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控期,写给你的日记

文摘   文化   2022-04-16 16:23  

C O N T E N T S

 ⊙目录    2022,望复活  多么不可思议  很认真地爱一个“虚无”  封控期,写给你的日记  我更多的愿意  它是否也动容  受难节



2022,望复活

我希望我的字在成长

(更有生命力)

从(还能)敞开的窗口

令我获得自由

 

不是一只高危感染区的困兽

 

我希望问题变少

一个问题始终是一个而不被

另一个掩盖(不是取代)

迷失是一种诡计

 

但我对季节,如同对信仰

有种天然的顺从

它让我相信

美好的人和事物会再来

 

正如此刻温暖阳光中

习风送来一群闪亮的精灵

替我轻轻翻开书页

 

我确实要坚信

这书页上的字是活的

命不是我的,——而属于

替我离去的那位可敬之人

2022/4/16


 

 


多么不可思议

多么不可思议

被教育成她不是一个人

有家人、朋友、伙伴

更多的家人、朋友、伙伴

甚至会有爱人

但事实相反......

一群变成了一帮

一帮变成了一族

一族变成了几家

几家变成了一家

一家变成了一个人

 

抬头看

哒哒响的分针扫过她的眼

把她从空无的街头带回

太安静了

时间的孤岛上仿佛只有她

仿佛她的脸挂在墙上

她试着读几首诗,用铅笔划线

困苦的指望一根曲线

带她到诗人那里

哦,诗人,她使他复活了吗?

那苦待他的也在苦待她

他要来救她了吗?

他是不是就是她?

抬头看

哒哒响的分针清扫着她的脸

循回往复

仿佛要扫平她的感官

2022/4/4

 



 

很认真地爱一个“虚无”

从出门开始我就知道

去干什么

队伍会排到哪里

又在期盼什么

 

从逝去的亲人那里我知道

继承了怎样的能量

或是说,亲人带走了我的

死亡。——地球上

若海水知道它的蓝和苦涩

的来历,我就知道

自哪里复活

 

我需要亲人的灵魂

来修复我的

成熟之路——

这是条不归之路,是

“一次性身体”

 

只有我知道

我在担心什么

甚至在梦里,为你

找一个不会被迫焚烧的身体

 

注:“一次性身体”引自阿米亥

2022/4/12

  

 

 

封控期,写给你的日记

自从你走后,我是说

你的身体

不在了,你还在

我觉得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正如你所说

“和这个世界的关系不大”

 

跟你在一起削减了我的委屈

只是食材越来越少

还把你爱吃的黄瓜囤坏了

对不起

 

唐朝版的《国际歌》好听

分享到朋友圈

又删了。“大白们”

真像移动的针脚

白色的缝合上

是另一群体秩序上的自由

 

这世界让我看哭了

从对人的爱受的疼痛中抽身

从你说的地狱

到一个没有温度的永恒

这人生

不过一滴泪的时间

2022/4/14

 



 

我更多的愿意

雨像水化的碎石丢下来

砰砰作响,砸向窗外只剩下一半

斜搭在锈铁架上的雨篷

不,连这个以为的残缺的雨篷

——此刻,它也不在了

 

被封闭的第N天,已数不清的

还有被拖延的功课

唯一提神的是一杯来之不易的

YEAST咖啡:引起骚动的因素

是上海需要的热情

 

因此我更多的愿意,尤其雨天

站在窗口。我有五个窗口

延展视野——不仅是非物理距离

接近的街坊,不仅是静止的

淮海路、华亭路,停运的

 

东西走向的巴士,南北相交的地铁......

它们在我久久的注视中启动

加速,以及离我更近的路的终点

不像学会留一条撤退之路的阿米亥

我总是为自己找一条前进之路

2022/4/13

 



 

它是否也动容
        

几次想离开座位

至少有两次,真的试图站起来

收拾起那些

得花很大心思和恒心

回答的课题。但我没动

继续沮丧着...体会

情绪的涣散和游离,一部分

去了准备手术的医院

一部分在感恩

神的助手

路像坚实的河床承载流动的能量

它是否也动容,当我奋力

在上面奔跑?

目睹被压扁的动物

在它之上淌血和停止呼吸

概率如同我

停在路口的街边抬头就能望见

一个位置:模糊

而清晰,一次次按捺住

想要离开 


 

 
受难节


1.

当我站进队列

感到的不只是神圣的约束,

还有诚实的体现。

随着脚步趋近,又像被

轻巧绵密的什么堵在胸口。

双膝跪下去时,感到

平硬的台阶和我弯下的身体,

手,然后是嘴唇

触到他流血的脚背,

我还想抚摸

涌出血和水的身侧,

荆棘的王冠下,淌血的额头,

他的手心......在这些想望中

我羞惭地走出队形,

把敬拜的位置让给身后的人。

 

2.

我看到更多人——一个接一个——

跪倒在受难的身体前,

有的弯下腰吻他的肋骨,

有的深深地鞠躬,

有的匆忙点一下头走开......

然后她,满头白发,在搀扶下,

拄着拐杖,一步步挪到坛前。

没法跪下,她用一只手

从他——被钉穿的脚,

慢慢移经,长矛刺过的肋骨,

被钉穿的手心,

然后轻轻,安稳地

落在他的额头。

四周静极了,没有任何声响破坏

一位母亲,充满

怜爱、详和、尊崇的敬拜,

她的抚摸——

与我的吻多么不同。

20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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