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系统:自动驾驶的大脑(书评重发)

文摘   Health   2024-09-20 21:23   云南  
先引用一篇自己2019525日的日记段落:
醒来看了果壳的一篇文章你的大脑在自动驾驶,而你一无所知 ,觉得挺有意思。大脑更偏向于无意识状态,因为这更加高效。

我的理解是我们大多数时候都靠无意识生存,就像已经编好的程序,只有当某件事触发了我们的低级脑区,所谓感觉信息变成了某个刺激,才会反过来触发我们的大脑皮层进行逻辑思考和反思行为。比如我伤心了愤怒了感动了开心了,才会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情绪/情感反应,通过这个过程我们会越来越了解自己。而不是反过来,我什么也没有感觉的情况下开始进行一堆推理,推理我是应该开心还是生气,然后做出结论以及相应的动作。

我可能一直偏向于了解自己的无意识吧。只要稍微有风吹草动我就会开始分析自己,我为什么会有这些反应,我真正在想的其实是什么。就是,我想了解自己的代码,不过并不想重新编写。

科学是我建立自己理论系统的工具之一。这几天把《神经的逻辑:谜样的人类行为和解谜的人脑机制/NeuroLogic: The Brain's Hidden Rationale Behind Our Irrational Behavior》(作者:埃利泽·斯滕伯格/Eliezer Sternberg,翻译:高天羽)看完了,写一下我对这本书的感悟。这是一本从神经学角度来解释人类各种行为的书,算是科普书里比较有趣的。翻译也不错,都是不绕弯的本土化的人话。

要说缺点嘛,我就是不太喜欢唯物主义者的自大,还有对个体的道德评判。作者搞科学挺好,涉及到人性本身的时候就有些许肤浅。只相信一套世界观并且尝试用这套单一世界观来解释宇宙中所有的事情不会太死板吗?说的广一点,科学本身也是一个合理化解释,它未必就是真的,它也是在保全人类的某种自我感。科学只是一个为人服务的工具,它不是什么不可动摇的信仰。人类的几个主流宏大叙事在我看来都属于人类中心主义的自圆其说。

所以相对于这本科普读物我还是更喜欢从文化角度来阐述精神病(《没有人是正常的》)。尝试用科学来解释一切是很危险的,甚至是荒谬的,就这里面举例的一些实验我都觉得不能让人信服。不过这本书也提出了很多有趣的观点和现象,我把自己可以借用的东西总结在这里,以及记录下我的一些疑问。这是一篇比较长的文章,大家可以根据绿标标挑着看。

无意识里有一套隐藏的逻辑让我们的大脑自动驾驶。作者在开篇就总结到 “人脑深处的逻辑系统会将我们所有的思想和知觉组装成一个合理的故事。这个故事不断丰富,最终成为我们的人生经历和自我感(sense of self)。无意识形成的固定模式引导着我们的行为。”在我看来精神分析就是用有意识去探查以及破解这套无意识系统。潜意识在我的理解里就是在被探查到的边缘的那部分无意识。

1. 沉睡的大脑是讲故事的高手

无意识系统的杰作有很多,梦就是其中一个。

我之前很喜欢《睡魔/sandman》中的一个说法,梦是人类的集体无意识。人类这种群体性动物在对彼此的投射中形成了集体无意识,并一代代传递了下去。此说法当然不完全,梦还是我们每个人独有的情感和记忆的表达。
梦之所以神奇是因为我们的感官系统部分关闭了,比如视觉。我们在梦里看见的是脑内部自己编造组合出来的景象。而且在睡眠期脑会松开清醒时工作的突触,记忆和经验之间的连接没了,整个系统重归松散无厘头的状态,创造性大大增加。大多数时候我们也意识不到自己在做梦,不能在被动的梦里进行判断以及决策,因为执行高级决策功能的前额叶皮层在入睡后就会停止活动(这也是《盗梦空间/Inception》讲的在梦里对人进行植入的理论基础吧)。
慢波睡眠是深度睡眠。此时肌肉没有麻痹,会做一些简单的梦。梦游就发生在这个阶段。梦游时人只是一副自动驾驶躯壳,可以完成一些复杂的行为,比如杀人和性交。快速眼动睡眠是产生最生动梦境的阶段,在此阶段肌肉麻痹,无法梦游。而清醒梦则是意识和无意识的一个交汇点,此时前额叶皮层活跃了起来,导致人可以有意识地编造自己的梦境。另一个交汇点是人出现幻觉。

