,你姐姐看到今天你帮她做的一切,一定会安息的……”安息……空气里有一阵沉闷,让我的胸腔开始止不住剧烈起伏。我知道他是好言相劝。我知道……可是……我猩红的眼眸直视着陈名升。“安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陈名升我以为你能懂我!去年你丢了父亲生前留给你的玉佩,把海城翻了个底朝天,我陪你找了七天七夜。“局里我帮你找了最久,所以你记了我的恩情,这趟任务陪我来了。“可一个玉佩你尚且找了那么久,它还只是个不能说话不能动的物品……“可我姐姐呢!那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你知道我只有姐姐一个亲人,她没上过几天学就去打工,就为了拉扯我长大……好不容易熬到生活慢慢好起来……可是却……“你劝我放下,我怎么放下啊?!“她活着我要把她找到,把她救出来,救不出来我就和她一起死!她死了我要明白她为啥死,是谁害的是谁参与的!”……我喘着粗气。心跳得巨快,像要炸开。从未在同事面前这般锋利过,许是因为刚刚那些血腥的场景,让我的情绪依旧处在亢奋状态。陈名升沉默地注视着我。鼻尖微微发红。半晌后,歇斯底里的我慢慢平静。他没有出口安慰,只是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五年来。我从网上细枝末节的线索里,慢慢拼凑出姐姐事件的关键信息。光是认识舒姿真,都是一年前才办到的事。为了营造富二代假身份,进入舒姿真的名媛圈子,我花费了很大力气,终于让她将狩猎目光投向了我。我自大学开始就把握住各种机会赚钱,总算在大三时,认识一个对金融以及股市有超乎常人见解的学长。在他的指点下凭借一点运气,赚到了营造富二代假身份的启动资金。认识舒姿真后,也并不顺利,她是个戒备心很强的人。不知是不是夜路走多了,所以怕翻车。经过一年的相处与试探,她终于相信我是个草包富二代,打算对我下手。将我骗到了 H 国后,却被我逮到了机会。海岸边,为了安全起见。我往舒姿真尸体的油桶里,塞了几块大石头。随后扔入海中。舒姿真。你就在冰冷的海水里,慢慢被啃食殆尽吧。5新房街 19 号。陈名升将我交给了对接人约翰。“这次的货这么靓?”“和五年前上去那大网红差不多档次……”“岛上那群老男人这下得开心坏了。”破布条蒙住了我的双眼,听力在此刻便敏感了起来。我被他们捆住了手脚,放在马路边。感受到数道视线的我,故作害怕地瑟缩了起来。一双粗糙带有汗腻味的手掌在我身上游移。“你还真敢碰啊,这种级别的货肯定要给南场周先生的。“要是被知道了,你小命也得不保。”话语到这,一声粗嗓的笑声从头上传来,随即他停下了手。“我就碰两下,又不是真的上。哪敢呀……”“不说这,大哥,我们多久能到岛上?”“两天吧。”不多时。我感受身体被肆意挪动,此刻应当是躺在船只的甲板上。入海后,海浪带来的晃动感让我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中,我脑海里又浮现出陈名升的那张脸。昨晚我去意已决,见劝不动我后,他开始和我细致讨论此次任务的重点。陈名升和我交代道:局里已经得到准确消息,在两个月后的 9.15 号前后,每年都有十多位政要人员相继离开 N 国,前往海上。合理推测,是参与某个有组织的重要会议。这几位政要人员在国内政界有头有脸,本没有什么共同点。但最近局里发现,这些人都与 W 国核心圈层走得很近。因为是 17 位重点人物,如果先前调查了某一名,只会打草惊蛇。为了一网打尽这些潜在的叛国者。局里把目光转向了,他们一同前往太平洋檀利岛参与的那场重要会议。那是最好的机会。但目前因为檀利岛位置并不公开,局里接到上级任务后,也不确定准确的位置。只清楚一个大概的范围。今年的此次 S 级任务,已经有许多部门和海警相继在附近蹲点。陈名升说,只要我能够在 9.15 那场重要会议时,与外界取得联系,确定精确坐标即算完成任务。交代完这些后。陈名升抬手撩起额前的碎发。他猩红的眼眸看向我,随后哽咽地轻笑道:“盛挽言,这大概是我和你度过的最后一个夜晚了。“这个任务已经持续了 7 年,无论是我们局还是别局,23 人上去过檀利岛。但可惜无一人完成这个任务。”我知道,那个局里最难最无从下手的檀利岛任务。像是一个都市传说,尘封在计划中。无人生还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抱歉,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是啊,几分钟前,我已经确认了这个任务的交接。我回不了头。可我也从未想过回头。陈名升一把揽过我的肩膀,将我拥入怀里。他低头埋在我的肩颈,鼻息间的热气明明滚烫,却又悲凉。“平安回来。”他如是祝福道。像是不会被神明听到的祷告。6我被摘下破布条的时候,已经几近两天没有进食。饥饿过了头,便不存在饥饿感。眼睛传来阵阵刺痛,我逐渐适应着日光。却见眸前映入一张中年白人妇女的脸。她拿着一种热带植物的筋条,蹙着眉头上下打量着我。随后伸出手丈量着我各个部位的尺寸。见我回视了她的目光。她抬起右手,想要用筋条鞭打我。而此刻,一声轻咳打断了她的动作。“罗拉算了。“刚刚周先生吩咐过,这个调教好了,一周后要交给他。”是个年轻男人略带磁性的声音。我将视线转向到开口的人身上。只见他穿着一身黑色衬衫,如墨般的瞳孔,好像要将他凝视的人吸进去一般。亚洲人面孔,看起来 30 岁左右,眉眼处有些熟悉。他面对我的神情也算不上友善。“好的,陈兴先生。”劳拉将筋条放下。毕恭毕敬地向陈先生鞠躬。只是她低下的眉眼正狠狠怒视着我。果然,我虽然逃过一鞭子,但实际上并没有啥好果子吃。陈兴离开后。劳拉让所有在场的女生都站起身来。而这次,我才意识到,我所在的这批货。质量好得惊人。可能因为要为 9 月份的重要会议上的参会人员,准备供玩乐的工具。目光所及,皆是各个人种里身材脸蛋优越的年轻女孩。她们目光有的空洞,有的惧怕,有的癫狂。不过细细算下来,黄种人应当是最少的。劳拉走到我的面前停下来。她操着一口流利的 W 国语,对着我羞辱道:“没几天好活的贱种,等再到我手里,我让你西场接客。”劳拉眼神里满含恶意。她在记恨刚刚陈先生,帮我解围的事。劳拉身后听到这里的跟从,均捂着嘴看着我坏笑。西场?估计不是个人待的地方。我微微低下头,顺从地装作不懂含义地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除了睡觉吃饭,都是在学习如何在床上讨好男人的伎俩。事无巨细。想得到的,想不到的,都需要学习。我并没有太多排斥心理,毕竟我身上的两个任务,容不得任何主观情绪。但有不少同批的女生忍受不了。比如我身旁的一个白人女孩南妮,她似乎是在外旅游时被骗到这里来。南妮家境殷实。她的家人为了赎女孩,已经给他们的明面账号上汇去了 100 万美金。但檀利岛是不可能放人的。昨天劳拉第四次问起我,有没有家人朋友。我都咬口确认,我是个孤儿,没有朋友。而我被收走的手机,里面的信息早已经事先处理过了。与我孤儿的身份没有出入。劳拉知道在我身上没有油水可以薅后,对我的态度便更加恶劣了。这一片区域的脏活累活都安排我去干。而这一期间,我开始切实了解这片区域。不再只是依赖局里提供的信息。这一块,是檀利岛的北场,专门住着刚入岛的新人,进行统一的调教驯化。东场则大部分是已经调教好的年轻女孩,也有部分男孩,统称为玩偶。而这些人一般招待着岛上的贵客。西场是岛上自建军的住处,如果有不听话的新人或者犯事的玩偶就会送到这里当自建军的性奴。南场则是檀利岛的核心部位。这里是岛上三个掌权人的住处,除了掌权人的妻妾外,也有最上等的玩偶。而我。一周后,就要被送到南场。每个质量顶级的玩偶初夜都将被送到南场。而所谓的周先生,估计就是三个掌权人之一。打扫好我自己的活后,已经是午夜了。我摸着黑回到了自己睡处。可当我发现身旁的南妮并没有在的时候。我惊出了一身冷汗。我躺回自己的位置,往日里操劳了一天总会倒头就睡,而今天却了无睡意。心里隐隐觉得将有大事发生。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后。凌晨三点,我们所有人被叫醒。