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嫁接(六十五)

文摘   文化   2024-09-11 21:09   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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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诞生、发育、生长、病变、衰老乃至死亡的整个过程均由基因控制。基因有两个特点,一是能忠实地复制自己,以保持生物的基本特征;二是基因能够“突变”,突变绝大多数会导致疾病……
——题记
嫁接(六十五)
作者:刘玉琴

3、
枣珠儿满身来苏水味儿地回到了别墅里,她回沈阳医学院实习,一上午,就做了三例基因重组的手术,她没有应患者家属的邀请去吃饭。在美国,这样的事,是会遭到医生拒绝的,患者家属也习惯于不请客。这让枣珠儿也顺便习惯了拒绝患者家属的赴宴邀请。
让她没想到的是一个人正等了她许久。
是谭尔木。
与以往的谦卑含蓄相比,谭尔木的眉宇间多了睿智与英气。虽是临危受命,但一年多的总经理干下来,他还是还清了铁命在任时所欠下的债务,从妹妹谭尓丽处得知,在城市化进程中,需要大量的行道树美化城市的街道和社区公园。他又在当地承包了一条沟,用梯田的方式,全部种上了槐树苗,还把自生的山杏苗嫁接成大扁杏,仅一个春天,十万株槐树苗和五万株大扁杏苗,移栽进城市的街路和社区的绿岛公园,彻底还清了贷款。
还有,“杏花红”系列化妆品中的粉底和胭脂两项,不但巩固了台湾市场,在香港、澳门和东南亚地区还特别受欢迎,泰国的人妖们演出化妆时,就认准了“杏花红”的牌子,粉底和胭脂用起来清香、润泽,本是男儿身的人妖化好妆粉面似玉,腮红如杏,比女人还女人。
谭尔木不是来向枣珠儿汇报这些成绩的,他报告给枣珠儿的是一个坏消息——
殷思春又回到了青林县,不是继续当三把手的副书记,而是当了二把手——青林县县长。
信息时代变化太快了,一个新闻不到一个星期,就被一个接着一个的新闻覆盖了,人们都忙着挣钱,花钱、攒钱,事不关己的事,没有必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和自己的脑细胞。不到二年的功夫,人们就忘记了青林县还曾经发生过“破处”的丑闻,青林县的领导班子也换得太快,原来的书记、县长都找个渠道升迁了,还有些副手也到了市里当了某局的局长或书记,那就看是不是“高危”岗位了,高危岗位都是肥缺,就得两个“跟进”:感情与钞票,都跟进了,那就是个实权部门,就会一层层地继续跟进,形成良性循环,所有的付出都有了回报。反之,那就是“安全”岗位了,船到码头人到站,如果不甘心安度晚年,就得谋划“第二职业”了,退岗、辞职,抓点钱,过人上人的日子。
殷思春在自治区党校学习了一年,躲过了风头,还结交了一张高一个层次的关系网。他先在一家实权单位当了一年多没有实权的书记,虽说没有实权,但级别提了半格,算是正处了,当听到自治区组织部传出来的信息,青林县“县长”的位置将出现空缺,他立马行动起来,以对青林县工作熟悉的资格与两个“跟进”,跑步到位。
已经离开了青林县的铁命接到了殷思春的电话:
“铁命吗?两年多了,你小子没个影儿也没个电话?狗眼看人低吧!我又回青林县了,是当县长!你跑到沈阳,但你的户口还在青林,野树沟林木公司还在青林县的地面上……嗨——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听说你们的老板娘枣珠儿去了美国,那娘们,我恨她,也佩服她,她有道,是个对手,她回来了吗?”
铁命忙回答:“还没回来。”
“她啥时候回来?”
