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作家周刊（2024年11月第1期）

PART.02

给你讲给个故事。七十八岁的老李头知道我好写小说，想必也好听故事，他说这故事发生在1998年，有个娃子叫犟蛋，有个经理他姓王，有个女子叫钱红梅……

二十六岁的钱红梅对着镜子把自己端详又端详，鸟黑的头发，瓜子脸，脸蛋白里透红，似三月桃花，樱桃小嘴配上两个酒窝，女人见了都会惊叹，更别说男人们了。看一眼惊掉了下巴，再看一眼乱了魂魄：老天爷真的有思想吗？把个女人塑造得如此楚楚动人。

这个公司有一批夏天的福利要向职工发放，总值将近百十万。如果拿下这笔生意，十万块钱的返利轻松装入口袋。挣钱嘛，说难比吃屎都难，说不难就是伸伸腿的事。

公司的经理四十七八年纪，中等个，白净脸，身体不是太发福，在他这个年龄段应该说还算标致。关于福利的事情虽然来了好几拨人谈，他都没有点头，一个男的给他开价回扣百分之十，他也没有动心，还有两三个女的年龄都四十多了，长得也不咋样，提不起兴致，都被他以需要开班子会研究而拒绝。男人当官不就是图那点事——指点江山占有女人。

前天来的那个钱红梅真的入眼，那水灵灵的脸蛋，水灵灵的眼睛，让他到现在都难以忘怀。

小女子钱红梅第一次往王经理桌前一站，王经理就酥了三分，当她伸出纤纤小手和王经理握住时，王经理又麻了三分。钱红梅单刀直入，直奔主题，王经理虽是已麻酥了六分，但还有三分是清醒的，他说：“这个事情不巧的很，有几个领导的亲戚三番五次的来寻。”

钱红梅是什么人，这商场也混了将近十年，虽然说没有阅人无数，但还是见过各色人等。王经理的嘴一张，她就知道屁里的意思，特别这四十如虎的年龄，他眼睛里的迷迷色色就会告诉你，他想得到什么？钱红梅也不急于往他道上走，她故意吊他：“我给你百分之十二回扣。”

王经理从桌后走了过来，到门边拉开门左右望了望，反手关了门，走到钱红梅跟前，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慢悠悠地说：“现在是什么风口？你想拿回扣让我犯法？”

王经理试女人的动作历来不二，假装对你关心，手搭肩膀，假装漫不经心，不经意地轻轻摩娑。如果没有反对的意思，就在秀发上捋一捋，两个动作下来，基本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女人。他指了指沙发，说：“坐，我们坐下说。”

钱红梅也不客气就坐了下来，她说“妹子哪敢，妹子还指望着哥哥的摇钱树摇两个小钱呢！”甜甜的“哥哥”能柔化了铁石心肠，摄人的眼神将你愈抓愈紧。

王经理挨着她坐了下来，盯着她笑笑说：“我要给你办了这事儿，你拿什么谢我？”醉人之意不在酒。

钱红梅：“百分之十二，我保证办得干干净净，利利落落！”

王经理摇了摇头，把手放在钱红梅的膝盖上：“你，没弄懂哥的意思……”在膝盖上轻轻抚摸。

“哥，是什么意思？”假装不解。

王经理一边轻轻触摸着，一边将另一只手去触碰那傲人的双峰。那东西实在是太惑人了。

“这个……”钱红梅将手搭在王经理的手上假意阻拦。

王经理却没有停下，反而将他那放在膝盖上的手慢慢往裤裙里边探了探：“你说……”

钱红梅再次用纤纤小手轻轻阻挡着，张了张嘴要说话的时候，有人敲门，她就站了起来，转身要走，看王经理意犹未尽，便伏下身来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口。王经理摸着自己的脸蛋，望着飘然而去的背影，心里说：这妖精！

