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号首长第八部第1385章

文化   小说   2024-12-24 09:02   湖南  

官场的逻辑秩序规则,是处理人际关系的最高准则。人生智慧的三大境界是:王者伐道,智者伐交,武者伐谋。

                                                     ——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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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舟全集

加号易和(2)第1385


有了最高指示,省纪委立即行动,对文杰明予以立案,定下来的案值是十亿,立即对文杰光和孟言芳采取纪律措施。


唐小舟意识到,昨晚戴天禄与何建遥以及沃来文商量的,就是这件事。


这恐怕还只是开始,毕竟,文杰明的直系亲属中,目前是公务员并且有职务的,主要是这两个人。但这两个人只是市管干部,还够不上省管级别。虽然并没有严格规定,省纪委就不能查办处级干部,毕竟,纪检办案,特别需要保密性和安全性,省纪检小组目前租用的酒店,没有经过改装,不符合这两项要求。所以,纪检小组的同志,只能在此住宿,或者普通办公。


如果要办一个十亿元大案,四十多个人,肯定不行。将来会有大批官员以及涉案人员,将会被请进专案组。这些人,恐怕也不是市纪委办案场所能够容纳。也就是说,下一步,将会大量调人过来。省纪委的人力也非常有限,这些人,只可能从市里甚至县里抽调。另一方面,一定还会租下多个宾馆,对其进行改造。


工作组成员提到的两件事,至少唐小舟知道有一件是真的,那就是文杰明卖书的事。


唐小舟虽然不善书法,毕竟在文化圈有很深的人脉关系,江南省官员中,哪些人喜欢书法,哪些人的字真的写得好,唐小舟心里还是有底的。


有一次,唐小舟陪赵德良练书法,谈到一些领导人题字的事,唐小舟联想到,泸原市到处都是文杰明的题字。


文杰明题这些字,横跨了两个时期,一是市委组织部长时期,二是是市委副书记时期。文杰明给人题字,自然有润格,当组织部长时,只要是题写招牌,一个字一万元,当了市委副书记也没有涨价,他还到处宣扬,说自己廉洁。字虽然比以前大有进步,但坚持不涨价。


文杰明每到一个地方吃饭,餐馆里必须有写字台。喝了酒,兴致一起,文杰明便要趁兴挥毫,留下几幅墨宝,以至于泸原规模稍大一点的餐馆,都有专门的写字台,早已经准备好了笔墨纸砚。也都要挂几幅文杰明的字,表示文书记经常来这里吃饭。谁家如果没有这几样,说明文书记没有来过,自然就表示菜做得不好吃。


唐小舟说,听很多人说,泸原的杰明同志字写得很好,写到他那种程度,应该算是书法家了吧。


赵德良随口评价了四个字,入贴很深。


这四个字的评价到底是高还是低,唐小舟不清楚。因为很深两个字,他就以为是很高的评价。后来有一次机会,和一位全国知名的书法家吃饭,唐小舟很虚心地请教。评价一位书法家入贴很深,应该怎么理解?


那位书法家立即说,那不是书法家,只是书匠。


唐小舟还是不能理解,更进一步问,书法家和书匠的区别在哪里?


那位书法家对他解释说,书法是艺术,能成家,那就是艺术家无疑。匠则是工艺品,顶了天,就是书法工艺师,不是艺术家。当然,能够成为书匠,已经非常了不起,相反,很多所谓的书法家协会会员,也不一定称得上艺术上家。书法艺术太高深了,堪称为家的,恐怕没有几个人。至于入贴出贴一说,几乎所有人练书法,首先都要临贴。哪怕已经是艺术家了,也一样会经常临贴,临贴过程中,总会有很多新的感悟。同样是临贴,学生和艺术家走的路径虽然一样,目标却不一样。学生是为了入贴,艺术家是为了出贴。所谓入贴很深,也就是临贴的功夫做得很到位,但没有出贴,也就是被困在贴里,没有走出来。


唐小舟又问,那经常听到有人说,某某写的是老干部体,又怎么理解?


