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作家群风采(三)

文摘   2024-12-17 23:55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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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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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生文  王春生

李新治  孟国栋      

洵  彭修身  

磊  董建中


卢氏作家群风采(三)




目录

王建峰/散文  乡村牛哞

张文献/小说  队长与村长的较量

张民江/风雅  寒霜符号·寻父(外4首)

⊙李静/风雅  呼唤(外4首

李卢芹等/诗联  同题“小雪”



作者简介/王建峰

    王建峰,70后,卢氏县作协副主席,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在《奔流》《西部散文选刊》《牡丹》《大中原文化系列丛书》《洛神》《人民代表报》《河南日报》《东方今报》《三门峡日报》等省内外报纸期刊发表作品多篇。


乡村牛哞



    牛是村庄的功臣。

    村庄里袅袅的炊烟、小囤流大囤满的粮食籽儿,村庄里的鸡鸣狗吠、人欢猪嚎都是牛在田间劳作结的果。真正唤醒村庄的是低沉坚实如号角的牛哞。在牛哞的领唱下,村庄出现了勃勃生机。

    浑厚而悠长的牛哞里一定积蓄了许多力量。山间那一团团朝雾就是被牛哞层层荡开的。

    曙色微透,天空还有几颗残星眨着倦眼,乡村和田野依然在沉睡。山脚下零零星星的几声鸡鸣带着高亢的弧线划破夜空,在村里村外滑翔。草叶儿上的露珠还在做着晶莹的梦。父亲、母亲、儿时的我、我家的老黄牛已经在田间劳作。踩着松软的泥土走在前面牵着牛的是我,伸长脖梗、粗大的鼻孔里喷着热气拉着犁的是老黄牛,弓着身按着犁管的是父亲,跟在后面往田垄里抛撒着种子的是母亲。田间绿色的蚂蚱、黑色的蝈蝈、白色的飞蛾被惊醒,在牛鼻子底下,在脚步间,惶急地四散避开。犁铧过处,黑黄色的泥土波浪一样翻卷着。那被翻起来的一垄垄泥土,松软湿润,温暖馨香,像绽开的一串串花朵,又像一行行悠长的民谣。

    渐渐地,牛背上和父亲的头上冒出了热气。田间就有了两团袅袅升起的烟雾在缓缓飘移。

    太阳爬上山梁一杆子高的时候,父亲扎住犁,在地头坐下。母亲拿过提篮,取出提篮里用笼布包着的馍馍、水壶,一家人的早饭开始了。牛也开始反刍。牛安详地将岁月咀嚼得百味丛生,嘴角挂满白沫沫。不知道牛都想了些啥。

    父亲招呼塄堰上地里的张大叔、塄堰下地里的李大伯也过来吃点馍,喝点水。他们都说自己带的也有。父亲又和隔着条沟的对面田里的赵大爷喊上了话:

    “歇会儿哩。不要累着啦……”

    “没事哩,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哩……”

    “你家的牛快下牛犊了吧?”

    “快了,就下个月哩。”

    “今年的墒不错哩。”

    “……”

    “哞——哞——”牛高亢地长叫几声,声振四野。不知道它在喊啥。“哞——哞——”远处树林的深处、隔沟隔岔的某块田地里立刻就有牛积极回应。山坡上,声音似乎很容易就能传得老远。声音的涟漪一圈圈荡开,满山坡都是牛哞的回声。

    父亲吃着馍,看着牛,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牛最有良心哩。你给它吃草,它给你干最重的活。不偷奸,不耍滑。打它,骂它,它也不记仇,该咋干还咋干哩……”

    啃过馍馍,喝过水,人的胃撑饱了,体内的血液又开始欢畅地奔腾,人又有了精神。父亲整理好犁套,人和牛又开始一起用犁在田里书写希望。

    阳光无遮无拦地从蓝天上铺下来,照得地气升腾。“嗒、嗒”“卧、卧”“回来——”的声音响彻四野。“嗒、嗒”是让牛快步前进;“卧、卧”是让牛停住脚步;“回来——”是让牛回头。牛早就听懂了人的指令,言听计从。

    拉磨是牛的另一项工作。月明星稀的深夜,牛的劳作刚刚开始。磨道里,牛“扑踏扑踏”的蹄声像钟表一样有规律。蒙着眼的牛像矢志不渝的信徒,它相信每走一步都能抛却一丝苦难,相信只要坚持走下去黎明就一定会到来。有时,父母心疼牛太累,就会抱紧磨杆弓着腰充当牛。光阴与粮食籽儿被沉重的石磨细细磨碎。白生生的面粉从磨眼里出来,像雪一样轻盈,却铸就了铁打一样的乡村骨骼。

    拉犁,拉耙,拉磨,牛还拉车。地里的麦捆子、玉米棒子、豆角秧子是牛拉回家的;圈里的猪粪、牛粪是牛拉到地里去的;盖房子用的石头、沙、砖、瓦也是牛一车车拉回来的。

    父亲把牛看得很重,父亲把牛当兄弟。半夜的时候,父亲常常起来给牛添草添料。做了好饭,父亲就偷偷倒一点好饭给牛吃。似乎不让牛吃一点儿,自己就过意不去,就愧疚得无法下咽。牛下牛犊了,父亲一守就是一整夜。父亲有时会和牛说话,会摸摸牛宽宽的脊背,会给牛捉捉虱子。牛就甩甩尾巴,就用头蹭蹭父亲的腿,用粗糙的大舌头舔父亲的手臂。