只见在庭院上。一个失去四肢的女孩躺倒在水泥上。周围还都是拖拉的血迹。她已经面目全非。可是脖颈处的项链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南妮的粉钻项链。周遭传来阵阵抽泣声,有的人吓得背过身去蹲下。我也为了配合氛围,擦着眼角微微低下头。“来!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看!“这就是逃跑的下场,第一天的时候我就嘱咐过你们吧,但还是有不想活的傻子这么做……”劳拉穿着睡衣,满脸愠色脚踩在南妮的脸颊上。她手里依旧拿着那筋条,就像是她权力的象征般从不离手。南妮侧过来的脸庞正对着我。外力挤压之下。她微微抬眸,空洞的目光在看到我的那刻有了求助的神情。我看见她尽全力动弹的肩膀,如果她此刻右手还在,估计是想要朝我的方向伸出手。只可惜。没人能回应她,也没人能救得了她。或者说,没有人能救得了在场的所有人。劳拉脚下用力,南妮的身体便滚了两圈,最后停在守卫的脚边。“洗洗还能用,你们西场不有些特殊癖好吗,给他们送去吧。“玩腻了处理了就行。”劳拉扶了扶额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般。弯下腰来,眼里带着玩弄地拽掉南妮颈间的粉钻项链。“真是富家小姐哦,这粉钻质地可真不错。“拖下去吧,可别再吓着其他听话的玩偶了。”7南妮离开的那两个夜晚,我睡得并不安稳。热带气候里常有的暴雨天气,有时是午后,有时是深夜。空气里混着泥土里生物淹死的腥气,弥漫在鼻尖。明天。我就要被送往南场。窗外树木下被雨水翻出死去的蚯蚓,扭着躯体暴露在月光下。怪诞场面带来的异样,让我本能恐慌和它,抑或是南妮有着同样的下场。第二天凌晨我被单独叫醒。在北场的侧门处,有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车门前倚靠着一个戴着军黄色牛仔帽的男人。他低头吸着烟支,时不时拿对讲机说着什么。见到我的身影靠近时,他抬起帽檐,上下打量了两眼。随后轻笑对着那头的人交代了两句。“上车吧,周先生用完午饭后就会来见你。”我微微颔首。提起裙摆坐了上去。身后的劳拉谄媚地上前对着男人寒暄道:“周先生想要的人,我们这几天照顾得很好,这姑娘好看也机灵,希望周先生喜欢。“如果之后还有啥别的需要,周先生尽管提。”男人点了下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劳拉。北场的上位圈甚至不如南场一个司机。位高位卑的差距,比想象中还要夸张。我靠坐在车窗旁,眼神似乎是在看风景。但其实,一路上都在注意着经过处的标志性建筑。四场的交界处,即使檀利岛的中心部位。有一个坐落在山脚的白色建筑。威严而庄重的风格,四处也有巡逻的守卫。地理位置属于是岛上最安全的一处。而这里应该就是会议举行的地点。进入南场后,周围的建筑风格又一改在北场所见的简陋单一,变成了另一幅富丽堂皇的模样。司机将我带到了其中的一处豪宅中。来接我们的是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老妇人。她是黄种人。“进来吧。”我怯懦地微微点头,随着她的引导进入屋内。身后的司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贪婪和鄙夷终没有丝毫隐瞒。欧式复古的装修风格。老妇人把我交给了一群女佣。她们按照某种特定的癖好将我梳妆打扮。栗色柔亮的微卷长发,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白裙,繁复的同色系花纹。妆容也是带有朦胧感的轻薄。很接近现在网上有一定热度的森系。这所谓的周先生。嗜好高洁。却更爱把高洁毁掉。估计初夜要求,就是为了满足他的变态私欲。每一个符合他口味,被搜罗来的女孩,都是玩具,甚至谈不上价格昂贵。用完就可以被随意处置。五个小时后,我被送往别墅的最深处。昏暗的雨天午后,从落地窗处也没有投射进多少日光。我坐在床沿,看着满屋极简的摆设和禁欲的装修,有些疑惑。这完全看不出主人已经结婚多年,甚至有了一双儿女。没多久,一阵沉稳的脚步慢慢靠近门口。沉重木门的推拉声后。我抬起眼眸去看向眼前的“周先生”。檀利岛的最高掌权人之一。周承南一身黑色西装,宽肩窄腰的身材让我有些讶异。原本以为这般特殊癖好的男人,大多大腹便便满口黄牙。可是他却有些不同。周身围绕着强有力的上位者气息,深邃的眉骨搭配着黑曜石般的双眸。他是一个混血,但黄种人的特征比较明显。周承南慢步走到我的面前,他摘下手上的黑色手套,用接近瓷白的指尖摩挲我的唇瓣。因为力度过大。我不受控制地轻吟了一声。他的眼神里顿时多了几分危险与情欲。抬手解开衬衫最高处的领扣,欺身而上。呼吸萦绕在我颈间时,我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或许对于我而言,这是一场至关重要的考试。回忆起待在北场时,学会的那些取悦男人的伎俩,以及脑海里女佣提及的细节,也是时候投入实践了。可下一秒,却被抓住了手腕。“劝你别像固定程序,我已经碰见很多玩偶这样,那没意思。”没有一点口音的 N 国语,冷冰的语气不像是有血有肉的人发出的。我神色微滞。抬眸,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阴沉审视的目光。“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让手下的人教?”我疑惑。“统一的教学是为了迎合大部分人的口味,但我不属于其中之一。“而你服务的是我,照我说的做就行。”我微微垂下头,头发顺着动作滑落。刚想继续开口,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唇角却被堵住。而此刻。窗外的暴雨又至,反复无常。雷电轰鸣前的光,躲过窗帘照在我的脸庞上。女佣说周承南在做那事时不喜欢开灯。漆黑的房间里,我们似乎第一次见到彼此除了眼睛外的模样。男人蹙眉,突然拉开了距离。他原本捏在我下巴的指尖开始收紧。“你……”“怎么了?”周承南沉默,失态的神色一闪而过。“没什么……”半晌后,他回过神,轻颤地拉起我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摇晃的天花板,和当时待在甲板上的感受太过相似。我几乎本能地回应这一切。窗外的狂风透过缝隙传来哀号,一切声响都被掩盖。直至他啃咬在肩颈,空气里弥漫的味道多了丝血腥,我才知结束。打火机摩擦的声响。周承南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抬手打开了床头的灯。昏黄的灯光下,他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木制衣柜里。里面除了几件定制的衬衣,还有一件白色连衣裙装在防尘袋中,十分突兀地挂在一旁。裙角似乎还有些许血迹。这款式……好像……在哪见过。烟味蔓入鼻腔的瞬间,我突然想起五年前,姐姐去往 H 国登机时拍的照片。那是她私人朋友圈的最后一个动态。这娃娃领的白色连衣裙,是前些年在 N 国很火的设计,我虽无法确定是否完全一样。但几乎,看不出差别。周承南按灭了香烟,站起身穿上浴袍。候在门外的女佣听到脚步声,便敲门准备进来。却被他制止。“待会再进来吧,还有……”他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继续道:“安排这个玩偶,在这住几天。”8我应该是获得了某种“殊荣”。从女佣帮我擦拭身子时的反应就可以明白。“周先生对你很满意。“上一个有这样待遇的……还是好几年前。说起来,那也是个很漂亮的亚洲人。”我状似无意地问起。“哦?那她现在还有在周先生身边吗?”女佣梳理我发丝的手指停顿。嘴角露出一些不屑,和对我天真反应的些许怜悯。“呵。“能留在周先生身边的只有江夫人,小姐下次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江夫人江芊,是周承南的原配。