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运成 | 关于长兄的二三事

民生 2024-11-07 07:31 四川

我和长兄一起长大成人，几十年来总有个误区，认为长兄不够聪明。在我还是少年时期，家里有本巴掌大硬纸封面封底的小本子，是长兄初中时期的学习成绩本，家里长期拿来卡粮票和清油票，里面清楚的记着长兄考试成绩平平，有的学期还有一二门功课不及格。自然，老师给他的评语也少有表扬。但毕业考试他总能顺利通过，如小学毕业升入了三十五中。初中毕业考进了前进铁工厂半工半读技术学校。该校分初中部，高中部。高中部又分二年制和四年制。他考入了四年制，当年他抱了许多要读的新书回家我还记得很清楚。据说四年制是培训技术员，而二年制是培训技术工人。后来他在厂里上班当工人，有五元钱的书报费补贴，这补贴，也据说只有干部享有，证明他考入技校，成绩也不错。这样看来，长兄的聪明劲儿还是有的，只是没有到关键时候就没拿出来。

八十年代初，经商之风刮得特别厉害，工、农、兵、学、商，大家都在抢着做生意。长兄也发现了一个机会，就是去西昌收购羊皮，运回成都卖给外贸公司。那时候的西昌对我来说很陌生，也有几分神秘。那里有披查瓦尔的彝族，有碧波千顷的邛海。当时那儿的羊皮三四元一张，成都的价是四五元，有一块钱的利润，如果收到四五百张，除去开销，可赚到二百余元。这接近当时工人半年的工资了。如果一月跑两趟西昌，一年下来，就能发一笔不小的财。

但长兄是工人，还在上班，只能加点班，积些休息天数，再和班组人员换班，挤出时间去西昌。然后收集羊皮，寻找货车，翻越泥巴山，大相岭回成都，历尽艰险。还没跑上几趟，西昌开始筹建索玛花皮衣厂，厂还未建成，已开始大量收购羊皮，羊皮也水涨船高，从四五元涨到七八元，再运回成都，已没有多少利润了。

就这样，长兄的经商之路停止了。不过他是在职职工，不经商照样可以上班挣工资，不影响生活和养家。说起经商，记得动乱初期，那时我十二三岁，长兄去简阳买了几个不大的西瓜，一个简陋的小竹筐装着，约着我和二哥一道在东郊沙河电影院不远处卖掉，然后回到东门大桥成记饭店吃了一顿，赚到的钱刚好付了饭钱。回家我还与母亲谈起，母亲惋惜地说，还不如去肉铺割几斤肉在家里吃，划算些。

也是八十年代初期，社会上大兴练气功，我身体弱，想强健，便找了些图片“练功十八法”之类学习。后来朋友知道了，便说他们单位也在提倡练习气功，练的是“鹤翔桩”，并且还做了几个示范动作。长兄见到后，说他有一本专门讲“鹤翔桩”的书，不几天他带回来，是北京赵金香编撰的，于是我按图索骥，学习“鹤翔桩”。至今我少有生病，这是要感激长兄的。

回想这些往事，有人琴俱亡之痛。陶渊明诗：“天运苟如此，且尽杯中物。”我也要借酒消解忧伤了。

二〇二四年十一月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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