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卓尔不群,给人的感觉很像是大国领袖的匈牙利总理欧尔班,在11月14日到访塞尔维亚,与塞尔维亚签署了一些列协议后,发表了以下惊人之语:
特朗普赢得美国总统大选之后,欧洲应该适应新的现实。而独立自主“欧洲爱国者”党团的建立的创造了一个新现实。这些新力量将会获得成功,以前这些力量被边缘化。未来是属于拥有主权、独立,引以为傲和渴望成功的国家。这就是新的现实,欧洲人必须为此顺应命运和调整政策。欧洲应该清楚,不是塞尔维亚需要欧盟,而是欧盟需要塞尔维亚。现在欧盟的增长率不足,需要新成员和新能量,而塞尔维亚恰恰符合这些要求。
欧尔班的这番话,主要讲了三层意思:一是特朗普赢得美国总统大选之后,欧洲应该适应新的现实,调整自己的某系政策。二是“欧洲爱国者”党团成为了欧洲新的政治力量。三是相对于塞尔维亚需要欧盟,欧盟更需要塞尔维亚。
对于欧尔班的上述观点,在欧洲到底有多少人能够认可,我们不知道。我们知道的是,欧尔班在“俄乌冲突”或者说“俄乌战争”爆发后,非常活跃,并且时常发表与欧洲主流政治明显相悖的观点——一整个欧洲对于俄罗斯充满恐惧,并且大多数国家对乌克兰抗击俄罗斯予以了从政治到经济再到军事的全方位的支持;反之,欧尔班非常坚决地表示,他的匈牙利不会趟这样的浑水,坚持中立,不会予以乌克兰军事与经济援助。即便是在欧盟内部,长时间只有匈牙利一个国家表现得相对亲俄,甚至不惜因此否决欧盟援乌的某些决定。所以,我们也就看到了,在欧盟的很多会议上,欧尔班常常是茕茕孑立,成为被孤立被冷落的一方。
当然,欧尔班之所以选择这样的政治立场,或许与他是一个伟大的爱国主义者有关:匈牙利的能源高度依赖俄罗斯,与俄罗斯翻脸,无疑会损害匈牙利的利益。此外,欧盟又是一个相对民主的国际组织,在这个组织内部,是允许不同声音的存在的,并且不论国家大小,它们都拥有“一票否决”权。故此,亲俄,可以获得经济上的实惠;而与欧盟其它国家唱对台戏,却未必会有多严重的后果,仅仅乎周围的人们的脸色不太好看而已。因此,哪怕过去很长时间他在欧盟内部孤家寡人,眼下仅仅乎也仅仅乎斯洛伐克总理菲左与他呼应,他也能够依然我行我素。
另一个问题是,在美国大选特朗普胜出之后,欧尔班为什么表示“欧洲应该适应新的现实”呢?显而易见的是,鉴于特朗普同样的“亲俄”倾向,欧尔班觉得自己多出了一个“盟友”,而且是嗓门十分洪亮,对于欧洲国家的政策可能产生重大影响的“盟友”,所以,他的底气足了,并且以大国领袖的姿态提出殷切希望:欧洲的政治家们应该改变昔日的立场和思维,更多理解俄罗斯的安全焦虑,力劝乌克兰做出重大让步以平息眼前的战火——就新闻界已经透露出的特朗普的“和平计划”来说,同样也是这样,亦即牺牲乌克兰以换取欧洲大陆的暂时和平。
特朗普的“美国第一”有些自私,而欧尔班虽然没有打出“匈牙利优先”的旗帜,事实上他亮出的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标语,同样有些自私与冷漠——俄罗斯在乌克兰如愿以偿之后,一定会罢手吗?这会不会最终被证明不过是某些人的一厢情愿?
对于欧尔班表达的第三层意思,我们也有要说的:由他新组建的欧洲议会党团“欧洲爱国者”,眼下是欧洲议会中第三大党团,仅次于欧委会主席冯德莱恩所在的中右翼欧洲人民党党团、左翼的社会主义者和民主主义者进步联盟 (S&D)。并且客观地说,眼下的“欧洲爱国者”党团确实呈现出一定的上升势头。但是,它是不是能够称得上是已经“创造了一个新的现实”,其未来能不能获得成功,依然存在巨大的疑问:冯德莱恩能够连任欧委会主席,足以证明其所在的中右翼欧洲人民党党团的强大,以及冯德莱恩的政治立场和观点在欧盟内部的影响力。所以,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欧尔班与他的“欧洲爱国者”党团至少现在依然处于“边缘”。
至于欧盟与塞尔维亚之间,到底是谁需要谁,相信地球人都知道,唯有欧尔班不知道:塞尔维亚就其经济总量而言,相对与欧盟固然微不足道——在诸多欧洲国家中,塞尔维亚居第28位,仅仅乎名列白俄罗斯与斯洛伐克之前;不仅如此,与欧盟很多成员国相比,塞尔维亚这些年的经济运行存在不小的困难,也因此,塞尔维亚在“入盟”问题上才会表现出相当的积极性。因此,欧尔班表示欧盟更需要塞尔维亚,是不是近乎笑话?
我们这个世界确实需要不同声音,因为只有一个声音的世界太单调了。所以,欧尔班们的存在自有其价值——至少某些媒体可以拿它来证明,对于俄乌冲突,欧盟内部的立场和看法并不统一。但是,对欧尔班们来说,是不是也该庆幸,匈牙利是欧盟与北约成员国,而不是其它国际组织如独联体的成员国?这是因为如果他和他的匈牙利是在另一些国际组织里,可能就没这么自由与幸福了。比如说,作为昔日的华沙条约组织的成员国,匈牙利就曾经吃过不听话的苦头——被带头大哥苏联敲打过。而作为匈牙利总理的欧尔班,至少该对本国历史上曾经上演的“匈牙利事件”多少有些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