    牛和父亲一样劳碌。牛最惬意的时候是在山坡上吃草的时候,我们小孩子最惬意的时候是放牛的时候。牛在风轻日丽中悠然地吃草,我们在蓝天白云下恣意玩耍。而父亲仍在田间劳作。

    劳作是牛的宿命。牛的一生是劳碌的一生。村庄里的牛清楚地知道哪条道上有个石头梁子,哪道崖缝里有窝蛇;知道哪块地肥,哪块地薄;哪块地适宜种小麦、玉米,哪块地适宜种谷子、红薯;牛还知道村里人谁勤快,谁懒;谁家打了几石粮食,谁家盖的房最结实。

    耕地越来越少,工厂、楼房越来越多,时光进入了机械化时代。精耕细作的牛被轰鸣的机器从田间代替下来。而许多事物不能闲下来,牛一旦闲下来,牛的路就要走到尽头了。牛悲伤地看着耕田时互相呼应的同伴,还有一同上山吃草的儿女被一个个牵走。我家的老黄牛被牵走的时候,眼泪直流,用哀求的眼神望着我们。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牛也会流泪。

    没了牛,父亲就像少了个伴档。没牛少地的日子里,父亲抄着手走在没有牛屎的硬邦邦的乡间水泥路上,感到腿脚软绵绵的,也不知道该干些啥。

    直到有一天,村庄里的人蓦然发现整个村子已经早都没有牛和牛哞了。与牛哞一起消失的还有鸡鸣狗吠猪嚎。乡村里许多年轻人也都走向城市去寻找梦中的天堂。乡村逐渐空虚落寞,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正在逐渐退出历史舞台。农村正在被城市化吞没……


作者简介

张文献

     张文献,男,六十年代人,本科学历,县林业局高级工程师,爱好广泛,钟情文学。




队长与村长的较量

    小时候,天真的我总以为生产队长就是最大的官。也常听大人们说:“队长有权,会计有钱,撑死保管,饿死社员”。那时我就想,能当上生产队长,这辈子也不白活了。

    每当天上的星星还没隐退,山村漆黑的夜幕还没拉开的时候,队长就像“周扒皮”一样,扯满喉咙,挨家挨户吆喝着社员下地去干活。到了庄稼地里,队长两手叉腰威风凛凛,像个大将军一样指挥着。他只管动动嘴,社员们就要跑断腿,更要命的是每人该挣多少工分,都是他一人说了算。年底公布工分时,他永远是生产队里最冒尖的,就连上街去赶个集,顺便买几副牛笼嘴也能算公差,也照样都能拿到工分。这样的“大官”,着实令人羡慕。

    当看到生产队长被五花大绑,挨个生产队挨批斗的时候,那一副狼狈相深深地刺痛了我,我突然意识到:队长,可不是好干的。

     就在我十二岁那年,一天下午,在大人敦促下,我极不情愿地㧟着竹篮子,走进玉米地里拽猪草。玉米杆子足有一人高,密不透风,肥厚的玉米叶子刮在手上脸上火辣辣地痛。就在这时,忽然听到玉米地深处传来一阵“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分明是人类特有的,“哼哼唧唧”十分奇怪。强烈的好奇心,驱使我想都没想直接跑了过去。眼前的一幕着实让我大吃一惊。只见队长撅起白花花的大屁股,趴在那里不停地晃动着,那难听的声音,便从他身下发出来。听到动静,队长立刻扭过身来,满头大汗的他一脸惊恐。看到仅我一人时,他朝我狠狠地瞪了一眼,目光像杀人般的可怕。他一边穿衣服,一边恼怒地骂了我一句:“滚!”

    我的三魂立刻被吓掉了两魂半,带着那半条落魄的魂,像兔子一样惊慌逃窜。

    虽然没看清那女人的摸样,但从声音和穿着打扮来判断,她就是我们生产队会计的媳妇——赵小兰。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棒打飞野鸳鸯。

     我不知道,此刻我们队长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我却像扒了大豁子一样,小心脏狂跳不止,内心惶恐不安,也顾不得拽猪草了,一口气跑到灌河边,圪蹴在茂密的杨树林内躲了起来。

    生产队长,可是我们生产队最大的官,会计也惹不起。他们一旦联手报复起来,我家可就遭殃了。望着那滔滔不绝的河水,联想到可怕后果,我心惊胆颤,恨不得跳进河里淹死算了。

     在杨树林内躲了一段时间后,我终于想明白,这又不是我犯下的错,我凭什么害怕?如果他敢欺负我,我就把他们的“好事”公布出去,到时候看谁丢人!打定主意后,我跑到生产队的红薯地里,把鲜嫩的红薯秧子,薅了满满一竹篮子,大大方方地㧟回家里去了。

     我㧟着篮子刚进家门,立刻把母亲吓了一大跳。只见她脸色苍白,语无伦次,立马厉害道:“死娃子,你不想活了,敢去偷红薯秧子,你不要命了?”

    “我就偷了,咋的?谁能给我咋着?”

    母亲吃惊地望着我,那样子仿佛不认识我似的。她愣怔了一会儿,轻声问道: “好娃呀,有人看见没?”