“我哪知道啊?我现在不是副总了,就在沈阳管一个野树沟熟食店,跟老总搭不上话了……”
经历了三番五次的折腾,铁命早已在心中怕了殷思春,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民企业家,与有权有势有关系网的殷思春权衡,他知道自己的分量是没分量,有职位是没职位。他现在就想依靠着穆秋这棵大树,在树荫下与妞子平平安安过日子,他的有严重心脏病的前妻已经去世了,儿子巴图鲁跟他们一起来到沈阳读初中,妞子又给他生了一个小闺女塔娜,他知足了。他像讨厌苍蝇、蚊子、虱子、臭虫和牛虻一样讨厌殷思春,讨厌他肮脏的吸血与针刺的嘴巴叮咬人,讨厌他性欲与贪欲的荒淫无度与不知收敛。但他手里没有拍苍蝇、捉虱子、碾臭虫、打蚊子、赶牛虻的拂尘,他只能躲,躲得远远的……但,如魔咒一样的殷思春的声音,依然缠绕他,不让他躲开。
“别瞎扯,凭你跟穆秋的关系,你会搭不上边?你要搭不上边,准时是你老婆挤兑的你?哈哈哈……妞子——托雅,这名字好听,鲜嫩、有想头,琢磨起来,让人心痒痒……哈哈——”殷思春一声淫笑,让人心里起鸡皮疙瘩。
“殷书记就是好开玩笑,我们家那口子,一个直不愣腾的蒙古丫头,两个孩子的娘,人家穆总可不会上眼。”
“不跟你扯蛋了,只要枣珠儿那娘们没回来就好,我回青林好几个月了,也不见你们林木公司来一个兔子大的人,不想迈我的门槛了吧?有事不用我了吧?过河拆桥了吧?快端午节了,告诉你们的老板,得来觐见觐见新任县长,人是老人,规矩也是老规矩。”
“一个县处级干部,就这样,就这样给一个……一个……铁命打电话?这么露骨?这么无耻?这么没水平?开口要!还这么理直气壮?他还要不要自己的形象?他还要不要脸?”枣珠儿虽然和殷思春打过交道,可她的心目中,身在官位的人,是有身份的人,应该有点子觉悟,办事也要有点子水平,也得注意政策什么的,还有,经过了“破处”那么大的打击,他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不知道醒悟呢?他吃过什么药啊?
“小儿科了吧!你不要把在官位上的人都想得那么完美,现在是市场经济嘛,形势会变,人也会变的,不以才能选贤良,便以金钱论英雄……”谭尔木推推眼镜框,眼神内敛,倒像是比枣珠儿更懂江湖。
铁命把殷思春的电话内容报告了穆秋,穆秋就打电话告诉谭尔木,给殷思春送去五万。
谭尔木从铁命那儿知道了殷思春继续早晨七点钟上班的习惯,就用公文包装了五曡人民币来到殷思春的办公室门前。
他轻轻敲了几下门,屋里有了动静,是开抽屉的动静。过了十几秒钟,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脸色阴沉步履僵硬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又过了十几秒钟,里面才传来一声应答:
“进来吧。”
殷思春没让坐下,谭尔木就站着自我介绍是野树沟林木公司的总经理,而后说:
“殷县长,快过端午节了,穆秋董事长让我来拜见你,今后,野树沟林木公司的事业,还得请您多指导,多帮助。”
“戴眼镜,谭总,知识分子?噢,你们穆董事长还是挺懂人情事故的嘛……”
殷思春的傲慢和拿模作样,让谭尔木很反感,他不想在这间办公室里再继续站下去了,就打开公文包,把五曡人民币放在了办公桌上。
“就这几个?我是乞丐吗?是要饭的吗?”殷思春抬起头直视着谭尔木的眼睛。
谭尔木有些吃惊,五万元的端午节礼还嫌少,这是他一年的工资。“您若嫌少,我就先拿回去,再跟董事长申请一下。”
“拿——回——去?嘿嘿——”殷思春冷笑了两声,一指谭尔木手中的文件包:“把这个也留下。”
谭尔木取出了公文包里的钱包、钥匙、和驾驶证,一声不响地出了殷思春的办公室,他的脸色大概和刚才出门的那个干部差不多,紧咬着牙关,脸色铁青铁青的,手脚冰凉冰凉的,如同从冰窖里刚出来。
县地税局进驻野树沟林木公司开始查两年的税……
“我们的税有问题吗?”枣珠儿问谭尔木。
“他盯上了你,咋会没问题?”谭尔木第一次在枣珠儿面前红了眼圈:“鸡蛋里挑骨头,适应的税率明明是5%,他们偏说是8%,这不就出了问题了吗?林木产品,国家有政策扶植的,他们也会说,这条不适合你,政策是国家制定的,解释权和执行权都在他们手里……”谭尔木摇摇头,耸耸肩,摊开手,一脸的无辜,一脸的无奈,
枣珠儿叫来穆秋一起想办法,穆秋也唉声叹气,除了再继续给殷思春更多的钱,他也想不出什么新招儿来。他早断了与金见仙的来往,但打麻将、玩乐器,他一直就没断,那是他的爱好,他喜欢,就没法放弃,也不打算放弃,有谭尔木嘛——他是枣珠儿信任的人。
枣珠儿走进卧室,翻找了一阵,找出一沓纸样,装在一个大信封里,交给了谭尔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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