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节目开始之前,我要告诉上海的听众朋友们一个好消息:「故事开放麦」本周六 21 号就要来到上海啦!
这还是 故事FM 第一次到上海做这样的大型活动。特别期待来跟大家见面!
这场故事开放麦由 华夏基金 和 故事FM 合作举办,主题是「家的多重宇宙」 ,我们邀请到了 6 组不同家庭模式的朋友,讲述他们关于家的故事。
很遗憾,这次大家报名非常火爆,上周末预约票刚放出不久就被抢空了。我们争取下次找一个更大的剧场来办活动,欢迎这次没抢到票的朋友下次来参加。
接下来,今年内,「故事开放麦」还会携手华夏基金,去到下一个城市,具体是哪个城市呢?欢迎在评论区里召唤我们!
*提示一下,本期节目中含有大量关于性暴力的描述,非常不适合孩子听,如果你的身边有孩子我建议你带上耳机或者换个时间再听。
爱哲按:
2023 年,网飞有一部纪录片问世,名字叫《以神之名:信仰的背叛》,讲述了一组韩国邪教领袖假借宗教之名来满足一己私欲的真实故事。其中的第一章叫《JMS,神的新娘们》,节目组采访了多位女性,她们揭露了「摄理教」创始人郑明析性侵和性剥削自己的经历。我一直以为类似的事情,只会发生在像美国、韩国这样宗教流派众多,鱼龙混杂的国家。这位听众化名翠花,她给我的投稿标题是「妈妈希望我嫁给强奸我的人」。打开这封投稿,从标题到内文,每一个字都让我感到骇人听闻。所以我专程去到翠花现在居住的城市,面对面采访了她的故事。大家好,我是王翠花,今年 21 岁,我出生在山东的一个小农村。我的父母是农民,他们靠种地为生,在我出生之前他们就信仰基督教。我从小在他们的熏染之下也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存在。小时候我的父母还是很疼爱我的,因为我出生在 2003 年,那个时候正好是非典,我爸爸当时在一个小诊所里上班,所以那一年他挣到的钱比往常要多一些。我的父母很多年都没有小孩,他们一直在祈求上帝赐下一个孩子,然后我在 2003 年出生了,他们觉得我是被神赏赐下来的,而且我带来了财富,所以他们很疼我。我们那边信教的非常多,信耶稣的也非常多。当时我们教会里人很多,都是当地村庄的人。那是一个家庭教会,离我们家很近,差不多一两百米的距离。我从小就认识教会的创始人,出生的时候他们还抱过我,我要叫王海军大叔,方言叫大父,叫王海军的父母大老爷、大奶奶。教会,就是他家是由两个小平房砖瓦盖的宅子挨在一起的,中间打通了。我们在其中的老宅子里面聚会,新宅子本来打算给王海军结婚用。王海军好像因为牙的问题,下巴一直肿着,不好看,也一直没有娶到媳妇。王海军的妈妈那个时候头发花白,一眼看过去就是很慈祥的一个老太太,收拾得也很干净,对小孩也很和蔼。刚才翠花提到的王海军一家是这个故事里的重要人物,下面的故事中会反复提到,所谓的大奶奶叫任全芹,是王海军的母亲,在翠花童年的记忆里他们就像关系很好的邻居长辈一样,慈祥、和蔼。
记得我去他们家聚会的时候,任全芹会把糖用煎饼卷起来分给小孩吃,有时候还会下饺子分,时常还会有很多信徒在教会里一起打扫卫生、收拾东西、切菜、做饭,做一大锅菜,大家一起吃。圣诞节也会分发果子、重新写对联、剪花。我那时候很喜欢他们,尤其特别喜欢王海军,当时他才 30 来岁,算是我周围遇到比较年轻的大叔叔了,他会跟我们一块玩,陪着我和我弟弟,我父母忙的时候还会让王海军帮忙照看我们。2012 年,我八岁上三年级的时候,听说上帝的灵魂在教会里,王海军的妈妈身上有基督也就是耶稣的灵体,王海军身上有耶和华的灵体。听起来很离谱,但很奇怪的是我们一圈人都信了,包括我。教会里的聚会就是在一起,先唱歌,唱完歌之后祷告,祷告完会念一段圣经,然后再祷告。我记得有一次聚完会,大家在一起聊天,任全芹说有一个人身上有鬼,那个人就在想自己犯了什么错,我说了一句「生气就是魔鬼」,她认可了这句话,冲我大声一叫「你身上也有鬼」。这也很正常,我天天生气,所以我也有鬼,也有罪,我们就需要一起跪下来祷告认罪,足够虔诚才会得到神的原谅。当你足够虔诚,真正打动了任全芹,神就出现了,她会声音突然变大,提高很多度,就像是种山东大妈吵架的声量,配合着跺脚,他们认为这是神显灵的状态,她突然说一句「赦免」,错误就被原谅了,身上的鬼出去了,你又回归圣洁了。