    “你放心吧,鬼都没看见。”

    母亲急忙把红薯秧子掏出来,藏到了案板下面。

    这是我小时候干过的第一场坏事。我为我的不良行为感到羞愧,可想到队长干的坏事,我立刻原谅了自己。

    让我最担心的事不但没有发生,而且队长见到我后,却显得更加客气了。我立马意识到,既然抓住了他的把柄,只要严守了这个秘密,他就不敢对我家恣意妄为,也许还能作为要挟条件换来某些好处。我为我的想法感到吃惊。

    慢慢地,我的胆子大了起来,就连走路,总带着昂首阔步的滋味。

    那年秋天,我父亲把猪圈粪出完后,为了能得到更多的工分,他就用那湿溜溜猪粪,在猪圈墙四周又向上抹了一圈。由于父亲胆子特别小,也仅仅向上面抹高了一尺多。实际上,这种作假行为大家年年都在做,只不过没人说破罢了。但是,如果仔细分辨起来,还是能看出破绽的。

    队长跳进我家猪圈里量方的时候,他说上面的一圈不算数。我父亲看到事情败露后,红着脸又是说好话又是让烟,队长则一把推开我父亲递来的烟,连说:“不吸,不吸,咱一切都要公事公办。”父亲只好红着脸杵在那里,显得十分难堪。

     刚巧我放学回家路过这里,看到他们还在猪圈里不停地争执着。当我明白事情的原委后,就立刻大声嚷嚷道:

    “队长,实话告诉你吧,我们家的猪圈粪,实际高度比这还要高。”

    队长仰起头来,发现是我在说话,他立马变了脸,就笑着对我说:

     “哎呀,小旦回来了,你说是哪就是哪,小娃嘴里说实话。”

    我灵机一动,立刻回应道:

    “有些实话,是千万不能说出去的。”

    队长一愣,当下明白了我的意思,便笑着说:“对,小旦真聪明,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是不能说。”

    “小旦,还是你来指一下具体位置吧”。

    “在你量的地方,再向上二尺多。”我补充道。

    队长二话不说,赶紧拉出钢卷尺,向上面比划着。并向我征求道:“小旦,你说是这儿?还是这儿?”我看到他的钢尺已经比划到,超出我父亲抹的印记上方一尺多高了。就说道:“好了,就是那儿。”队长立马就把长、宽、高量过以后,把数字记录在本子上,计算出方数,并让父亲签了字。

    临走的时候,队长接过父亲递来的烟,笑呵呵地说道:“老张,今年你们家的猪粪最多,是生产队的头一份。”我父亲立刻笑着迎合道:“谢谢队长关照!”队长则哈哈一笑道:“客气个啥呀?都是自己人,应该的,应该的”。

    队长已经走远了,父亲还怔在那里没反应过来,我估计他是在想:啥时候,队长咋成了自己人了?

    从此以后,凡是生产队里有重大决定,或者是分粮食的时候,父亲总把我带在身边,这样不仅不吃亏,往往还能占到很多便宜。但父亲始终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在哪里。

    我的家,隐藏在群山环抱的大山深处。抬头环视一周,只能看到头顶的那一片天,总以为天空也就那么大。上小学时,要步行好几里路才能到,无论走到哪里,头顶上照样是蓝天依旧。我才恍然大悟:天大得没有边儿。到二年级时,我终于知道,村长能管住七个生产队长,他才是当地最大的官。

    到初中,我已经知道还有乡长、县长,他们比村长的官还要大。我一个同学非常聪明,他用一个很形象的比喻告诉我:“县长是村长的爷,乡长是村长的大(父亲)。”从此以后,我很快记住了他们官职的排序。

    也是在那个时候,我听同学们说起,我们生产队长和生产队会计之间的恩怨。这也让我意识到这个世界竟如此复杂。

    我们的生产队会计叫刘宏成,是个有名的酒色之徒。他依仗手中的权利,经常对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动手动脚,惹得大伙非常反感。虽然他绞尽脑汁总想去偷腥,却总是天不遂人愿,一直未曾得手。

    一心想涉猎女人的刘宏成,看到队长的妹子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但脑子却有点不大够数,老大不小了,还未找到婆家。在农村,这种姑娘都被称为“白脸模糊虫”。那姑娘就像熟透了的柿子一样,一双大奶子忽闪忽闪的,散发出一股诱人的气息,特别令人垂涎。没想到,刘宏成竟打起了队长妹子的主意。

    为了赢得队长妹子的信任,刘宏成就哄骗她,说能给她到县城里找个好婆家。队长的妹子十分单纯,她知道刘宏成的哥哥在县城里上班,而且还是单位的一个小头目。如果借助他们家的关系,到城里找个正式工也是很有可能的。于是那个姑娘便对刘宏成的话深信不疑。

    一开始,刘宏成对那个姑娘还十分客气,总给她介绍一些城里发生的新鲜事,让姑娘感到十分新奇。在一起时间长了,刘宏成便开始动手动脚了。这时候,姑娘一旦反抗起来,刘宏成就会立马埋怨道:“你这样子可不中,人家城里人一见面,不是握手就是拥抱,哪像咱们山里人这样封建。”姑娘听了以后,就疑惑地问道:“难道?他们男女之间见面后,都要握手,或者……拥抱吗?”刘宏成十分肯定地告诉她:“那是必须的,如果不这样,人家就会笑话你是山里人,不懂得规矩,不开放。”

    听到这里,姑娘就红着脸,犹犹豫豫地说:“那你就抱,抱抱吧。”刘宏成也不再客气了,便张开双臂,把姑娘紧紧地楼进怀里,享受着那份少女的温柔。

    在拥抱过程中,刘宏成还不断地纠正着她的拥抱姿势,要求她抱得紧紧地,还要保持几分钟时间,如此才算合格。

    可怜那姑娘从没进过城,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就这样,轻而易举就被刘宏成给忽悠了。

