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的中学考试甚至高考是允许学生使用计算器的,我自己的女儿在美国高中读书的时候就遇到数学老师找我让我买100多美金的专用TX(德州仪器)计算器的提醒,见到老师老师一方面对在初中接受上海教育的孩子的数学计算能力深感惊讶与不可思议,另外一方面提醒我要买的计算机用于数学、化学计算,是需要编程序的,学校让孩子提前进行变量思维的训练.美国的这项教育惯例带来了一正一反两项重要的作用,从正面看美国接受基础教育的孩子更多的时间进行创造力的培养和程序设计以及变量思维的训练,“该机器处理的就让机器去处理“从反面看,这种方式也造成了学生计算能力的两极分化,多数美国成年人没有计算器是无法快速计算出37美金肉总计1.8公斤的肉的大致单价的,中国接受基础教育的成年人永远也不能理解美国为什么到处食品的单价是3.99、4.99与5.99,习惯于外包给第二大脑的美国孩子,多数自己的大脑基本的计算能力与概念就失去了.
《第二大脑》是涂子佩2023年写的一本书,从书名就能看出来,将思维外包给机器不是要不要做,而是怎么做的问题.人工智能取代大量繁重的人类劳动的时候,带给教育冲击是必然的,但是人与智能如何相处,在教育中往往与人们日常生产生活的作用有很大不同,有些问题要很多年以后才显现出来,等到一代人问题出来了才重新考虑,可能已经晚了.例如,有很多高中老师告诉我,住校的孩子往往比走读的孩子学习成绩更好、基础知识更扎实、学会的东西更不容易忘记,其原因在于学校对住校生手机使用更加严格,使得学生在做作业的时候遇到更大的困难,而住校生只能通过自己思考或者学生之间的语言交流,而走读的学生更容易直接查电脑失去了客服困难的过程.
人工智能在日常生产生活和教育最大的区别在于,人们生产生活使用智能,只是为了提高效率,但是学习并不是为了提高效率,而是为了训练学生的大脑,通过学习的的过程,将大脑的结构进行改变.也许人工智能发展到人的眼睛一看到一块肉的价格就能够计算出单价和决策支持,甚至不要用手机,但是永远不能达到通过重复严格的除法训练对总价和单价形成条件反射,而这种条件反射不仅仅能够用在总价与单价上,还平移到所有的总体与均值的直觉反应.我们生活中买一块肉是为了吃,那么计算单价就是一件工具的事情,但是学生学习数学不是为了数学,是为了将人类历史被证明了的结构化的学科训练深入刻入相对空白的大脑.
这就引起一系列值得反思的问题,那就是教育与学科的本质是什么,重复训练什么是度的问题.传统的教育制度工业时代基本养成了12年义务教育,进行语数外物理化学生物的基本学科教育,将大致5万个(赫伯特西蒙统计)的学科概念刻入学生的脑海,学生进入工厂和工业社会,就能适应均值的工程师的要求.到了信息时代,事情逐渐发生变化,学生毕业以后面对的不再是工厂和机械化工制造,更多的面对电脑和人际交流,多数不进入工厂和工业领域的学生原先的训练系统就不再有用.与此同时,原先属于副科的艺术、体育、计算机、编程能力成为新的学科基础,以适应新的办公室文化和创新就业的要求.原先人们习以为常的训练数理化越多越好的内卷式发展却并不有效了,过去一些年,在一些高考工厂经过残酷训练的学生,虽然按照没有太大变化的高考制度仍然能取得好的入门券,但是长期的职业生涯和学习的过程已经问题越来越大:学生思维简单、知识面狭窄、颈椎腰椎健康堪忧、人际沟通困难;然而,一些沉溺于现代科技的另外一批人,从国外到国内发达地区,都发现使用快速娱乐工具和学习工具的一批孩子,对异性没有兴趣、喜欢独处、身体柔弱、甚至残忍、无同情心,使用手机的一代网络人,也就10多年的时间,教育理论完全没有跟上,我们没有想象到的很多问题一下子要一代人面对.新的学科不是一天两天能够成型、原先的训练却没有回报了、人们更愿意套用人工智能在生产生活中的变化去思考在教育中的效率问题,忽略了两个极端的问题:原先的训练出来的一代大脑不能使用智能时代,而按照智能机器快速产出的短期刺激,学生大脑没有得到充分的感知训练.
