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桂花开了又谢，我坐在老房子的阳台上，望着对面高楼的灯火发呆。
突然想起去年秋天，小区里那个摔断了腿的张奶奶。
她住在一楼，每天趴在窗户上看孩子们上学放学，脸上总是带着笑。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不见了，听说是被儿子接去养老院了。
那天我遇见她儿子，他解释说是为了更好地照顾老人，可小区里的人都知道，是因为他们要把房子卖了。
以下是一位68岁退休教师的倾诉，既心酸又无奈
1
我在市二中教了三十二年的语文，算是看着几代学生长大。
退休前是年级组长，工作强度很大，但我从来没喊过累。
现在退休金不算低，每月能拿到七千多。
前些年跟老伴住在单位分的老房子里，两居室，七十多平，虽然有点旧，但收拾得干净整洁，日子过得清静。
去年三月，老伴突然查出肝癌晚期，没几个月就走了。那段日子恍恍惚惚的，好像做梦一样。
记得他走的那天下着小雨，我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外面模糊的天色，突然就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女儿说我瘦了很多，整宿整宿睡不着。
确实，那个家突然就空了。
以前老伴总爱摆弄他的兰花，阳台上养了一排。
现在花都谢了，我又不懂养，只能看着它们慢慢枯萎。
每天早上醒来，习惯性地想给他倒杯水，伸手却摸到冰冷的床铺。
2
那天我在厨房煮饺子，忽然想喝点酱油，伸手够柜子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女儿正好来看我，吓得脸都白了。
她抱着我哭，说妈妈你这样我怎么放心。我还记得那天的饺子煮得太久，皮都裂了，汤都浑了。
女儿坚持要给我买套小户型，说是要让我住得更舒服些。其实我知道，她是怕我在老房子里想太多。
她找了好几个月，终于在老城区看中了一套90平米的两居室，离菜市场很近，周边配套也齐全。
记不太清具体是哪天，大概是去年十月底，她带我去看房子。
那天阳光很好，从阳台照进来，暖洋洋的。
客厅虽然不大，但胜在朝南，我一眼就喜欢上了。
女儿跟我说这套房子115万，她已经付了首付，每个月要还贷款一万多。
3
装修的这几个月，我经常去看房子。工人师傅们很热心，知道是给老人住的，地面都铺了防滑的地砖，卫生间还装了扶手。
我常常坐在阳台上，看着楼下老人散步，孩子们玩耍，心里慢慢有了期待。
前几天，我收到了物业的钥匙，准备着手搬家。
把老伴的衣服都整理出来，准备捐给福利院。
翻着翻着，在他的毛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字条，上面写着“记得给兰花浇水”，字迹有些潦草，应该是他最后那段日子写的。
就在这时，儿子突然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支支吾吾地说他媳妇怀二胎了，想把我那套新房子借住几年。
说是他们现在那套太小，而且离幼儿园远。我端着刚泡好的茶，手抖得差点把杯子摔了。
4
昨天去买菜，遇到了老单位的王阿姨。
她问我是不是要搬新家了，我笑着点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情况。
买了两根黄瓜，三个西红柿，想着晚上炒个素菜，结果站在路边发了好久的呆。
儿媳妇打电话来，说她已经在网上看好了窗帘和沙发，还发了好几张图片给我，问我喜欢什么颜色。
我心里一阵发凉，挂了电话就哭了。那天买的菜，后来好像是扔了。
女儿知道这事后，气得不行。
她说当初买房子就是为了让我安度晚年，不是让别人住的。
我却舍不得看她们兄妹闹矛盾。
5
我知道女儿不容易，她自己还有房贷要还，两个孩子要养。
这套房子首付就花了她几十万。
想起她小时候，每次发工资，我都会给她买一个小蛋糕。
现在她却要背着这么重的担子。
昨天下午，我又去了趟新房子。儿子媳妇正带着设计师量房子，说要把书房改成婴儿房。
我那些教了一辈子书攒下的图书，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看着他们在房子里规划来规划去，我突然觉得很疲惫。
回到家，我给女儿打了电话：“妈妈不要这套房子了，你把它收回去吧。”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传来她的抽泣声。
她说：“妈，这房子是我给你买的，我不许你这样说。”
最近这些天，我总是做同一个梦。梦见自己还在讲台上教书，底下坐满了学生。但是下课铃一响，教室就空了，只剩我一个人，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老伴走后，我其实一直在想，人老了最重要的是什么。可能不是房子有多大，位置有多好，而是那份安心吧。
现在儿子媳妇要来住，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可能这就不是家了。
你说，我是不是太心软了？欢迎留言讨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