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与思考】非盟禁止驴皮贸易并非冒犯中国｜中国投资

非洲驴及驴产业链

驴（Donkeys），也称为“Equus asinus”，几个世纪以来，驴在世界上一些比较贫困的国家，比如非洲国家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在非洲，驴支撑了约5亿人的生计。另外，在非洲驴被称为“驮兽”，用以长短途运输货物、耕地、甚至是运载人员，并为许多非洲农村家庭提供了劳动力，帮助非洲大量的妇女和儿童脱离了繁重的劳动工作。驴耐受恶劣气候条件的特性进一步为严峻地形和干旱地区的人们所青睐。在这些地区，动物有时是唯一的交通工具。因此，直至今日，人们仍然认为非洲拥有世界上最多的驴。

然而，随着对驴皮毛需求的不断增加，在过去的几年里，这些地方每年都会有数以万计的驴皮被偷走。这些驴通常会在没有实物、水或住所的情况下，被拖走很长距离，关押数天甚至数周。随后，它们中的大多数被聚集、宰杀、剥皮，然后作为非法交易的商品被运送到世界的另一端。

2024年2月，非洲联盟发布了一个在15年内禁止屠宰驴获取其毛皮的禁令。这一决议是在许多非洲国家为获取驴皮而杀驴现象激增的情况下做出的。在生产力相对较低的背景下，驴这种动物主要分布在非洲大陆。决议发布后由区域经济共同体（REC）和成员方来指导非洲联盟该项决议的实施。据估计，非洲拥有世界上65%的驴，这让非洲成为获取驴和驴产品的最理想之地。

肯尼亚兽医和动物救济专家Mwenda Mbaka表示，任何纵容持续杀驴行为的非洲政府都违反了禁令。国际组织可以通过区域经济共同体和大陆框架建立的结构对其进行审查。非洲联盟禁止屠宰驴的的决议受到了世界各地动物救济组织和环境保护人士的广泛赞誉，被视为保护非洲驴的里程碑。在非洲联盟禁止杀驴和非法贸易之前，已经有一些非洲国家通过了遏制驴贸易的立法。例如，布基纳法索和乌干达禁止驴皮出口；坦桑尼亚则在2022年实施了为期10年的驴皮贸易禁令。

非洲联盟颁布的禁令受到非洲大陆许多团体大众的欢迎，认为这是正确保护、保存甚至是增强对驴的救济和其可持续性的措施。但此举也引发了有关全球驴产业链的讨论。中国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驴皮消费市场。在中国，驴皮常被用来制作传统食品和美容产品。其中阿胶是靠从驴皮中提取的胶原蛋白制成的，是许多中国消费者认为可以补血、提高免疫力以及预防许多疾病的食品和美容产品的重要成分。许多阿胶产品在淘宝和京东等线上平台均有售卖，其中包括山东核桃阿胶糕、阿胶黑芝麻球等。

中非关系专家Lauren Johnson曾发表了一篇名为“中国、非洲和驴市场”的研究。Lauren在研究中强调，阿胶在1644年至1912年的清朝是受到贵族们青睐的奢侈品。近年来，阿胶的流行程度更是飙升，部分原因在于2011年中国一部电视剧《甄嬛传》的热播。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阿胶的价格在过去的10年间跳跃式上涨了30倍，从每500克100元到如今的每500克2986元。据说，在中国驴皮的数量已经从1992年的1100万头减少到200万头，促使阿胶产业需要从其他地方采购驴皮。由于非洲仍然是世界上拥有最多驴的国家，这让它成为驴皮的关键来源，中国对驴皮的需求无疑推动了其将非洲作为驴出口的主要国家。由此，一些评论人士认为，这一禁令对中非经贸合作是一个打击。

英国一家致力于动物救济的慈善机构发表报告称，阿胶产业每年至少需要590万头驴，这给全球范围内驴的数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威胁。这份报告引起了有关政党的关注，并为持续火热的驴贸易敲响了警钟。例如，仅在尼日利亚，由于对驴皮的需求每年就有数万头驴被宰杀。2019年，尼日利亚政府制止该行为并禁止驴作为商品出口。尽管尼日利亚政府早在2019年就禁止驴作为商品出口，但杀驴仍然是被允许的。通常情况下，尼日利亚的驴是在集市日从尼日尔等邻国越过北部边境运来的，出售后用卡车运往尼日利亚南部。一些驴被宰杀后卖给该地区的中国商人，后者再将驴皮出口至中国。

