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软实力》
《文化软实力》(季刊)是我国第一种关于文化软实力的国内外公开发行的学术期刊,2016年3月28日创刊,由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主管、湖南大学主办、国家文化软实力研究协同创新中心承办。创刊以来得到学界业界的鼎力支持和热切关注,现已被中国知网、万方、维普、龙源、超星、博看网等文献数据库收录。我们将继续深化和拓展中国特色软实力理论和实践问题研究,着力推出文化软实力研究有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的前瞻性成果,倾力打造一个文化软实力思想理论研究和宣传阵地,为文化软实力专家发挥党和国家智库作用提供服务平台,为交流中国文化软实力研究的新观点、新思想、新成果提供园地。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自主知识体系建构是一个总体任务和系统工程,包括多个基本方面的具体建构任务,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体系建构。从学理上辨析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的相关概念,概括总结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的基本特点,进一步明确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的把握方式,并自觉地建构尽可能完备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是深化思想政治教育学理论研究的需要,也是新时代新征程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发展的需要。
一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学理化建构的重要意义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的建构首先是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推进的需要,同时也是在此基础上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理论研究的需要。与此相适应,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的建构也有两种不同的思路和任务:一是工作导向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建构,二是学科导向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建构。前者是根据思想政治教育的实践需要,在实际工作过程中,由主管部门和实际工作者进行的体系建构。后者则是出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构与发展的需要,由本学科学术共同体通过学术研究从学理上实现的体系建构。
工作导向的体系建构是新时代思想政治工作推进和发展的必然要求。新时代以来,党和国家事业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阶段,各项制度和体制机制在全面深化改革中逐步走向定型和成熟。相应地,党的思想政治工作也更加注重常态化、制度化、体系化。党中央多次提出和强调“完善思想政治工作体系”就是一种典型的体现。早在2019年1月21日,习近平在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坚持底线思维着力防范化解重大风险专题研讨班开班式上的讲话中,首次提出了这一命题;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中再次重申了这一要求;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又一次强调要“完善思想政治工作体系”。显然,这项战略任务本身就是一种工作导向的总体性体系建构,其中既包括不同行业领域中思想政治工作的建构,也包括各领域思想政治工作内容体系的建构。
在各领域思想政治工作的实际开展过程中,主管部门和实际工作者也一直在自觉或不自觉地进行着一定的体系建构。比如在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中,就逐步形成了“十育人”的体系格局。这种建构虽然主要是在思想政治工作的实践分工方面,但也无疑包含内容上的拓展和建构。这表明,从实际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实践出发,本身就需要有内容体系的建构,而实际上也一直在进行这种建构。
学科导向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建构即学理化体系建设,与工作导向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建构有共同性,因为内容毕竟是共同的,但也有各自的不同特点。学理上的建构优先考虑的不是直接的工作需要,而是学术上的知识性、逻辑性、层次性、完整性、自洽性等。从知识性来说,它与工作经验、工作指令有所不同,在一定程度上与实践操作拉开一定距离从而使自身更加纯化,成为学科体系建构的基本材料。从逻辑性来说,这种建构所优先考虑的是各知识点之间内在的逻辑关系及其合理性,而不是行动的便利性;从层次性来说,建构过程和结果要呈现体系内部的层次性,每一个层次都是若干同等要素的集合,而不同层次相互接合形成立体的网状结构;从完整性来说,它的内在丰富性是作为体系建构而得以体现的,可以说它是一个有机的思维整体的大厦;从自洽性来说,体系建构要求各个部分之间是相互衔接的,而且这种衔接应该像中国传统建筑的榫卯结构一样,是紧紧扣在一起的。总之,学理建构的目的和目标是形成知识系统或知识体系,它并不只是现实的直接体现,也并不直接服务于具体的实践操作。因此,当我们从学理上建构起系统完备的知识体系时,有可能发现它并不能够直接运用于当下的实践,或在运用于当下实践时并不是最简明而有效的,而是需要相应的操作性转化。
二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的概念辨析
