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土豆车”红遍网络的她们，原来还做过这些好玩儿的事

那些看起来呈现为某种形态的事物，实际上却可以拥有意想不到的另一种用途， eleven喜欢这种能带给人惊喜的反差感，她也总是用自己的创作乐此不疲地与大家玩这个游戏——让人要绕个圈子才能发现隐藏于物件原有身份之下的真面目。无论是道具的制作，比如外形为一把餐叉的项链、土豆车上售卖的“土豆”面包；或是一次美术置景，像是为Tagi制作的海边苹果屋。在eleven与搭档PJ共同创造的道具世界中，形式可以有千万种变化，不变的永远是这种有趣的“反差”。

单从所做的事来看，似乎没有什么是eleven与PJ不会的，小到一次平面拍摄、一件精心设计制作的美术道具、以及一个经由这些道具搭建而成的活动空间，大到不定时出现在上海街头的移动餐车与背后无法轻易被看见的创意构思。所有源源不断被输出的“庞杂”惊喜都让人越发好奇她们的来历。

eleven与PJ是大学同学，最初她们开了一家摄影工作室，视觉传达专业出身的eleven负责拍摄，广告专业的PJ一向擅长手工，于是负责美术置景。由于工厂无法完全还原她们想要的道具效果，因此拍摄过程中使用的道具多是她们手工制作完成的，后来这些道具逐渐被沿用至客户的橱窗陈列中，eleven与PJ的作品呈现也自然而然地从平面影像向更为立体的空间延伸，这也成为她们最早开始做活动的逻辑。

“我们并非活动策划出身，一开始也不清楚做活动的常规流程，而是将其当作一场拍摄，在这样的视角下，活动更像是一个具有实验性、同时又十分包容开放的容器，所有人都能进入我们搭建的场景并成为自己视角下的摄影师”，eleven说道，正是这种非常规性，让她们做出来的活动变得格外有意思。eleven记得自己与搭档第一次完整地做一场活动还是在2018年，那时她们为JNBYHOME在BARLOTUS里打造了一个以“穿着睡衣的调香师”为名的空间场景——棚里的灯光被直接架在户外，打在酒吧的入口处，活动开幕时，所有的观众都需要先在门头欣赏完一段行为艺术表演，再带着未知进入全黑的内部空间。“就像一部分为上下集的剧集，外部的置景是预告，开头的表演是前言，最后的空间是等待被探索的内容”。

自那以后，eleven与PJ仿佛找到了施展创意的新入口，她们开始做越来越多的活动，也享受于每一个全新空间都能为观众带来与之前不同体验的过程。即使大部分的空间规划都需要围绕品牌展开，但她们自身的探索从未停止，譬如制作会移动与能发出声音的道具，或是近期正在尝试直接将空间做成道具。“我们的商业合作与自己想做的事是并行的，很幸运找到我们的客户都认同我们。”

虽然已经互相搭档多年，但eleven与PJ至今也经常在意见不合时吵架吵到崩溃，甚至有时会放狠话说以后再也不合作，然而这种剧烈的“冲突”却总能在第二天默契的消散，因为她们知道吵架的目的都是把事情做好，也始终相信对方就是最适合的合伙人。

历经长时间的拍摄与工作积累后，eleven与PJ积攒下的道具已经数不胜数，于是她们决定干脆做一间能容纳下所有道具的仓库——也就是现在的UNuseless珍道具仓库。“提出仓库的概念时，大家的第一反应都觉得它应该存在于距市区很远的偏远地带，但其实它被我们选址在了市内。这不是一间真正意义上封闭着的仓库，只是相较于工作室或公司，我们更希望这个地方饱有一种属于仓库的原始性和实验性，同时它又充满着发生故事的可能性。”eleven解释道。除了自己制作的道具，仓库里还堆满了她们从四处搜罗来的物件，eleven的收藏总是奇奇怪怪，比如虽只是日常的手表或是器皿；PJ的则大多是从各地捡来的石头和手作，两人的喜好看似大不相同，但有一点不谋而合——这些在别人看来没什么用的东西，对她们来说却很有意义，“无用之用”即是“UNuseless”。

而同样以“无用之用”著称的珍道具，吸引eleven的地方并不在于有多“珍奇”，更重要的是其中的诙谐与总能让人觉得出乎意料的反差感，这也恰好是eleven与PJ想要通过自己的创作带给大家的感受。像是她们过去做的“伪装”系列道具配饰，其中有笔记本形态的包，包里可以放手机却并不具备笔记本的功能；也比如一把伪装成装饰项链的秘密尺子、一条有餐叉外表却无法被使用的项链……“如同珍道具本身总是在不经意间被发现，我和搭档希望自己所做的事也是如此，无论是这些简单的物件，或是此前围绕食物延展的新线中吸引大家注意的土豆车，我们想每次都以特别又新奇的身份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

PJ一向对食物抱有浓厚的兴趣，为了圆她制作食物的梦，这两个似是永远都“闲不下来”的人前两年做起了名为BAKEROCK的新线，“BAKEROCK意为烤石头，若将石头放进食物里看起来是不成立的，但细细想来，石头作为打击生火的工具，本身与等待被烹饪的食物就存在着联系，虽然这种联系不算直接。“eleven说，无法直接被看到的联系，即是特别与有趣之处，就像绕个圈子你会发现食物与移动餐车本身也可以是一种道具。

