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 嫁接(五十三)

文摘   文化   2024-08-26 21:09   内蒙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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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诞生、发育、生长、病变、衰老乃至死亡的整个过程均由基因控制。基因有两个特点,一是能忠实地复制自己,以保持生物的基本特征;二是基因能够“突变”,突变绝大多数会导致疾病……
——题记
嫁接(五十三)
作者:刘玉琴

3、
电话打通了,枣珠儿问:“你在哪儿?”
穆秋说:“我在朋友家打麻将。”
穆秋说的不是实话。
群众艺术馆办的这个民间艺术团,很有实力,声乐、舞蹈、器乐、说唱、表演的人才都有,一百多号人,论才艺每个人都有两把刷子,论长相,够不上百里挑一,男的貌似潘安,女的美若貂蝉,但五官端正,是当演员的最低标准
。金见仙曾是一个县评剧团的演员,嫁给了一名“五七干部”的儿子,“五七干部”撤回沈阳,他的儿子也调回沈阳铁路局当了一名环节干部。金见仙只好放弃在县评剧团评剧演员的职业,含悲饮恨被“五七干部”安排在城市信用社当了现金出纳。从上台演出,到坐在办公桌前数钱,金见仙非常地不习惯,从舞台上光鲜靓丽被无数眼球追光,到被办公室椅子栓牢禁锢,这之间落差太大了,从到处跑,到无处跑,把她憋得如同坐牢。无奈何,夫家社会地位高,有权势,她一个县剧团的小演员,也造次不得,除了常常的一声叹息,她别无选择。她的夫君有老爹的权势罩着,很快就发达起来,回沈阳不久,就被派到国外主持修建铁路去了,金见仙夜夜守空房,实在是难捱,多亏群众艺术馆贴出了招聘民间艺术团演员的告示,她喜出望外,梳洗打扮到群众艺术馆报名应考。
穆秋是民间艺术团的副团长,因为他是主要投资人,也是这次招聘演员的评委。他把一个大号保温杯放在条案上,一翘二郎腿,用手理理微卷的长头发,坐在了五位评委席的中间。
30岁刚刚冒头的金见仙,长相很随梁山杏,也是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个头是矮了点,但皮肤白,腰细、胸挺、脖子直。
五位评委一致点头,面试一眼过关。
接着就是才艺表演。
金见仙放上了伴奏带,是新凤霞的代表作《花为媒》中张五可《报花名》一段:
“花开四季皆应景
俱是天生地造成——”
刚刚两句脆生婉转的道白,底下的观众,就是一片热烈的掌声。这可是给演唱者上劲的。
“春季里风吹万物生,
花红柳绿草青青,
桃花艳、李花浓、杏花茂盛,
扑面的杨花飞满城——”
这是一个中东韵的唱腔,最后一个字都收到鼻腔里放出来,比蜜蜂采蜜的叫声好听多了,那叫一个有味道。
穆秋的母亲黄月琴会唱评戏,平日里在家里出来进去的,就会哼两句,耳闻目染,穆秋也会听出些门道来。听完了金见仙这四句韵味十足的唱腔,穆秋在心里已经投了赞成票,隐隐约约地,他还好像到了野树沟,野树沟的春天,就是“桃花艳、李花浓,杏花茂盛”,不过,这两年,他很少在春季里回去,野树沟林木公司的管理,他都放手交给了他的助手铁命。
“夏季端阳五月天,
火红的石榴白玉簪,
爱它一阵黄昏雨,