从表面来看,这里似乎并不存在什么概念问题,因为大家都能清楚地知道“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指的是什么。也正因为如此,以往较少有相关概念上的辨析研究。这虽然并没有影响到思想政治教育实际工作的开展,或者暂时有利于实际工作的开展,但对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特别是知识体系建设是不利的。概念的辨析和厘清是知识体系和学科体系建设的基础性工作。这一点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问题上也是一样的,对此我们要有概念意识和概念辨析的学术自觉。
(一)“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与“思想政治教育学内容”
当我们立足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来谈论“内容”问题的时候,会遇到两个相近的概念即“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与“思想政治教育学内容”。二者的区别又来源于“思想政治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区分。关于后面这对概念的关系,学界的共识是:前者是指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或工作,后者是指思想政治教育理论或学科。可见,“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与“思想政治教育学内容”是不同的。前者在范围上小于后者。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通常是指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的内容。对此下面还会对其进行进一步辨析。而“思想政治教育学内容”指的是构成这门学问或学科的所有要素的总和,它包括该学科所具有的所有理论和知识,也可以说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的知识体系本身。这种概念用法虽然从逻辑上来讲是很合理的,但并不常见。通常情况下我们并不说“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内容”,而直接说“思想政治教育学”“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或“思想政治教育学概论”。显然,我们在这里所要论述的是“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而不是指“思想政治教育学内容”,尽管“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学科名称也叫“思想政治教育”。
(二)“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广义与狭义概念
尽管“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相比“思想政治教育学内容”而言已经是小概念,但它本身仍然有广义与狭义之分,而且有一个从广义到狭义的转化和定格的过程。
广义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是对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全部内部构成的概括和反映,它涵盖了构成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的所有因素,包括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对象、中介、思想信息、方式方法、途径渠道等。从概念自身的逻辑来说,“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本来含义应该是这种广义用法。但在实际的概念运用中,人们却很少这样使用这个概念,反而更多的是把它进一步缩小为狭义用法。狭义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仅指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中一个特定的构成因素,即教育者向受教育者传递的思想政治信息。这就是说,“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概念在实际运用过程中,经历了一个从广义到狭义的转化,并最后定格在狭义用法上。也可以这样说,“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从概指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所有构成因素的综合性概念,逐步演变为特指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中某一特定因素的专指性概念。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转化,有其内在的必然性和合理性。这既与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本身的特性有关,也与“内容与形式”这对概念实际使用中的语用逻辑有关。
首先,“内容与形式”这对范畴在运用于“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这一类事物时,有其一定的不足和局限性。内容与形式是一对具有广泛适用性的哲学范畴,它们分别指称事物的内部构成要素和外部表现方式。需要注意的是,它们通常指的同一事物自身的内在和外在,而并不涉及一事物与他事物的关系。当我们把这对范畴运用于某个相对单一和独立事物的时候,它很简明而管用;但当把它运用到思想政治教育上去说“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时候,却发现含义有些模糊了。因为“教育”并不是一个独立或单一的物体或实体,它是一种主客体的活动或关系,是一种活动性或关系性存在。因而,当内容与形式这对范畴被运用于“教育”或“思想政治教育”时,本身就表现出某些复杂性。