    一段时间之后,人们逐渐发现,他俩的关系很不一般。队长杨成群知道这事后,气得火冒三丈,他本想好好教训一下刘宏成,但又考虑到,如果明目张胆地和他干起来,必然会把事情挑明。一旦这事传扬开了,自己的妹子就很难找到婆家了。杨成群前思后想,觉得这事还是不能声张,也只能暂时吃个哑巴亏。

    杨成群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把他妹子叫到跟前,瞪着一副牛蛋眼,教训起他的妹子来。他恶狠狠地厉害道:“桂花,从今往后,你再也不准和刘宏成在一起了。”桂花听了以后,同样瞪着牛蛋眼反驳道:“咋了?人家好心给我找婆家,我为啥不能和他在一起?”“他是个大骗子,你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杨成群急了,只能这样敷衍道。杨桂花把脚一跺,头一摔,愤愤地回应道:“你才是个大骗子,这些年,一直说给我找婆家,找婆家,你找的婆家在哪儿?”桂花的一番顶撞,把杨成群撑得得哑口无言。

     正是因为桂花脑子不够数,这些年,杨成群不知为她找了多少个婆家,可是一个都没成。长相差点的,家庭条件不太好的,桂花一个都看不上。长相好点的,家庭条件优越的,只要和她说上三句话,桂花立马就露馅了,人家扭头就走。

    就在去年,杨成群好不容易又给桂花找了个婆家,在去“看家”(相亲)那天,男方的母亲看到桂花长得有红似白,壮壮实实的,屁股翘翘的又大又圆,都说这样的女人能生男孩,当下把老太太高兴坏了。

    老太太急忙盛了八个荷包蛋,端给了杨桂花。杨桂花接过碗,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八个荷包蛋全部下肚。桂花的吃相,让老太太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子。看到桂花吃完后,仍然是意犹未尽的样子,老太太就故意客气道:“再给你舀几个吧?”杨桂花嘴里打着饱嗝,反问道:“锅里还有没有了?”

    老太太一听,肺都气炸了。没想到这个闺女实在是不靠谱。这桩婚事自然也就告吹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年不钟情?杨桂花经常到刘宏成的办公室里去演练,经过他的不断“培训”,一来二去那姑娘就抱住刘宏成,再也不愿松开了。刘宏成也就不客气了,便朝着桂花的香唇亲了上去,杨桂花这时候也不知道反抗了,反而热烈地回应起来。到了这种地步,双方都有点把持不住了,很自然地成就了鱼水之欢。

    就在杨成群考虑着该怎样处理这件事的时候,他忽然发现桂花吃饭时,经常干呕不止。他媳妇感觉到不对头,急忙把杨成群叫到一旁,悄悄告诉他,妹子可能是怀孕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杨成群气了个半死。“好你个刘宏成,竟敢在我头上拉屎拉尿?”队长恨得咬牙切齿,“看来不教训你一下,你真不知道马王爷还有三只眼。”杨成群暗下决心,一定要收拾一下小会计不可。

    那天晚上,杨成群气势汹汹来到了刘宏成的家里。刘宏成的媳妇赵小兰,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善于察言观色的她,看到对方恼怒的样子,又是让烟又是倒茶,生怕得罪了队长。队长则一把推开赵小兰,厉声呵斥道:“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和你男人说几句话。”看到队长那不容反驳的口气,赵小兰不敢多嘴,一扭头赶忙躲了出去。

    杨成群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耳光,打得刘宏成晕头转向。接着,他一手揪住刘宏成的耳朵,一手指着他的鼻子,愤怒地骂道:“你个狗日的胆大包天,把桂花都弄怀孕了,你说这事该咋办?”刘宏成一看势头不妙,“咕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起来。

    赵小兰在外面发觉势头不对,急忙跑回屋里,照着刘宏成的脸上“啪啪”两记耳光。嘴里不停骂道:“你个狗日的,就是不长记性,你欺负别人也就算了,竟敢把桂花妹子给欺负了,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赵小兰一边打一边骂,像个疯婆子一样,连哭带喊便闹了起来。

    谁也没想到,赵小兰出其不意的这一举动,竟把杨成群给唬住了。看到赵小兰无休止地打骂着,而且越闹越凶,让他感到十分难堪。杨成群实在看不下去了,便拉开赵小兰,充当起了“和事老”。这时候,杨成群纵有万般委屈,也恼怒不起来了。

    其实,赵小兰对他男人的所做作为早有耳闻,只是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她想:如果队长怂恿着桂花告他个强奸罪,那就再也无法收拾了。于是,赵小兰立马上演了一出苦肉计,才把这难堪的局面控制下来。

    可是,人家桂花毕竟怀孕了,如果不拿出点诚意来,最终还是没法解决的。赵小兰当即表态,愿意拿出二百块钱作为对桂花的补偿。而且还答应,要亲自陪着桂花到县医院去流产。杨成群接过那一沓厚厚的“大团结”,想到自己那个傻不拉几的妹子,毕竟还是先保住名声要紧,也只能忍个肚子疼。  

    事情过后,杨成群总觉得自己吃了个大亏。为了报复一下小会计,达到以牙还牙的目的,他就对赵小兰不断地发起攻势。赵小兰想到自己的男人毕竟有短处,为了保住他男人的会计职务,赵小兰就在半推半就中顺从了。

