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 赵秀芹:仲秋情结(外一篇)

情感   2024-10-15 07:33   山东  


仲秋情结(外一篇)




图文/赵秀芹(山东聊城)

赵秀芹 丙烯画《小憩》



仲秋情结


秋风渐凉,仲秋节近了。对于农人,仲秋更多的意味着收获;对于游子,仲秋月圆,象征着“团团圆圆”。仲秋总是给人带来美好的向往,无论贫穷还是富有。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仲秋节就是平时吃不到的红苹果、淡黄的鸭梨、火红的石榴和香甜的月饼。至于是不是赏月,那倒不记得了。在那个物质贫乏的年代,我不知道母亲平时是怎样的省吃俭用,积攒下几个钱,在仲秋节的夜晚,“变戏法”似的,为我们姐弟四人捧出新鲜的水果和月饼,我们感到多么地欣喜和幸福。母亲把各种水果和月饼平均分成四份,我们小孩子每人得到属于自己的一份。可在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此时此刻,猛然发现,当时怎么忽略了爸妈的那一份。我们小孩子只顾自己喜欢吃梨还是吃石榴,有时私下里进行交换。我不喜欢吃月饼,于是拿月饼换弟弟的苹果或梨。这些水果和月饼我们会慢慢地享用,从不舍得一次吃光。尤其是石榴,它的皮很有韧性,时间久了会变成褐色,可当我打开它,里面还是露出珍珠一样多汁的颗粒。一家人分吃一个石榴的情景是多么的温馨。              
我十四岁就离开家在外求学,小小的我每当看到秋叶飘零,总禁不住想家,想念远方的亲人。秋天在我的记忆里总是有些凄凉,尤其在夜里听到秋雨沙沙,会不由自主地落泪。可是,为了完成一次质的飞跃,走出那片贫瘠的土地,我不得不背负父辈的嘱托,日夜苦读,只为能破茧成蝶。那时,我们仲秋节不放假,我的两个家住城里的同桌,给我带来苹果和月饼,并一起对我说“仲秋节快乐”。那一刻,对于我,一个来自乡下的孩子,心里的感动不是用语言能够表达的。仲秋夜伴着浓浓的同学情,我才不感到寂寞。
如今,我们的生活富裕了,仲秋情结反而淡了,散了。一年四季瓜果飘香,零食不断,孩子们不再为能吃上一块月饼而盼望仲秋节的到来。有的只是大人之间例行公事地串串门儿,或是更简单一点,发个短信问候一下。什么后羿射日,嫦娥奔月的美丽传说离我们似乎越来越遥远了。
    月还是那轮月,而我们这些当年的小孩已人到中年。年迈的父母掰着指头期待我们回家,他们像两只守巢的鸟,老得不能再飞,可他们的心啊,何曾离开过我们。
都说人老了会活得像小孩儿,叫“老小孩儿”。我们能否像当年父母呵护我们一样,给他们呵护?能否像当年父母疼爱我们一样,给他们疼爱?牵住那满是老茧的手,沐在夕阳里…… 

赵秀芹 丙烯画《秋英》


寻找一个出口
一个人老是回忆童年的时候,证明他已经老了,也许这是真的。在我四十几岁的年纪,已经写过不少有关儿时记忆的散文随笔。童年对于我,像埋藏在土里的宝,每次挖掘,无论深浅,总能收获闪光的碎片。它们不是金子,却比金子更是无价,码放在我的文字里。那是永恒的纪念。我的朋友读到这些文字,会惊喜地对我讲:我也有和你一样的经历,相似的故事。我想说的,你都替我说了。每每听到这样的话,我便觉得,我这喜欢码字的爱好真是不错,也是值得做的一件事。
小时候我是个腼腆的孩子,不善于表达。去姥姥家的路上,我背着两岁的小弟,身后跟着六岁的大弟,娘还在家里收拾,洗脸梳头,然后提上皮包,里边装着头天蒸的大包子,另加一包加了红签儿的点心果子。每次去姥姥家,娘总是让我们小孩子先走,她永远有忙不完的事情,迟迟出不了门。走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我背着小弟感觉越来越沉,这时身后传来牛车吱吱嘎嘎的声响。大弟说,我们坐牛车吧。我说不行,咱又不认识赶车人。牛车快到跟前了,大弟紧走两步招手拦住牛车,说:老爷爷,我们要去吕庄姥姥家,我姐背不动弟弟了,您让我们坐你的车吧,谢谢啦。赶车的老爷爷果然停下车,帮我把大弟小弟抱上车,在凹凸不平的土路上带了我们一程,然后我们下了车,抄近路去了姥姥家。我从心里佩服我大弟,他小小年纪竟那么勇敢,遇事表现得那么从容。
到了姥姥家,我不敢出门,就那样坐在炕沿上,托着腮趴在桌子上干坐着,一坐一两个钟头儿。母亲问我为什么不出去玩,我吱吱唔唔,最后道出实情。我说我不喜欢那些舅舅舅妈们叫我“赵大儿”,难听死了。我姓赵,我有名字,可他们从来不叫我名字,就叫我“赵大儿”,叫我母亲“老赵儿”。我母亲也有名字,她叫马占清。就因为嫁了我姓赵的爹,才被称呼为“老赵儿”。“赵大儿”,“老赵儿”,都带个儿化韵,我至今想不出出处。我猜想,可能因为我是我母亲生的第一个孩子,排行老大,姓赵,才被唤作“赵大儿”的吧。至于叫我母亲“老赵儿”,完全是男尊女卑的封建残留在作怪,女随夫姓。我对母亲讲,我不出去玩还有个原因,我怕遇见远房的舅舅舅妈,叫一声舅舅舅妈接下来我不知道再说什么话,吞吞吐吐的,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现在想来,那时候我没患上自闭症实在是幸事。
长大后我喜欢上了读书,与书中的人物交流,从字里行间体会人间的喜怒哀乐。我喜欢写作,用文字记录生活的点滴和人情冷暖,记录身边的真、善、美。一篇篇随笔,像一个个情绪宣泄的出口,让不善言谈的我向世界敞开心扉。
寻找一个出口,从容地走下去,前方有一点星光在闪烁,那是梦想到达的地方。

 


【作者简介】赵秀芹,山东省作协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高级教师。1988年毕业于聊城师范学院英语系。在《当代散文》《中外文艺》《当代教育》《岁月》《人民代表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文学作品二百余篇。出版散文集《水城人家》,诗文集《水城放歌》;著有散文集《守望幸福》。作品被选入《齐鲁文学作品年展》《聊城市新世纪优秀文学作品选》。聊城市东昌府区河东小学退休教师。丙烯画爱好者。画作《长桥秋韵》入展上海“清和印象  筑梦新时代”长桥社区喜迎党的二十大主题艺术展,另有画作被上海少年儿童图书馆内刊《少年儿童图书馆》采用。


抬头就能仰望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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