犟蛋这几年真的不顺，不顺到放个屁砸住了脚后跟，喝口凉水还咯了牙。一个月前，站长的职务刚被王经理拿掉，还没有正式安排岗位，先在公司办公室待着，负责接个电话，送个报纸跑跑腿的差事。昨天觉得咙喉有点不顺，到防疫站看了大夫，那个年轻大夫，让他喝了象石膏粉一样粘稠的东西，结论写道：“食道癌。”天大的恶讯，一夜里都没睡着，泪水顺着脸颊一直流，想到年迈的父亲，年幼的儿子，没有工作的妻子，真是百感交集。谁说谁坚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亲戚们都建议他到郑州医院再去看看，万一误诊了呢？

王经理有个妹夫叫刚子，先前和犟蛋在一个站干，这娃子二十五六岁，一米八的个头，穿39码的鞋，仿佛有点头重脚轻的味道，走路步幅大且不稳当，像个二百五。

犟蛋当站长的时候，安排他一个同学在站上干过活。这个刚子或许对犟蛋不满，又无处发泄，只要犟蛋不在站，就找茬欺负他。一次喝酒时，犟蛋对刚子说：“那个永魁是我叫来干活的人，你担待点，俗话说打狗还看个主人面，行不行？”

那时刚子的大舅哥还没当上经理，刚子还不太疯狂，他也没说啥，态度好了点。

后来大舅哥当上了经理，刚子就对他舅哥说：“我那个时候在犟站长手下干，他一直欺负我。”

“怎么欺负？”

“一直给我小鞋穿！”

“你那脾气也不好，也要注意点！”

“他骂我是狗！”他把“打狗看主人面”提高了等级。

“不可能吧？”

“真的，哥，他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你！”

话不在多要有份量，这句话直接刺激了王经理的神经。

他舅哥一听，嘴上没说，心里是恨的，趁老百姓告状就把犟蛋给撤了。

这事犟蛋也知道是啥原因，知道不是也没办法吗？官大一级压死人呀！

现在这都放下不说了，命都快没了，其它都淡毬！保命要紧，去郑州看病得去公司借钱。好，先去寻王经理批个假条借点钱去。

王经理自然没批他的假条，也没批他的借款。他心里不满发了几句唠叨，王经理怒了：“犟蛋，你别张狂，你要再张狂，我叫你在公司干不成！”

钱红梅精心打扮了一番就出了门，她满怀信心要拿下王经理，拿下这百十万的福利大单。打个“的"十点钟赶到了公司，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下乡了，楼道里很静。她轻轻推开经理的门，看到经理好象不高兴，就又轻轻关了门，也没注意，门实际没锁上。

王经理因为犟蛋犟嘴的事，还有点不顺气，见钱红梅进来了，那高兴劲咔地一下，就飙升到百分之七十八，你说怪不怪？女人就是个顺气丸，令男人再多的脾气都没了脾气，这就叫以柔克刚。“来了，坐。"

钱红梅轻轻走到经理跟前，将身体紧挨经理，坚挺的双乳就贴在经理的胸前，热乎乎麻痒痒的感觉瞬时传到神经中枢，烦恼顿时烟消云散。王经理顺势把右手伸进了红梅的前怀……这里是男人的另一重天，是思想奔驰的草原。

“哥，我们进里间，”钱红梅微红了脸，小嘴贴在王经理的耳边喃喃私语：“我给你放松放松，保证让你爽到百毒不侵！嘻嘻……”

往里走的时候，王经理还不忘问：“锁门了吗，宝贝？”

“放心吧，我的大经理！”

那个时候，经理办公室都有个大里间，里间就是个豪华的卧室，说是供领导们中午休息的，实际呢就是干那事，都是下边的那些个爬虫轻贱哩，故意将领导往温柔乡里送，俗话说：要你灭亡，姑娘怀里躺。

犟蛋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越想越生气，你不批我病假，也不给我借钱，还威胁我要小心，要叫我在公司干不成！我就不信，你咋叫我在公司干不成！找他去！

