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念与方法：2024年度中国近现代美术研究系列学术讲座”由广州美术学院艺术与人文学院院长、中国近现代美术研究所所长胡斌教授策划，旨在启发交流、促进建立根植于中国本土、全球以及个性化的工作语境与近现代美术研究系统。
系列讲座的第四期，有幸邀请到人类学家王海龙研究员开展以《视觉人类学语法：视觉思维与视觉解码》为题的讲座。
主讲人简介
美国人类学学会会员，美国视觉人类学学会会员，文化批评学者。
出版人类学和视觉人类学著作多种，包括《视觉人类学简史》《视觉人类学新编》《视觉人类学》《读图时代：视觉人类学语法与解密》《人类学电影》《人类学入门：文化学理论的深层结构》等。翻译阐释人类学著作《地方性知识：阐释人类学文集》《遭遇史景迁》等。
讲座内容节选
王海龙研究员在讲座中深入探讨了视觉人类学的重要性和应用，为广州美术学院昌岗校区师生带来了一场思想的盛宴。王海龙研究员首先指出，视觉人类学不仅是一门学科，更是一种技术和理论，对于美术和艺术史研究者来说，它提供了独特的视角和启发。他通过自己的著作《读图时代》和《视觉人类学新编》等著作，介绍了视觉人类学的“语法”，强调视觉艺术与文学创作一样，拥有自己的语言和系统。
王海龙：《读图时代》主要是介绍视觉人类学的一些技术理论，包括视觉语法、修辞、逻辑、构思方面的东西。《视觉人类学新编》是我对早期《视觉人类学》的修改，我在里面主要谈西方的理论，后来随着重印以后，大家觉得可不可以谈一下中国的从古到今，从史前的文明文化，特别是中国所谓的艺术起源。早期我们的史前生命活动，包括壁画、洞穴画，包括所谓的象征符号性的视觉材料并不是艺术，这是一种人类用视觉形式呈现自己生命活动的一种表述，是一种视觉写作。其实我们在研究美术史、国画、油画、水彩画、雕塑，最终的目的都是用视觉来表述。用主题绘画、现代绘画模糊的感觉都是艺术表述，都是视觉的语言、视觉的语法、视觉的修辞、准备、视觉的逻辑、视觉的构思来显示出我们要呈现给别人的想法。
最近说的是《视觉人类学简史》，这本书不只是讲人类学的内容，而且把史前文明，人类从灵长类动物进化到现在，讨论差不多有350万年到今天的历史，但是我们已知文明差不多只有7000年。中华文明史大约为5000年，世界上最早是苏美尔文化，它是上古两河流域文明的源头。我们一般熟悉的巴比伦文明只能算是这个文明的继承和后起的一段。如果我们将古代苏美尔文明跟中国文明史相比拟，巴比伦只能算是苏美尔文明中比较晚近的一个时期。它在这个文明史中的位置大致相当于明朝在中国古代史中的位置，苏美尔文明最早创造了文字。埃及的文明是六七千年，中国和印度差不多都是五六千年。人类的进化历史是350万年，成文史真的是1%都不到，我们所了解的文明只是上面一个逗号。史前的概念不是一个历史的概念，是一个文化学的概念，我们说的史前文明，比如中国人创造了历史、创造了所谓文字记载之后叫成文史，没有记载以前叫传说、神话。成文史中国人是5000年历史，世界上各种民族文明的历史都不一样，中国人以有文字记载作为史的标志，既然史是从0年开始，创造了文字，有了文字书写系统就要进入历史阶段。如果没有文字，古希腊文明为什么没有算到四大文明里面呢？因为它的历史比我们短，是从西亚文明发展的，最后把腓尼基文字改编成希腊文字，所以是在四大文明以外，包括玛雅文明也在这之后。
王海龙：原始的书画和书写是人类的一种本能，就像结绳记事，有经济、政治、文化、意识形态、宗教，每件大事是用一种颜色的绳子，最后变成挂毯，这种挂毯是他的历史书，所以这里呈现了很多内容。刚开始是具象的，后来抽象了，最后逼着人类形成了文字。最早的文字是有图像的，这个是一封情书（下图第2排右图），两个印第安部落的男女，那时候已经被基督教侵入了，十字架是教堂，他们到池塘边去约会。这个是在美国国会图书馆看到原图的（下图第2排左图），是一八四几年的时候，在密歇根州的五大湖地区，那个湖像一个海，比我们几个省都大。这是一封向国会写的抗议书，七个印第安部族，因为殖民者过度开拓他们的土地，导致他们的水和当地土地的污染，霸占了他们的土地。当时美国立法的时候还是有规矩的，结果这七个部族穿着各自的衣服，提着抗议书去抗议。上面是天空，下面是湖，一根线把不同部族的眼睛都连在一起，表示我们怒目以示，我们看到你损伤了我们的土地、污染了我们的河水。下面是他们的心脏，心是连在一起的，不斗成功誓不罢休，通过这种形式向国会抗议，有幸的是他们赢了。美国也是用这个宣扬自己的民主，表示我们很注重民族意识，说的时候特别多，要是他们的赢变成一种现象，我估计也不会到图书馆里去。可能几千年历史他们真的赢了一次，美国人为了表示政府的民主，对少数民族利益的关爱。这是一封战斗的檄文，也是一个抗议书，不是一幅画，用民族的语言来阐释。这里包括埃及、巴比伦两河流域的楔形文字，都是从图到文的过程。
王海龙：世界上不同民族的文字基本是图画，这张画（下图）大家以为是图画，其实每个符号都是有拼音可以读出来的，“KLEOPATRA”，就是埃及的女王克利奥帕特拉，有着浪漫的故事和她腐化了两任大将军，最后也失败了。莎士比亚写过一个安东尼和克利奥帕特拉的浪漫故事，而且说她是一个荡妇，几乎腐蚀了所有的罗马将军，最后被复仇（杀死）。这是她的印章，通过这个印章才鉴定了这是克利奥帕特拉女王和她丈夫的墓。后面两个是定音符号，每个字都有拼音。从最早的两河流域的文字，每个字到今天的意思，下面也有中国早期的甲骨文视图。这里也有很多中国的经文和其他文字，还有印第安的文字。这里全是倒着写的，为什么倒着？是一个印第安人的墓碑，这些人生活在下面是生活在另一个世界，和我们人类的世界是颠倒的，我们的黑天是他们的白天，他的白天是我们的黑天。它用原始视觉语言和视觉呈现，甚至视觉思维，所以很多东西都是把地下的世界作为另外一个世界来呈现，用他的视觉阐释来理解是这样的情景。
王海龙：人类的所有的行动用视觉呈现，照片、电影、各种媒体，其实充满着无限的可能性，我们只是眨眼就可以用深度描写，还原出眨眼本来的意思，或者都简单说成眨眼，我们对图片的解释当中都是做了一个简单的描写，以为自己很高明，有可能我们就误解了创作者或者表演者本身的意思。像舞蹈、音乐，每个动作里面都有不同的寓意诠释，我们都可以还原到本来的意思。像军队的军衔、旗语都有内部的密码，如果不理解都会简单描画一下就了事，所以视觉人类学里是有字词句章、有语法、有谋篇布局、有构思的。
潘行健：我所理解的现实主义丨有温度的美术史之二十六（中）
编辑：王琳
核稿：许珍 黄富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