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先:中南美专附中第一届,你追我赶的学习氛围丨有温度的美术史之四十九
文摘
文化
2022-07-27 10:05
广东
本文为广州美术学院“987口述史工程”采录成果的节选。 “987”指90、80、70三个年龄段的广东美术界长者,项目在以广美李劲堃院长兼组长的领导小组指导下开展工作,由广州美术学院中国近现代美术研究所实施。
李健先,1937年出生于湖北省黄冈市浠水县兰溪镇。1954年考入中南美专附中,1958年随校南迁,入读广州美术学院油画系,1964年毕业。曾在惠州市博罗县杨村农场石岗岭分场参加劳动锻炼。1968年前后在湖北黄冈市浠水县文化馆组织农民画展,写标语,画招牌,期间创作作品《铁梅班里唱铁梅》《望春岗上春意浓》。1979年入职广州美术学院陈列馆。1984年调至广州美术学院师范系。2013年以笔名李尔丹在(香港)中国焦点出版社出版《实证宇宙论——自然科学研究纲领》。受访人:李健先
采访人:梁志钦
摄像:庞伟杰
摄影:陈熹
校对:梁静、梁志钦
采访时间:2021年3月20日
采访地点:广州美术学院昌岗校区李建先老师家中
中南美专附中第一届:你追我赶的学习氛围
我们开学的时候关老师(关山月)给我们讲话,很鼓舞人。我记得那个时候,他说得非常好。他说你们今后就是未来的美术家,我们就是把你们这一代当做新中国的美术家来培养的。那时候我们感觉要加倍努力,我们是这样想的。我们有40人,一个年级,两个班。一个是刘其敏老师教。专业课上,我的速写画得好。几次刘其敏老师都把我的速写拿来给大家看。我觉得那个时候就是很兴奋,新中国第一批完全是专业的(美术教育),连徐悲鸿先生都不能够有那样的条件学美术素描。我觉得这个是得天独厚,我们是天之骄子来的。我们那个时候很注意大家背靠背的,虽然也没有什么比拼之类的,但是你追我赶,那是的确的。哪一天有哪一个进步一些的,突然画出一个好画出来,哎呀,我们马上就觉得一定要赶上去。中南美专附中校徽
从同学处看到徐悲鸿速写原作
(附中同学)邓崇龙(画的最好),他现在在珠影,已经退休了。(他父亲和徐悲鸿)有交情。我们那个时候,只有在邓崇龙的手上,我们真看到了徐悲鸿的原作,徐悲鸿先生的速写。还有他的女弟子孙多慈(画)的速写,素描性质的速写,也不是几条线,那还是有调子的,但是不是很严格的速写,我觉得画得很活。我们那个时候真是找不到这样好看的东西,所以我对邓崇龙印象是很深的。我们第一次看到这些画家的原作,都在他手上看到的,他大概有六七张吧,孙多慈的有两三张,其他的是徐悲鸿的。附中的时候他都带了回来给我们看了,我们大家都爱不释手,看到了作为画家的他们是怎样画速写的,是怎么样看待生活。1954年10月9日,“中南美专附属中等美术学校成立纪念”合影。合影中有:校领导胡一川、杨秋人、阳太阳、关山月和张信让等老师;附中首届生:李行简、张家桢、张演芳、梁铭添、肖铁航、顾本、张豪、李健先、薛里昂、李湘生、梅汉珍、陈少芳、唐秉长、郝鹤君、秦戈、邵增虎、王淑贞、雷振中、汪勤、罗国贤、谭存、叶二华、谢开基、潘行健、黄增立、席都陵、严文俊、洪耀华、张霭维、缪爱莉、陈其铮、刘明、黄可。
(从武汉)初来广州很兴奋
(从武汉初来广州)也很兴奋,因为什么呢?就觉得广州是开辟了一个新地,原来华南这边六大院校嘛,它要平均分配,刚好这里没有,是新起的,就是说要有一种创业精神来办这个学校,要创新开辟自己特有的办校的方式。那时候胡一川院长很重视这个,他说我们要办出我们自己的特点来,我们靠近港澳,同时这边除了岭南画派以外,(有)真正画西画的(氛围)。那个时候不是很传统,所以我们搬到这里来也很起劲,觉得新的学习环境(很吸引人),同时广州也非常吸引人。我到这里来以后,记得我吃肠粉。我说怎么这么好吃啊,不得了了。我说就是少了点,广州确实是“吃在广州”,没错。我(一口气)吃了四碟。李健先与附中首届南下广州的同学合影
描绘广州的“绿”很考验人
这里(广州)没有雪,不下雪,四季不分明。我是画油画,我说树怎么都是绿的,这个很难处理。在武昌的时候什么颜色都有,绿色的变化太大了,各种各样的绿,不同的树,槐树、松树、樟树、柳树,还有杨松。(在武昌)我跟李行简两个出去,在紫阳湖那里去画画,我初初去(时)画风景。我原来画过风景,到那里画一个市民的小后院,他种了花,飘斜出来。(还有)杨松树,光杨松树的颜色就不得了,从上面慢慢黄,然后到青,后面一个比较深的颜色,我画了好半天,李行简都等不及了,他说你怎么画这么久啊,我说我没画完呢。所以到这里(广州)来就感觉到色彩没有北方(丰富),至少是没有中南那边丰富,有点考人。我后来到(广州)人民公园,我在人民公园去画过之后就体会到了。我说这个确实是一个难题,绿颜色都没有什么好大的变化。但是我自己画的时候,也想区别一下,拉开一点,但是还是拉不开,因为我的太写实了。下乡插秧真正发挥了素描功夫
(20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在生产队里面,那还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农活,尤其是双抢的时候,无论你到哪里去,都要回到小队里面生产。双抢就是又要抢割、抢收,又要插秧,又要搞田,这个叫做双抢。因为我生产不是很在行,搞农业我都不是很在行,所以我们小队里的队长对我很照顾的,平常就让我做水利去了,当一个民工。大概有一半的时间是当民工,一半的时间是双抢,就是回到小队里面搞生产。我当然犁田还是犁得到,但是队长不放心,他就让我划行。一个划行器16行,插秧的时候行距要对得齐。划熟了之后,我根本不要什么绳牵,我只要望着前面是怎么样的,整个农田,我可以把它一直看上去,完全对着,(划出)直线。我学过素描的,这个东西没有什么了不起,我只要眼睛看着前面,哪里歪一点,我就向哪边跑。每次队里面评比插秧的质量,我们组是最好的。我觉得我真正发挥了素描功夫。李健先画室
图、文:中国近现代美术研究所
编辑:王琳
核稿:许珍 黄富源
审定:梁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