出水的荷花——
亭亭玉立在晚风前——”
还没等听完秋季、冬季的报花名,群众艺术馆的副馆长老丁,也就是艺术团的团长,一把手,就在穆秋之前拍了板:
“金见仙,行了,你,我们要了。但丑话说在前面,咱们这个民间艺术团,是不发工资的,演出时,给点夜餐费,补助费,说白了,这就是个业余,周六、周日,咱们聚在一起,练功、排练,年啦、节啦,有纪念日啦,咱们就演出演出,能卖票就卖票,不能卖票咱就义演,图的就是个爱好,快乐。”
金见仙一进民间艺术团,拿手的节目,就这折《报花名》,乐队伴奏一点问题没有,文武场的家伙式都齐全,就是缺一个搭档,演阮妈的“赵丽蓉”,艺术团里没有一个能演丑旦的角,女演员当中找不出一个“赵丽蓉”。好花也得绿叶扶,没有阮妈,这一折戏,金见仙再唱得好、演得好,也是没戏。无奈何,还得老丁亲自出马,反串“阮妈”一角。老丁也是从专业团队下来的,虽然老点,但“阮妈”也不年轻,合在一起,排练了一段时间,就能正式演出了。
穆秋是拉小提琴的,可也会拉板胡,评剧的大弦就是板胡。这以后的日子里,每当演出,必有《报花名》,必有穆秋的板胡伴奏,必有金见仙和老丁的表演,这成了民间艺术团每场必演的拿手节目和保留节目。
都是一个民间艺术团的,都有着共同的爱好和情趣,大家的关系必然如兄弟姐妹般地相处。这金见仙做的一手好菜饭,煎炒烹炸样样拿手。就常常在排练演出之后,把几个志同道合的人请到家里,露一露手艺:拔丝苹果,辣子鸡丁、锅包肉、红烧鲤鱼、溜肥肠、炸虾仁,软烧茄子、干煸豆角……往往是一圈麻将还没打完,她就把一桌子菜做出来了。不但菜做得好,做饭更是手脚麻利,各种皮薄馅大的饺子包的有形有味,还学得天津的熬鱼贴饼子,一铁锅沾了面粉小杂鱼过了油,加上甜面酱、酱豆腐和葱姜蒜、酱油醋、花椒八角等调料一烹,熬的是有滋有味,有色有状,还在上面贴了一圈小巧玲珑的豆面玉米饼子。一桌食客没一个不叫绝的。她还有拿手好饭,把大云豆煮烂、捣碎,加上白糖做成馅,然后江米面包成鸡蛋大的小豆包,上笼屉一蒸,入口甜热软糯,又劲道,又不粘牙,吸一口气,紧咬两口下肚,那叫一个“美”。
被金见仙邀请到家里打牌吃饭的人中,每次都会有穆秋。
一进民间艺术团,金见仙的一双杏核眼就猫上了穆秋。
人到中年,又是成功的企业家,西服革履一穿戴,穆秋精神抖擞风度翩翩。他有钱,一是资助民间艺术团,二是大方,每每排练完了,他会主动掏腰包,请大家吃夜宵。就这两点,在身边很快就形成了一个“粉丝”排。金见仙就是那个首席粉丝。她看穆秋时,眼睛里一捆一捆地送着秋天的菠菜,心里也一坨一坨地包着槐花蜜。
常言说,要想留取男人的心,就得先留住男人的胃。
一来二去,穆秋的胃,就留在了金见仙的家里。
枣珠儿不太会做饭,或者说,心思不往做饭上用,她切的土豆丝,根根都有筷子粗,她包的水饺,个个都有蒸饺子大,煤气罐上炖了一锅菜,直到焦糊味弥漫了整个屋子,她才想起关火。她的心思在读书上,在科研上,在讲课上。从小上学,习惯了吃食堂,和谭尔木结婚以后,谭尔木不坐班,就在家里做饭,枣珠儿回家,就吃现成饭,好坏她都不挑,正如她不把心思放在做饭上一样,也不放在吃饭上。与穆秋搬进别墅里,枣珠儿在做饭上,依然故我。穆秋和谭尔木不一样,他也不怎么会做饭,除了焖米饭,西红柿炒鸡蛋,再就是土豆、白菜、猪肉、粉条的大烩菜了。还是枣珠儿提议,请了位五十多岁的保姆李姨,做饭,收拾屋子,连侍弄别墅院内的花草。