那时是我们这个团体讲究团结一心,大家会互相帮助,有人生病了,任全芹就会带着一些教会的人去祷告,我们一起跪下希望神能保佑这个人好起来。我躺在床上就生病的时候她也曾经握着我的手,念那种赞美诗。这么一看这个教会是非常正直向上的,不能生气,不能对别人不满,要一心向善,不能想着坑蒙拐骗,要好好赞美神,祷告的时候不仅要保佑自己,还要保佑周边的人,保佑世界上所有的人。每一个信徒来到教会,一定是遇到了很难以跨过的坎。像我爸爸应该有焦虑症的,他独自一人在外,没有信神的时候会很焦虑,整个人很恐慌,不知道该做什么,但他信神之后,找到了想要的那种宁静。我的邻居小远哥哥,当时也是遭遇了很多事,他女朋友未婚先孕,然后他女朋友的妈妈就骂了两句,这个女孩就自杀了。本来他们是要结婚的,那个时候他一下子失去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老婆、自己的婚姻。另外小远哥哥的妈妈当时从平房屋顶上跌下来了一直没治好,感觉都要死掉了,然后他们去祷告神就好了。这两件事让他对此深信不疑。教会里最重要的就是三家子,王海军一家、我们家和小远哥哥一家。只有我们三家是完整的,其他信徒都是散客,基本上是女的,要么是一个妈妈带着孩子,要么是一个奶奶带着孩子,要么就单独一个老太太。这些人普遍跟外界的联系太少,所以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教会最主张的就是不吃药不打针就健健康康,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不离开,好像真的从中获益良多。-3-
我发现我小时候是真能装,别人身上基本上都没有什么灵体显灵,但我又。有一次好像说教会里所有人都是被上帝保佑着,每个人身上都有灵体,任全芹就专门把我们所有人聚在一起,翻开圣经从创世纪开始大大小小的人物,只要她觉得能上天堂的就一个个喊,有人答应的就代表这个人身上有灵体。我弟弟当时荣获了俩,还有一个小孩也答应了一个,大人们可能成熟了就没有,只有三个小屁孩有灵体,但是他们两个也没有说什么展现神迹,比如像任全芹一样变自己的声线、提高音量、跺脚,他们都没有都装不下去。但是我就很会装,让我感觉自己好像高人一等。当时是每天都要去聚会的,风雨无阻。我最崩溃的有一段时间是他们每天早上 5 点多起来聚会,晚上六七点的时候聚一次会,如果遇到周天早晨吃完饭 8 点还要再聚一次,一天三次唱诗歌祷告听讲道。我经常看见我妈妈祷告神的时候眼睛通红,掉眼泪,感觉受了很多委屈。其实我们每个人祷告神的时候,都是在向神诉说自己的痛苦,然后再表达自己的愿望,希望实现。有一次聚完会我在他家玩,任全芹说你大父有事找你,然后我就去了他屋里。他喊我上床,搂着我,然后让我用手握住他的阴茎。那个时候我不认识那是什么东西,我只见过我弟弟的,但他们两个的很不一样。我当时很震惊,我就记得我的脸通红,很火热,我不知道这是啥,怎么这么奇怪。他也不说话,就搂着我在那睡觉,我当时又不困,可无聊了。好像后来还是睡着了一会儿,醒来之后他还是让我抓着那个东西,什么也不干。过了好久,他终于放我回家了,回家之后我妈跟我讲「以后你每天都要去聚会,每天都要去找你大父」。爱哲:王海军他们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你父母就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他们经常跟我讲,当年他们没有小孩,别人都说不好听的话,去了好多地方治病也治不好,信了神之后,就有了我,我是神赏下来的。我们都很感谢神,这被他们认为是还愿。-4-
