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唐小舟全集
加号易和（2）第1390章
徐国节说，耽误得好啊。不然，我想颜书记请我吃一次饭，都想不到。
唐小舟说，这么说，我今天是沾了秘书长的光啊。
这间办公室就是赵德良以前的办公室，唐小舟是非常熟悉这里的。时过境迁，换了主人之后，办公室有了较大变化。他说话的同时，打量这间办公室。最大的变化，自然是背后那一面墙，赵德良的背后，是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中间留出一块较大的地方，是赵德良仿毛体写的为人民服务五个大字。现在整面墙，是一幅山水画，题名万里江山，两边排列着十八大提出的二十四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颜春从卫生间出来，说，小舟同志，是不是有回家的感觉？坐，请坐。
唐小舟玩了一次滑头，不对办公室评价，坐下来的同时说，我好激动。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
颜春说，以后，经常回家来看看。
唐小舟说，只要颜书记不嫌我吵闹，我一定。
徐国节说，颜书记是在批评你，目无领导，不经常汇报。你倒顺着竿子往上爬。
唐小舟突然站起来，说，报告书记同志，我一定努力改正。恰好此时常道泓再一次进入，同时进入的，还有省委食堂的送餐员。唐小舟于是说，跟着书记有饭吃，我肯定经常来。
徐国节说，经常来书记办公室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书记秘书小常，你不可能再回到这个职位了。你这是明目张胆向书记要官，想取代我嘛。
唐小舟说，我要紧跟书记和秘书长，天天有进步。
常道泓已经将饭菜摆好，走过来对颜春说，可以了。
颜春于是站起来，说，坐过去吧，可以开始了。
于是，大家站起来，走向餐桌，站在那里。因为颜春没有坐下，其他人似乎也不好坐。常道泓转身，准备离去。颜春说，小常，这里没有外人，一起吃吧。说过，坐下来。
唐小舟拉了常道泓一把，说，你要替书记服务，你坐这里。他自己先坐了下位。
常道泓说，唐哥，这怎么行？
颜春说，你就坐这里吧，吃个便饭，哪那么多讲究？
唐小舟说，书记都指示了。你可别耽误了两位首长吃饭。
徐国节说，小舟好像找到了一点主人的感觉。
唐小舟说，颜书记刚才已经定了调子，我是回家。既然是回家，我就不能仅仅只是形式上回家，而是从思想上回家，意识上回家。
徐国节说，你属狗的吧。看把你能的，就会顺着竿子往上爬。
唐小舟灵光一现。徐国节应该是在暗示自己，别得意过头。确实，再次走进这间办公室，又是颜春以这样一种方式接待自己，让唐小舟有种回到从前的感觉，也让近段时间以来的压抑、憋屈一扫而空，有点忘乎所以了。他于是立即调整自己，收敛性子。
颜春已经开始吃饭，大家也都端起碗，开始吃饭。
颜春说，你们要不要喝点酒？我晚上还有工作，不能喝酒。你们可以喝一点。
这话，唐小舟不能接。现在虽然执行八项规定，毕竟还不是十分严格，晚上如果没有工作，适量喝点酒，也不是不行。何况，是在书记的办公室喝酒，书记不喝而他们喝，就属于书记持许，是组织行为。
但是，唐小舟如果轻易表态，可能造成特别的后果。
第一，徐国节没有表态，他说任何话，都等于在替徐国节表态。他如果说不喝，徐国节就算想喝一点，也不好开口。他若说喝，而徐国节出于各种考虑，认为不能喝，他就等于强迫了徐国节。
第二，颜春说这话，到底只是客气，还是真实的想法，难以判断。
第三，就算颜春的态度是两可之间，唐小舟此时的一言一行，也决定颜春对他的判断。
第四，刚才，自己已经得意忘形，孟浪了一次，同样的错误，不能再犯。
徐国节说，我今晚也有一堆工作。小舟，你今天辛苦了，上午坐了一上午的车，下午又让常委们考问了一通，晚上应该也没什么事吧，可以喝一点，解解乏。
既然两位首长都表了态，唐小舟就可以自由发挥了。他的决定肯定是不喝，而且不能喝。但表达却不能这样说，他说，我还真想喝一点。
颜春对常道泓说，小常，我那里应该还有酒吧。
唐小舟立即说，书记，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要求？
颜春说，你小舟事情可真多啊。喝酒还要提要求？是不是要加菜？