在北场,听劳拉和下属聊上层的八卦时提及过。江芊本就属于境外势力。周承南起初羽翼未满时,大部分都靠她的助力,那时岛上的人都称他是来自亚洲 N 国的小白脸。没什么人看得起他。可谁也没想到他短短几年就掌握了不少实权,取代江芊成为这一块的领头人物。“好的,我知道了。”我顺从地应话,脑海里却闪出周承南下午隐忍又错愕的目光。以及那件染着血污的娃娃领连衣裙。警卫巡逻的手电筒强光照亮了岛上的天空。错综地相交在眼前。犹如我的思绪般,毫无方向。9“还以为能被周先生宠多久,不过一星期。”“艾琳,这已经是最高纪录了,以往不是一次就被清到西场吗?”话音刚落,女佣艾琳朝我扬起的下巴,缓缓低下。“也对……周先生方才是说先把她留在南场吗?”“嗯,都玩腻了也不清楚留着有什么用,就算他吩咐,江夫人也会想办法把她……”女佣没有把话说明确。不多时,我被她们拽着离开了周承南的房间。想洗个澡都不被允许。后院似乎很少有人经过,她们将我安置在这里。一个星期以来。我只能在深夜见到周承南。每日迎接我的,只有一双在名利场运筹帷幄后疲倦又冷冰的眼眸。靠近我时,也像嗜血动物准备进食般专注又残忍。细碎的疼痛似电击,每晚刺激我的神经。除了第一天的几句沟通,随后的时间里我套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无论是关于姐姐还是局里的任务。他像是有意回避,哪怕我说起再无关紧要的话,他都仿佛没听见般。将我视作空气。毕竟周承南不会像吃错药般真的对我这样的玩物,产生兴趣或者暧昧的幻觉。现实不是偶像剧,只有冷硬的事实。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那件白色连衣裙。或许曾有过。但不会再犯。后院有些宽阔。身上的白色长裙已经脏污,我靠在一侧的石柱旁,思绪模糊。说实话。此刻我多少有些彷徨,靠近周承南却没争取到留下的机会。心里也清楚,如今自己大概率会被送往西场,像之前的 23 个前辈一样,被折磨致死在太平洋的孤岛。已经来不及反思行动上的欠缺,从始至终,我只能顺势而为。可心力不能掉。我想拿姐姐经常安慰我的,“关关难过关关过,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样的话给自己鼓劲。好像也起不了作用。一阵风吹来,我搓了搓胳膊,仍觉全身冰冷。这状态应该是发烧了。我望向天空,暴雨就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到来。我全身失力从柱子旁跌落。正当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一双运动鞋出现在我眼前。“N 国人?”10眼前人将我一把拽了起来,他的胳膊撑着我整个人重量。另一只手拉起我掉下的衣领。我轻轻颔首,算作回应。无法顾及衣衫不整的丑态,以及布满全身的青紫伤痕。“看你这样是发烧了。”他摸了摸我的额头。“热带病中招一个,都要你好受的。“而且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少年轻叹了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的水杯,递给了我。液体润湿喉间后,我才清醒几分,双眸的视线逐渐清晰。他穿着白色 T 恤,蓝色牛仔裤,非常典型的……男大打扮。深棕色微卷的头发,模样也标志清俊,年龄看起来大致与我相仿。但不知为何,在阳光毒辣的热带,他皮肤依旧苍白得过分。“被人骗到了 H 国,醒来就发现在这。”“是个很常规的理由。“那你叫什么?哦对,我叫乔慕尔。”“林言。”不能用真名盛挽言,于是随意胡诌了一个。乔慕尔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长长的羽睫垂下,扫了一眼我身上的伤势。没对我的话进行深究。“你在这里等我会儿,我去拿点药。”他说我大概是得了疟疾,需要做点处理。而那些外伤,也不能放着不管。我目送着乔慕尔的背影离开。眼神渐渐晦暗。从语言和外貌来看,他明显和我都是 N 国人。但我不明白为何乔慕尔可以自由出入南场。他并不是檀利岛的重要人物,因为事先掌握的信息里没有这号人。那他是……高级玩偶吗……这个疑问思索到这也便终止了。大概十分钟后,乔慕尔拿来了几瓶药。我配合地伸出胳膊,任他处理,管它安全与否,现在只能相信他。“谢谢。你为什么要帮我?”我按住棉花,开口询问时,他正把碘伏收起来。“老乡嘛,出门在外就是要互相帮助。”他笑着回应道。嘴角弯起的弧度带着梨涡浮现。这轻松的语气,好似我们相遇的地点,只是普通的异国他乡。他还能顺便请我这个千里来相会的老乡,撮顿贵死的火锅。天色渐暗,我们闲聊了许久。乔慕尔身上传来温热的气息,氛围却在夜幕降临时,变得凝重。“但是林言,我还是要劝你,量力而行。”他理了理细碎的刘海,左手正在揉弄着一朵从灌木丛摘下的紫花。乔慕尔似乎知道我的话是谎言,也明了我的目的。或许我该谢谢他没有直接指出我的不自量力。我挑了挑眉,扯开话题。“那你呢,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神色一顿,侧头望向我。眼里的笑意瞬间消失,溢出道不明的哀伤和绝望。或许这是个不该问的问题,就像不能问他为什么可以自由出入南场。乔慕尔脖颈间,不知是疤痕还是吻痕的东西,在灯光下变得明显。沉默片刻后,他轻笑了声,扔掉了被细碾成泥的花瓣,平静开口道:“那年我在 W 国留学,但是家里条件不算太好,就去打工了。“勤工俭学,很常见嘛……只是那年我妈突然患上急性白血病了,原本可以覆盖生活的兼职工资不够她治病,就铤而走险相信其他时薪高的兼职……“过去第一天就被抓起来,辗转好久到了岛上。”“……在岛上多久了?”“三年吧。“我的回答比你真诚多了。”乔慕尔语气调侃却低沉。他眸光映着不远处的烟花。这样热闹,看来岛上来了大人物。岛上那么多年轻人,绝大部分是被不法手段带来的。他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我有些愧疚地注视着他,明知故问,揭人伤疤,确实不地道。“只是很好笑,他们拿到我的手机联系家人索要赎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妈已经走了……“这可能是让我最破防的点,因为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却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消失不见……我很不是人吧。”乔慕尔哽咽,我的心猛然一滞。共情的动容在蓦然达到极致。牵扯到家人的离开,就像是触及我内心最深处的软肉。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是你愿意的,你也是受害者。”他没有回应我,只是安静地站在我身旁。咫尺处,是乔慕尔落寞的侧颜,在烟花一明一灭的彩光下,惊艳过正脸。如若是在我的大学,最少也是校草级别。只是……“你有想过,哪天可以离开这里吗?”乔慕尔突然问我。我搓了下鼻尖,从他的脸上移开目光。离开?没想过。我的沉默也是一种回答。他自嘲地说了句:“抱歉,这好像天方夜谭,我问了个蠢问题。”“至少三年了,你现在还活着不是吗?这总是希望。”我开口安慰道,虽然算不上诚恳。但此刻他在岛上被允许存在了。而我初来乍到。前途渺茫未卜。乔慕尔笑了笑,看向我:“希望我们还会再见面。”他如是说道。11我在后院待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便被带到了周承南原配,江芊那里。在一处亭子中央,几个打扮风格迥异的妇人围在一起打牌。见女佣艾琳将我带到时,她们朝我投来了目光。连对第一次见面人的探究都没有,只是平淡而轻蔑地看了一眼。毕竟她们已经见惯了活不了几天的生物。为首穿着酒红色洋装的人是江芊,她的卷发繁复地绑在脑后。头上的礼帽镶嵌着宝石。一只白色羽毛昂扬向上。