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残破的诗篇

文摘   文化   2023-04-06 22:27   上海  


 个 破 诗   



我确信参与了

淹没,沉浸,粉身碎骨,再来一次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样的事件和词


米绿意 



contents  

  目 录    



写首温暖的诗 |宽恕 |启示录 |关于春的布道

7首

             出墙  |耳语者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首 温 暖 

如题。我收到季节的悸动

昨天才知道他叫胡哥,每次敲开办公室的门

看到他的脸让我放松下来

好像我是沿着落地窗边5CM阶面上那一排多肉绿植的一盆

候着光的照耀,也等着人的护养,他是这样:

把它放进水桶里浸十来秒,确保环状铁网兜住的土壤

深深地饮饱水,但不至于破坏它的紧实

载着的玉露、观音莲、冰莓、熊童子、艳日辉

我是怎么认识铁网上(像花环)的它们?

仿佛又一次受洗,在四旬的春天,克苦,重回乐园

我开始想温暖的事情,那些事情遇见的脸庞......

想到L答应我在春天种一棵树,胡哥说桂花树就挺好

八月桂花,开得像我一样,小得若有若无

像一个过于年轻的母亲自卑的小秘密突然在八月转为喜悦

想到G撤回的被我看到的消息,那温暖的举动

“不打算拥抱我一下吗?”打算的......从命题开始

我感到我的身体充满天空,水份,充满对拥抱的记忆

2023/3/1


- 宽 恕 -  (于之雅出题)


大地不能说雨是不好的,因为雨滋润了她。

雨也引起将地淹没的洪水。


你来了又走了,如果说宁愿你没有来

如果真是这样......世界是一片空茫。会消失


废墟开出的一朵花,会阻止流血的手在

花上写一首温暖的诗——这信息

春天已发给你们。


“我甚至摆好了姿势”,因某种原因

它不能真实地呈现。像被催眠的透明金属

定格在空气中一个静止的瞬间。


倔强的人不做“接受”者,她是

“面对”者和幸存者,是被宽恕之人。

这才是真实的身份。


没有好与坏,善与恶。但有一对恋人

互相依存、互相伤害,生出尘中的孩子。

宽恕是造物主的事。

2023/3/21




- 启示录 (于之雅出题)


有一刻,我确信参与了

潮水:一遍遍、爬往自身以外

想要包裹住的裸露部分——

被炙烤过,燃烧过

碎裂过、愈合过的地方


无论是夜晚,由远而近

牵手散步沉默的爱人

还是白天,沿海拍照嬉闹的恋人

他们在层出不穷的

白色泡沫(像白色碎骨)

堆积的岸边

都让我不由地想到科尼岛的情侣

紧紧依偎的身体散发着

前夜浓浓的爱意
沉默的爱人也许不再需要硬币

嬉闹的恋人会被拿走的还很多


而我,确信参与了

淹没,沉浸,粉身碎骨,再来一次

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样的事件和词
注:《科尼岛的情侣》为查尔斯.西米克诗作。

2023/3/23




- 关于春的布道 -

更是关于死的布道

——爱的布道。毫不危言耸听。

排进长长的队列

如果你也曾将血涂在门上

十字的圣灰涂在额头。


在预苦期的春天,我读自己

痛苦的诗寻找和确认

——荣耀和苦难分不开。
人容易留在某种状态中,

弗罗斯特一边拒绝

“即使受人邀请,我也不去”

一边身不由己步入悔悟之所

“如柱的黑暗里”的死亡——


我和他获得同样的经验,

双脚如释重负:

这是一个可以放松警惕的一天

阳光好得,让人愿意独自走一会儿,

狡猾的坏天使也会避其锋芒。


“不要爱世界和世界上的事:

不要爱,肉体的情欲

眼目的情欲,并今生的骄傲。”


那就不爱在红灯前

对着摄像头摆笑,

不爱活泼的赏鱼躲过被煎熬的运气,

权威对欺凌的渴望;

就爱被切摆成整块的牛排

(这理所当然的主角),

隐约的血水才是贡献了好口味。


你知道,春天来了,这是理所当然的

死亡及它的奥迹也临近了——

这是关于爱的布道,

献祭了死亡的诗人更是从四方赶来。

2023/3/5




- 耳语者 -  (命题诗)


一个身体发亮的机器(铁虫子)

笔直地,停在黑暗的世界——

一个从疾驰的高铁火车窗口跃出

站在桐乡夜空(刚绽放过烟火)

的人看到了这一切。


她那么沉默,看上去近乎坚定地坐在那里

(窗口),仿佛就算内心的城墙

在号角声和一片惊呼声中轰然倒塌

也不能扰乱她的平静:不动声色的一切

(残垣)谁又能听到和看到?


“要看向前方”,史蒂夫以驾车

为例,纠正她的挫败感:

这就是为什么

挡风玻璃比后视镜大得多。

这就是为什么,关系

不因物理距离的缩短,而变得亲近

反之亦然。


我想到那次独自过完中秋节回来,

在从洞头岛返沪的大巴上

靠着窗,看着越是近的事物越快地

从身边闪过,天边橘红的日落

很慢,仿佛它照着的是我的一生......

想到身边的人不是你,

我在用文字回复的人不是你,

就止不住地落下泪来。

2023/3/14




- 出 墙 -  (命题诗)

都有过心痛的感觉

我是说,只要一想……就悔恨

心就封闭了,仿佛包着

碎玻璃,仿佛有只手

在揪,在压,

在它的四面拉扯。


在你还小的时候

就给过我提示

而后,用亲身经历来验证

——像那个人一样。


越无辜的人越会遭受挫折:

神和魔用了同一种方法

使人变好和变坏,

生出爱和生出更痛苦的恨。

痛苦最想逼近美好

因为破坏秩序——约定——

是原罪。所以


只有美好,展现美好

才能离开痛苦,让心获得平静。

展现的时间越长

离痛苦就越远,或者说

就可能(彻底)胜出痛苦,不让

痛苦是一堵屏蔽的墙。

2023/3/16

 


-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
(命题诗)           


读完了《一个残破的短篇》,怀着误以为的“一个残破的诗篇”

作为记忆受损之人,或许是一种对现世已遭遇不幸的逃避

或更准确地说,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的启动,有时则是忘却的惯性

波拉尼奥说:“面对现实意味承受痛苦,所以那时我一直痛苦。”


清晨走在上班的路上,仿佛阳光拉着我,春风推着我

沉默已久的人们正跃跃欲试鼓舞我,不仅从耳朵、眼睛,更从心灵:

深深地呼吸、抬头,看到吧枝桠上顽固的没有掉下的零星枯叶

仿佛石化的灰鸟低垂着头,沉思“坚持”这被人们越来越否定的东西


势不可挡啊。又一个春天的精神赋能在应该行动的时节:

如同云对风需要——静对动的需要;雨对云需要——

灵魂对身体的需要,也是居所的需要;风对云需要——

是一个指令被执行的需要。仿佛耶和华又一次将生气吹入人的鼻孔


我的确遭遇了很多不幸,对忘却这个技艺的练习赶不上磨难的速度

但面对现实这个决定选择了我,作为带着痛的感受那虐待般的爱的天选人

——痛于我,就像生命于躯体,就像雨于云,有一天

在风的助力下,如空中久浮之尘吸收了一切然后落下该有的重量

2023/3/9





|回顾《林丽筠 刘义米绿意: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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