当然意识和无意识还有很多很多交汇点,它们并不是平行线(下文会提到)。我写的《本质和感受是两条平行线》就有点像意识和无意识(可能是个不恰当的类比)。我说它们是平行线并不是说它们不会互相影响,而是说我们可以让这两个系统在身体内各司其职,不去刻意压抑排斥某一方。

关于我们在梦里看见的画面是怎么形成的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

清醒下的视觉通路(除了想象)是始于视网膜,视网膜把光信号转化成电信号,通过视觉神经传递到丘脑(感觉交换机),接着到达枕叶的视皮层。视皮层处理距离,形状,速度,颜色,尺寸等基础信息。处理完后枕叶再把基础视觉信息传递给顶叶。顶叶进行编辑整合,形成连贯顺畅的景象,同时监控整个视觉系统。

做梦的时候丘脑和视皮层则被另一条通路所接管,即研究者观察到的PGO波的发生部位:脑桥(脑干内)外侧膝状体(丘脑内)枕叶。此时丘脑的信号来自于脑干,不来自于眼睛。脑干的一个主要功能就是维持快速眼动睡眠。有人认为梦是脑干的随机神经发放,只是视皮层依照我们的记忆重新组织了这些杂乱的随机信号,编成了一个故事。

那天生的盲人呢?他们的记忆素材来自于哪里?别人的描述?自己的凭空捏造?没有素材还可以想象吗?集体无意识有图画吗?他们心中的高矮胖瘦黑白绿红是否完全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2. 天生失明的人会做梦吗?他们在梦里看见的是什么?

视觉不是对客观世界的呈现,它是一种主观诠释。每个人的诠释都不同。虽然大多数天生失明的人表示自己从未有过视觉体验,仍有一部分表示自己在梦里体验了看见,并画下了自己的梦境。

盲人脑海里声音的走廊就像失聪的人眼中那个充满活跃细节的世界。感官系统是很奇妙的,它们不是一条条孤立的通路,它们会形成复杂交错的网络为了某一个目的服务。比如聋哑人用手语激活的脑区域和健康人说话激活的脑区域是一样的(前额叶和颞上回),哪怕他们只是用手语在心中自言自语。说明人脑里用来交流的区域是一样的,哪怕用的是不一样的感觉通路。

而且“大脑会利用它的一切感觉信息建立周围世界的模型“。在这方面它是不择手段的。失明的人不但听力特别发达,而且所有感觉通路的交汇点都会打通且加强。这一切都是无意识系统的杰作。

脑会自动填补我们视觉的空缺,这大概是视力缺损的人更容易出现幻觉的原因。出现幻觉的时候枕叶会瞬间活跃。可能是视皮层不再受到输入的限制,没事做的它们开始自己制造信号。也可能是神经元的重塑,不同感觉通路之间的桥梁增生,这个通路的信号进入另一个通路,出现看见了花香或者听见红色的事情。

当人没有视觉图像的时候,不管是眼睛里看见的还是脑子里的想象,脑中就会出现阿尔法波。一旦动用视觉意象就会产生阿尔法波阻断。睡眠中快速动眼阶段阿尔法阻断的现象最为明显。在实验中天生失明的人的梦境画作越是生动,阿尔法阻断越频繁,似乎可以证明他们是真的看见了。但这种因为视觉缺失补偿出的其他感官系统的活动是否能叫做“看见”?毕竟我们无法进入他人的主观世界,当下也还未拥有把人脑中的图像展现出来的科技。关于这点书中也没有给出答案,但这真的是一个很值得探索的事情。

受试者画的梦境图。

3. 我们既要利用无意识系统的熟能生巧,也要利用意识系统打破对习惯的依赖。

损伤如果发生在视觉通路末端,同时眼睛完好,则会发生盲视现象。此时人类无法用意识系统处理视觉信息。即他们能看见,但是不知道自己看见了。老司机可以心不在焉的开车也不出车祸就是无意识系统利用了这个盲视机制。