“你就是乘南最近爱得不行的玩偶?”她弯着腰,用扇子慢慢抬起我的下巴。随后冷笑一声,眼角皱纹因为肌肉收紧浮现。江芊收起扇子,狠狠发力抽向我的脸颊。“他口味这么多年还是没变。“说到底还是因为五年前那个女人,这意思是还记恨我吗?”坐在右侧的妇人眯了眯眼。“江夫人这话就好笑了,周先生那么爱你敬你,哪里敢这样?肯定是这个玩偶一些功夫太厉害了……”话音刚落。低着头的我,就感受到头顶的湿润。是那个妇人帮着江芊一起撒气,浇在我头上的茶水。“不过你还别说,这个货很像当时的那个模特。“抬起头来!谁让你低下了?”江芊一脚踢在我的脑袋上,命令道。“你认识盛挽夏吗?”听到这个名字。我藏在裙下的指尖瞬间收紧。但还是装作在脑里搜索的模样,最后摇了摇头。江芊从我的反应判断不出啥。我却在此刻开口:“夫人,我不知道那个模特是什么样子。“但是我看见您时,觉得自己的眼睛很像您,我们的眼角处都有一颗痣。”拙劣的拍马屁行为。但是从刚刚的对话里,我可以判断出江芊对周承南绝对还有情在。因为对姐姐盛挽夏的耿耿于怀,就是证据之一。女人总容易在感情里自信,哪怕男人出轨,她也会在引导之中,觉得那是男人在找她年轻时候的影子。算了,反正什么都不做,也活不下去,不如博一次。我眼神诚恳,随后看了一眼身后一直拿腔作调的妇人,说道:“江夫人,你可以问问在座的其他夫人。”江芊回眸,在她略微期许的眼神中,那妇人也接过了话茬:“哎哟这么一说,确实更像夫人您的样子,那气质和举行,虽远远不如您,可还是像了一点皮毛。”这话说到江芊的心坎了。她嘴角不易察觉地勾起,回头抬了抬脚,鞋面上是方才倒在我头顶的茶水。“舔干净。“之后我想想……给你个机会,跟着海伦一起服侍我。”我装作激动地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地照做。此刻,在内心我无数次控制自己,告诫自己一定要用脑子主导身体。嬉笑声,在我的顺从中溢出。“第一次碰见这么听话的玩偶,之前几个,哪个不还当自己是贞洁烈女。”“真是好笑……欸说起来好久没听到盛挽夏这个名字了。”“她有啥好提的,就仗着自己有点姿色,和有几百万粉丝的光环,迷惑了周先生,但最后还不是被江夫人收拾了。”她们称江芊为江夫人,而不是周夫人,其实也在变相地不完全认可周承南。右边的妇人像是想起什么,收起摇晃的扇子。对着最里侧一直不发一言的女人开口道:“那个模特当时除了周先生,你家那个徐老头不也惦记着?是江夫人弄完后,当时送过去给你家徐老头玩了几天……“也不清楚人都烂完了,徐泳还下得去手吗?”最里侧的女人撸猫的手一顿,轻笑了声。脱下手套,拿起盘中红如血的樱桃,目光却落在我身上。她身穿黑色重工的长裙,眼神冷漠到没有生气,肤色也苍白得几近透明。这个女人,应该就是另一个檀利岛最高掌权人,陈薇陌。那断掉的右手小拇指,根据情报局的信息,不会有错。“徐泳想玩就玩,我还会去管他?“只是没想到他确实玩过火了,那个盛挽夏最后死我那了。”她冷哼了声,视线从我身上,转移到趴在她腿上的暹罗猫。“哦对了我想想,最后我想要她胎记那块皮,弄下来后就把她扔地下室了。她那胎记确实好看,现在还挂我收藏室的墙上,像一只蝴蝶……这毕竟很难得,是天生的。“主要晦气是她不知道怀了谁的野种,不然还能活久点。最后在地下室成日哭天喊地,喊的啥,言言?是 N 国语救命的意思吗?”陈薇陌轻瞥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询问我。我一愣,僵硬地点了点头。一瞬间,有什么在我脑子里猛然炸开。言言……是我的小名……久远的记忆毫无征兆闯入我的脑海。小时候穷,姐姐哄我睡觉时总就着一根红烛,我躺在她的怀中,听她不厌其烦一句一句叫着言言。“言言乖,快快睡觉。言言听话,健康长大。”我是伴着那句言言的呢喃进入梦乡,也是伴着姐姐的温声细语度过岁月。只是,我怎么都没想过。这句言言,会是姐姐死前最后的呼唤,和希望。她虽然进社会早,但却一直保留内心的善良,所以即便成名后对待周围的朋友,也不设防。而这份良善和信任,成为推她跌进深渊的罪魁祸首。五年来,最深处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掉。跪着的膝盖已经麻木掉。胸口的起伏渐渐失控,我喘着急促不规律的粗气。嘴角处还有茶叶混着鞋油的气味,恶心得让我想要干呕。姐姐……虽然早有心想准备,可当陈薇陌事无巨细地描绘起那些场景时,它就像在我的眼前重演般,那呼唤也变得凄厉。清晰又刻骨。“薇陌你可别说了,我这新来的女仆都全身发起抖来了,这些话听得多吓人啊。”江芊将放在膝盖上的毯子一扔,扔在了我的头上。我好像个晾衣架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明明是羞辱,可却让我此刻有了喘息的余地。不知不觉,嘴角多了一股血腥味。我想。这座困住太多人的孤岛。应该随着所有旧梦一样,烟消云散,抑或沉入海底。12听到我被留在了南场。乔慕尔帮我上药的手停住。“真的吗?”他收起眼神里的心疼,泛着透亮,欣喜得有点明显,但随后的惆怅更明显。“江芊有些喜怒无常,你还是得小心。”我微微颔首。脸上被江芊扇的红肿一直不退,这种程度的伤,估计要过段时间才会恢复。我被药刺激得龇牙咧嘴。“轻点……”“林言。”乔慕尔手收力,突然喊我名字。“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现在你留在南场了,我们算是共患难的队友,你可以和我坦白的。”我挑眉。“什么意思?”“你……算了……我也不故弄玄虚了。我知道你是 N 国情报局的人。”……原本还吃痛的嘴角收敛,我平静地看向他。说实话,我没想到乔慕尔这么直接地挑开了话。没有准备的我,不打算正面回应。“你为什么这么认为?”乔慕尔轻飘飘看了我一眼,好像没听见我的反问。自顾自又说了起来。“一年前,我也救过一个 N 国的女人,她少了只耳朵。“不过她没像你那么幸运,我救完的第二天,她就被扔进了西场。“她告诉我,她是 N 国情报局的人……“我们最后没有告别,她让我放心,说你们的人一定会把岛上所有受骗受害的人救出来。“只是……所以我才猜测你也是情报局的人。”少了一只耳朵。那大概……我垂下眼眸,那大概是情报局里大我四岁的一个前辈。叫叶蓝。原来她失踪也是……我刚进到情报局时,是她和陈名升一起带我。因为叶蓝姐事事都冲在最前线,是局里最积极的人。所以她的伤病也是最多。最明显的,就是她少了一只耳朵。而其他伤痕都能被布料遮住。同伴们总拿黑猫警长里的一只耳调侃她,她每每都是笑着回答:“别搞,我和那臭老鼠可不一样,我失去的耳朵可是为了正义。“你说是吧,挽言?”我乖巧点了点头,心里充满了对她的向往。只是,那样的时光没有多久。叶蓝姐很快接到秘密任务出国。再无音讯。但她临走前,给我留了封信。其实她在信里没写什么,只是嘱咐我吃饭前不要老喝咖啡,那样对营养吸收不好。她总惦记着我太瘦了。局里规定,失踪三个月就算死亡。而那之后,我再也没碰过咖啡。我侧开红着的眼眸,望向岛上的树木。叶蓝姐,原来你也在这里……乔慕尔见我没有应话,神情也有些沉重。他抬起想要安慰我的手,又放下。最后,只是站在一旁盯着我。我喉咙酸涩地开口:“谢谢你当时救了她。“她是我师姐,总喜欢鼓励别人,我受过她很多照顾。”“……不客气,她对我有大恩。“是她让我知道,原来岛外一直有人在想方设法救我们,甚至……为了救我们连命都不要……”我不清楚当时叶蓝姐告诉他,关于情报局的多少东西。此刻拉一个局外人进局,到底是不是好的选择。我犹豫的间隙。乔慕尔深吸了口气,他坦白道:“我原本不打算挑明这一切,因为你大概率也会立刻被送到西场。“但没想到……你成功留下来了。”他说这话时,有些动容。可能突然多出的伙伴,让他不再那么不安。“那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吗?”计划……我眸光一暗。“烂命一条,不服就干。”“不是……你情报局派来的,怎么可能一点打算没有?”我冷哼了一声。眼神里的探究意味也不藏着掖着了。说白了,我无法完全信任乔慕尔。就算他和我是同胞,还救了我这么多次,也救过叶蓝姐。但……我无法确认他安然无恙待在这里三年,究竟是已经和檀利岛成为一伙儿,还是默默隐忍了无数苦痛。