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东篱采菊：了不起的母亲

情感 2024-11-05 14:26 山东

了不起的母亲

文/东篱采菊（山东陵城）

（作者供图）

母亲的这张照片拍摄于一九七二年。

母亲领着六岁的妹妹，两岁的弟弟去东北探亲，在小舅的所居住的友谊县，和小舅一家人照的合影。

中间的是母亲，她的身后是我小舅，小舅的左边是舅妈，右边是我大姨家的大表姐。母亲左右是小舅家的表哥表姐，母亲前边中间是我弟弟，右边是小舅家的小表弟，左边是我妹妹。

这应该是母亲有照片记载的，最早的芳华岁月和高光时刻了。

姥姥家境贫寒，从六岁起，母亲和大她两岁的三姐姐(我三姨)要饭讨生，到母亲11岁，我姨找了婆家，姥姥家生活有了改观，我母亲才穿上第一双新鞋子。

我的父亲十三岁丧父，当时我的叔叔十一岁，我的大姑五岁，我的小姑姑才八个月。父亲和奶奶相依为命，种着几亩薄田，还开了粉皮坊。

父亲的辛苦和担当在十里八乡出了名，母亲的一个表舅和父亲的姥娘家是邻居，做了媒促成我父母的亲事。

母亲嫁到我家，和父亲一起支撑起这个风雨飘摇的家，二十岁生了我大哥，二十三岁姐姐出生。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二十多岁的父亲母亲，要养活大家小家十几口人，所经受的苦难委屈是我们这个年代的人难以想象的。

一九六零年，母亲二十七，我姥爷去世。我的大舅带着我姥娘下东北讨生路。

我的母亲依从父亲的决定，没有跟着姥娘去东北，这一别就是十年。

十年间，母亲又生下了我和妹妹弟弟。家里生活艰难，没有盘缠出远门。即便是有钱，交通也不方便。母亲忍受着亲人别离的苦痛，根本不敢想探望老娘的事儿。我们几个孩也很是羡慕那些经常走姥娘家的小伙伴。

我父亲淳厚善良，非常善解人意。他牢记姥娘和大舅临走时的嘱咐，发奋立志改变贫穷的生活状况。父母同甘苦齐努力，让小时候的我们有吃有穿，衣食无忧，在同龄孩子中引以为豪。

父亲又攒钱备东西准备让母亲去探亲，尤其是粮票要换成全国通用的，才能保证在途中到不同的省份买上饭吃。

一九七二年，母亲终于如愿以偿，要去东北看亲娘了！母亲提前在贴身的衣服上缝了个口袋，把要带的钱粮票装在里面。背着几十斤棉絮，提着二十多斤白面，还有给姥娘及侄男老女做衣服的手织布花洋布，领着弟弟妹妹。妹妹挎着一篮子鸡蛋，开始了北去的远征——去姥娘所在的黑龙江省桦南县三道沟村。

父亲用小拉车把母亲三人送到德州，从德州坐到天津站，在天津站签字再到到哈尔滨倒车，再坐车到佳木斯，又倒汽车才能到桦南县城。上汽车倒火车，经过五天五夜的长途奔波，终于到达桦南县城，大舅赶着大马车把母亲接到家。

母亲完成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远征，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亲人。

姥娘所在的村子非常偏僻，母亲在大舅家住了近两个月，竟然没有照一张照片。

当时小舅住在友谊县城，是银行的职员，母亲从桦南县又到了小舅家。小舅家条件好一些，在当时的照相馆留下了这张全家福，也留下了母亲的芳华岁月！

母亲回来后，讲着一路见闻经历，讲东北的风土人情。我听得入神，纳闷目不识丁的母亲，怎么会一路过五关斩六将的。母亲问我说:鼻子下面是嘛呀？我说:是嘴呀！母亲说:对呀，有啥不明白的呢？鼻子下有嘴，不知道问吗？我又问:不怕碰见小偷吗？“倒车签字，买东西，都是把孩子行李托付给穿军装的解放军，他们是最可信任的人”。

母亲的出行成了全村的大新闻，人们感觉我母亲自己带两个孩子，千里迢迢下东北，安然无恙回故乡。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我们的母亲真的了不起。你想啊，从小就要饭讨生，书也没念一天，大字不识一个，就靠自己的聪明智慧和一股子闯劲，带着两个小孩跋涉几千里去实现自己的夙愿。

不止这一件事。幼小的我感觉到母亲无所不能。可母亲说出的话让我们恍然大悟，母亲说:“还不是赶上了好社会，毛主席共产党领导的好呀？要是旧社会，兵荒马乱、逃荒避难的，再大的能耐也走不出家门呀？”

真的是呀！七十年代，也是我们国家扬眉吐气的年代，两弹一星发射成功，人民生活水平大大提高，虽然还不那么富足，交通不便，物资相对短缺。但是全国人民上下齐心，都在为改变国家的面貌努力。世风淳朴，人心向善，人与人之间相处和谐。才成就了母亲人生的第一次最美芳华。

如今，咱们祖国繁荣昌盛，人民安居乐业，衣食住行无忧，人人享受着高科技带来的生活便利，一机在手，足不出户便可知天下事，看遍天下景，坐等快递送货上门。出行方便日行万里也不是梦。如果母亲在世，那绝对是一位非常时尚的老太太呀！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吃水不忘挖井人。值祖国七十五周岁华诞。我母亲在世，也有九十多岁了。

端详老照片，回忆往事。秉持我们家族追远慎终的传统，尊重祖先，不忘历史，这是我们家风的根基，也是家族平安致远的法宝。有国才有家，从国家的角度，我们每一个人都要牢记党恩，回报国家，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这不是什么唱高调，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每每端起饭碗，或是走在华灯初上的大街上，夙夜忧叹，内心那份感恩无以言表。

身处繁华盛世，不经战乱，不缺衣食，精神富足，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

衷心地祝福祖国母亲生日快乐，繁荣昌盛！

【作者简介】东篱采菊，原名王桂兰，陵城区作协会员。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感悟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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