熟能生巧就是无意识系统形成自动化的过程。它的运行速度很快,让我们可以一心多用。但熟能生巧也会让我们忽略变量的出现。比如你不管走路走的再熟练,如果专心想事想到了游离状态那还是会容易被绊倒。凡事都有正反两面。意识系统运行速度更缓慢,但也更灵活。

无意识相当于是个根据习惯形成的自动化驾驶系统,它会根据我们的经验我们熟悉的模式去预测事物的外形事情的发展。关于这一点最广为人知的例子就是文字的顺序不影响阅读。我们在阅读顺序颠倒的文字时负责高级认知活动的额叶皮层和前扣带皮层的活动都没有明显增高。它们只有在受试者意识到信息的明显相互矛盾的时候才会增高。

高级认知活动需要你分析每一个行为背后的动机,让你克服对习惯的依赖。意识负责接收无意识系统得出的结论,同时审查它是否合理。比如读书的时候如果你只关注在早点看完这个段落,早点提取有用价值,那就必然会舍弃掉更专注阅读模式带来的较真。较真模式一开启哪怕是一点点矛盾信息也能让你思考出长篇大论,这并不符合人为了生存下去的高效运作模式,但这个较真过程里才有无限可能。

习惯的运行速度比非习惯要快很多。我们要学会借用习惯的力量。当你已经形成一套模式以后,就不要太专注在目标上,脑袋放空更容易做好。也就是我们有时需要用不专心来专心。比如你让一个手脚眼已经是自动驾驶的司机去思考手脚要如何发力先做什么再做什么他反而不会开了。文章里举例的放空自己的运动员也是。有时当我们专心在要做什么的时候反而做不好。就像你突然开始专心研究应该怎么笑那就很容易假笑。
高效的东西都会偷懒。无意识系统利用它的创造力让我们更快的度过眼下难关,重塑各种神经通路形成各种防御机制(下文会提到),我们要利用它的力量,但又不可以受制于它的力量。彻底依赖习惯的人无法及时察觉到变量的出现,也不能很好的适应不断变化的周围环境。举个简单的例子,形成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零食习惯的人都无法察觉到自己饱了不需要再进食了。训练一个习惯形成时外侧纹状体(程序性记忆,也就是习惯)会加强活动,同时海马体(情节性记忆)的活动会下降。额叶受损但纹状体完好无伤的人会出现依赖习惯的刻板自动行为,丧失掉对这些行为的管控能力。

在我的理解里用意识来探查,质疑,甚至重塑偷懒无意识的过程就是自我觉知/觉察。这里面有反省,有分析,是用主动来入侵被动。意识和无意识本来就在时刻相互影响,而我们有意识的去觉知这个影响以后就有重塑自己的可能。用我的神棍语言来概括就是:每个人独特的灵魂都在被无意识系统悄悄打磨,形成各种套子各种防御机制,而意识的作用正是去解放出那个因为有创伤而受困的灵魂。

4 人的不确定性就来自于意识和无意识的交织

人的不确定性就来自于意识和无意识的交织,轮番上演大戏。

如果无意识被人们形容为自动驾驶系统,那意识就是随时保持高度警惕的手动驾驶。如果无意识帮助人类形成了“自我感”,那意识则是帮我们探索“我到底是谁以及想成为谁“。

这两套系统最有趣的交织就是在形成记忆的时候。记忆的形成不仅有海马体(情节性记忆)和杏仁核(情绪)的参与,还有内侧前额叶(自我中心式的思考)和海马旁区(社会认知)。如果我们把情节性记忆归类到意识,比如你用心记住的事情很难忘记,那后几样都有无意识的参与。

我们的无意识在再创作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故事,这就是无意识在我们的记忆中扮演的角色。这个再创作具有极大的合理化功能,即为了让自己余生好过一些会不惜对自己撒谎。
记忆它不是线性的录像机,而是乱七八糟的片刻组成的一个个小网络。当我们积累新的经验或者回顾过往,形成相关记忆的突触的联系就会增强或者减弱。记忆是可以随时被我们篡改的,也是可以无中生有的。编造记忆的素材可能来自于自己的其他过往经历,甚至是他人的过往经历。无意识系统东拼西凑,目的就是要给你一个完整的有逻辑闭环的故事,让你的自我不受到威胁。

所以无意识系统其实很容易被洗。它不想让你记得的事情会暂时被埋进记忆黑洞。人只会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东西。人在相信自己谎言的时候就不是在说谎。以及我经常讲的,当人自己都意识不到自己在演戏的时候ta就是真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自我保护。