乔慕尔不蠢。“我明白了,你怀疑我。”他苦笑,无奈地摆了摆手。但随即气急开口道:“林言,我是 N 国人!“我比任何人都恨这个地方。“你是我待在这个地狱里,难得遇到的朋友,也是……”乔慕尔颤抖着嗓音,哽咽得说不下去。他似乎也没想到,到这份上我依旧有着戒备心。可不仅是性格原因,我接受的训练也要求我如此。最终,我表情松动了几分。树木背后,他当着我的面。脱下了上衣。映入眼帘是乔慕尔冷白的胸膛。但那片皮肤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好皮。少年的身体上布满烟烫伤的疤痕,以及小刀划出的痕迹。甚至小腹的位置,还有用烙铁烫出的肮脏词汇。乔慕尔抓着衣服的手颤抖得厉害。“这下,可以信任我了吗?”我呆愣地看着前方。几秒之后,点了点头。他是我预设的第二种情况。默默隐忍,过了三年的非人生活。确认乔慕尔是可信任的同伴后。我神情严肃地看向他,开口道:“我得到的消息是 9 月 15 号前后,N 国的十多名政要将来檀利岛上开会。“每年都是这个时间点,你有没有印象?”乔慕尔听到这里,蹙了蹙眉头。“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每年九月中旬,岛上都会从全世界调回自建军,加强防卫。”“嗯。”我颔首。“所以我收到的任务就是,在会议举行的那天,和外界取得联系,获得檀利岛的具体坐标。“情报局和其他力量,准备将这里一网打尽。”“没了?”“没了。”“你是来送死的吧?”乔慕尔扶住额头,愁容更深。“确实是临时接的任务。”他叹了口气,来回踱了几步。“这几乎不可能完成!“全岛上下只有三个掌权人及配偶有手机,可以和外界联系。其他哪怕是管家女佣或者自建军全部都是拿岛内的联络网联系。“而且会议当天,三个领导人都会去参与的,我们没机会碰到他们的手机。”“那只能从配偶下手了。”这……基本都没什么选择了。乔慕尔继续开口道:“亚历山大没有配偶,陈薇陌的老公徐泳整天见不到人,算下来……“江芊是最后的选择。”我沉吟了片刻,抬头看向天空。距离 9 月 15 号,大约只剩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里,我必须借着女佣的身份,搞清楚江芊的作息和住处布置,尤其监控的位置。不然只要有一丝差池……不单单是我一条命的关系,岛上其他玩偶的生存处境也只会更糟糕。最重要的是未来情报局开展工作,将必定更艰难。乔慕尔见我紧紧皱着眉头。他轻拍了我的肩膀,宽慰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还有时间。“你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13江芊的女佣海伦,是个矮小精明的老妇人。她总是在腰间绑着一根黄色的绸带,浑浊的眼睛下,挂着和蔼的笑。但我知道。她总在偷偷观察着我。“林小姐,江夫人最喜欢的是这款木香,你每隔一段时间,可以在书柜旁的扩香石上,用点这个。”我点了点头。“还有下午三点的时候,需要把菜单拿给厨师,江夫人今天要招待其他三位夫人喝茶。”“好的。”我没有多少私人时间,大部分总会被她差遣做各种事。而有时,是直接接受江芊的命令。江芊的日常几乎都在玩乐,一大早的第一件事是叫来周承南的女佣艾琳,听她报告最近周承南的行程,以及亲近了哪个玩偶。随后她会将周承南玩过的玩偶抓来,用尽残忍的手段来取乐,然后扔给西场。下午就是和几个夫人一起打牌。晚上便会找来几个年轻帅气的男玩偶带进别墅里,她总会刻意将人从周承南的房间前带过。走过时又会问身旁的女佣周承南在不在房间里。用着这样幼稚的手段,多年如一日和他赌气,又妄想周承南可以吃醋嫉妒。她虽然生来就拥有着权力,但却固执渴求周承南的关注和爱。如若不是被困在这段感情里,周承南又怎么会几年时间就拿走了她手里的权力。这天,江芊喝了点酒。她依偎在男玩偶的怀里,肆无忌惮在周承南房间外调情。我和海伦低着头在一旁候着。突然,嘎吱一声,周承南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穿着烫金黑色衬衫的男人,满脸愠色地走了出来。“你怎么……”吃惊的人不只我,毕竟周承南很少这个时间在家,即便在家也会对此视若无睹。他冷漠地看着贴在一起的两人。下一秒,从西装夹层里掏出手枪,对准着男玩偶。子弹入肉的声响,有些闷。贯穿男玩偶胸膛的血溅到一旁的江芊。江芊脸色满是恐惧,但没几秒,就变为了愤怒。“你什么意思!周承南?“只准你天天找女人上床?不准我?”周承南垂眸,将枪收回夹层。他语气淡定而冰冷:“当然可以,但是江芊,你要玩别在我房间外玩。其他地方,别说一个了,你和一群,我都没意见。”这无所谓的话刺痛了江芊。她一脚踢开男玩偶的尸体,猩红的双眼瞪着周承南,唇角翕动,但却迟迟没开口。沉默之中,周承南侧眸,目光落在了我身上。这一细节,被此刻精神紧绷的江芊很快抓住。“你看她做什么?!”她扯住周承南的衣领,神色癫狂。“我问你,你看她做什么,你是不是还记得盛挽夏?!“你是不是还怪我把你的小情人弄死?!“周承南你知道吗?我比谁都清楚你怨了我五年,但那件事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当时没权力没能力!你无能你反抗不了我,所以你守不住她!”啪的一声脆响。江芊脸上霎时出现红印,嘴角也流出血来。这一巴掌,周承南用尽了力气。江芊目光呆滞。脱力跌落在墙角。“你竟然敢打我……你竟然……”海伦见状慌张下跪,周承南已经在失控的边缘。她拽着周承南的裤脚,苦苦哀求道:“周先生,您和江小姐已经认识十多年了……当年您流亡海上,是江小姐救了您……也是江小姐一手提拔了您,为您生了一儿一女……求您看在这分上,不要再伤害江小姐了。”周承南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久久没有言语。直到江芊因为刺激过大,昏厥过去。他才抬脚离开。我一个人呆站在墙角,慢慢消化着方才的信息。海伦叫来了医生,她安排妥当后,来到我面前。表情不善。“林小姐,往后一段时间,请不要出现在江夫人面前。见过刚刚那场景,你应该也清楚江夫人很介意你的样貌。“之后您可以跟着厨房的彼特去工作。”我没有言语,只是点了点头。表情无辜。14后面半个月,我白天在厨房忙上忙下,晚上有空就去和乔慕尔交换着信息。厨房的活更加繁重,毕竟除了准备上层的饮食。玩偶和佣人守卫的餐食也都要准备。听说江芊和周承南冲突过后,病了几天。但痊愈后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喊来的男玩偶越来越多。只是不再敢在周承南的房间外故意挑衅。这天傍晚,落了闲后,我避开守卫和乔慕尔见了面。我们总是约在南场一处死角,这里在周承南住处和陈薇陌住处的交界。极少会有人经过。“那天的会议应该是在晚上举行。“到时候岛上自建军都会在白殿周围。”白殿就是那日我看见的,在岛上最高处,四场中心的白色建筑。“本来 9 月 15 号岛上其他位置的防卫是最薄弱的,但关键是——”我蹙着眉看向乔慕尔。“江芊有自己的一支保卫队,大概十人。每天深夜都会在她住处外严防死守。”这又进入了死局。“她的手机一定是放在她身边,而晚上就连海伦都进不了屋内。“我这几天大概摸清江芊住处的监控布置,也想好了路线,但是唯有进入房间这一点实在没辙。”乔慕尔闻言,揉了揉肩膀,表情从方才的淡漠变得有些担忧。今天他话很少。几日没见,乔慕尔好像憔悴了些许。本就骨节分明的手,上面的青筋似乎更明显了。我抬脚,有些担忧地靠近了些:“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说来听听吧。”可还没等他应话,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是谁在那里?!”我心下一愣,应该是岛上的自建军。可这个位置本就隐蔽,为什么会被发现?关键是死角不好离开,前面便是一处悬崖。我慌乱地推开乔慕尔,急切说道:“乔慕尔,你快走,别管我了。”