有一天下午,王海军把我和我妈都喊去他的房间,让我给他口。我说我不会,他就指着硬着的下体跟我们说「吃」,我说让我妈先吃我就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那个状态,很骄傲很得意,让我妈给我示范一下。我妈也是第一次,她也不愿意。我知道这是尿尿的地方,我觉得很脏,但是没有办法,我妈已经吃完了,只能硬着头皮。我就记得当时真的太恶心了,喉咙里一股子腥味,我感觉回家饭都吃不下去。我妈当时其实有点怪我的意思,她说你说这句话干嘛,你说这句话让我也弄那个了。从这开始我每天都要风雨无阻去找他,中午放学一次,下午放学一次,晚上还有一次,像一日三餐吃饭一样。我妈妈也是这样的,小远哥的老婆也是这样的。我们分时间段,她们两个可能还要发生关系。每人每天都有任务,他就躺在床上,基本上都不用穿裤子,一天几乎 12 个小时,可能五六个小时都被女人的嘴巴含着。我很不愿意,觉得很恶心,那个时候他忽悠我说这是好东西,只要心意够诚,想它是什么味就是什么味的。我信了,我想它是西瓜味的,然后他还挺得意。我记得有一段时间非常夸张,12 点放学 1 点多就要上学上课,这中间我要拿出半个小时到他家完成我的任务。学校到家的距离是三里路,这中间也需要时间,导致我没有时间吃饭了,到家我就去找他,找完他之后我就骑着车去学校。那个时候我爸爸看不下去了,专门去找他说吃饭时间的问题,然后他们就给我改时间了,看起来特别宽容,特别人性化。但是从此我就要早晨 6:30 起床去找他,然后 7 点左右吃完饭再去学校。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上学我都没有这么积极,但是对这件事我真的是付出了所有的积极性。我是很喜欢上学,但他们给我灌输的思想是,神才是最重要的。■ 图 /在这面墙后就是王海军和女生们发生关系的屋子-5-
其实我问过他们,为什么别人不需要这样做,他们就说「你是神的儿女,你将来上天堂,别人将来下地狱,你要好好信神,被神祝福。」他们叫我不要跟别人比,这句话我妈说了好多遍。有一段时间,教会里几乎所有女性都要为他服务,但是有的时候我理解不了,比如我弟弟不需要这样做,我就问他,他就说我胡扯。王海军有一个姨,任全芹的亲妹妹,让她去为自己的外甥服务、发生关系。这个阿姨也是信神的,但是她接受不了,任全芹就变成神发怒了,不要她了,教会以后也不能让她来了,后面他们两家的亲戚关系也断绝了。我还有不理解的就是,他姐姐有个女儿,这个女孩当时不用去服务他,然后我就问为什么,他又说我在胡扯,但是我是真不懂。当时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人是亲的,阿姨这么不能接受,可能也是因为有血缘关系,但是那时候太小真的不理解。-6-
有一天,他们让我和王海军住了一晚上,那个时候我还不太会自己穿衣服,第二天起床后我妈妈来帮我穿衣服的时候我的脚突然就抽筋了,跺了一下。他们很不理解,因为跺脚是神才有的权利,任全芹就每天都跺脚。他们就说我身上有灵体,开始查圣经,一开始说我身上有神的一个老婆,王海军就喊这个名字,我答应了。然后他还想看看我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灵体,又喊其他三个老婆的名字,每一个我都提高声量「哎」答应了。一开始感觉太怪了,怎么可能有四个灵体,这肯定装不下去了,但是他替我圆了谎,大家也都愿意承认这个谎言,我当时是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就答应了。后来有一天晚上,我看电视很入迷,那个时候电视放的是电视剧《樱桃》,很感人,我看得眼泪哗啦啦的,特别入迷。我问我妈,可不可以不去聚会了,我妈说不去也行,然后我就在家着看电视了,没有去聚会,也没有去找他给他搞。第二天,我在学校一直很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发慌。放学回到家我妈跟我讲「出事儿了」,说「你昨天晚上没有去找你大父,惹怒了神,说你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很生气。神不要我们了,我们全家都要下地狱了。」我妈的脸色很凝重,也很伤心很难过,一直在哭。后来我和我妈都去祷告忏悔,跪下来认罪,这时候神给开条件了,说「也可以,但是你要献给神,为神献身」,让他的下体插进我的身体里面。-7-