其次,仅用“内容与形式”范畴难以全面完整地表达“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活动的丰富内涵。“教育”或“思想政治教育”本身是一种由多项因素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复杂活动,特别是有极其明显的几个基本要素的区分,比如教育主体、教育信息、教育方式、教育途径、教育对象等。对这些主要构成因素分别进行探讨是学科的最基本要求。在这样的情况下,仅仅用“内容与形式”这对范畴来加以描述和分析,就远远不够了。这就是说,在我们分析和描述“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时,“内容”“形式”有其必要性,但也并不能包打天下,因而需要引进其他相对独立的义项,比如教育者、教育过程、教育对象等。于是“教育内容”“教育形式”(“教育方式”)与“教育主体”“教育对象”等一起,形成一组术语,以便共同描述“思想政治教育”。这就意味着,形式与内容这对范畴难以单独实现对思想政治教育构成的完整描述,而需要同时引入“主体与客体”“系统与要素”等范畴来共同描述。
最后,当“内容”和“形式”被用来特指思想政治教育中特定因素的时候,它找到了自己的合适位置并确定下来自己的概念角色。也就是说,“教育内容”和“教育形式”已经不是整体性综合性概念,而成为只是描述“思想政治教育”中某些特定局部和环节的专门概念。“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被用来特指教育者向教育对象传输的信息内容,于是从广义的概念变成了狭义的概念。同样地,“思想政治教育形式”也不再总体反映“教育”的所有外在表现,而只反映教育者向教育对象传输教育内容时的特定方式。进而,它也进一步分化为一组更具体的概念,如“方法”“途径”“渠道”等。
由此,我们才得到了通常意义上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概念,即所传输的思想政治信息。可见,这个约定俗成的概念含义,是经历了一系列概念演化而生成的结果,而不是一开始就是如此的。
(三)“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与“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
这是两个既相同又不相同的概念。二者意思相近,所指有基本的共同性,都是指涉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在许多情况下二者是同义的,人们也通常并不刻意去区分。但二者的侧重点不同,前者侧重的是“内容”本身,而后者侧重的是“内容”的“体系”。从理论上讲,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既可以是成体系的,也可以是非体系的或未成体系的。在一定条件下,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是碎片化而不成体系的,在实际工作中人们甚至刻意强调自身的非体系性。因为对于新媒体传播和新主体接受习性来说,碎片式信息显得容易而具选择性,体系性信息则显得沉重和压抑了。但从根本上讲,党和国家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本身具有一定体系性。“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在一定意义上也就是“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因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本身是有体系的。
但是,即使“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本身具有体系性,即使这种体系性得到了突出的显现,而当其未在概念上得到反映的时候,也就是说还没有形成“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这一新概念的时候,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体系性毕竟未得到突出强调,因而人们在使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这一概念的时候,也不容易特别注意到它的体系性。这就是说,为了更突出地体现“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所固有的体系性,就需要出现“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这个概念。这个新概念的出现并不意味着代替和取消了原有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这个概念。而是两个概念同时存在,分别在不同语境中得到最恰当地运用。在一般地谈论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时候,比如在与“思想政治教育目标”“思想政治教育方式”并列的时候,就要使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这一概念。而在突出强调思想政治教育的体系性的时候,比如在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体系建构的时候,在与“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标体系”“思想政治教育的方法体系”并列的时候,就要使用“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这一概念。
三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的基本特点
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特别是内容的体系,有其基本特点。而且这些特点并不是简单的或单一的,而是具有辩证性的,体现为对偶性概念的辩证关系。把握这些特点,有助于我们全面深入地把握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体系。
(一)多样性与统一性