玩偶是不能离开执管人的住处,虽然这里是交界处,身旁就是围墙。但围墙太高,我根本爬不上去,进不到内里。乔慕尔停在原处,没有动作。他神情也肉眼变得紧张。“不行,那你怎么办?”“别管我了,快走!”毕竟此刻,活下一个都是好的。而且乔慕尔身上可能还有些特权,带着更大的希望,将来如果还有情报局里的人来,他的作用也更大。但我……估计是熬不过这一遭了。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绝望地抬起头,却突然看到围墙旁的杧果树。我定睛,一个想法顿时出现在脑海。就在自建军找到我们的前半分钟。我狠狠将膝盖磕向墙角处的石块,然后瘫坐在地上。下一秒,鲜血流到了小腿。这样是为了,伪装成从高处掉落的样子。“你们是什么人?”一把手枪抵在了我脑门。我举起双手。全身颤抖地解释道:“我是江夫人的厨房帮手……”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怯懦,我指了指头上的杧果。“今天厨房打算做点杧果酸辣酱,所以我就去摘杧果,但不小心从围墙摔了出去。“嘶……倒霉地膝盖摔着了……站不起来。“我呼救了好久,是这位先生听见了,过来想救我。”我目光落在乔慕尔身上。他配合地点了点头。“这位小姐说得没错,是这样的。”自建军看了看我摔得很惨的膝盖,原本有些疑虑的眉目舒展开了。随后是不耐。“就算如此,也得按照规矩,把你们交给江夫人处理。”说完他拉起我的胳膊,我的腿拖在地板上。而乔慕尔则被绑住了双手。自建军将我们关在了地下室。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江芊在海伦的搀扶下出现了。15半个月未见。江芊的脸上写满了疲态,还有纵欲过度的气息。她斜睨了我的伤口,嗤笑了声。“你俩该不会是偷情被发现了吧?”她抓住我的头发,狠狠将我摔在地板上。“林言,几天不见长本事了,还敢跑出去。”“不是的江夫人,是我听彼特说您最近胃口不好,所以想要做点杧果酸辣酱给您备着,但没想到……不小心从树上摔到墙外了。”我低着头,浑身颤抖地解释道,语气毕恭毕敬。“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如此关心我。“你可真是……花言巧语一堆!”她抬手,一巴掌甩在我脸上。顿时,那位置泛起火辣的疼痛,我倒吸一口气,想压制住痛感。“不过我现在更好奇,你的奸夫是谁?”江芊抬脚,走到靠坐在墙角的乔慕尔面前。“抬起头来!”几秒后,乔慕尔缓缓抬头,冰冷的眼神看向江芊。“哟,林言你吃得倒是挺好。“不过这男人怎么有点眼熟,让我想想……”江芊收起羽毛扇,指尖在肘间敲了敲。“哦对了!你难道就是陈薇陌一直藏着掖着的那个玩偶?“听说她每天都要和你做上老久了哈哈哈……你别说,上次在陈薇陌那儿看到你一个侧脸,给我惦记坏了。”话音刚落,地下室里充斥了江芊淫荡的笑声。“你那方面……就那么厉害?“陈薇陌啥男人没见过啊,能一直让你留三年,可想得到……”她上下打量着乔慕尔,眼里的想法没有任何遮掩。“这让我都想试一试了……”江芊蹲下身子,伸手放在乔慕尔的腹部,来回扫动。“怎么样?只要你同意,这次我就放过你们俩。“这很划算吧……”乔慕尔没有回应。不多时垂眸,轻笑了声。“江夫人,您误会了,我今天只是路过,看见这个女佣受伤了想帮她一下。“还有,薇陌每天都会检查我的身体,我怎么敢和别的女人乱搞。”这句话一下子让江芊失了兴致。乔慕尔继续道:“薇陌一会儿看不见我就会着急,您应该不愿意让她找到您这来吧。“让她误会我和你有什么,可不好解释清了。”江芊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她转过身,回应道:“把这位先生送回住处。”随后她目光落在我身上。“至于这个林言,关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出去!”乔慕尔撑着地板起身。离开前,深深地看了我一眼。16深夜。暴雨突然降临,雷电声将我吵醒。我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坐了起来。膝盖处的伤口好像有些发炎。口干舌燥,我擦了下眼角,环视地下室。终于在角落的水桶里发现一些水。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人给我送饭,如果一直没人来,墙壁上长的蘑菇或许能吃。江芊和乔慕尔离开不久。我就靠在墙壁上睡着了。这一觉并不安稳,睡梦里一切发生的事都像被整合一样。姐姐歇斯底里的哭喊,血肉模糊的叶澜姐,穿着校服一脸青涩的乔慕尔,情报局同事在暗处的指责,以及被无线延长的白殿通道。冷静片刻后,我开始理清现有的信息。虽然距离 9 月 15 号仅有十天了,而我能不能重新见到天日都不清楚。但唯有保持脑子的活跃,我才能不被担忧和恐惧吞噬。也不知道乔慕尔怎么样了。没想到他是陈薇陌的玩偶,回忆起他身上的伤痕,和陈薇陌毫无生气的双眸。不难想到,他这三年来,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我叹了口气。有一丝异样的情绪在我心里油然而生。在我思绪飘远的下一刻。瞬间被饥饿感取代。在第三日的凌晨四点,有人偷偷来到地下室。我已然全身无力,艰难睁开了眼皮。是彼特。他鬼鬼祟祟地塞给我几块面包和一袋水。“这些吃的你先拿着,我之后几天可能不会过来了。等白殿的会议结束后,我再来给你送吃的。”说完,他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看到面包的那一刻。我立即狼吞虎咽了起来。但还是留下了三块,因为不清楚彼特说的几天,是不是真的。彼特是个严肃沉默的中年人,可没想到他却愿意冒着风险救我。只是会议马上就要开始了。可能今年,还是没机会了。而下一年,又会有多少变数。膝盖上的伤口泛着发炎痛,多日没有好转,让我清醒时痛苦不已。我开始陷入长时间的昏睡。最后一块面包吃完的那天,也就是 9 月 13 号。在我精神力达到极限的最后时刻。有一个男人拿着钥匙打开了地下室的门锁。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好像不认识,又有点熟悉。哦。是最开始在北场见到的陈先生,陈兴。听乔慕尔说,他是周承南最信任的下属,拥有的权力仅次于江芊。见到我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没有言语,只是蹲下身子,往我身上打了几管药剂。一个小时后。我感到身体无比轻盈,任何不适都被减弱。我撑着胳膊,坐起身子,靠在墙壁上。看着陈兴。“为什么救我?”他沉着嗓子回应道:“现在没时间说这个。“盛挽言。”原本脑子还有点发蒙的我,瞬间清醒。他漆黑如墨的眼神仿佛要将我吸进去一般。“你为什么知道我真名?”至此,他一改淡然的表情,弯了弯嘴角。“我当然知道……因为你是挽夏的妹妹。”“你到底是谁?”几乎没人知道我是盛挽夏的妹妹,就连情报局的同事我都不曾提及。我固执地继续追问。他捏了捏我的脸颊,轻笑道:“小屁孩,你忘了我吗,我是陈星辰。”陈星辰……好熟悉。我有些艰难地在脑子里搜索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记不清是多少年前,应该是初中时。撞见过姐姐和这个人手牵手逛街。他是姐姐的初恋,也是姐姐唯一爱过的人。那天见到他,我拽着姐姐的衣摆,眼睛一直盯着一旁小卖铺的奶茶。陈星辰掏出口袋里仅剩的五块钱,帮我买了一杯粉泡的奶茶。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喝奶茶。很好喝,很甜,珍珠也是好新奇的口感。陈星辰递给我时,蹲下身子逗着我玩。“你喊句姐夫,就给你。”“姐姐你看他!”“哇这么小年纪就会告状啊。”随后,他像今天一样,捏了捏我的脸颊。后来呢。姐姐成了平面模特,知名度越来越高后,突然和陈星辰分手了。我没问过姐姐为什么,只是想想。有的人在苦难时可以相互依靠,在富足时却难以相守。可是即便如此,姐姐也说陈星辰是她遇见过的最好的人。而在此刻。