我不知道怎么献身,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看着我妈眼睛通红,好像很不情愿。我就跟我妈说「妈你不要难过,神要我就给神,反正是给神的」。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我真的不想让她那么难过,但是我爸不愿意,他很不理解。然后王海军就来我家先吃了一顿饭,吃完饭后跟我爸妈坐在客厅的床上,商量这件事。我没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后来他们商量好了,决定把我献出去了。
当时王海军还跟我提前说了一些声明,让我承认这是我自愿的,说我这么小他也不忍心,但是这是神的意思,没有办法,他还表现得挺难为情,很道貌岸然。然后他就躺在床上,让我自己拿着他那个东西,往我的下体顶。我不知道要顶哪个位置,我以为要往我的尿道里面进,但是我使劲弄也弄不进去,很疼,好像他也疼。弄了大概二十几分钟,他没有动作,没有指导我,就在那躺着,因为他的主旨你是自愿的,没有强迫。
后来我说我想上厕所,上完厕所我本来还打算继续的,他说「不用了,神已经看到你们的诚意了,神原谅你们了,要拯救你们,不用下地狱了」,任全芹这时候也跳出来装好人了,她说「你看神怎么可能会真的要这个小翠花啊,神就是想看看你们的心意。」
我妈说「对,幸亏我们经过了考验,这是神的考验,神会祝福我们,保佑我们一家都上天堂......」
从那时候开始事情就变得模式化了,每天都要去找他,每天都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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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可以不上学,但是不能不去找神,所有的事情都必须以信神为主。他们会跟我讲,爱任何东西都不能超过爱神,爱自己的小孩超过爱神不行,爱自己的父母超过爱神不行,跟朋友关系太要好不行,喜欢小猫不行,看电视不行,出去玩儿不行,喜欢读书不行。即使重新回到当年也跑不掉,因为他们不让我和外界接触,不允许跟外边的人说,说了就要下地狱。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我们从四五岁就开始一起玩,他们一直想让我跟这个朋友断绝来往,一直在重复,但是我一直都还在和她玩。五年级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我去她家找他玩,回来后我父母买了点蚕蛹炒着吃。吃完了那天晚上聚会的时候,我的脸上就开始起疙瘩,越挠越多,很痒,我很害怕,我就跟我妈说妈我想回家。我妈说得给你大父说一声,我就去找他了。然后他看着我的脸,啪啪扇我两巴掌,非常使劲,说「你又去找她玩了,说了那么多遍就是不听,这就是神的惩罚」。我就捂着脸哭着回家了,然后我的疙瘩就消下去了,所以就害怕了,想着那就真的跟她绝交吧。我写了绝交信,我朋友很伤心很难过,一直在哭。我也很后悔写了这封信,因为我真的失去了好朋友,不管我以后怎么想办法都没有办法弥补了。但是我们还能做同学,有一天我作业没记清,可能也是很想见她,就去找她问今天作业是什么,我也不敢进她家,就站在门口问了一嘴。很崩溃的是,我妈那天又炒了蚕蛹,我又吃了又长了一脸疙瘩,然后我又挨了两巴掌。我再也不敢找她了,这让我很生气,只要一找我朋友,我就脸上长痘痘,他们就说是神发怒,又打了我。2013 年左右家里买了一台电视机,我和弟弟看电视特别入迷,他们就说我们爱看电视超过爱神,然后我爸妈就把电视机藏起来了,用油纸包起来扔在平房屋顶上面,风吹雨打就扔在那。当时还特别流行那种和人一样高的玩偶熊,可以搂着睡觉,我妈又说我爱这个东西超过爱神,然后把它扔进角落里,又藏起来了。等我找到的时候它身上都是虫子的茧。-9-
那次献身之后,我就半开玩笑半跟王海军说,等三年。
我觉得三年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但从此「等三年」就成了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事,也成了我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东西。随着慢慢长大,我发现这个三年马上就要来到的时候,我真的急了,怎么这么快!
