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24日晚“空中剧院”的“纪尚”演出，让我们看到了难得一见的《南天门》。
《南天门》 谭鑫培 饰 曹福、王瑶卿 饰 曹玉莲
新中国成立后这出戏很少见于舞台，究其原因，大概一是有曹福见到八仙，涉及“迷信”。二是曹福用自己的衣服为小姐御寒，乃至冻死。他在小姐感激他说将来要为他“披麻戴孝”时，他说“小姐说此话老奴就该遭雷打”，这在五六十年代被视为“奴隶主义”，当然要被赶下舞台。其实《八仙过海》可以演，为什么曹福就不能见八仙呢？另外，曹家是被奸臣所害，曹福舍己救了他家后代，应该令人肃然起敬，为什么要胶柱鼓瑟呢？
（1942年胜利唱片）
这戏我在不少戏曲文学书籍中见到前辈大师演出的记载，却一直没有看过舞台演出。60年代初，马先生和张君秋在老长安大戏院贴《南天门》，广告上前头有马富禄的《浣花溪》，两出戏都没见过，及至我们去买票时，见长安门口的水牌子将《浣花溪》改成了《连升店》，大失所望，票也没买，结果错过了马、张的这次演出。此后再想看也没机会了，只能在书里看看以前演出的记录。据当时看马先生表演的人说，时在盛暑，而看马先生演出能让人感到寒意。据说尚先生演戏不管多繁重，场上绝不出汗，到了后台一卸装，汗一下子就下来了，这也是一种功夫。
（1931年高亭唱片）
这是老谭先生的代表作之一，跟他合作的常是陈德霖。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第二卷最后，有徐兰沅先生回忆老谭先生为他说这出戏的记载，可以看到老先生对艺术极端负责的精神。余叔岩为了学这出戏，约了几位朋友在剧场听唱腔、记身段。观后有人说“刺破了红绣花鞋”后边四字没听清，余先生说我听清了，是“好把路挨”。他们虚心学习的精神可见一斑。后来余先生与梅先生合作时也贴过这戏，梅先生说：“这出戏我不常唱，根本就不熟，完全是为叔岩赶出来的。《南天门》的〔西皮快三眼〕是生旦上下句对唱的，轮到我唱的时候没有张嘴，让过了一板才开口。”张豂子先生的《歌舞春秋》里记录了尚小云、谭富英在1930年10月24日在天津春和戏院演此剧的情况：“尚小云与谭富英之《南天门》……凄凉悲叹动人至深。做工于畏寒瑟缩，及惊慌恐怖各种心理，描摹均极细致。嗓音则小云坚实高亢，富英宽亮而有甜蜜之音。故所唱各段，均异常动听，座客掌声，不绝于耳。”那时，尚先生才30岁，谭先生24岁，还都是青年演员，受到看过老谭和余先生演出的张豂子的高度评价，很难得的。看过上述记载，我一直对《南天门》十分向往，这回终于如愿以偿，聆听了这出传统生旦对儿戏。
（1954年录音 配像：小王桂卿、陈朝红）
“纪荀”、“纪尚”演出，展现了不少舞台上多年不见的老戏，努力挖掘，是大有可为的。
（摘自 《老田侃戏——京剧戏迷六十年看戏记忆》 学苑出版社 2014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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