其实，这是一个正常的商贸案例，类似的情况也会发生在尼日利亚与其他任何国家之间，不仅仅是中国。现如今，中国是非洲最好的贸易伙伴。从北京在2009年取代华盛顿成为与非洲大陆最大的贸易地点以来，此后至今的15年始终保持着这一地位。中非贸易特别是在农业领域，给中非双方都带来了切实的利益，许多非洲农民受益于中国的生产技术和市场准入。在中非农业合作论坛会上，双方就气候适应、粮食安全和脱贫等广泛领域进行了密切交流和联合培训。过去10年中，非洲引进了300多项技术，直接惠及非洲大陆内超过100万小农。

寻求在产业链中互利共赢

中非的驴贸易已经存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了，但随着非洲大陆上驴的大规模宰杀引发的风险信号，已然使其成为一个有争议的问题。这有可能会损害中国意图在南半球实现的远大抱负。当然，未受规制的驴和驴产品的跨境贸易导致非洲大陆盗窃、大规模屠宰以及剥驴皮等现象的激增，从而引发了各非盟成员方当局的担忧。然而，并没有任何数据或者迹象表明中方促进或参与了非洲驴贸易的非法活动。

近年来，特别是在非洲大陆禁止驴贸易之后，中国开始向巴基斯坦、阿富汗等国家寻获驴皮。据信，从巴基斯坦运往中国的大部分驴皮是秘密交易的一部分。例如，2022年在卡拉奇查获了一批运往香港的近10吨驴皮。这批货物原本是被申报为运送盐和手帕。中国被描述为在非洲大陆进行或鼓励驴皮非法贸易的一部分。更令人不安的是，一些评论将中国描述为铁了心要消灭非洲驴种群，并完全忽视全球驴皮生意供需链发展的国家。非洲只是刚好有中国市场大量需要的东西而已。其实，事实并非如此。业界的讨论应当更多地关注如何维持贸易，并使非洲农民可以在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产业链中实现互利共赢。

非洲国家有机会在禁令期间扩大驴的生产，随后将驴出口到中国和其他在规范和可持续渠道内寻找该商品的国家，像巴基斯坦一样。据报道，在短短一年间，巴基斯坦驴的数量增加了10万头，到2023年达到了580万头。这种激增是在巴基斯坦和中国之间驴产品贸易增加背景下产生的。

非洲和中国拥有多种贸易和投资合作渠道，这些渠道可以用来刺激不同产业链的生产力。通过正确的投资和渐进的监管框架，非洲的畜牧业在为非洲各国创造财富发挥作用的同时，也为非洲大陆的贸易伙伴带来了共同利益。这可能是非洲不同国家与中国之间进行驴及驴产品贸易的一线希望。

在非洲，驴是坚韧的象征。与此同时，驴也逐渐成为非洲大陆低发展水平的代表。非洲乡村社区希望可以发展和体验现代耕作和运作方式，然而目前这些重要功能都是由驴实现的。中非发展合作可以实现在非洲2063年议程和中非合作论坛引导下公众和社会的愿景。通过“一带一路”倡议，例如北京帮助非洲电信、交通、卫生、农业和绿色能源等基础设施实现全面现代化。这使得社区能够提高产量、进入市场并参与数字空间。

更高的发展水平将会更好地让农民饲养驴，甚至是大规模地生产驴，作为创造财富和实现工业化的途径。非洲大量的驴将确保农民，尤其是经济困难地区的农民能有机会维持他们的生活。国际市场还为这些农民提供了通过牲畜创收并改变其经济状况（包括脱贫）的途径。

因此，非洲联盟禁止杀驴获取驴皮的禁令不应被政治化，视为对中国的指责和冒犯。这种言论可能会破坏除驴皮这一单一商品之外大方面的中非经贸合作势头。非洲农民、决策者和贸易商也应当小心那些单纯破坏非洲大陆与北京经贸合作伙伴关系的声音，而忽视真正问题。

应当以理性、互利、可持续的方式解决真正的关切。优先站在非洲人和相关伙伴的视角上考虑问题。中非经贸在过去多年间呈现出坚韧的特点。其中支持包括畜牧业领域在内的可持续贸易实践等都符合了双方的共同的利益。

编辑 | 青   禾

校对 | 闫建军

设计 | 大   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