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世界的重新接轨在学科体系上来讲比较特别的例子是“计算机学院”这个事情。1977年大学恢复招生,失去是10年正好是世界集成电路和计算机发展的十年,当学子们又一次回到大学校园的时候,其它学科的老师依旧,只有计算机差距一下子赶不上。为了弥补这个差距,自然的,集中电子、数学、物理、通信等专业组成一个新的“计算机学院”成为必然的选项。这种慢一步的结果,就造成了今天在几乎中国所有的大学都有一个叫做“计算机学院”的学院,而欧美大学基本没有这个学院,要么是工程学院里面的计算机工程系、管理学院里面的信息管理、媒体学院的数字媒体、医学院里的医疗影像、科学院里面的信息与计算科学,与计算机基础相关的通称IEEE,与应用相关的通称information,如果再重视一些的,少数大学有叫“计算机科学学院”,基本是研究算法和计算机前沿的。
上述机制的不同,有很多有趣的对比现象,例如英美社会中很少找软件工程师去修计算机,而中国更容易出现的误解是把技术问题与管理问题混同起来,“有计算机问题找计算机学院”不仅造成计算机工具与应用的割裂,还造成业务问题与技术问题的高度混同。从有计算机学院开始,每次技术变革教育都给予计算机专业不能承受的期待:电化教育、现代教育、多媒体教育、网络教育、信息化教育、智能教育、数字教育、人工智能教育,每过大概不到10年,总有一个计算机专家的教师走向前台而不是教育专家或教务处长走向前台领导一次变革,实际结果往往是一地鸡毛:背摄像机的重新回到宣传部、管机房和多媒体教室的回到后勤、网络教育部门与成教合并、信息办管管安全、教室中的摄像头查看学生的表情成为行为艺术,可以想象的是正在进行的以花里胡哨的仪表盘迎接领导检查的所谓“数字化”政绩工程马上也退出历史舞台。当一切回归平静的时候,教务处需要的报表、规划处需要的数据、学院迎接评估的资源、教学秘书们各种汇总的上交和下发通知,以上权力和义务仍然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原先设想的智慧教室成为摆设,反而是经过几轮信息化的不断进化,人们逐渐意识到,课堂上坚决不使用信息化不但没有什么问题,当停电还能把课教好的才是真正的好老师。
技术解决不了技术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分层一下几个简略的逻辑大纲,无论是教育,海事管理以及经营,都普遍适用:
1.技术只能解决技术层面的问题;
2.业务无解的问题技术也无解;
3.技术能解决的非技术层面问题的前提是某种力量巧妙利用了技术当了逻辑工具;
4.技术的意义在于技术没有灰色地带,通过与或非理清业务与技术逻辑的边界;
5.技术就是技术,具有毫无置疑的客观性,要尊重并远离怀有主观性智慧变量;
6.技术要比业务还要懂业务并研究了解业务的唯一目的,就是分清楚技术和业务;
7.如果说技术有什么可以捣耀糊的,就是要尊重具有主观性的权力并把权力全部赋予他;
8.还有一件事要一定要做,技术要想保护尊严,最好策略是为非技术问题设置南墙;
那么,所谓的人工智能教育、所谓的数字化教育,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呢?解释这个问题,我可以把问题扯得远一点。
最近有一个比较热门的讨论,很多报考研究生的人讨论“会计学硕士”是否值得报考的问题,争论很大。按照小镇做题家的一般思路会计从业人员可能随着人工智能和数字化的进步会大幅度较少甚至消亡(这个我完全同意),那么10万元的会计学硕士毕业就失业是不值得读的。对于结论我却完全不同意。会计学本科主要为了就业,而会计学硕士这种主要为了在职人员专业思维和能力的培养,我却认为价值远远超过MBA。随着数字化的进展,多维数据指数级的增长,客观数据的增长和工具化,挑战最大的是人主观思维的对齐,而对于经营最具有训练能力和完整训练体系的就是会计学训练和法学训练,对于职业经理来说毕业以后根本目的不是从事这个行业,而是计算思维和合规思维。技术发展了,算账不会消亡,只是一部分让机器去做了,一部分更要深深刻在到职业经理的脑子里。
技术的发展,使得客观的更加客观,而主观的更加专业。