    吃蒸馍还卷子,队长和会计上演了一出让人瞠目结舌的人间闹剧。

    杨桂花流产以后,经历过巨大痛苦的她,终于看清了刘宏成的真面目。从此以后,就再也不搭理他了。这时候,杨成群为儿子结婚打家具时,请来了一个南阳的小木匠。那个小木匠的手艺相当了得,经他打造的家具不仅漂亮还结实。那个小木匠,在村子里一连干了三个多月,对村子里每家每户的情况了如指掌。时年三十二岁一直没成家的小木匠,便对桂花产生了好感。不是给她买纱巾,就是给她买衣服,一来二去二人便好上了。经过杨成群的一番撮合,二十八岁的杨桂花,便嫁到了南阳。

    有了婚外情的赵小兰,就像小孩尝到甘蔗的甜头一样,总是对杨成群念念不忘,还时不时想找他快乐一下。

    刘宏成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队长和他妻子之间的关系。由于他输理在先,也只好对他们的事睁只眼闭只眼,权当没发生一样。自从桂花嫁到南阳后,就再也见不到桂花了。刘宏成的心里也逐渐不平起来。

    感觉吃了大亏的刘宏成,有心想勾引一下杨成群的媳妇,彻底报复一下他。可是,每当看到杨成群媳妇的那一排大板牙,和胸前布袋一样的大奶子时,刘宏成立刻就没了胃口。

    刘宏成挖空心思,却一直想不出报复的方法。

    那年春季,刘宏成的哥哥由于职务升迁,恰巧被调到他们公社担任了副乡长。这一下,刘宏成便立马支棱起来了。“有了亲哥哥的撑腰,我还怕谁?”刘宏成信心满满,开始琢磨着报复队长了。

    这时候,“农业学大寨,工农业学大庆”的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全国到处是红旗招展,歌声嘹亮,形成一片红色的海洋。

    看到每个生产队都在修梯田,杨成群不是没有考虑过,除了会计房有一条沟外,整个生产队到处都是山林。如果毁林开荒,那要犯法的。他想来想去,感到实在是没地方修梯田了,也就没再当回事。刘宏成利用杨成群对修梯田无动于衷的态度,立马汇报给了他的哥哥,也就是时任副乡长的刘宏发。

   刘宏发早就知道弟媳和队长的事,他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总是找不到整治他的办法。听到这个情况后,赵宏发怒从心边起,恶向胆边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命令派出所把杨成群给抓起来了,罪名是:不响应毛主席号召,消极对抗农业学大寨。

    这一下,把杨成群给整苦了。一开始先在大队里批斗,后又被拉到公社里游街示众。几个月下来,把杨成群折磨得不成个人型了。队长的职务也被罢免了,刘宏成成功上位,顺利接替了队长职务。

    由会计变成队长的刘宏成,立刻组织社员到大山沟里修筑梯田。那个大山沟就在他的房背后,那里没有一点土,到处都是石头窝,根本挖不动。然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尽管社员们极不情愿,看到杨成群的下场,谁也不敢提出反对意见,生怕又被扣上破坏农业学大寨的帽子。刘宏成只好带领社员采用爆破的方式,开山劈地垒石堰,然后到一公里外的地方担土垫地。一个冬季下来,生产队一百多号男女劳力,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地干,才勉强修了三墱地,面积还不到一亩。

    然而这样的“丰功伟绩”,却被他哥哥刘宏发树立成全公社的模范,让刘宏成披红戴花,在公社大舞台上汇报发言,号召全公社都向他学习。

    修梯田的条件实在太差,仅凭一个生产队的劳力,根本就修不成个啥样子。后来,在刘副乡长的安排下,发动全村劳力齐上阵,大干三年后,终于修成了四五十亩的大寨田。

    由于刘宏成的工作业绩突出,在他哥哥关照下,当年就被提拔为村长,成为全大队的一把手。

    那年秋季,刘宏成立刻组织劳力,把这四五十亩大寨田全部种上了小麦。他满心希望来年有个好收成,让全大队社员都能吃上“白蒸馍”。没想到,到了第二年小麦开始拔节的时候,由于新修的梯田土壤太薄,厚度仅有一尺多,下面全是乱石笼,根本不保墒,那一层层绿油油的麦田,便逐渐开始枯萎了。

    刘宏成急忙组织社员担水浇地,然而一切都是杯水车薪。社员们拼死拿命干了十几天,仍然阻挡不住麦苗的继续枯黄。刚刚抽穗的麦苗渐渐泛白,最后形成白花花一大片,一把火都能点着。

    刘红成实在没办法了,只好一把火点燃了麦田,改成了种红薯。

    在种红薯的时候,由于土壤太薄,甚至连红薯沟都隆不起来。大伙只能隔一沟隆一沟,就像种小麦时种下的“行行田”一样。到了秋季,地里的红薯秧就像霜打了一样,长得还不到二尺长,每窝红薯也只能产下一两个“小老鼠”。挖红薯的时候特别省力气,用手轻轻一薅,那小老鼠一样的红薯娃就被带出来了。

    第二年春季,那几十亩大寨田再也没人过问了。到了七八月份的时候,一场洪水把这些大寨田,彻底揎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垒砌的石堰,塌的塌,垮的垮,全都变成了乱石滩。

    几十亩的大寨田,从此消失不见了。但这样的结果,并未影响到刘宏成的大好前程。由于他哥哥的撑腰,他更加理直气壮,更加为所欲为了。

    春风得意的刘宏成,成了不折不扣的土皇帝。

    当年的大队妇联主任,是个年轻的小媳妇,名叫杨喜凤。长着一副丹凤眼,柳叶眉,袅袅婷婷,十分勾人魂魄。成了土皇帝的刘宏成,早已对她垂涎三尺。只因杨喜凤的男人还在部队上服役,刘宏成心有忌惮,不敢对她下手。