从历史来看,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都具有一定的多样性。这是由人们生活世界的多样性和社会文化的丰富性决定的。特别是无产阶级和社会主义的思想政治教育,本身具有马克思主义的完整世界观及其中国化时代化的理论成果,并服务于全面推进的社会主义事业,因而思想政治教育内容是十分丰富的。不论是从理论上,还是从实际工作中,我们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这一点。如果思想政治教育没有内容的多样性,就意味着没有内容的丰富性,从而就不可能有内容的体系性。
同时,这种丰富性和多样性并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有着内容的一致性,并能够形成有机的整体。这也是由世界本身的统一性,由人们的生活经验和文化系统的统一性所决定的。特别是我们党和国家的思想政治教育,具有突出的统一性和系统性,并很集中地体现出体系性特征。思想政治教育的丰富内容都是服务于教育目标的。教育目标是明确的、统一的,它是教育的方向和引领,而教育内容是服务于这一目标的,并由此统合成为一个整体。当然,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体系性有完备程度的不同,也会有显现程度的不同。比如,在思想政治教育的早期实践中,它的内容就可能是比较简单的,而当其内容不断增加的时候,它的体系性一定才更加突出。同样地,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体系性还有一个显现程度的问题,比如在思想政治教育的早期实践中,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体系性往往处于潜在状态,没有得到应有的显示,但这种显示度会随着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发展而强化。
(二)结构性与层次性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本身肯定是有结构的,它是通过一定的结构而实现体系建构的。要想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就必须把握其内在结构,特别是核心性的结构。核心性小结构是最基本的结构,是最深层或最底层的结构,具有最稳定的性质和最重要的意义。在核心结构的基础上,通过对已有四梁八柱的延展而形成更大的总体性结构。这种总体性结构就是这一内容体系的脉络和构架,以此为依托就可以带动起若干更小的结构模块,以及细节性内容,从而最终把所有的内容都统合到总体结构中,形成完整的内容体系。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结构既可能是树状的,也可能是网状的,还可能是同心圆状的,等等。但不论哪种形式的体系,都会有相应的组成层次,也就是说其内容有层次的不同。而不同层次的划分,既可以是因抽象程度和具体程度而实现的,也可以是因价值重要性的排序不同而实现的。从前者来说,理论性越强的部分,抽象性和概括性越强,就越处在体系的统领性层次上。而比较具体的部分,则处在低一些的层次上。从后者来说,在价值链条上越是体现核心价值的部分,就越是重要的部分,就越是处在核心的位置上。而处在枝节和末梢上的内容其价值意义就相对较低。
(三)稳定性与变动性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具有稳定性,其内容体系更具有稳定性。这种稳定性是统一性的必然要求。只要无产阶级政党的性质不变,只要社会主义的方向不变,那么培养目标的基本要求也是不变的,因而基本的教育内容也是稳定的。比如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教育,就是任何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都必须坚持的。而且,只有保持相对稳定,内容才便于传承,体现“吾道一以贯之”,同时也便于在积累中改进和完善。
但稳定性也不是绝对的。教育内容不是一成不变的,更不能是固定僵化的。而是会在不同时代条件下,根据不同的社会需要和任务要求,出现相应变化。基本内容虽然稳定,但不是绝对稳定,本身也是需要发展的。更重要的是,在不同的时期和条件下,会有新的内容增加进来,从而体现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与时俱进。既然有新的内容增加进来,就有可能有旧的内容被替代。正因为内容本身是变动的,因而内容体系也具有一定变动性。并不是一旦形成体系,就一成不变了。当然,并非任何内容上的变动都会直接地在体系上体现出来,甚至表现为体系的改变。如果说内容的变动是随时可能发生的,那么内容体系的变动则是相对缓慢的。内容体系的变动可以是微调,也可以是大的调整,甚至可以是整体性重构。但不论怎样变化,都应该体现内容的内在统一性。
(四)全面性与重点性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在总体上是全面的,而不应该是片面的或残缺不全的。特别是系统的思想政治教育,更应该注重这种全面性,而不能随意取舍、以偏概全。这是以全面育人促进受教育者全面发展的必然要求。我们之所以强调内容体系,也是为了突出其全面性。这种全面性并不只是同一种维度上的全面性,而是多维度、多层次内容的全面性,也就是说立体性。不应用平面性思维去理解全面性。
同时,在不同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中,内容的全面性包含着重点性。有些内容成为一定时期重点的甚至核心的内容,具有更为重要更为突出的地位和作用。列宁说过,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和根据不同的需要,马克思主义的不同部分会被分别提到首位。同样地,在思想政治教育中,因为不同时期的社会条件不同,人们的思想状况不同,党的工作重点和目标不同,因而必然会使那些与当下需要最直接相关的部分成为重点内容,并得到突出强调,成为一定时期内最流行的内容和话语。也就是说,在不同的时期和条件下,根据不同的需要,思想政治教育的不同内容具有不同的地位。
(五)逻辑性与叙事性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并不是杂乱的,而是有思想逻辑的,并因此构成一种结构和体系。由于我们的思想政治教育具有理性主义特征,内容的学理性较强,因而教育内容本身就有逻辑体系和秩序。这其实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学科体系。思想政治教育的丰富内容,实际上包含若干个学科体系或知识体系,比如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理论体系,特别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都是科学的思想体系和知识体系。此外,还有其他学科知识,也是有逻辑和体系的。