我终于理解这是为什么。“小屁孩,你怎么哭了?”他抬手抹了抹我眼角的泪。“你现在已经长大了,不能再哭了言言。”我抬头,发现他的眼睛也红了一圈。陈星辰深吸了口气。“没时间了,我长话短说。“这个你拿着,这是檀利岛内部网的联络设备。”他递给了我一个类似于对讲机的东西。“N 国政要马上就要到檀利岛了。“一会儿你跟着我出去,你先把这张地图搞清楚。“15 号晚上,你需要配合乔慕尔拿到江芊的手机。”我吸了吸鼻子,蹙起眉头。“她有自己的防卫队,我们很难拿到。”“这个我清楚……”陈星辰神色一顿,犹豫片刻后,还是说了出口。“乔慕尔已经和江芊约好,在 9 月 15 号,陈薇陌和周承南都不在的那天晚上,去到她的房间……“然后借机拿到她的手机。他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是我觉得为了稳妥,必须有个人接应他。”不知为何听到这里,我心下突然有些酸涩。这是什么感受。好陌生。但我还是装作没事的,点了点头。“当晚我会在白殿附近。“你们确认发送完坐标后,就赶紧往岸边跑,之后……”之后,听天由命吗?还是等情报局和外部力量的人来。“星辰哥,那些政要是坐船来的吧?”陈星辰颔首。“那你能准备到一些炸药吗,实在不行汽油也行。”他皱了皱眉头。半晌后,开口道:“可能,只能准备汽油。“我的权力还不能碰到炸药库。”“好。那你准备一些汽油在海岸附近,然后告诉我和乔慕尔位置。”陈星辰像是明白过来,点了点头。透过墙壁上处的小窗,我看见今天檀利岛上空没有一片云。“还有言言。我需要你在接应乔慕尔之前,去到一个地方。”“哪里?”陈星辰递给我一把钥匙。“这是陈薇陌收藏室的备用钥匙,挽夏的那块胎记,就挂在墙上的中央。“我想……把她带走……拜托了。”我反应过来,颤抖着唇瓣回应道:“好。“我会把她带走。“星辰哥……我也有个问题,我姐姐真的死了吗?”面前的男人闻言,瞬间哽咽。但还是保持着冷静。“嗯,她走了。“可言言,无论生死,她都一定还爱着你。”179 月 15 号的晚上。岛上放了许多精致样式的烟花。我再一次见到了乔慕尔,他好像认真打扮了一番。穿着走线精致的白色衬衫,下身是一件条纹西装裤。远远看去,像是养尊处优的矜贵少爷。风吹过他栗色的微卷发。我不自觉地伸手,帮他理一理。他对着我笑了笑,露出嘴角的梨涡。随后低头看向我的膝盖。“还好吗?”我点头。“能跑能走。”“但一定很疼吧。”我没有回应,只是看着他。不知为何,今天好像怎么都挪不开眼。距离他和江芊约定的晚上七点。还有十分钟。烟花燃尽在我们的身后,不远处西装革履的人在欢呼雀跃。乔慕尔在此刻抬眸回视我,原本的淡然消失不见,眼里尽是悲凉和痛苦。他伸出手,轻轻拥住我。少年鼻息萦绕在我的脖颈。这是我和乔慕尔第一次肢体接触。却安心到像相拥过无数次一样。“乔慕尔……我……”“林言,你会觉得……我脏吗?”他颤抖着嗓音问我。“对不起……我……”这一刻。心脏传来的疼痛好像要将我撕碎般。我好像理解了姐姐分手那天,撕心裂肺的哭泣。半晌后,我抬起手又垂下,最终回抱了眼前的少年。“乔慕尔。“你是我见过最干净的人。”他屏制住了呼吸。几秒后,好像有什么打湿了我的衣服。这一瞬间。我才明了。哦原来……我大概是……喜欢他。关于乔慕尔的记忆像幻灯片般在脑海里回放。初次见面他救了半死不活的我,失落失意时他陪我聊天讨论哪个锅底的火锅好吃,密会被抓时毅然决然没有离开……是因为救赎,还是纯粹的心动,我已经分不清了。拥抱过后。我们像电影里的亡命情人。头也不回地,走向属于各自的终局。18陈薇陌的收藏室,在她别墅三层的最里侧。因为会议的召开,岛上除了白殿外的守卫确实少了很多。我根据陈星辰提供的地图。找到了最终的位置。钥匙插入后,顺利进到了收藏室。整个屋子大概一百平,满满当当塞满了奇珍异宝。我借着月光,轻步靠近那面墙。而正中间,是一块镶着黄金边框的标本。里面是一只深粉色的蝴蝶,它安静地待在那个属于它的牢笼里。再熟悉不过的图案,在现实里见过无数次。我麻木地扯了扯嘴角。姐姐的胎记在锁骨处,我小时候经常会用手指去碰那只蝴蝶。“姐姐和这个胎记好配哦。”“为什么?”“因为你就像蝴蝶一样漂亮!”说完后,姐姐就会捏捏我的脸颊,笑道:“我们言言的嘴呀,是世界上最甜的。”后来找她拍杂志或者服装的摄影公司,也总是喜欢她将那只蝴蝶露出来。别致之外,有种深刻诡绝的浪漫。我凝视着那面墙。月光下,好像姐姐的灵魂还在这只蝴蝶上。而下一秒,就会翩翩起舞。19我抬起手,摘下了标本。接下来我要去接应乔慕尔了。江芊的住处和防卫布置,我早已摸清。一处偏窗靠着树木,防卫从不会过去。发出坐标后,乔慕尔也将从这里逃出去。我蹲在窗户下。专注听着里屋的动静。这是一切最关键的时刻。尽管我再不愿意,也得硬逼自己面对。我屏住呼吸,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女人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地传来。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此刻摆在我面前时,内心的愤恨又像火星燃在了草原,被瞬间点燃。两分钟后。喘息声突然停住。屋子里恢复了片刻平静。随后一阵脚步声来到我跟前,和我只有一墙之隔。那头传来乔慕尔平静却盖不住焦急的声音。“林言,江芊的手机只能联在檀利岛的内部网……而且这个网关不掉。“他们把外部网络屏蔽得很彻底,怎么办?”这句话一下让我如坠冰窖。如果连不到外部网,发坐标就是无稽之谈。那我们所有计划都白费了……我扶住额头,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要冷静。“乔慕尔,你先去把浴室的水打开。”“好。”几秒后,他回来了。而就在我们陷入绝望,不知所措时。耳边的对讲机突然传来电流声,以及失联一天的陈星辰的声音。“林言,乔慕尔拿好手机,准备好!“你们只有十秒的时间!”话音刚落。原本布满灯光的檀利岛在一瞬间,陷入黑暗。我立即反应过来。“乔慕尔,快!”此刻全岛电力系统陷入瘫痪,屏蔽系统也绝对失效了!“快!”几秒后,传来乔慕尔颤抖的声音:“好了!发出去了!”他立即破窗而出。下一秒。灯光又瞬间全部恢复了。我们迅速按照逃离路线离开,跑往海岸边。而此刻,对讲机那头,也传来陈星辰的声响。“言言……汽油就放在我昨天告诉你的位置。“你……拿到挽夏的胎记了吗?”话音刚落,突然陈星辰那边,传来了无数声枪响。我知道……是他暴露了。“……星辰哥,我拿到了。”几秒后。仅剩一口气的他,轻声回复道:“那就好……挽夏……终于自由了……”一瞬间。泪水怎么也止不住。可我此刻,不能停下脚步。20我和乔慕尔用尽力气跑向海边。那里停了三艘船。我们走到海边偏西侧的一堆石块中间,找到了陈星辰放在这里的五桶汽油。“乔慕尔,这些汽油浇在驾驶室的控制机器上,以及其他用电位置。“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毁了他们的船,不能让他们走掉一个。”如果在情报局和海警到来前,他们坐船跑了,那不仅前功尽弃,后果也不堪设想。汽油桶有些沉。大概十分钟后,终于浇满了三艘船只。刚想喘口气,不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众多纷杂的脚步声。应该是政要和岛上的人也发现异常了。准备离开檀利岛了。“乔慕尔,没时间了。”我点燃打火机,扔进甲板上。一瞬间,火势迅速蔓延至船的全身。火光之中,我眺望着原本一望无际漆黑的海平面。发现尽头处有数十艘船只的灯光,在径直靠近檀利岛。是他们来了。情报局的大家们。大火的高温逐渐向我们逼近。最后的任务,是撑到他们到来。只是我们已经暴露在岛上人的视野中。活着成了不再考虑的选项。一阵海风吹过。乔慕尔牵起我的手。眼中含泪,嘴角含笑地看向我。“林言,下辈子,请你吃火锅,我给你调我独家秘制料碟。”“我不叫林言。“乔慕尔,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盛挽言。”他的笑意更甚。“好。“盛挽言,我喜欢你。”我一愣,随之释然,弯了弯嘴角。紧紧回握了乔慕尔的手。“我也是。”