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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四,也就是八月十五日是韩国的公休日,在韩国被称为“光复节”,同时也是日本战败投降79周年纪念日。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战败后,韩国政府于1949年立法规定每年的8月15日为国庆日,按惯例韩国总统要参加纪念光复节的纪念活动,并发表讲话。从1987年开始,韩国每年的光复节纪念活动由韩国独立纪念馆主办,举办场地大多选在独立纪念馆内,也视天气等情况在光化门广场或世宗文化会馆内举行。
韩国历史上光复节纪念庆祝活动首次分别在两个地点举行(左)尹锡悦总统参加在世宗文化会馆举行的纪念活动(右)各在野政党代表参加在金九纪念馆举行的庆祝活动
可今年却与往年不同,光复节的纪念活动出现了两个会场。一个是由政府在世宗文化会馆举办的纪念仪式,政府要员大举参加,尹锡悦发表讲话;一个是由韩国光复会在“白凡金九纪念馆”举办的庆祝仪式,国会议长和在野政党大举参加。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导火索
今年的8月6日,韩国总统尹锡悦提名高神大学客座教授金亨锡担任新一届韩国独立纪念馆的馆长,此决定一出掀起了轩然大波。原因是在韩国的史学界,金亨锡被认为是“新右派”的代表人物。作为一位历史学者,金亨锡曾倡导要为韩国“亲日派”正名,并要求对“亲日人名大辞典”进行修订。尹锡悦政府上台后,接连任命多位“新右派”人物担任国家机关领导,其实在金亨锡人事任命一事上并不是特例。此前,他已将21名“新右派”人物安插进“东北亚历史财团”、“国史编撰委员会”和“韩国学中央研究院”等8个部门担任领导职务,大有全面修改韩国历史观的架势。这一举措激起了韩国民主党等在野政党和韩国学界的强烈反对。
韩国独立纪念馆馆长金亨锡
此次8.15之前,新任的独立纪念馆馆长就宣布今年不再举行光复节庆祝仪式,改为具有文化特征的纪念仪式。对此,韩国民间团体“光复会”会长李钟赞率先提出了不参加由政府主导的光复节纪念活动,要另起炉灶单独举行。此举得到了在野政党和社会进步人士的普遍支持。更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尹锡悦在出席光复节纪念仪式时发表讲话,只字不提日本对朝鲜半岛的殖民罪行,而是长篇累牍地对半岛北方的朝鲜横加指责,让人一度怀疑自己参加的是朝鲜战争停战纪念活动。韩国1948年建国以来,每年的光复节都是韩国全体国民同仇敌忾、团结一心的庆祝活动。可就在2024年,庆祝日本战败的光复节活动在由极右的政府和左派进步团体及在野政党分别举行后,韩国社会正式走向分裂了。连京畿道知事金东兖在参加由光复会组织的光复节庆祝活动中都感叹道:
“我们的半岛已处于分裂状态了,韩国国内又是左右派对立,没想到现在光复节也分裂成了两个庆祝活动......我们应该正视历史,放下彼此间不同的政见,推动全国人民的和解......”
社会分裂已不可避免
韩国社会左派与右派之间的争斗由来已久,由于韩国在建国之初对亲日派罪行的清算不彻底,导致了韩国亲日保守势力一直比较猖獗。加上朝鲜战争之后韩国政府一直奉行“反共”路线,因此“亲美就是反共”这一口号在几十年里一直是亲日派的护身符。
虽然韩国国内左右派势力一直在争斗,但历届政府在促进社会融合及和解方面都下了不少力气,特别是在对日战争罪行问题上都非常的旗帜鲜明,也得到了韩国社会的认可。因此,左右派的矛盾虽然看上去尖锐,但彼此间都维持着“斗而不破”这样的局面。
但近年来,特别是美国挑起中美间的竞争、不断在各领域扼制中国以来,作为美国小弟的韩国,在社会整体氛围上也发生了变化。首先是右派势力走向极端化,传统的右派逐渐走向“极右”,形成了“新右派”,他们更多地强调政治正确。比如亲美就是政治正确,亲华就是亲共等;其次在对待朝鲜的问题上,强调南北统一是零和博弈,不存在南北和平统一,缓和南北关系和对朝援助就是助纣为虐,养虎为患;再次,全方位迎合美国的亚洲政策,将自己紧紧地绑在韩美同盟的战车上。总的来说,就是推翻以往的“均衡外交(即等距离外交)”政策,改为对美西方一边倒,跟随美国对华脱钩,以及对朝采取强硬政策等等。
2021年下半年,当韩国国内大选正酣时,谈主就曾对一个韩国朋友说韩国社会有发生撕裂的风险。那位韩国朋友对此不置可否,认为韩国社会虽然左右对立,但不会发生像美国那些的社会分裂。可这不过不到三年的时间,这种担忧真的就成为也现实。
文在寅2017年访华时在北京街头用早餐
从2016年的萨德事件开始,韩国社会向右转的趋势就逐渐显现了出来。金大中和卢武铉政府时期少见的造谣、中伤和谩骂,在文在寅政府上台后变得愈演愈烈。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文在寅就任总统后首次访华时曾与随从去北京街边的早餐店吃早餐,韩国右派媒体于是无中生有地编造文在寅在北京期间中方不予安排宴请,文在寅只能与代表团成员自己解决。按外交惯例,一个国家元首在出访时,对方国家的宴请次数是有规定的,包括我国的国家领导人出访时也不是每顿饭都有人宴请。但韩国保守势力就能罔顾事实,不仅造谣中国故意怠慢文在寅,还在韩国造成了巨大的舆论影响。
总的来说,韩国的社会分裂基本已经成型了。此次政府与民间分开举办光复节的纪念与庆祝活动,如同疖子总要出头一般,终于把矛盾暴露了出来,短时间内这种社会分裂的情况是很难得以缓解的。从国际上看,美国唯恐天下不乱的作法,让韩国对外面临着越来越严峻的外部环境。而在韩国国内,韩国政党政治越来越向异化的方向发展,政治斗争愈发激烈。保守势力上台会打压左派进步势力;而进步势力日后上台后,不可避免地要去打压和报复右派保守势力。这种恶性循环的存在,会让左右两派彼此更加敌视,和解之路更加漫长。加上韩国国内经济自俄乌战争以来一直维持高膨张高物价,贫富差距日益拉大,社会矛盾也会进一步催生社会的不断撕裂。因此,在今后的一段时期内这种由政党政治导致的社会分裂,在外部国际环境和国内矛盾的双重影响下,很难有效地缝合。也许,想要真正的和解,韩国人可能要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里去找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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