但是,上述这种体系还只是学科体系和知识体系,而不是教育体系和教学体系。也就是说,教育的主旨不在于人类知识的积累和科学知识大厦的建构,而在于思想知识的传递和传输。这是两种不同的逻辑理路。学科导向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建构有着独立的价值,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与工作导向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建构之间没有通道。沈壮海曾区分过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Ⅰ”和“内容Ⅱ”,前者是原有内容,相当于内容的逻辑性构成;后者是为了教育教学而加工过的内容,体现的是叙事性。这种区分是一种学术创新,是很有价值的。这是学科体系向教学体系转化的体现,也是学科导向的内容体系向工作导向或教学导向的内容体系的转化。
四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的把握方式
那么,应该怎样来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呢?怎样来表达和展现“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呢?对此可以有多种把握方式,大体说来有以下四种,它们依次过渡为一个由低到高的递进过程。
(一)单项列举的把握方式
人们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及其体系的最简单最原始的方式就是列举,即列举出一项一项的内容。比如,马克思主义理论教育、党的路线方针政策教育、道德品质教育、艰苦奋斗精神教育等。通常情况下,特别是在实际工作中,这样的列举是有一定意义的,它可以让人们很直观地了解到教育的内容。
列举有简单与复杂之分,简单列举就是只举出很少几项,再多就举不出来了;复杂列举则是可以举出许许多多内容。这两种列举方式各有优长和不足:简单列举能让人一目了然,但由于内容太少,并带有偶然性,因而缺少代表性,更无法让人得到内容的全貌;复杂列举虽然可以让人们了解到更多的内容,但因其多而可能显得杂乱,无法使人得到统一的印象。
于是,不论简单列举还是复杂列举,特别是后者,又有无序与有序的区别。无序列举就是随意地列举出一些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但大小不一,没有章法,没有顾及各项内容间的衔接;有序列举则是考虑到了所列举内容的顺序,体现出一定的顺序或逻辑性。在进行这种列举时,尽管在列举出的若干项上有一定的顺序,但它本身并不要求有严格的逻辑顺序。就像举例说明一样,只要举出一些教育内容,大体上没有太大的冲突或跳跃就算可以了。
(二)简单序列的把握方式
对所列举的诸项内容特别是一些重要内容进行分类,并进行一定的归纳和整合,但这种分类和归纳往往是形成一些局部性内容组合和不完全序列,并不能形成一种能够涵盖所有内容的完整体系。比如“三个主义”教育,即爱国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教育;“三观”教育,即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教育;“三念”教育,即理想信念、价值理念、道德观念教育;“三信”教育,即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念、对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信心教育;“三个文化”教育,即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国共产党人革命文化、社会主义先进文化教育;“四史”教育,即中共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和社会主义发展史教育,如果加上“中华民族发展史”就成为“五史”教育,等等。
这样的分类十分简明,语言表达有概括性,能比较全面和直观地说清楚教育内容的基本构成,也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内容的层次性。而且由于其中的有些序列具有较大概括性和代表性,比如“三观”教育、“三个主义”教育、“三信”教育等,往往是我们在许多场合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简明表达。但是这种分类也有不足:一是只按某一维度来进行整合,从某一个特定角度形成内容序列,并不能多维度地体现内容体系的全面性和完整性;二是在某一维度上的序列,也往往是不完全的,因而是一种不完全的序列;三是带有一定的平面化,难以体现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立体性。
(三)板块架构的把握方式
着眼于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的核心结构,可以形成几个能够体现内容体系的核心结构和基本架构的板块。对此,学界有不同的架构方案。比如有人从功能性角度设计了板块架构。熊建生提出了基础性内容、主导性内容、拓展性内容三个部分的逻辑结构。其中,“思想政治教育的基础性内容是体现社会对个体思想政治品德的基本要求的内容,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导性内容主要突出教育的先进性、方向性、超前性的内容,思想政治教育的拓展性内容是根据时代变化和社会发展及时调整、充实、更新的内容。”这是一个比较明晰的逻辑结构,对内容的基本构成作了分类,同时它既体现了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稳定性,又为变动性留出了空间。