    那一年秋天,在老支书儿子结婚的当天,大队干部们都被安排到一桌,嗜酒如命的刘宏成,在酒场上发挥出自己的优势,从下午一直喝到晚上,把大队干部们全都喝趴下了。包括杨喜凤在内,也被喝得迷三道四两腿发软,甚至连路都走不稳了。此刻的刘宏成却仍在兴头上,他不仅没有醉,还一直坚持要送杨喜凤回家。

    常言道:酒壮英雄胆。在送杨凤喜回家的路上,刘宏成看到周围没人,他一边搀扶着杨凤喜,一边将另一只咸猪手伸进了杨喜凤的怀里。此刻的杨喜凤早已神志不清,刘宏成便放心大胆地恣意揉搓起来。在杨喜凤双乳的刺激下,刘宏成的二掌柜再也不淡定了,立马不能自持。就直接把杨喜凤带到了大队部。

    刘宏成打开住室的房门,把杨凤喜放到床上。拴上房门后,立马把杨喜凤剥了个精光,脱掉裤子猴急猴急地就扑了上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在刘宏成越战越勇的时候,他的房门竟然悄无声息地被从外面给锁上了。

    原来这一切,早被杨成群看得一清二楚。从刘宏成送杨喜凤回家的那一刻起,杨成群就意料到,刘宏成肯定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一定会趁着杨凤喜酒醉来占便宜。于是,他便一路尾随而来,看到刘宏成把杨凤喜带到他的住室,拴上房门后,杨成群就悄悄锁了他的房门,顺手拿起一面铜锣,跑到村子里一边敲锣,一边吆喝:“不好了,大队村室进贼了,大伙快去抓贼呀……”

    不明真相的社员们,便跟着杨成群向村室一窝蜂似地跑去。到了村室后,大伙看到所有的房门都紧锁着,急忙问道:“贼在哪儿?贼在哪儿?”杨成群指了一下村长的房门说:就在刘村长的住室里。大伙看了一下村长的房门依然锁着,就立刻埋怨道:“你个半吊子,门都锁着,咋能进了贼?”杨成群急忙解释道:“不信你们到窗户上看看去,到底有没有贼?”大伙急忙捅破窗户纸,争先恐后往里面看。这一看不打紧,只见刘宏成正在给杨凤喜穿衣服,她那雪白的肚皮和大腿,白花花地摊在床上……

    大伙像看耍猴一样,你看罢来我登场,挤挤扛扛,争抢不停,把窗子下面的台阶都给蹬塌了。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没法收场了。杨凤喜的婆家受不了这口气,就把刘宏成告到了派出所。

    刘宏成因强奸罪,被判处了七年有期徒刑,就连他那身为副乡长的亲哥哥,也保不住他了。

    杨成群抬头望了望那蔚蓝的天空,暗暗笑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没想到仅仅过了四年,天就变了。

    看到刘宏成被五花大绑塞进吉普车里,绝尘而去。幸灾乐祸的杨成群,忽然感到人群中,有人朝他恨恨地剜了一眼。

    那眼神既熟悉又陌生,让杨成群顿感后背发凉。





作者简介/张民江

    张民江,男,卢氏县潘河乡梅家村人。三门峡市诗词楹联学会会员,卢氏县作家协会会员,卢氏县作协诗词楹联学会副秘书长。有诗文发表于《中华楹联报》和网络平台。平生躬耕乐道,知行合一,守望一半烟雨一半诗文的生活。


寒霜符号·寻父(外3首)


父亲走了好多年

他留下的老宅被我翻新了一下

一座寂寥的院落被寒风无情地肆虐着

月光写在洛庐居门牌的眼中

寒霜贴在父亲的坟墓上

我的心痛在诗行的扉页中

一切为他画上一个沉重的句号

 

他没读过书

苍天赐给他的句号

他看了又看,丢弃在风中

一生只在乎撵弄泥土

拾掇庄稼,怀揣善良

他在世的时候始终担着

一箩筐希望去寻觅问号

 

十二年前正月

省略号直接消失在老黄牛的眼泪中

我记得,他从不动用省略号

吆喝着那头老黄牛

用破旧的犁耙绳索

在黑的黄土地上

规整长长的范围

 

昨夜,我梦见父亲

拿着一连串问号在问我

他用扁担挑起的家

怎么会一直债台那么高呢

我苦笑着说

那是因为

句号把你带走了

留下断章的故事无人再续


父 亲 的 皱 纹

父亲的皱纹,见过人吃土

父亲的皱纹,见过土埋人

人吃土的时候,父亲没有哭

土埋人的时候,父亲却哭得那样悲伤

 

父亲的皱纹,是见过世面的

最少也是从逃荒,讨饭到现在

端详一道道皱纹的来历

那都是风吹雨打的印记

都是沧桑路上故事的述说

 

其实,父亲的皱纹挺安全,踏实

枕着父亲的皱纹不知梦笑多少回

这皱纹陪我准确测量人生旅程

这皱纹驮我寻觅到理想的人生版图

同时也诠释了父亲忧愁的理由

 

借一道皱纹的延伸

回望岁月的往昔

是我避风躲雨的墙壁

是我雪天里防寒的棉衣

是我委屈眼泪的收纳盒

 

那年正月

寒风刮走了父亲的皱纹

猛然,我的心像远行的雁

沉甸甸的消极提醒着我

那些故事装着那些杂乱的皱纹

伴随惆怅

已经悄悄寄向山洼里的坟

 