围绕食物展开的BAKEROCK

作为BAKEROCK的第一个事件，土豆车一经出现便成为上海街头备受追捧的对象，“当时土豆车直接上了小红书热搜，发帖后我们的账号一天就涨了5000粉，而在此之前，PJ记录幕后小故事分享了一年粉丝也就500人。”至今回忆起来eleven依旧觉得很惊喜，起初她们只是抱着测试与玩乐的心态，想在疫情结束后近距离为大家传递轻松的心情，而PJ又正好在那段不够自由的时间里疯狂研制各种食物，因此足够有趣又兼具冲突感的土豆面包成为了事件的关键。“光是制作和土豆面包相呼应的土豆车就花费了20天，包括从改造买来的三轮车，到手工制作车身上方的巨大土豆及各式配件。至于食物部分，PJ事先测试了十几种土豆，黑的黄的或是进口土豆全都试了个遍，然后再打破“土豆”本身的形态并将其融入面包内，最终她用了两天两夜制作出六十多个‘土豆’。”

土豆车“上街”以前，eleven也担心过大家的接受状态，当时还有很多好朋友自发骑行跟在土豆车后方保护它。但事实证明所有担忧都是多余的，就连她们在街头遇到的环卫工人与巡逻警察都为这辆新奇的“移动土豆”感到好奇，甚至还跃跃欲试想要购买土豆包。“但后来我们开出第二辆雪人车时，路上的警察就直接来找我们了，说是因为之前出现的土豆车过于火爆领导们已经专门建了个群，他其实不知道土豆车也是我们做的，”eleven觉得这事儿还挺好玩儿的。土豆车成为热点后，逐渐被许多人复制到别的城市，被人复制对她们而言却不是一件苦恼的事，反而还产生了要做得更为颠覆的念头，于是春天里卖“雪球”的反季节雪人车诞生了，随后是防晒车与冰块车，如她们所说，自己的下一份创作永远比上一个更令人感到新奇。

而无论是制作“土豆”，或是此前eleven与PJ为活动制作的一颗奇怪的树，制作道具的过程本身就充满着无法预知的各式困难，“就像真的去种一棵树一样，我们可能隔两天就要喷点水，让它保持湿润的状态，随后再上第二层与第三层色彩。之前还尝试做过一把半透明状态的椅子，其中用到了某种新型材料，因为工厂做不出来，我们只能自己不断测试与调配材料的使用比例。”尽管不易，eleven与PJ还是乐在其中，不想一直做同样“保险”的事意味着总能从挑战中学到新东西。

制作完道具，搭建好场景或是活动结束后，eleven喜欢自己回到现场中，有时可能只是在一旁扫地，“我会顺便听听大家的评价，现场的工人甚至有些没有见过面的客户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在这种状态下说出的话大都真实直接，也是对我来说非常珍贵的回馈”。作为一个总是习惯站在幕后的人，收获不同视角的感受是一种“十分有用”的收获。

工作之余，eleven与PJ也喜欢四处旅行或收藏各式物件。eleven记得自己曾在柏林踏入过一家小店，店里售卖的东西几乎都稀奇古怪，她一口气买下了很多老板可能几百年都卖不出去的物件，或许是一个秤，又或许是一个奇怪的摆件，“后来老板都开玩笑说干脆把这家店盘给我，因为她正好也想去海边了，店里售卖的东西虽然经过了几十年的累积，已经留下感情与回忆，但她觉得拥有过就足够了，所以也想将这种感受传递给合适的人”，eleven想起那位有些幽默的老板，“就与我们的想法一样，我们收来的或是制作的东西，有些留下了，另一些则想作为某种当下的心情传递给别人”。

UNuseless的“伪装”系列道具配饰中，有一件是宝石项链，项链中的每一块石头都是eleven与PJ亲自从不同国家与城市淘来的，“PJ最近正在新疆玩，她也捡了一些漂亮的石头”，eleven仔细分享着石头们的来历，有的来自遥远的海边，也有的是她们旅行时从四处带回来的。“老实说，宝石项链单价不低，连我也会觉得挺贵的，但整根项链都是纯手工制作完成，加上石头可能一共也就那么几颗，对我们而言每一条都是珍贵的存在，所以与其说是售卖一件产品，不如说是想要将这份特别的感受分享给合适的人”。eleven与PJ从未打算或设想让自己的产品达到爆卖的状态，就算卖不出去也没关系，她们可以将其留作一种经验。

eleven与PJ从四处捡来的石头

PJ5月自新疆捡回的漂亮石头

用这些捡来的石头做成的独特项链

“今年我们准备集中注意力做更多奇怪好玩的产品，相比起对于售卖的担忧，我们更期待学习的过程。甚至过去那些做得挺好，老被模仿甚至是抄袭的单品，比如狗戒指和充气包，我们也不准备再做了，有人抄，那我们就做得更特别一些，”提及之后的计划，eleven回答说。

从制作道具与产品、到全案策划一场活动，在eleven看来，这些她如今在做的都不是自己过去所设想的，但正是因为种种崭新的尝试，让她慢慢找到了自己热爱的事业，“创业的过程就像是一个不断绕圈的发散式成长历程”。而关于未来，她和PJ正计划着开一家实体店，也正在探索具体的形式与空间的呈现，或许新店开幕那天，下一个引入注目的“土豆车”式话题也将随之诞生。

采访、编辑：xinyue

设计：Yui

图片由eleven&PJ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