笔者从形态性角度进行了板块架构设计。认为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可以分为四种基本形态:心理情感形态、思想观念形态、精神品格形态和行为规范形态。主旨是在说明,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不限于思想观念形态。而我们以往所讲的各种教育,往往都是思想观念形态内部的区别。世界观、政治观、道德观、人生观、价值观等,虽然有内容差异,但都属于思想观念层次。如果仅仅局限于思想观念形态,有些新内容就无法补充进来,比如民族精神和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的教育,心理健康的教育等。而四种内容形态的提出,使我们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把握有了更大的空间和框架,学理上也更加严整。
(四)体系建构的把握方式
仅有基本的板块结构还不足以形成完整的内容体系。为此,还需要在基本板块的基础上进行更具体的内容建构。也就是说,进一步展现每一个板块里的下一级内容。比如熊建生进一步列出了“三个板块”各自的具体内容。基础性内容,包括传统美德教育、公民道德教育、爱国主义教育、艰苦奋斗精神教育;主导性内容,包括思想理论教育、理想信念教育、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教育、荣辱观教育、形势与政策教育;拓展性内容,包括诚实守信教育、心理健康教育、公民意识教育、民主法治教育、创新精神教育、生命伦理教育、生态道德教育、国际意识教育。这样就形成了比基本板块更具体而丰富的内容体系,而且还可以对每一项二级内容进行第三级展现,从而使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更加丰满。
五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的建构方案
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体系的建构可以有多种思路和方案。事实上,学界已经有人提出过多种建构方式。本文不再重复诸种已有设计,而是以笔者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四种基本形态的划分为依据,进行新的尝试性体系建构。主要是分别对心理情感教育、思想观念教育、精神品格教育、行为规范教育四个内容板块进行展现和呈现,概括性提出其所包含的下一级内容。
心理情感教育,主要是对思想政治教育对象进行健康心理心态教育,并培育人们健康的个人情感和社会情感。这是最低层次的教育内容,但又是最基础性的教育内容,在底层发挥着本源性支撑作用。主要包括:一是心理健康教育,对人们进行常规性心理健康理念和知识技能教育,以及开展一定的心理咨询和心理治疗;二是社会心态培育,主要是在全社会进行自尊自信、理性平和、积极向上社会心态的教育;三是爱人爱家教育,帮助人们培育亲密而健康的亲情、友情、爱情;四是爱党爱国教育,培育人们对党、人民、民族、国家的深厚而理智的热爱之情;五是艺术审美教育,通过体现真善美的艺术欣赏教育,培养人们健康高雅的爱美心理和审美情趣。
思想观念教育,主要是对思想政治教育对象进行正确的思想和观念教育,这是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中最核心最重要的层次,也是内容最为丰富的层次。主要包括:一是世界观教育,主要是对人们进行马克思主义科学世界观教育,帮助人们掌握唯物辩证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二是历史观教育,主要是对人们进行唯物史观教育,以及在此基础上的大历史观和正确党史观教育,使人们能够正确看待人类历史,特别是正确看待党史国史和中华民族历史;三是政治观教育,主要是进行党的创新理论和路线方针政策教育,使人们确立坚定正确的政治立场和政治观点;四是信仰观教育,主要是进行理想信念基本知识的教育,特别是进行科学理想信念教育,帮助人们树立起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信念、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信心;五是价值观教育,主要是进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六是道德观教育,主要是进行社会主义道德观念教育,培养人们的道德认知和道德品格;七是法治观教育,主要是培养人们的法治观念、法治思维和遵法守法意识;八是安全观教育,主要是进行总体国家安全观教育,树立人们的国家安全意识;九是人生观教育,主要是帮助人们正确解答人生的意义和目的问题,从而树立正确的人生态度。
精神品格教育,主要是对思想政治教育对象进行崇高精神品格的教育,这是在思想观念基础上的精神升华,是思想政治教育中极为重要而以往重视不够的教育内容,是当前需要大力加强并引入学科体系和学术体系的教育内容。主要包括:一是人的精神追求和精神品格教育,使人们认识到“人是要有一点精神的”;二是以爱国主义为核心的中华民族精神教育;三是以伟大建党精神为源头的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教育;四是以改革创新为核心的当今时代精神教育。
行为规范教育,主要是对思想政治教育对象进行各种正确行为规范的教育,这是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中落地收尾的部分,是在“内化于心”基础上“外化于行”阶段的教育内容。主要包括:一是道德规范教育,使人们掌握并遵行社会主义道德规范,把道德意识和道德情感转化为道德意志和道德行为;二是法律规范教育,使人们掌握我国法律法规的基本体系和重要规范,并自觉遵法守法用法;三是纪律规范教育,让人们了解并自觉遵守政治纪律和各种纪律规定;四是职业规范教育,使人们掌握和遵守相应职业规范和要求;五是处世规范教育,使人们特别是青少年掌握并遵守在日常生活中合理的交往规则,增强人际交往的和谐。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以上四个基本层面的教育内容只具有相对的独立性,而不是完全隔离的,它们之间更没有什么鸿沟。任何分类都是相对的,有局限的。一方面,许多教育内容本身兼有多种层次,比如爱国主义教育,既包括心理情感层面,也包括思想观念层面即正确的爱国观,以及爱国主义精神和行为教育等。另一方面,可能会有一些现实中的教育内容无法在其中得到简单归类,比如国家安全教育等。但不能以存在这些不足为由而取消这种内容分类的合理性和价值。而且,以上关于建构方案的论述,只是一个梗概,其中所列举的内容未必完全,而且所列举的每一项内容都包含着丰富的更加具体的内容,都可以在后续进一步具体展开。
文章载于《文化软实力》2024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