和我们有意识的集中注意力从而忽略其他不感兴趣的信息不一样,无意识是在暗箱操作,虽然这个暗箱操作是可以被有意识控制的。如果我们有意识的记住一些让我们痛苦的事情的细节,比如用文字记录下来,那就会抑制住无意识的暗箱操作。这也是我为什么说如果你想了解自己,那记录真的很重要。

我是喜欢记录的人。我不相信我日后回忆起来的感受,因为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对当初那个瞬间的记忆产生污染。无意识对我们的保护是健康的,它能让我们“逃避”痛苦暂时更好的活下去。但这种合理化也是不健康的,它会把很多东西深埋成印记从而以我们意识不到的方式影响我们。它是一个保护壳,但它终究是一个壳。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无知的人,或者说会合理化一切的人,会活得更快乐一些。像我这样喜欢深究一切的人,简直可以说是在追寻痛苦。当然也可以说因为我追寻的痛苦还不够痛苦所以我才敢这样追寻痛苦。童年遭受过重大创伤的人的海马体和杏仁核都会萎缩,因为他们需要“不记得”来活下去。这也符合我的观点,即童年太苦的人长大后记性也不好

创伤造成的解离就是一种无意识的自我保护机制。它的本意是想让我们不要再回到相同的场景再次受到伤害,就把相关的一堆放进了一个脓肿企图阻断感染传播,却同时把一部分的“我”给锁起来了。其实脓肿如果太大不被切开引流是无法自我消化吸收的,它会一碰就痛,还会潜入隐藏的网络流入到其他部位,让我们不断的重复创伤以此打败那个当年困住自己的恶魔(《裂缝里的光》)。

患有解离性人格障碍的人人格切换时,杏仁核和海马体都会被激活,而且每个人格都带着自己的海马激活部位。这也就是说他们人格的统一性遭到了破坏,只能利用不同的神经网络来读取不一样的记忆,甚至是感知不一样的东西。不同人格间为了避免痛苦看起来无法联通,但我认为通路是存在的,只是不能被意识到而已。

5.意识到两套系统的交织以后我们就可以施展魔法了。

心因性的东西可不是假装,无意识系统太厉害了,它会锁掉你的功能,只是为了让你不再受到伤害。作者把解离类比为催眠我觉得可行,这确实是一种自我催眠。

想要重建这些区域,解锁自己的记忆和情绪功能以便更好的体验世界,我的方法就是一刀切下去那个脓肿。

不过在这里我又要提到接纳的力量了。人只有在可以不改变的时候才会改变。我们的每一个经历都会在身体内留下印记(躯体标记系统,位于眼窝前额皮层/orbitofrontal cortex),让我们产生一些所谓不理性的过激的情绪反应。用意识来干扰我们的无意识当然可以,去追溯所有感受的来源,去探查所有的真相,但我们也要尊重身体的每一个反应和无意识编造出来的用来保护我们的故事。它们是正当的,不管它们看起来有多荒谬,它们都是我们过往的印记。

面对防御机制,我们首先要接纳,接纳以后再去一点一点化解。只有当无意识系统感觉到自己安全了才会退居二线,意识才能全部慢慢上线。只有这个时候我们才能挖掘自己的记忆深处,戳穿自己的谎言而不感到自己是个不配活下去的骗子。

切开脓肿直面痛苦是一个魔法。它其实就是用意识来影响无意识。

有意识的积累就是我们形成无意识自动化的好方法,哪怕只是脑中排演都会有效果。你想象做一件事和真的做一件事脑中的激活模式是相同的。想象训练某块肌肉会增加到达肌肉细胞的信号电压,从而导致肌肉更剧烈的收缩。配合上实际肌肉的训练那效果会更好的!

