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盛戎(1915—1971)
京剧著名表演艺术家裘盛戎逝世十个年头了。无论梨园内行,还是广大热爱京剧艺术的观众,都深深地怀念他。
《草桥关》 裘桂仙 饰 铫期
裘盛戎是北京“富连成”科班第四科高材生,兼之盛戎系梨园世家子弟(裘盛戎、世戎兄弟乃清末名净裘桂仙之子),秉承家学,专攻铜锤花面。
《黄金台》 裘盛戎 饰 伊立
盛戎幼年坐科时,又在架子花脸方面刻苦钻研,经常与叶盛章、叶盛兰、高盛麟、李盛藻、李盛斌、陈盛荪、刘盛莲,孙盛文、孙盛武、萧盛萱(萧长华之子)、贯盛吉、高盛虹、李盛芳……合演子正阳门外广和楼戏园。
早在三十年代时,裘盛戎即以韵味醇厚的唱腔、吐字刚劲的念白和富有激情的做工,吸引着大江南北成千上万的京剧观众。
(1961年中国唱片)
《草桥关》本来是铜锤花脸常演的一出历史题材的折子戏,裘桂仙于民初将它发展为全部《铫期》(注:裘桂仙当年演出《铫期》一剧时,舞台大旗上绣一“姚”字。据《后汉书》:铫期之铫。乃金字旁,非女字旁。“姚”应作“铫”。盛戎在世时,予曾与其谈及此事,伊以剧中道具乃其先人遗物,为作纪念,不便更换,盛戎之一片孝心,知之者当能谅之也)。
(1961年中国唱片)
《铫期》的剧情是从马武、杜茂、岑彭离京城洛阳赴草桥关接任,东汉光武帝刘秀调曲铫期还朝陪王伴驾起,直至铫期之子铫刚用太湖石压死奸佞国丈郭荣,刘秀听信郭妃谗言,将铫氏父子全家绑至刑场问斩,此时马武以边陲告急,回京救援,救得铫氏全家止。
《铫期》 裘盛戎 饰 铫期
裘盛戎在全部《铫期》中,扮演东汉开国元勋老将铫期,他在舞台上塑造的人物形象,虽是银须飘拂,却老当益壮,不失汉代重臣大将风度。尤其是当这位事先预料到“伴君如伴虎”的伴驾王铫期听说其子铫刚压死国丈郭荣时,极力按捺自己愤怒而矛盾的复杂心情,唱出了“小奴才做事真胆大,压死了国丈犯王法。人来与爷忙绑下,也免得万岁爷来锁拿!”这段二黄散板,他以高亢的嗓音,含蓄的唱法,赢得满堂喝彩!
(1961年录音)
在铜锤唱工戏中,除了裘门本派的“看家戏”外,裘氏与谭富英、张君秋合演的《二进宫》《铡美案》与著名老旦演员李多奎合演的《遇皇后·打龙袍》《赤桑镇》诸戏中,他以深沉浑厚、韵味十足的唱腔,给广大听众留下意境深远、绕梁三日的绝响。
(1956年中国唱片)
裘氏不但擅长唱工,武功亦颇有根底,工架稳健。故架子花面的剧目如《盗御马》《连环套》《芦花荡》《闹江州》《李七长亭》《捉放曹》等剧,演来不仅胜任愉快,而且均有独到之处,为顾曲者所赞赏。
裘盛戎在进入五十年代之后,尽管已是红遍南北的名净,而他对演唱艺术仍在继续探索,精益求精。
记得,一九五四年予于北京和平门外西河沿街裘家作客,伊向予征询其公演《铫期》及《铡美案》的意见,予坦率提出唱词方面的两点建议:
一、铫期在“刑场”一场的唱词中有:“难得尔等全忠孝,留下了美名万古标”句。因剧中人主要是对其家人奴仆而言,故不如改为“难得尔等全忠义,留下美名万古题”。此处唱词如将“遥条韵”改为“一七韵”,似与剧情吻合得多。
二、《铡美案》包拯对秦香莲的唱词中有:“这是纹银三百两,拿回家去作养廉,教子成名把书念,千万读书莫做官……”
此处包拯唱“这是纹银三百两,拿回家去做养廉”是不够贴切的,因为,古代只有为官吏者,才能领到朝廷赏赐的“养廉费”,包拯怎能将“养廉费”赏与并无官职的秦香莲母子呢?故此处“做养廉”三字改为“度饥寒”,是否较为妥贴?
裘盛戎虚怀若谷,连连点头称是。以后不久,他在吉祥戏院再度公演上述两剧时,即及时修改了这两段唱词。
盛戎谦逊和蔼,平易近人,颇讲同行义气,绝无“名角儿”的习气,不摆架子。
(1958年录音)
五十年代末,他与谭富英、李多奎、陈永玲、梁小鸾、杨盛春等合组的“太平京剧社”并入“北京京剧团”时,定级评薪,大家提议:谭、裘二位,技艺在伯仲间,应享同等待遇。裘氏则声明:“富英是我师兄,艺术比我高超,我不能同他享受同等待遇。”此种谦恭礼让之作风,令人肃然起敬,亦为后进青年艺员作出表率。
(1942年,百代公司)
回忆1948年,前辈名净金少山病逝,身后萧条。盛戎慷慨解囊,以重金购得金氏所遗蟒袍数件,名为留作纪念,实则周济同行,梨园界传为美谈。
“球迷”裘盛戎
盛戎虽操粉墨生涯,却对足球运动颇为爱好,称为“球迷”当之无愧。伊生前与足球名将史万春、年维泗等常作绿茵场上的角逐。往昔,北京先农坛足球场每有精彩球赛,观众席中必能发现这位不勾花脸的“球迷”呢!
(摘自 《京华感旧录》 江苏古籍出版社 1986年2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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