也许体育界的变化能够给我们一些启示.人体的快乐激素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短期刺激的多巴胺,周期短、快乐多、刺激强,兴奋外显的;另外一类的内啡肽,短期事实上是痛苦的、疼痛的,低强度的,但是克服这种痛苦后的刺激缺失长期的、兴奋的、充满期待的和内化的;我们利用工具得到的快乐,更像多巴胺,是短暂的和激烈的以及外向的,实用主义的,但是人的学习更像内啡肽,训练过程是痛苦的、迭代的、反应是持续的、低强度的,却是充满期待和希望的.体育运动大体上分为竞技体育与健康体育,经济体育是外向的,其目标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发挥运动员的潜质和训练效率,最终在比赛中得到好的成绩,是与外界比,在竞技体育中,运用工具达到更高、更快、更强的竞技目标是目的;然而多数人平时锻炼身体是为了健康体育,训练的作用是内化的:体验更高的自己、强壮自己的身体、提高工作效率、得到客服身体困难的快乐,这种时候,也运用工具,但是并不会对工具有盲目的崇拜,更不会有健康跑者去吃兴奋剂提高成绩.目前,越来越多的国民将目标锁定在健康体育,通过长期的训练,通过改变自己而平移到成绩之外的工作效率、意志力、独处能力,而不是成绩.学生的学习过程,更类似于健康体育,学生的学习成绩,多数并不是一种筛选的工具和竞技的工具,更会变成一种通过训练适应未来社会的平移能力:学科思维、学习能力、直觉反应、产业共识等等.
我们要学会与智能相处,一方面要通过生产生活得到智能技术所带来的短期刺激进行了解、甚至参赛、拥抱技术,另外一方面,“排骨是排骨,年糕是年糕”,对于学生的学习,目的是内化与训练人的大脑,通过长期的克服困难的过程,将经过充分教育经验结晶的学科结构,长期刻画在学生的大脑中,让学习者得到长期的平移能力和期待,才是教育与智能的相处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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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画
炼砂就象炼钢，品茶只需余香；
烈火催生窑变，青柑胜过琼浆；
粗糙略带枯黄，细品记忆陈香；
人生宛如初见，轮回再生一场。
青柑 陈茶 窑变 紫砂，是我的自画像，中年可以风霜，不可以油腻；艾草可以枯萎，逢春愈加清香。
魏忠，网名"学者行者旁观者"，属鸡，惊蜇生。诗人算自封，作家较勉强，段子手公认。打过工，教过书，出过国，问过政，办过公司，江湖奔波五十载，永州，安阳，北京、深圳、郑州、上海、匹茨堡、西安、珠海、南京、苏州，十余个省市一路走来，是异乡人却均不是过客，都怀有深深的土著情怀，曾在生物制品、房地产、信息安全、电子政务及标准领域做过一些工作，起草过十多个国家标准，然观其大略均不求甚解。直到找到教育，方寝成孔安。发表《教育正悄悄发生一场革命》《教育正悄悄发生一场怎样的革命》成为影响中国教师100本书，著名教育家刘道玉专门在《光明日报》撰文赞赏。
闲暇之余在心灵深处觅得一处门牌号为53号的蜷巢，半亩果园半亩菜，一间茶室，一杯浊酒，半盏夜灯。昔日书生意气，万丈豪情，江湖恩怨，随着袅袅的茶香，随着窗外的烟雨与耳边的鸟鸣，逐渐淡去，只盼望着春雷响时，化蝶飞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永久村庄，于庄中做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校长。
2006年开始编写博客，得到60余万读者关注订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