每天尿尿的时候,我就看着自己的下体,我在想他进去之后和进去之前到底有什么变化,那个时候我也开始慢慢了解「处女」、「做爱」这些词。没有人给我真正系统地从专业的角度上讲过这些东西,我只是好像知道这个是生小孩要干的事,「三年」就成了我的噩梦。
到了上六年级的时候,我已经不受宠了。我刚来的时候是教会里的红人,他们天天都夸我,但是随着我上四年级、五年级了,他们对我态度越来越差,到六年级几乎都差到了有仇的地步。
任全芹每天都会骂我,有一次散会之后大家一起说话聊天,她看我就不顺眼,莫名其妙开始骂我,说我身上有鬼、我有罪、我伪善,把教会里面最难听的词加在我身上。
那天我受不了了,我想打人,但是我知道打不过她,因为那些信徒会帮她不会帮我,所以我就没有动手,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去。我想我不回来了,我也不想去找王海军了,神不要我就不要了,要下地狱那就下!
回家后我妈跟我说得去认罪,因为当时我只是生气,还没有到绝望的地步,所以那就去认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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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摔了门,不尊重神,这种事情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任全芹那次正好逮着机会,她以基督的名义让我骂自己特别龌龊难听的话。她还在那装模作样地说「神啊,这还是个孩子,你让她说这些话不太好吧」,然后她又立刻提高声调「不行,必须得说」。
然后我又一次摔了门走了。实在受不了这种屈辱,下地狱也无所谓。
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我妈妈她绝食了。她就坐在屋子里就不吃饭,我每天放学回家都很害怕看到她的尸体,我就问她说「妈妈,一个人如果不吃饭能活多久?」
她就在那没有力气地说「一个人不吃饭只喝点水的话也就活十来天。」
我就在那盘算她还能活多久,我盘算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够不去向他们认罪,因为我知道我妈这样下去一她真的会死。
然后我就说「妈我想回去,我要去认错」,她就跟我一块去找任全芹认罪。
我就跪在地上说「我错了,我对不起神,我愿意给神......」
她说我是装作灵体,其实不是灵体而是魔鬼在控制我,用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批评我。我一边认罪一边哭,但是她觉得那些怒骂不解气,所以就抬脚,踩到我的胸口上,把我往地下踩,我挣扎着要起来,她就更用力继续把我往地上踩。
我那个时候抬头看着天空的月亮,我觉得我的翅膀断了,好像再也飞不起来了,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的尊严、我的亲情、我的友情、我的爱好,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
■ 图 /翠花每天去往王海军家的路
他们对我真的很不好,王海军经常打我,扇我的脸,扇我的后脑勺,原本我的平衡力很好,但是被他打到后来有点站不稳。他不是父亲打小孩那种扇,就是发泄怒火的那种扇。我很不想和他发生关系。有时候我遇到一个叔叔跟他聊天,我想如果他图谋不轨把我强奸了多好。还有一天晚上,那是一个夏天,树叶哗啦啦响,蝉在叫。我伯伯七十多岁了,那天我们要去树林里找蚕蛹,我站在他的门前,听着大自然的声音,我就想如果可以跟我伯伯发生关系多好,因为我很喜欢我伯伯,我不喜欢王海军,我很讨厌他,真的很厌恶他。我看电影上说亲嘴的时候要画我爱你,但是他每次要和我亲嘴时我写的都是我恨你,每次我都会写这三个字,我太讨厌他了。翠花生活在一个被有意隔绝的环境中,她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只能有家庭和教会。但在这个环境里,自己最信任的父母、教会邻居都默许了这种强奸之后,一个懵懂的小女孩的大脑里,就生长出一种畸形的性观念,她把不正常当做了正常。当这种「正常」让她感受到被伤害、被侮辱之后,找不到让自己纾解的办法。因为节目时长的原因,本期节目就先讲到这里,在下期节目里,我们会讲到翠花是如何意识到自己是被强奸的,之后她又是如何反击并逃离这个让人窒息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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