秋 雨 释 怀

昨夜

温柔的呢喃

怀揣一腔热情

私闯我的梦幻

久违的问候把我的梦

踩踏出一个半圆形豁口

露出内里斑斓的世界图景

展现无尽的可能

 

秋霖的故事情节跌宕起伏

不似柔情媚态

亦非热烈奔放

更无冷酷寒冰

成长的馈赠

它,是时间的更迭

它,是季节的轻叹

它,是躯体的一抹滋润

悠远,神秘,沉醉不知归路

 

每一片净土敞开胸怀

咀嚼着生活的酸甜苦辣咸

期待着落叶归根

每一根白发

在秋雨的洗礼下

带走了厚重的尘埃

放松,舒展,也找回了宁静

 

在它的价值中

伤痛与疲惫退却了锋利和压抑

在心底,留下一箩筐纯净

放下三百回合释然

 

洛  畔  暮  餐

洛水轻抚着夕阳的脸庞

如同,恋人缠绵悱恻

水波和夕阳交织成一首无言的情诗

粼光中,深情的笔触

蘸满了相思的香墨

 

夕阳的最后一抹微笑

搁浅在饭桌上

绿是青菜的鲜嫩

红是番茄的热烈

紫是茄子的尊贵

享受着味蕾犒赏的同时

也盛纳

农人一天辛勤耕耘的慰藉

 

把金黄的荣光咽下

化作胸中炽热的火焰

温暖,照亮洛畔方圆百里

被夕阳亲吻过的稻田

宛如一幅流动的金色诗篇

轻吟着岁月的温柔

 

天,突然黑在最后一碗饭里

每一勺饭菜还没来得及运化成有规模的诗集

天地间的时差转换已经成为岁月长河里的一瞬涟漪

 

夜风为之动容

星辰为之共赏

坐在餐桌前

可以看到门外

一只老蛐蛐裸膀携妻夜游

萤火虫的秘密

推窗,见皎月

 

忆 故 人 坊

时间,在我沉闷的心里

疯狂地碾过

瘦弱的晨雾里

又一次涌出悲凉的懵懂

陈旧的热血没有凝固

躺着流泪的眼眶沉寂已久

只因为怀旧

命中注定,就要被无情的岁月残缺的隔离

 

受伤的心灵

通过苍穹之昴传给大地

于是,山川河流开始

剧烈抖动

丘壑发出低沉的嘶吼

那巨大笨重的山体

卷缩在浮云一别后

 

留恋的诗句敲打着我的无眠

寂寞的月影拉长我的思念

曾经,一砖一瓦被我看穿了心事

曾经,一草一木以它独有的姿态向世界诉说着过往

 

心底最温柔的角落里堆放着

一箩筐回忆

轻触即暖

时有,拾起独品其味

无声却深邃

 

小脚老太太去了


裹脚的老太太,走路总是

一颠一簸

历史的红尘被她一步一步

踏得五彩缤纷

 

那年正月

小脚老太太病入膏肓

再也没有站起来

她蜷曲在上了年纪的土炕上

盖着半截棉絮花被

痛苦地呻吟着

叫儿,叫女,无人回应

 

那台老土炕想伸手扶她一把

却无法挪动,眼睁睁地看着

她挣扎,急喘,扭躯,虚弱

直至僵硬

 

片刻

那台老土炕被揭去破絮花被

也停止了呼吸

彻底闭上了眼睛

那间孤零零的老屋

在北风中呜咽

 

左邻右舍把她掩埋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那间孤独的老屋轰然倒塌

只有,门前那颗老屋槐树下

小脚老太太两只深邃的眼睛

惊恐的环视着另一个世界

 

每次路过那片空地

灵魂不由自主地触碰

让我又一次想起小脚老太太



作者简介/李静

    李静,河南卢氏人,卢氏县第一小学语文教师,三门峡作家协会会员,三门峡诗词楹联学会会员。酷爱文学,2019年十月注册微博账号,开始使用笔名“2019眉间心上”进行创作,作品见于《劳动时报》《河南诗人》《文学百花苑》《神州文学》《三门峡日报》《闲研快语》,《卢氏部落》各种报刊及网络平台,发品作品三百多首,收有诗集《蔷薇私语》。

呼唤(外4首)



总有不知名的呼唤,

引导我走向河边,

翻涌着地黑色的浪涛

总是一层一层地扑向我,

震耳欲聋咆哮声

愤怒的指责,

也许,稍不留心

我就会粉身碎骨

不会有任何痕迹留下。

 

可是

每次听到呼唤声

我还是会走到河边

或许一颗星星会落下

能嵌胸前,闪闪发光呢?

或许一朵花飘来

插在鬓边,妩媚芬芳呢?

