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文学】张成才 ‖ 抽黄的那些事(二)

百科   2024-11-06 00:00   陕西  

转战乌牛站的管坡土建

76 年的 2 月,根据抽黄工程的进度,我又随我村的民工来到我县范家公社北乌牛村,在南乌牛抽水站修建管坡。由于当时我们的住地还没有盖房,就临时安排我们住在北乌牛村的一个姓梁的老乡家里,每天吃过早饭,我们就推着架子车轱辘,拿着掀耙子,几个人说笑着上了工地。到工地后,施工员永庆哥给各队分配取土任务,我们就取土装车,当时全公社二十一个大队,五六百号人马,在工地干活。

到了 3、4 月份,各村开始在南乌牛村的一个生产队麦场上盖营房(当时是部队建制,县上为团,公社为营,再相邻的几个村子为连,一个自然村为一个排,一个生产队是一个班),营部统一规划,南边统一是各排的灶房,最东边是北白池排,最西边是平罗雷排。北边两排是各村的住房,中间留一个过道(那时也叫路),我们是二连西高明排,在最北边那一排的中间盖了四大间,先打土墙,再用杨树做成檩条,最后再用麦秸盖顶。赶在收麦前,各排的营房都已建成了。麦收后我们就搬过来住在新“家”里。
每天早上,营部吹起床号,晚上九点准时吹熄灯号,虽然已经到了夏天,人累了一天,天再热,也要按时睡觉,准时起床。按部就班地在工地上取土装土,运土倒土。碰到大风天气,一天的活干下来,每个人都迷得像个“土贼”似的,人人都一样,谁也不笑谁。记得有一天回来洗脸,不知谁拎了半桶水,大家都在用它洗,最后一个人倒水时,桶底沉淀下的泥土足有四五寸厚。那时人真能吃,一顿饭都吃过了,临走时还再拿上两条杠子馍,一点菜也没有,用手把馍一掰开,捏点盐就了。但吃得特别香,很有味道。

上调排部里

76 年的 6 月,由于我的突出表现,被我村的民工头头斌哥“相中”了。一天早上吃完饭后,他对我说,明天让我去排部,任排里的政工,主管全排民工的政治思想和安全工作。同时,每周要写一期板报稿,出一期黑板报,并及时做好民工的思想教育工作(由于当时是军事化管理,营上要求各连排必须有搞政工的人)。当时排部只有四个人,斌哥,施工员永庆哥,还有与我同龄人张明英。就这样每天给我只分半个劳力的劳动量,我队上那三个人可高兴了。而且每天大半时间我都在工地上与他们三个人一同干活,碰到出板报时,我都是前半天在工地干活,后半天出板报,民工的思想教育工作都是晚上做,也不占用其他时间,民工们也很顺从我,大部分人都比较听话。记得当时“休假”时,斌哥,永庆哥和我,我们三个人都能独自领工,也没有出现什么闹事的。但明英一个人领工时,就有人不听话了。一次,由于明英工作方式简单,还和一位民工在工地上打了起来,当时他还打不过那个民工,头被打破了,还缝了几针。后来我了解了情况,我们三人也不再让明英一个人独自领工,他领工,我们也不放心。时间过得真快,转眼进入八月份,管坡的雏形也基本上出来了。
每当看到这个样子,我的心里无比高兴。正如有位哲学家说的,劳动创造了美,这时我是最有深刻体会的。


