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治业｜从祁县中学校的校牌故事谈起
文摘
文化
2024-11-08 00:00
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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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偶获《祁县教育故事》一书并转给父亲阅读。七月十五中元节那天上坟祭祖归来后，一家人坐在一起谈论起书中关于祁县中学四块校牌故事的文章。之所以关注这篇文章，是因为文中提到了我亲爱的爷爷权秉中，不由得勾起了一家人对爷爷奶奶的思念，权且以这篇文章为题讲来，以示怀念。文章讲到祁县中学保存一块校牌，校牌中的“校”字与“祁县中学”四字风格迥异，显非一人书写。祁县中学的老师认为这块校牌是由“祁县中学堂”改制成“祁县中学校”的，暨将原校牌中“堂”字挖掉补以木板，然后再补写“校”字。那这个“校”字又是何人书写？文章分析后总结了三种观点，其中一种说法就是由原祁县中学图书管理员即我的爷爷权秉中所写。但随之又以我爷爷调入祁县中学工作时间上的矛盾，认为我爷爷补写校牌的说法恐难成立。这样的分析似乎有其一定的道理，但最大的忽略其实是改写时间的不确定性。世间的事却总是充满离奇，真相就在那一字之间却又迥然有别，一切都是推理罢了。首先感谢众多的书法爱好者，将祁县中学现存校牌的补写与爷爷推理联系在一起，我想这也是书法界对爷爷毛笔字的认可，作为后人甚感欣慰。这里之所以讲毛笔字而非书法，是我曾听爷爷讲过他对书法是没有兴趣的，而是迫于生活压力，爷爷把写好毛笔字作为他立身求生的工具而已。曾祖父早年走西口做生意，爷爷有幸念了几年学堂。后因曾祖母早逝、曾祖父续弦等，爷爷过早挑起生活的重担。在爷爷十六岁时，曾祖父又客死他乡。迫于生计，爷爷经同是生意人的他城赵舅舅的介绍到乔家在西安的柜上做伙计。小时候经常听爷爷讲，乔家招伙计是需要面试的，看你的外貌长相、行为举止、书写水平、算盘技能等。那时爷爷虽才十六岁，但生活的重担压得爷爷略显驼背，掌柜看在眼里面露不满，爷爷也多少有点泄气，生活的愁云再次笼罩心头，身后一家人还眼巴巴的指望这份营生，好在最后掌柜看到爷爷书写的毛笔字后，顿时露出赞许的目光，这才破例招收爷爷做柜上的账房先生，爷爷也至此开始了他的柜上生活。后因在战乱年代照看柜上有功，爷爷又被擢升至乔家在天津的柜上做协办（相当于二掌柜），并在工作中得到大掌柜的认可和赏识。大掌柜是祁县王村高门中人，遂将本门千金侄女也就是我的奶奶高芝梅介绍给爷爷，至此爷爷奶奶开启了同甘共苦的一生。为躲避战乱爷爷携奶奶回到祁县，借住在现昭馀古城东街的舅舅家落脚生活。返乡后的爷爷一边做小生意，一边又凭着过硬的毛笔字功底给政府公门誊录文字、书写牌匾，从而挣点生活费。档案记载爷爷参加工作时间是1948年，那只不过是爷爷正式进入祁县中学工作的时间，实则爷爷服务政府公门包括学校的时间要早得多，只不过前期算个临时工吧。爷爷是否补写过校牌，实则已无关紧要。但一家人借此开启了对爷爷奶奶的回忆。爷爷一生淡泊名利，仅把写好毛笔字作为服务大众的工具，并无炫耀之嫌。我清晰记得爷爷在八十年代曾多次给西六支中学大门两侧的门墙写过标语，后经工人用水泥把爷爷写的毛笔字镌刻在门墙上；父亲讲爷爷五六十年代在老贾令中学工作期间曾经常给贾令学校及驻贾令的其他单位写牌匾、标语；母亲则回忆爷爷似乎讲过他曾给祁县中学写过校牌的只言片语，但生性超然的爷爷并没有过多提及，具体也无过多佐证。是又怎样，不是又如何，都无关紧要罢了，爷爷一生都在默默奉献，不重名、不逐利，行事处世秉承一个中字，忠于事、忠于心、忠于行，俯仰无愧天地良知。爷爷自1948年正式参加工作后，主要以学校的后勤管理工作为主。在祁县中学是图书管理员，在贾令中学是财务、出纳、保管身兼三职，在祁县第三中学是后勤基建。爷爷一生和财、和物打交道，尤其是那个物资匮乏、生活拮据的年代。尽管爷爷一生清贫，但经受住了人性的考验，不仅从未揩公家一点油、一毫利，反而处处为公家着想节省开支。李晋圣老师曾给我讲过他在贾令中学求学期间，正值那个特殊的年代经常要写标语，爷爷为节省购墨开支在自己宿舍熬制墨汁，弄得宿舍乌烟瘴气，他自己也辛苦劳累。爷爷的这些做法在他人看来不可理喻、难以置信。我想，堂堂县立中学改制校牌，大概也只有爷爷这类人去做吧。但爷爷因此在文化大革命及四清运动中饱受磨难，一些奸邪之徒反复清查账目以满足他们阴暗的心理，甚至用手榴弹威胁，用人身攻击迫害爷爷，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账目记载了爷爷坦荡无私的为人。因此，老贾令中学的师生都尊称爷爷为学校“红管家”。爷爷一生艰辛坎坷，生活清贫朴素，甚至屡屡遭受不公平待遇，但爷爷对此却超然豁达，始终信奉“忍宽和乐”的生活态度。爷爷在老贾令中学工作期间的耿直无私，奸邪之徒给爷爷起了“权圪叉”雅号，爷爷更因此长期工资待遇得不到晋升，那时晋升工资需要众人举手通过。但爷爷依然不为所动，将集体利益置于个人利益至上。爷爷的不圆滑，恰恰彰显了爷爷的高洁、原则。爷爷的秉中不是秉中庸之道，而是秉承中华民族千百年来的忠贞大义、责任情怀。爷爷一生平凡无闻，却一生写大字、做大写的人。爷爷一生普通而不平凡的人生经历，折射了时代也照射了人性。爷爷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和航灯。爷爷进入老年后，依然坚持写毛笔字。每每爷爷写字的时候，我就甘当爷爷的书童给爷爷碾墨，爷爷则继续沿用艰苦朴素的作风在废报纸上练字。遇到村民婚丧嫁娶尤其春节的时候，爷爷对村民写对联、纸（白事上的祭礼清单）等需求是来者不拒、有求必应，丝毫感觉不出爷爷当初学写毛笔字时无奈和被迫。爷爷经常给我讲他青年时的漂泊、战乱时代的动荡、特殊时期的迷茫、改革年代的日新月异，新旧生活的对比让爷爷深深感叹祖国的由乱到治、由弱到强，爷爷经常说现在的生活，搁以前他是不敢想象的，这一切都归功于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爷爷的一生历经朝代的更替、历史的变革、社会的发展，是中国近现代史的一个缩影，更是新中国站起来、富起来的见证。爷爷之所以工作后近似固执式的忠诚职责、热心用毛笔字为村民、社会服务，我想就是爷爷感恩时代、感恩中国共产党的具体体现。爷爷离开我们已经20多年了。每每想起爷爷，仿佛看见爷爷喝着他喜欢的黄酒，然后挥毫泼墨写着毛笔字，安享属于他的静谧时刻。作者：权治业，文学爱好者。愿意用笔记录生活，感悟人生。阅读魅力祁县 感知人文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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