每日,我都来看一看

提着那颗愈来愈冰冷的心

 



前  世

拂开时光的迷雾

我,看到了我的前世

 

那是一株长在河边的柳树

无数柳树中的一株

我尽力,扭动着腰肢

好让手臂,够得到风的亲吻

是的,我深深地恋着风

沉醉于他的温柔

震撼于他的暴怒

他从每一株柳树旁走过

我却自认理解了深情

 

我的脚下是一片草地

紧邻着草地的是一片玫瑰

每到四五月份

浓郁的花香便笼罩了整个小村

她的笑脸好像朝阳

我以为,她恋着落日余晖

或着,她和蜜蜂笑得开心

彬彬有礼的蝴蝶

常常开盛大的派对

 

而我,就执着于那一缕风

平淡的日子也很美

我常常笑,凝望着晴朗的天空

直到那一天,他走过

无数的泪水落下,他是为我

哈哈哈哈,他的身影

逐渐清晰,又越来越模糊

黑夜开始一天天地徘徊

大地静静地看,等待着

 

或许是一支火柴

或者是一声叹息

有些生命总是顽强

或许就加了,那么一丁点的甘霖

便突然洗去,旧年的污秽

燕子总在我的肩上叽叽喳喳

她们故事只需要一个眼神

一段歌曲,也许有时会献个殷勤

日子没有爱情,其实也挺好

 

远处的山峦气势雄伟

天空广阔,云霞织着画戟

黑暗中,星星大笑着跑来跑去

有时,也会碰到和善的月神

我的舞姿越发成熟,婀娜

梳妆时,会盯打闹的小鱼

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河水一直在我身边流着

从我出生的那天开始

 

吟诗的风迎娶了娇嫩的玫瑰

而我看到了,身边的你

 



问  候

阳光在树枝上跳跃

流水在路灯下徘徊

谁在上帝打盹的时刻

还在为生活忙碌奔波

 

像午后的阳光

洒在你心里的某个角落

像夜晚的星星

陪伴你走过开心或失落

 

听着你撒娇

讨要香甜的糖果

担心着你的不安

送一杯抚慰的火热

 

我们就这样相处着

在每一个午后和子夜

如果你用心来感受

就听得到我深深诉说

 



早安  朋友

亲爱的

你还在睡吗?

阳光已经很灿烂了

它,没有吻你的眼睛吗?

 

亲爱的

你还在睡吗?

鸟儿在枝头倾诉了好久了

它,没有打动你的心吗?

 

亲爱的

你还在睡吗?

慈爱的的母亲把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那香气,没有吸引你的注意力吗?

 

亲爱的

快起床吧

风在窗外欢呼雀跃

蜜蜂沉醉于鲜花的赐予

和他们享受生活的美好

说一声,早安,朋友!

 



诱  惑

你走过时

我想用眼神诱惑你

我的眼睛里,有月光的皎洁

和星辰的悄然诉说

 

你走过时

我想用双手诱惑你

我的手,有玫瑰的香气

藏着深邃的湖水

 

你走过时

我想用才华诱惑你

我会写宁静的情歌

婉转在清晨和暮夜

 

要不

我用勤劳能干诱惑你吧

你和孩子笑着玩耍

在你梦中精致的家

 

我倾尽了我的一切

脚步声响起,我知道

那就是你,我在想

你会留下还是离去?

诗联同题“小雪”


收稿、审稿:刘建峰

 

一、李卢芹

(1)联题·小雪(新韵)

白雪飘飞来入画;

冷风徐步去迎春。

(2)七绝.小雪(新韵)

树摇叶落冷风吹,

露聚珠凝雾气飞。

小雪匆忙来报到,

等春上岗再归回。


二、张民江

联题·小雪

(1)

风吹弱柳鸥栖岸;

雪压寒梅雁出云。

(2)

寒冬渐近松枝瘦;

薄雪初晴日影斜。

(3)

小雨飞,孤村静,雨歇僧归云外寺;

寒风起,暮色低,风移佛在雾中峰。

七绝·小雪

凝雨翻飞漫野来,寒凉朔气覆苍苔。

银装遍裹山河美,静待逢春花自开。


三、刘平安

联题·小雪

瑟瑟寒风黄叶落;

霏霏朔雪赤鸡归。

七绝·小雪

密云千里天将暗,

阵阵璇花落满身。

冷暖儿童皆不惧,

玩完雪仗做冰人。


四、刘建峰

联题·小雪

(1)

风寒叶落三川寂寂;

雪暗枝横百里苍苍。

(2)

菊已残,花渐瘦,落叶缤纷冬瑟瑟;

衣犹薄,夜尤寒,神州寂寞雪飘飘。

七绝·小雪

翠微换景绵绵意,

北雁南归夜夜寒。

霜打枫红芳草瘦,

风摇落叶菊花残。


五、杜云峰

联题小雪

冷气袭来,山川妆卸金裘裹;

寒潮骤降,雾霭低垂玉屑飘。

七绝·题小雪

朔风摧木山河瘦,冷气侵衣雾霭低。

鸿雁南迁嬉暖水,晶花零落化寒泥。


六、郭宝新

七绝·小雪

霜风冽冽已经冬,小雪初晴画意浓。

万里寒云消散尽,家山熊岭现青松。


七、张彩虹

(1)

漫舞梨花,邀约梅香醺冷月;

斜飞冰雨,伴随鹤影渡寒塘。

(2)

红瘦绿稀,却盼雪花迎好运;

野空地冻,且期梅蕊傲寒风。


八、李玉龙

五绝•小雪(新韵)

枝弱西风劲,

池边柳尚青。

晴和节又近,

小雪雪非呈。

联题小雪

进门一望,庭院深深冬太冷;

入耳再听,风霜瑟瑟雪将临。


九、胡长军

联题·小雪

睁眼满屏收吉语,

正冠双手捧琼芳。

五绝•小雪(新韵)

久仰琼花到,

抬杯敬远朋。

此行何所赐,

养性要安清。


十.段润田

小雪.楹联

舞态如痴堪作范;

飘零似梦总成空。

五绝.小雪

体轻融晋冀,

心怯过蓬莱。

去岁约应在,

还来润藓苔。

本期主编:张彩虹    

本期责编:邹  楠   王  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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