刘永奇的不安全事故

一天早上,刚上工没多久,在第四班的工地上,出现了大塌方。
当时,那两三米高的土埝从上面溜了下来,我作为排部的安全员马上赶过去,好家伙,塌下来的土方足足有三四十方,下边还埋住一个人,一旁四班的人也吓呆了,都说:刚才那永奇正在用粪耙掏崖里。大家不让他掏,他硬要掏,还说“没事,没事,这样进度快”,这不烂子懂下咧。我和排部的几个人,二话没说,马上救人,用手尽力刨土,其他十几个人也刨了起来,过了有六七分钟,埋的这个人找到了,他全身是土,当我们把他周围的土刨到小腿时,他“噌”地从土里跳了出来,还笑着跟我们说:“没事,没事”,大家见他说“没事”,都松了一口气。当时不知道谁说的,还是让永奇回去看看医生,看有没有内伤,如果真的没事,就让他在家休息半天吧。当时我就搀着永奇从工地回来,到营部见了医生,医生看后也说没事,我就让永奇躺在他的床上好好睡一觉,我也借这个时间筹划筹划我的板报稿。
我筹划板报稿还不到半个小时,永奇就大喊我:“哥,我浑身痛”。我马上跑回工地叫上其他三个领导,决定送往医院治疗。那时的交通工具极为不便,我们就拆下永奇的床作简易担架,另外再叫上十几个小伙子,用人抬着永奇。从南乌牛到两宜医院。这边,永庆哥用营部电话给村上说了这件事(当时永奇的叔父是刘建中,也是我们村的村支部书记),让他也来医院处理这件事。抬人这边我们十几个人一路小跑,没有一个人喊累的,一口气赶了三十多里路。当时救人心切,一心想救永奇。等我们赶到医院,刚上手术台,人就没有呼吸了。医生说是内出血,大队那边,支书坐着拖拉机也赶到医院,看到这个现状,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大哭了出来。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事后,其他人都返回南乌牛工地,我和斌哥随大队的拖拉机回到村上,一路上,我抱着永奇,看着他那安详的脸上,双眼紧闭,我再仔细地看,他的鼻孔里,耳朵边还有几滴已经干了的血迹。我心想,难道这就是医书上说的“七窍流血”吗?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一小时前还不时地对我说:“没事,没事”。现在就这样与我阴阳两别了。唉,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到家后,埋人的一切费用由大队出。这件死人的事,对我,对我们排部,对全营都震动很大,大家都把它作为最严厉的警示教育事件,狠抓工地的安全施工,坚决制止掏崖现象。同时,营部也加大了工地放炮取土的力度,整个工地的施工进度也加快了许多。记得当时营部的安全员叫雷银奋,当时他都有四五十岁了。他天天来工地检查,看到谁有不安全隐患,就破口大骂,一点也不留情面。就这样,我们又干了一个多月。再也没有出现过不安全事故。


回村当教师

76 年的 9 月 9 日,伟大领袖毛泽东同志逝世,全国人民都处在一片万分悲痛中。工地上也不例外,大家都在十分悲痛之中强打精神,每天除了劳动,没有任何人说笑。营部也要求我们各排的政工人员,加强思想政治工作,特别是各排的黑板报,要求三天更换一期,每一期的通栏标题是“继承毛主席遗志,大干快上一百天”。具体内容再写出各排的动态新闻,人物事迹等,营部要评比检查。
到 9 月 18 号,毛主席的追悼会那天,老天有眼,大雨倾盆,全体民工冒雨和南乌牛村的群众一块参加追悼大会。那时没有电视,只能从收音机转扩大机中播出,从广播里听到党中央举行追悼会场景。会后,我回到排部,我们四人商量,从明天起,我们每天早上半个小时,迟下半个小时,尽量控制民工请假休息,大干,多干,以自己的实际行动化悲痛为力量,为全营做个榜样,成绩是奋斗出来的,功劳是干出来的。不到 11 月,我排的施工进度明显得高出其他排了。营部作出了表彰,排长斌哥被评为营部先进个人,并赴县抽黄指挥部参加表彰大会,那年年底,我也被营部评为先进政工员。

时光到了 77 年 3 月,正当我要返回抽黄工地时,大队来通知,说学校推荐我去学校当民办教师,我也从此离开了抽黄工地。虽然如此,在抽黄工地的艰苦奋斗,顽强拼搏的精神,已经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脑海中,它作为一种难得的精神财富和内在动力,让我终生受益。

【作者简介】张成才,陕西省大荔县两宜镇人,生于1957年3月。大专,中学一级教师,从教40年。退居二线后,曾参与《大荔县志1990-2005》、《大荔年鉴》(2005-2015)的编纂工作。期间,主编《大荔教育志》、《旗帜的力量》等书籍,并参与《大荔纪检志》、《大荔林业志》、《大荔中小企业志》等编纂工作。酷爱文学,与人为善,与世无争,愿做一棵路边小草,为世界增添一抹新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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