用上述的结论,解释40年来的教育技术的发展就比较好解释了。电化教育、现代教育、网络教育、信息化教育、智能教育、数字教育,使得资源更加普及、客观更加客观,其结果就是工具越来越容易和透明,也越来越集约和不依赖于人,部门裁撤势必成为趋势。而主观更加专业,正如一个企业的信息和信息工具程度高度发达的时候,会计师和律师的作用可能会减少,而算账意识和合规意识却要求经营者本人的大脑要与技术水平对齐,无论是出于竞争来说,还是出于对变量指数级增长来书,经营者本人的头脑训练而不是外包给一个人和一个机器,才能发挥人的意识而不是计算的作用。
一个好的教育,需要什么更加专业的、与数字化维度元宇宙指数级变量增长相适应的主观的专业的技术不能替代的东西呢?那就是办学的教育家们、用心的教秘们、教师院长们、面对知识爆炸在学校学习的学生们,教育行为、管理行为、支持行为、学习行为都是在主观支配下的意识,是技术所代表的客观的计算所不能替代的。
数字化或者智能化后教育者的行为与过去有什么区别呢?“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从表面上看,只要办学者坚持价值、管理者坚持合规、支持者主观努力、学习者萧规曹随,学校还是那个学校,学习还是那个学习,影响并不大。然而,出于不同技术信息场的各种角色,不可能在学校是一种状态,回到家、在社会、业余生活又进入数码世界是另外一个状态,人的情绪和意识是受技术经济条件影响的,主观性很难笃定的时候就一定成为弱者心态,技术潮流中很难不迷失。对数字世界多维变量的敏锐观察以抓住基于进行颠覆性创新或者面对颠覆性竞争是办学者坚持价值的同时能够大脑中具备能够处理与客观数据对齐的主观思维结点;组织流程与形态保持稳定的情况下如何尽可能地柔性适应更及时的变量做出优化的选择,组织的有形的条条框框打破的前提是管理者头脑的线程要对齐客观的变量;通过数字化技术迟早会让中国教育要面对的300多种考核和15000个字段柔性适应成一个有机的数字系统,然而前提是教学秘书们的头脑要能够理解这些数字和系统并转化成合适的服务;当客观的最好的资源象爱情一样摆在每个老师和学生面前的时候,挑花眼的师生会发现“心会跟爱一起走”与对方长啥样没有关系,自己是谁才是关键,而认清自己是谁是师生教与学的真正过程,是主观的。
技术解决不了技术解决不了的什么教育问题?技术解决不了客观工具与变量维度发生变化的时候,主观头脑不发生物理性(脑神经、节点、训练)的对齐所产生的一切思维反差问题,这种时候技术只能带来痛苦和失落,带不来教育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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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画
炼砂就象炼钢,品茶只需余香;
烈火催生窑变,青柑胜过琼浆;
粗糙略带枯黄,细品记忆陈香;
人生宛如初见,轮回再生一场。
青柑 陈茶 窑变 紫砂,是我的自画像,中年可以风霜,不可以油腻;艾草可以枯萎,逢春愈加清香。
魏忠,网名"学者行者旁观者",属鸡,惊蜇生。诗人算自封,作家较勉强,段子手公认。打过工,教过书,出过国,问过政,办过公司,江湖奔波五十载,永州,安阳,北京、深圳、郑州、上海、匹茨堡、西安、珠海、南京、苏州,十余个省市一路走来,是异乡人却均不是过客,都怀有深深的土著情怀,曾在生物制品、房地产、信息安全、电子政务及标准领域做过一些工作,起草过十多个国家标准,然观其大略均不求甚解。直到找到教育,方寝成孔安。发表《教育正悄悄发生一场革命》《教育正悄悄发生一场怎样的革命》成为影响中国教师100本书,著名教育家刘道玉专门在《光明日报》撰文赞赏。
闲暇之余在心灵深处觅得一处门牌号为53号的蜷巢,半亩果园半亩菜,一间茶室,一杯浊酒,半盏夜灯。昔日书生意气,万丈豪情,江湖恩怨,随着袅袅的茶香,随着窗外的烟雨与耳边的鸟鸣,逐渐淡去,只盼望着春雷响时,化蝶飞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永久村庄,于庄中做一个从未出现过的校长。
2006年开始编写博客,得到60余万读者关注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