他的站长干不成一方面经理小舅子的黑状起了作用，二呢,也是因他的性格所致。杠子，不圆滑，遇事不知回头，一条道跑到黑。

在经理办公室，又是早上，野性之事急不得，着急会乱了方寸。王经理在前边摆弄了几回进不去，说：“不行，面过去。”钱红梅就顺从地爬在了床边。“高点，再抬高点……”

犟蛋气哄哄地来到了经理门前，要敲门时，看见门没锁就走了进来，看经理没在外边，听里边有动静，就径直走向了里间。人生气时会失去了理智，一点不假。

冲击眼帘的是钱红梅白白的屁股蛋蛋，她爬着没发现有人进来，王经理听见有动静赶快抽身，裤子也没提上，二掌柜面向犟蛋腾腾着热气……

犟蛋一时傻了眼，听人说，这狗交性的事不能叫人撞见，谁见谁倒霉。他气愤地说：“王经理，你真毬气！"他把我真毬气说了个颠倒，然后气昂昂地摔门而去。

犟蛋一天都沉闷不乐，晚上老婆问怎么了，他就说王经理狗交性的事叫他撞见了。老婆说他也不敢怎么样，这么难看的场面印在你脑子里，他能不顾忌？

“他才不怕哩，狗交性这事提起裤子不认帐！这回去毬，一去毬到底！”

正在犟蛋烦的不得了的时候，第二天王经理把他叫到经理室，拍着他的肩膀说：“犟蛋呀，咱俩是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说，我不心疼谁还心疼？放心，我会招呼着你，先给你十五天假，借二万块钱去郑州好好看看，有啥事回来再说。”

犟蛋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人。

到郑州肿瘤医院做了胃镜检查，医生说胃粘膜以及食道壁均平整光滑，没有大毛病，浅表性胃炎。

我的老天爷，我的医生老爷求你们认真点好吗！差一点没把我吓死！

回来后，王经理又把他叫到经理室，知道了他的病情，然后说，既然没病，你就好好干，从今儿起你就是办公室秘书。你这人比较聪明又会来事，咱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

谁说狗交性不能碰？谁说碰上就倒霉？我看狗交性就是正运，红火运！

犟蛋忘了东西南北，办公室在东他却向西，和一人撞了个怀才惊醒，回头又向东。

犟蛋切实幸灾乐活了一阵子，得意忘形了一阵子。先后干了卷烟科长、办公室主任等职务。经理的大红人，职工们都不知道犟蛋怎么突然间红得发紫？表面巴结，背后乱嚼：“哼！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三年后，王经理因为贪污扶持款，被抓进了监狱，判刑五年。世道打轮回，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王经理正好干了五年经理又被判了五年刑，睡了五年不掏钱的房，吃了五年不掏钱的饭，踩了五年缝纫机——真的是头顶三尺有神灵，看见了他的恶吗……

正是因为王经理的事，犟蛋也被调查了好一阵子。庆幸犟蛋没做什么恶，但也收了烟厂三部手机，价值一万二千元，判了个监外刑。一年后，庆幸犟蛋又回公司上了班。

“他妈的，这狗交性，就是不能碰，碰上就倒霉，一倒霉怕怕加厉害！”

经过这次跌打，“跌打丸”没少服，“活血药”没少擦，把犟蛋摆治得低调了老多老多……

老李头说，人走人路，马走马道，命里有五升，不用起五更，命里只有八斗米，走到天边不满升。人啊，人啊！千万注意。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万万不可为！

作者简介

王伟，学名：王南方，笔名：南方。河南卢氏县沙河人，毕业于沙河高中。1988年参加工作。八十年代，曾在《郑州晚报》《开封日报》《洛阳日报》发表过六篇小小说。2024年8月在巜奔流文学网》发表短篇小说《我十四岁被上屋那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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