有个说法叫但凡一动念就会产生身体上的变化,包括基因的表达。这点我是赞同的。我就是意识到这一点才去克制自己很多激烈的被抛弃妄想的。我分析是我的无意识系统为了自我保护,只要察觉到一点点苗头就会提醒自己“我不被接纳,我要被抛弃”。然后意识系统接收到了这个信息,开始在脑中预演大戏来让自己提前经历,这样我就有“经验”了,我就已经“处理好危机了”。

我没意识到的是虽然想出来的东西是假的,但是经历的心痛是真的,并且会默默改变我的无意识。我的无意识系统大概真的会把这次想象当作了一次经历整合进我的防御机制。用意识来改变无意识就是所谓正念的理论基础吧,毕竟两个通路的对话在这种心理模拟中比我们想的要频繁的多,它们是会互相影响的。

无意识系统这种演化出来帮助物种生存的系统有很多可以被我们有意识应用的东西。除了习惯性的自动驾驶,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那就是作者提到的镜像神经元。它是人类共情的基础。

无论是自己做一个动作,还是想象自己做一个动作,还是观看同类做一个动作,都会使同样的神经元产生反应。而且这样所谓的共情能力不只是人类才有的,很多动物也有。比如会传染的哈欠也会出现在亲密(会互相理毛)的狒狒中间。这个镜像行为不是我们有意识模拟的,而是我们作为群体性动物的一种无意识行为。我猜测这种无意识行为就是演化出来为了群体性动物更好的生存下去,毕竟我们要替对方着想才能共赢嘛。

但我怀疑这个镜像神经元也不限于同类间共情,毕竟我们看到动物受苦自己也会痛不是吗?反正我看《地球公民》心就像撕碎了一样疼。这个共情是直接感受到另外一个个体的感受,并不是我们常说的设身处地由此及彼。设身处地更像是一种推理,一种如果这是我我是什么感受那你可能也是这个感受的推理。

从这个角度说,边缘型人格障碍的高敏是不是包含了天生镜像神经元就很发达?或者说后天的训练让它变得很发达?我很怀疑基因和灵魂的关系。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们每个人独特的灵魂造就了每个躯壳的不同感受?我们以为这是基因编码的,没想过基因表达调控本身也可能只是一种表现形式?所有的感官系统都是我们灵魂的触角,大脑的理性层面只是试图去理清这一切之间联系的工具。

6.幻听真的是幻听吗?

书中提到的最有意思的实验是关于象鼻鱼的电生理实验。这个实验大概就是在说象鼻鱼有个推测放电系统来区分自己的信号和其他同类的信号。只要是在发出信号指令之内四毫秒接收器接到了信号就会认为是自己的信号,继而不作出反应。这个系统也被我们人类广泛应用。比如想象一个动作需要多长时间,估算身体的移动速度,以及自己挠自己痒痒就不痒。

这个实验本身很有意思,但是我不太懂为什么这个和人辨别自己的声音有关。难道突然给我放段自己的录音我就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声音了?我更不觉得这是所谓幻听发生的机制。作者的意思是幻听的人无法区分自己的声音和他人的声音,把自己的声音当作了别人的声音,继而引出了整本书在我看来最荒谬的实验,无声语言实验。

研究者声称如果把用麦克风放在患者的喉部你是可以听见他们自己才能听见而别人听不见的声音的。他们的声带肌在运动,只不过声音很小,只要放大就可以听见了。这个实验的结论是这些幻听的人听见的都是自己小声的自言自语。所以很小是有多小?小到那个能听见的距离差距就是患者的耳朵与喉咙之间vs他人的耳朵与患者的喉咙之间?而且这个结论的意思是患者的一切幻听都是自己模拟出来的?那所有有幻听的人也太牛逼了,可以模拟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声音。

除开人格分裂的场景,我们都不知道各种幻听是不是幻听,每个人耳朵接受声音的频率都不同。有没有可能是有些人听到了大部分人听不到的声音,又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根据自己的经验编出了一些故事。而且精分患者能把自己挠痒也不能说明就是这个推测放电系统出了问题,继而说明他们不能区分自我和非我。难道能把自己挠痒了的人都精分了?

以及,我不赞同作者对所谓精分患者的总结。自己的心境和情绪本来很多就是外部投射,当本我处于强行被压迫的状态时谁没有被非我操控的体验?所谓的自我监控到底是自我在监控还是被植入的东西在监控?做出不符合社交礼仪的事情就是前额叶出现了问题,就不能是这些人本身就很唾弃社交礼仪但因为被迫遵从所以才“疯“了?

反正关于幻听,精分,催眠这几个部分作者给出了一些自相矛盾的信息,我就不记录在这里了,看完帮助不大,不推荐。但其他部分还是很有意思,可以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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