我踮起脚尖,在他嘴边轻轻留下一吻。下一秒。无数枪声响起。从我们耳边划过,从我们身体穿过。(正文完)番外陈星辰视角:1第一次见到盛挽夏,是我经常光顾的一家鱼市老板,找到的新杂工。那时候她高高瘦瘦的,因为长年营养不良,皮肤干瘪泛着黑黄。“没爸妈,实在可怜,给点钱就让她帮帮。”鱼市老板回头,松弛下垂的眼眸注视着她。我点头,收回视线,没放在心上。直到一天我去得晚。鱼市已经收摊了,她蹲在排水孔旁,打理着鳞片和血水。身旁是装在袋子里,眼睛已经浑浊的草鱼。“林老板下班了,明天早点过来吧。”杂乱的刘海下,一双杏眼看向我。“哦……那好吧。”我神情一愣,随即转作失落。盛挽夏察觉到了。她轻叹口气,拎起脚边的鱼,开口道:“你要是不嫌弃,可以分你一半。“但得尽快吃。”“那你……会不会不够吃?”“我不吃,留给我妹吃。”我看着她干瘦的手腕,摇了摇头。没收下那半只鱼。那天后,我开始经常来到林老板的摊位。有时只是买鱼。有时只是为了和盛挽夏说上两句话。久而久之,她开始偷偷留下当天品质最好的鱼,卖给我。“这鱼最新鲜了,星辰你拿去。”我点头,接过塑料袋。手指却在此刻握成拳,内心踌躇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挽夏,镇上的电影院周末上了一部电影。“我……可以请你一起看吗?”她一愣,脸颊迅速浮现红晕,垂下头后,唇瓣微张:“好。”电影结束后。在送盛挽夏回家的路上。我向她告白了。她没有犹豫地答应了我,笑得灿烂。那晚我激动得难以入眠。可隐隐之中又有些后怕。我爸去世前留下了一屁股债,到今天我还在尽力打工偿债。我可能,给不了她太好的生活。但挽夏却说没关系。她相信我能解决这一切。2挽夏有个妹妹,叫挽言。比她小了七岁。那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比起挽夏的内向,她更像是个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成天闯祸捅娄子,和镇上的小孩疯闹。挽夏总在她背后给她擦屁股。可每次提及妹妹时,她眼角的笑意却比任何时刻都纯粹。我想,是挽夏真的很爱妹妹,而且把她保护得很好。那段时间。是我生命里难得的温馨愉快。只是在我们相恋的第三年。挽夏因为一场兼职,阴差阳错,被我们这里最大的模特经纪公司看上。而且顺利通过了三轮面试。自那以后。她的生活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挽夏的收入从一个月三万,到后面一天就可以赚一万。她带着妹妹搬进了市区的好小区。甚至开始每个月给我转钱。我不想收。但挽夏想让我拿着这钱,先去还我父亲的债。当时的我到底年轻气盛。怎么都不愿意让自己心爱的人,替我偿还这些。我们开始因为这件事争吵。聚少离多,矛盾又被无限升级。终于在半年后,我和她分手了。我还爱挽夏。可我也不想耽误她。她应该去到更好的世界,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被我拖累。只要她过得好,身边那个人是不是我,真的无所谓。3一则新闻打破了所有平静。那一年挽夏不仅模特事业节节高升,自媒体也是风生水起。可 2019 年的 6 月中下旬。铺天盖地关于她消失被绑架,被闺蜜欺骗到 H 国某某园区的消息传来。我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我跑到她的经纪公司楼下等了好几天,电话也打了几百通。但始终也没等到挽夏的身影或回应。七月份。我用光所有积蓄来到了 H 国。八月底。我混进信房街,跟着他们的人来到了檀利岛。可那时。挽夏已经死了。她死得很痛苦。全岛的人都在议论这个 N 国女人,怎么让周承南和江芊决裂。“听说周先生当时为了这个模特,都跪下来求江夫人了。”“呵。笑死。他随便搞搞,江夫人可能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看上了,江夫人能忍得了?”“身上没点实权,没人把他当人看的。”知道这些时,我万念俱灰。那天我看着深不见底的海平面许久,抬脚准备跳下时。眼前却突然飞来了一只蝴蝶。它围着我飞了好几圈。停在我的肩膀处久久没有离开。最后,我收回了脚。4周承南经常去南场的一处山丘呆坐着。那里有个简陋的墓碑。是挽夏的。我从挽夏死后,就开始跟着周承南做事。那时檀利岛一切规章还没太完善。周承南因为不被待见,时常找我喝酒。我看不懂他。他在我眼里,是狠绝又扭捏的人。明明每一步棋都是为了权势,可又想摆出一副重人情的模样。逐步取代江芊后,也没想清算曾经跪下求她的屈辱。甚至在外人眼里,还表现得相敬如宾。他或许爱过挽夏,但就算有几分真心, 也在这几年利益权势的浸染里,所剩无几。他被檀利岛的一切同化了。后来因为同是 N 国人的缘故, 他越来越信任我。我逐渐成了他的左膀右臂。5我知道国内的某个组织每年都有人潜入檀利岛。但是他们把这里想得太简单了。有能力的人, 忘了这里是权贵犯罪的天堂, 外貌是第一要素。而有外貌的人, 往往又容易露出马脚。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顺利留在了南场, 更别说和外界取得联系。直到。她的出现。我第一眼, 就认出她是挽夏的妹妹,盛挽言。如果在船上遇见她, 我会毫不犹豫把她带走, 让她这辈子都不要靠近这个人间地狱。可是, 见到她时已经在岛上了。如今的挽言,再也看不到小时候古灵精怪的影子。她的眼神冷漠又空洞, 四肢纤细得吓人。看向我时, 未发一言。我很想命人多多照顾她,可在信息网密布的檀利岛。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挽言死得更快、更惨。最后, 我只能希望老天多眷顾她一点。6檀利岛的九月会议前,我一直在世界各地忙得脱不开身。当我回到岛上时。我找到了乔慕尔,在他的告知下,知晓了他和挽言的计划。乔慕尔是南场唯一的 N 国男玩偶, 我们有过几次交谈, 也清楚对方的目的。他是陈薇陌最喜欢的男伴。听周承南说, 陈薇陌打算在徐泳死之后, 和乔慕尔结婚。为了能够顺利拿到江芊的手机。乔慕尔最终选择去勾引对他有想法的江芊。因为这是唯一能够进入她房间的办法。他说出这个打算后, 嘱咐我不要告诉挽言。我问他为什么。乔慕尔呆愣在原地, 久久没能回应。我好像看懂了些什么。深深叹了口气。7去救挽言的那个晚上。我将一切全盘托出。在最后, 拜托她去取挽夏的蝴蝶胎记。可能是埋在心底太多年的执念,我总认为,只要拿回了那个胎记, 挽夏就自由了,她可以在另一个世界快乐地生活了。所以当挽言告诉我, 她已经拿到时。我终于放下了一切。只是此刻。我已经暴露在白殿主控室, 有无数子弹穿过我的身体。生命的终局,眼前的一切都化成迷雾。雾的背后。是身穿碎花裙的盛挽夏。我认得那条裙子。是她 18 岁那年赴约来到电影院, 穿的那条。陈名升视角:19 月 15 日那晚。我们集结了情报局,N 国海警和国际海警的众多力量,候守在太平洋附近。在晚上 8 点 17 分时, 收到了檀利岛具体坐标后, 立即前往位置。在船上时, 我内心久久不能平复。我没想到盛挽言真的做到了。我想着回国后一定要让局里好好奖赏她。这怎么着也得拿个一等功。可是。在我们成功抓捕了全岛所有的人,以及 17 名 N 国叛国者后,依旧没有找到盛挽言。直到在收拾残局时。我在被烧成只剩钢架的船只附近, 找到了一只被熏得发黑的玉镯。我认得这枚玉镯。是盛挽言的。2各国参与檀利岛事件的政要, 以及檀利岛的三个掌权人和其他附庸。无一例外,都全被送上了国家法庭或国际法庭。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被立即执行了死刑。而前往檀利岛执行任务的 24 名情报局同志, 被追授了属于他们的功勋。其中包括盛挽言和叶蓝。多年后。我一路晋升,成了情报局的局长。N 国的资本在那几年一直想要开发檀利岛,将它改造成一个旅游胜地。被我拒绝。因为那座孤岛。埋葬了太多我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