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有一些不提也罢的往事，就像我收纳箱里那本积满灰尘的婚礼相册。直到妈妈的那通电话打来，我才意识到，有些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的。
1
“小琴，你那套房子和存款，趁早过户给你弟弟吧。”妈妈的声音透着焦急，“你弟媳都看好新房了，就差首付。”
我握着手机，一时语塞。那是我结婚前买的房子，首付是我攒了五年的工资。当时父母连一分钱都没有出，只是在我签约时站在中介公司门口，望着我的背影叹气。
“你一个女孩子，买什么房子？攒着钱给你弟弟娶媳妇多好。”
这句话，我记了十年。
2
弟媳小雯是三年前住进我的出租屋的。那时我刚离婚，把婚房给了前夫，自己搬回了婚前的小窝。看着她拖着行李箱，眼圈通红地站在门口，我没多问就答应了她的租住请求。
“姐，我和你弟弟吵架了。”她说这话时，手里还握着离婚协议书。
我让她住下了。不为别的，就因为在她眼中，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那三年，我们从陌生到熟悉。她在客厅办起了网店，我在书房继续我的设计工作。偶尔下班回来，能闻到她做的糖醋排骨。生活简单而温暖，像是找回个妹妹一般。
3
“你知道吗？你弟弟要结婚了。”妈妈的话让我愣住了。
“和谁？” “还能和谁？就是小雯啊。人家现在做直播带货，一个月能赚好几万。”
我望向窗外，想起小雯搬走前的那个晚上。她说：“姐，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这三年，谢谢你。”
原来，她的“新生活”，是和我弟弟重修于好。而我的“妹妹”，终究还是要回去做我的弟媳。
4
“你一个人也不会要孩子，那房子放着干什么？”妈妈的声音里带着责备，“你弟弟马上要当爸爸了，总不能租房住吧？”
我闭上眼睛，回想起三年前的场景。弟弟和小雯吵架时，砸碎了我新买的茶几。妈妈知道后，只说了句：“你这个做姐姐的，就不能劝劝他们？”
似乎在这个家里，我永远都是那个应该付出、应该谅解的人。因为我是姐姐，因为我离过婚，因为我选择了不再组建家庭。
5
“妈，房子是我的。”我深吸一口气，“我不会给弟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声叹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挂断电话，打开电脑，开始浏览新房源。也许是时候换个新环境了，远离这些纠缠不清的亲情关系。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有选择的权利。选择爱，选择放手，选择原谅，也选择保护自己。
夜深了，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突然想起小雯曾经问过我：“姐，你后悔离婚吗？”
我告诉她：“不后悔。因为我终于学会了爱自己。”
现在，我也要告诉自己同样的话。血缘关系不是道德枷锁，亲情也不该成为剥夺自我的借口。
那套房子，是我给自己的承诺，是我在这个城市扎根的证明。如果连这个都要放弃，那么这些年的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我打开手机，删掉了弟弟发来的一长串消息。然后给小雯发了条信息：“祝你幸福。”
日子还要继续，但方向在自己手中。这一次，我选择为自己而活。
月光洒在阳台的绿植上，叶子泛着柔和的光。我想起十年前买房时，自己站在阳台上的憧憬。那时的我，一定想不到会经历这么多波折。
但至少，我还有选择的勇气。这大概就是生活给我最好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