菜自然不需要加，四个人吃饭，五个菜一个汤，够了。而且，唐小舟一开始就注意到，有一盘辣椒炒肉，还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据唐小舟的了解，西红柿炒鸡蛋，是颜春喜欢吃的菜，那么，这一盘辣椒炒肉，就是颜春专门为唐小舟准备的。这也说明，颜春请唐小舟吃这餐饭，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就有所考虑。
唐小舟说，我是想说，今天先记账，下次，书记能喝的时候，容我补上。
颜春说，你这是向我讨一餐酒喝嘛，还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行，记在你的账上，到时候你来收。
大家开始吃饭。
颜春说，小舟，我问你，你真的觉得泸原不可为了？
唐小舟说，可维。但是维持的维，不是作为的为。
徐国节说，小舟还是太文人气了，语不惊人死不休。
颜春说，那你说说，怎么维持？
唐小舟说，这件事，我要向颜书记检讨。
颜春说，哦，什么事？
唐小舟说，下午，温省长问到我的时候，我说没有考虑过，不全是事实。
徐国节说，我就说嘛，小舟办事，心思缜密，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
唐小舟说，但是，我如果说考虑过，也不全是事实。当时，毕竟是向省委汇报，我不好说这模棱两可的话。
颜春说，现在不是开会，我们是闲聊，你可以说了。
唐小舟说，那我就说了。如果说错了，请颜书记和秘书批评指正。
颜春说，我们只是闲谈，没有对错。
唐小舟说，我是工作组的一员，工作只有一项，全面深入地调查了解泸原市农村土地出让的情况。但是，我要向书记和秘书长检讨，在心理上，我其实并没有完全进入角色，或者说，没有完全从以前的角色中抽离。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一种飘浮感，这么多时候，我还以为我岳衡市市长，自觉不自觉，就跑进了市长思维。
颜春说，什么市长思维？我倒想听听。
唐小舟说，无论是在岳衡县当县委书记，还是在岳衡市当市长，我都像当记者一样，先把问题找出来，一条条列出来，然后考虑解决办法。我把这个总结为遭遇问题，解决问题。成了一种思维惯性。
徐国节说，不光是当县委书记当市长吧，所有领导干部，都应该有遭遇问题解决问题的思维。
唐小舟说，所以，我在泸原工作，其实就是遭遇问题，同时，我的脑子里，自然的，或者说惯性的，必然会想怎么解决问题。但我必须向颜书记和徐秘书长承认，这是一个课题，这个课题很不好做。
颜春说，虽然很不好做，但你还是做了，对不对？
唐小舟说，不能算是做了，只能说想了。做了和想了，差别还是很大的。
颜春说，小舟同志的意思，我明白了。做这个课题，还需要一点时间，是不是？
唐小舟说，时间肯定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但也不全是时间问题。
颜春问，那是什么问题？
徐国节说，你是不是说，工作组的工作，对于完成这一课题，有一定局限性？
唐小舟说，戴天禄书记刚刚上任，这是一个很有能力，而且很沉稳的同志，我相信，等他把一些急切的事情处理好，肯定会做这一课题。
颜春说，你说对了。天禄同志确实不容易。省委对他寄予厚望，同时，省委也知道，他所面临的难题，是前所未有的。他的工作千头万绪，要理清，恐怕不是一时的事。一时之间，我估计他不太可能有时间和精力，完成你说的这一课题。
唐小舟说，是啊，光是班子理顺，就是一个大课题。干部队伍不能形成凝聚力，什么事都做不成。
颜春说，所以，我能不能交给你一个任务？
唐小舟说，颜书记亲自给我下达任务，是我的荣幸，完成颜书记的任务，是我的职责所在。
颜春说，省委已经连续听了工作组多人次几轮汇报。应该说，工作组的工作，完成得还是很好的，该做的事，基本都已经做了，泸原的基本情况，或者说面上的情况，基本摸清了。下一步，省委希望工作组替泸原再做点事，也是替天禄同志做点事，就是完成你说的这一课题。
唐小舟问，颜书记的意思，工作组下一步，工作方向将会有所改变？
颜春说，工作组的工作方向不会改变，仍然是现在的工作。但你要改变，这个新安排的任务，将由你负责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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