李姨是青林县人,丈夫得肝癌死了,儿子在沈阳读大学,她做保姆正好供儿子读大学。节假日,儿子可以到别墅里来看望母亲,还能顺便饱吃一顿炖排骨和红烧肉,炸带鱼,解解馋。李姨出身在工人家庭,做饭、做菜都是大路货,不是熬,就是炖,再就是多放油——炸,炸花生米、炸带鱼、炸丸子、炸蘑菇……虽然做不出多少花样来,穆秋和枣珠儿能吃饱,但不会吃好。枣珠儿一向不在乎,只是年近半百的穆秋,感觉肚子有点亏。
综述以上原因,穆秋的胃,留在金见仙的家里,是早晚的事。
晚十一点了,一桌酒菜吃得剩下了杯盘狼藉。以团长老丁为首的几个人尽兴而散。
最后出门的穆秋,却被金见仙一把拉住:
“穆团儿,你等会走,我把豆包给你带上。”
连吃代拿,这是穆秋常有的事,大家都习惯了。穆秋就停了脚步,等着金见仙给他装粘豆包。
穆秋没等到粘豆包,却有两条玉臂黏黏地抱住了他……
穆秋顿时紧张地出了汗,他一边掰着金见仙的手,一边结结巴巴地说:
“别……别……别这样,我家枣珠儿……儿……好、好着呢……”
金见仙不松手:“我知道,我知道,枣珠儿是个好女人,长得又好,又有学问,大学老师嘛?我又不要你离婚,不要你娶我,我就是是心里起了火,这下身痒得我熬不住了……我……我是个女人啊,才刚迈过了四十岁的坎儿,我烧的慌啊……烧的慌……你……你就行行好,救救我,救救我,给我灭灭火……灭灭火……”
金见仙喘气越来越粗,越来越热,一口口热气呼到穆秋的脖子上,热热的,痒痒的,让人浑身瘫软……渐渐地,穆秋放松了挣扎。
金见仙从身后解开了穆秋的腰带扣,褪下了穆秋的裤子。她一个转身,绕到了穆秋的面前,一扑,就把穆秋推到地毯上,撩开裙子,趴了上去……
在对待房事上,枣珠儿有些冷淡,特别是生下了穆子宇之后,她怕再怀孕,影响她的课题研究,就更加的不情愿,每每穆秋要做,她都让他戴上避孕套,这大大影响了穆秋的快感,与穆秋作爱,枣珠儿经常心不在焉,往那儿一躺,闭上眼,想着她的课题,想着她的课题的突破与完结,脑子归自己,身子任由穆秋作为。
穆秋的快感在金见仙的身体内得到了欢快长久的释放。金见仙主动、激情,她吻住穆秋的脖子就不松口,那是穆秋的痒处,她吻得越深,他就越发地忘情,越发地激动,他的抽动就越发地身不由己,就像充足了电的自动钻孔机,不关电门,一刻也不能停歇。这时,金见仙就会发出一串串声不由己的呻吟嚎叫,这呻吟,这嚎叫,就是啦啦队的呐喊,就是粉丝团的鼓掌,他就越发地上劲了……
如此的巫山云雨,如此的颠鸾倒凤,如此地深入其中而不能自拔,这种作爱,每个月至少一次,金见仙戏称“月月舒”。这天夜里,他们一共做了三次,清晨起来,穆秋满身疲惫,懒在床上不肯起来,直到金见仙煮了牛奶,煎了鸡蛋,拌了黄瓜、花生米、胡萝卜的小菜,端到了餐桌上,他才坐起来,打开了关了一夜的手机,一看,未接电话有十三个,都是枣珠儿打给他的。他知道有了非他不可的急事,否则,枣珠儿不会轻易地打电话,平时,都是他打给枣珠儿,他们夫妻之间,枣珠儿就是个被动接电话的角色。
穆秋的心慌了,手也有些发抖,他哆嗦了几下,才意识到,最快的联系方法,就是按“回拨”。
“你快上医院来,嫂子——嫂子,龙晓……龙晓不行了!”
枣珠儿的电话,让穆秋一个寒战,他彻底地甩掉了疲惫,他知道,嫂子龙晓,对哥哥穆春和侄女元元的意义。
“我这就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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