书法家说,所谓老干部体,就是会写字,或者写得很流利,或者有一点笔力,但没有入贴,也就是没有临过贴,基本可以认为没有入门。


除了书法,文杰明还喜欢写文章,最喜欢写格律诗,常常说,在整个江南省,某某写的新诗,排在第一,他排在第二。他所说的新诗,不是指白话诗,而是指格律诗。除了写格律诗,他还写散文。早几年,他还当副书记的时候,出过一本诗集,还出过一本散文集。那时唐小舟还在报社当记者,报社的编辑、记者以及广告业务员,都害了一样的病,想拉广告。报社有一位女记者,替他卖了一万多本,原价卖出去的,回报是他介绍一个老板,给了这位女记者一百多万的广告。记者收益六万多元。据说,文杰明这一万多册书,收益超过三十万。


文杰明出画册是半年多前的事,唐小舟听说,很多人接到过文杰明的电话,约请他们吃饭。那时,文杰明还是市长,传说他将担任市委书记的风头正劲。在这种时候,他主动约饭,几乎没有不应约的。他说请人家吃饭,如果应约的是官场中人,职位和他相当,倒是他请,但也是公家报销。若是职位低于他,或者工商业界的,自然就是别人埋单,没有让他请客的理由。


这样的饭局,他虽然没有自己掏一分钱,却很有效果。饭桌上,他会将自己新出的画册签名送出几本,然后就可以拿到一笔订单,通常会超过一百本,也有三五百本的。


他没有给唐小舟打过电话,唐小舟是赵德良的人,不知是不是原因。


官场上,凭着自己的官帽子卖画卖字卖书的人不少,文杰明只是其中一个。


说句不好听的话,赵德良如果也像文杰明一样,弄出一本书法集什么的,仅江南省,恐怕就能卖出几十万本,再加上他以前工作过的地方,可能有超亿元的收益。且不说出书卖钱,如果赵德良肯给企业题字什么的,一个招牌收个百来万,都不算个事。


这种变相收贿,已经成为一种非常普遍且严重的官场现象,如果不打击任其发展,确实很难再找到干净的人。


如果传说是真,文家还开有泸原最大的餐馆之一,那里便成为文杰明卖官以及卖项目的场所,纯收入不论,若以流水计,十个亿,还真不一定冤枉了他。


也难怪省委震怒,这一家人也实在太疯狂,而且明目张胆,无所顾忌。他们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案子,一旦被查,全家人都会受到牵连,甚至可能一家老小,都免不了牢狱之灾。全家人结成一个腐败团伙,这样的案子,在全国恐怕也是绝无仅有。


果不其然,时隔一个星期,纪委再一次采取行动,将文杰襄以及文杰明的儿子请去协助调查。


戴天禄那天说,忙过这一阵,过几天找唐小舟谈谈。唐小舟一直猜戴天禄到底想和自己谈什么,是随口说说,还是真有事要和自己谈。事实上,别说过几天,过了十来天,戴天禄也没有找唐小舟。


唐小舟仍然一如既往,白天就是和工作组一起,找泸原的干部谈话,了解情况。早晨跑步,晚上散步。生活倒是从未有过的安逸起来。


戴天禄则不一样,他仍然住在唐小舟的对面,上班则不再在工作组,而是去了市委,在那里,他有专门的办公室,也配备了专门的秘书。每天清晨,唐小舟出门跑步的时候,戴天禄的门没有开,不知是不是还在睡觉。晚上,往往很晚才回来。唐小舟确实知道戴天禄回来了,一来,因为脚步声,二来,因为听到戴天禄在打电话。


有几次,唐小舟很想装着刚出门,和他碰个面。可一看时间,又改变了主意。时间实在有点晚,戴天禄忙了一天,肯定非常累,需要早点洗澡上床休息,明天还有一天战斗。


倒是偶尔在酒店的某个地方遇到戴天禄的秘书寻翊非。小伙子戴一副眼镜,文质彬彬,又显得忙忙碌碌。每次见了唐小舟,都礼貌地主动打招呼,说上几句话,都是浅表的,基本不会涉及更深的内容。


目前泸原市委班子,除了戴天禄,还是原班人马。唐小舟能够想象,这样的团队,工作起来尤其费力。


按说,上次戴天禄在迎宾馆和自己谈话,说明他已经开始考虑新的泸原班子。为了更有利于工作,这个班子,应该尽快搭建起来才对。可是,一切似乎静悄悄的,并没有太大变化。当然,毕竟是重建一个市委班子,不可能某个领导说换就换,需要省委召开常委会讨论,事前,还需要很多个会合的磨合,不可能那么快。


国庆节前,唐小舟刚到工作组的时候,工作组在工作时间上抓得特别紧,连星期六星期天,也在找人谈话,根本没有休息日一说。国庆过后,节奏似乎突然慢了下来,还是不断找人谈话,此时,谈话的对象,已经不再是市委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更多是区县一级。星期六星期天,也可以休息了。


对于工作组的方向,唐小舟终于和朱若丹有了一次谈话的机会,那是十一月中旬,工作组相关负责人奉命回省汇报,工作组负责人中,只有唐小舟没有专车,朱若丹让唐小舟坐自己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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