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品刀郎

美食   2024-12-08 08:08   上海  

一、《镜听》

被《镜听》吸引,最初是因为那唢呐和管子的凄厉声音,听明白了歌曲中的故事,心中更感凄凉。

背景:清乾隆年间,朝廷为了平定金川,派兵69余万,打了29年仗。歌中女子的新婚丈夫也被征兵,十八年来杳无音讯;小女子心灰意冷,想通过“镜听”的方式最后占卜一次,若无消息,也想以死殉情。

镜听,是古代女子一种非常相信的占卜方法:在除夕的晚上,抱着镜子偷听路人的无意之言,并以此来预测吉凶祸福。

歌词解读

歌词:因为梦没有留下种子,镜光嘲笑她的发丝。

我读:新婚的生活还没展开,便停在那里——没有孩子,也就没有了希望;镜子里的自己有了白发,好像镜光也在嘲笑她的痴等。

歌词:所以守候在除夕,期待渡鸦的只言片语。

我读:她默默守候到除夕,期待渡鸦能为她带来一些消息。

歌词:天青地黑,万籁俱寂没有踪迹。

我读:可是天是青的,地是黑的,一片寂静,根本没有渡鸦的踪迹。

歌词:她早已经在镜中给了未来以定义。

我读:她早就对着镜子说过自己的未来抉择(如果丈夫死了,自己也不苟活。)

歌词:山魈让她等一等,星夜兼程的情人

我读:山鬼劝他再等一等,她丈夫的亡魂正趁着星夜急急赶回。(亡魂只能在夜间出现)

歌词:他正越过沉睡的边镇,唤醒宵禁的新城。

我读:他已经越过沉睡的边镇,到达宵禁的新城。(只能在夜间到达“沉睡”或“宵禁”的地方)

歌词:他带来原野,他带来穹窿,赤裸的穹窿。

我读:丈夫回来会向她描述无边无际的原野,还有一望无垠的天空。

歌词:她的身体是无名的身体,女萝依依的浮萍

我读:她出嫁以后,就像柔婉的女萝依附着丈夫;如果丈夫不在了,她就是那无根的浮萍。

歌词:她的遗忘从未占有遗忘,野火春风草离离。

我读:她也曾想忘记丈夫,但从未能忘记;她对丈夫的思念,像那茂盛的青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歌词:一更鼓儿天,一更鼓儿天。这一去金川,十呀么十八年。

我读:一更的鼓儿传来,她想起了丈夫去金川,这一去金川打仗,就是十八年没有消息。

歌词:山魈让她等一等,星夜兼程的情人

他正越过沉睡的边镇,唤醒宵禁的新城。

他带来原野,他带来穹窿,赤裸的穹窿。

歌词:二更鼓儿敲,二更鼓儿敲。敲得泪珠儿对对往下掉。

我读:二更的鼓声已经响起,她想起丈夫,泪珠儿成双成对往下掉。

歌词:三更鼓儿咚,三更鼓儿咚。窗棂不动,哪里来的风?

我读:三更的鼓声也传来了,窗格子没有动,这风是从哪里来的?(是丈夫的亡灵回来了?)

歌词:四更鼓儿催,四更鼓儿催。天上鸿雁往南飞。

我读:四更的鼓声已经在催亡灵上路。(必须在天亮前上路。)女子和丈夫一起,像大雁一样,飞往那温暖明亮的南方。

结尾用的山西民歌“闹五更调”,本来应该有“五更天明”的词结尾,歌曲在四更便收尾,五更调只有凄厉的唢呐,隐喻女子和丈夫的亡灵,在天亮前一起离开了。

二、《瓜洲渡》

一看歌名,就想到了王安石的那首诗——“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几时照我还?”估计写的是瓜洲(今扬州)的故事。

再听歌曲,知道写的是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想起小时候曾经看过电影《杜十娘》,跟着村里大人跑村走镇看了不止一遍,但是除了最后她沉箱跳江的画面,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现在知道,那是冯梦龙《警世通言》中的一个著名故事:风尘女子杜十娘和官宦之子李甲情投意合,杜十娘爱慕李甲温存忠厚,有心从良,与鸨母议定三百两赎身。李甲告贷无门,杜十娘取出自己积攒多年的碎银150梁,又在李甲好友的帮助下筹得另外150两,与李甲携带着“百宝箱”回家,行到瓜洲古渡之时,遭遇好色阴险的富贾孙富,他听到十娘的歌声后心动不已,而李甲正为带十娘回家恐被严父苛责而担心,在孙富的哄骗下,便将十娘以千金专卖给他。十娘闻讯深感被辱,次日在船头她当众打开百宝箱,将箱中珠宝抛入江中,随后抱匣投江而死。

刀郎以说书人的身份,把这个故事唱给听众们,这也是整个专辑《弹词话本》中所有歌曲的风格。我们看他的歌词:

我在这个深秋的夜晚宿在他舟(这里的“我”指的是说书人刀郎)

他舟夜泊的小船(深秋、夜泊,一开始就有悲凉的气氛)

我站在船头对着河面

像和她对视(引出了她:杜十娘)

对视着的镜面

这里该是温暖的南方

桃李芬芳(她本该停留在更温暖的南方——李甲的家乡绍兴)

青山在月光中流放

河面粼粼闪闪的月亮

看着像明明晃晃的刀

那刀是江水的伤(是伤心的月光和江水)

昨天晚上的他们

还是朝欢暮乐的新郎新娘

只望着月圆夜未央

对面金山神庙的倒影

是他们越不过去的围墙 围墙

围墙 围墙是长江万里(礼教是越不过去的围墙)

江岸上的人心随着江水

一起在荡漾

荡漾 荡漾

那些睥睨的目光

只希望伤痕如你一样的魂

好好散落在荒丘

不要一不小心又转回了人(宁做散落荒丘的魂,也不要回到令人悲伤的人间)

乌鸦背驮着太阳

飞下了山岗

带走了我们的春来冬往(此处已转为十娘的身份叙述)

那曾是惊鸿的模样照我心怀

如今此情变成了回忆(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回忆 回忆已不在

请不要说我是你的爱人

我怕我的眼泪 眼泪 眼泪

我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

请不要说我是你的爱人

我只是流落

流落在南方奈何桥上

等待的羇魂(流落在奈何桥,不愿喝那让人忘掉一切的孟婆汤)

听完这首歌,又被凄美的琵琶演奏给征服了。

附:相关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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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霍霍向牛羊

茶酒间
为名忙,为利忙,忙里偷闲,饮杯茶去;劳心苦,劳力苦,苦中寻乐,拿壶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