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中年男人好像对什么都无所谓,那是因为他们看惯了生死。
文摘
情感
2024-12-31 17:55
四川
图片为作者摄影作品,与文章内容毫无关联,如有侵权,请联系作者删除。
昨晚,突然收到家里的电话,弟弟又出事了,最后住院治疗了。这里先讲一下背景:我亲弟弟,2020年的时候33岁,突发脑出血,昏迷十几个小时后才被人发现送去医院。那会正值疫情期间,很多事情都比较麻烦,我在医院外守着,医院内主要靠医生和护工。半个月后病情稳定,没什么可治疗的,需要转院去康复。医生当然给我推荐了他手上的合作医院,而我则花钱找门路给塞进了北京康复医院——全国排第二的医院,费用极其昂贵。可惜三个月后他坚持出院,因为一个人飞去了一个陌生城市住家康复;几个月后,吵架被赶出来,我就送他去了我家找我妈、然后再回河北老家继续康复——我一个哥哥是一家公立医院副院长、针灸非常有名。然而,随着情况变好,他又开始不忌口、吃辣椒,最后二次出血了,他认定是医院水平有限,坚持一个人去了杭州一家三甲医院继续康复了半年,然后出院后又在杭州独自生活了一年,最终和公司打完官司、尘埃落定后,还是回到了我现在的家生活——当然,没有住我家,而是附近租的房子。因为我知道他的生活状态,我对此一直并不乐观——因为直到现在,也没有从自身建立养生的意识、从未自我管控饮食习惯。所以,我其实早就想过了一切可能性,心理上早就有了发生任何情况的准备。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我的情绪还是被影响了。我并没有悲痛、更不可能会喜悦、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烦恼,但就是有一股子甩不掉的沉重与无奈——家人是一种躲不掉的责任。我给不了好的条件,但我要负责兜底。所以,此刻的我,就像脑子里悬了一个时钟一样,虽然是无声的,但是无法忽视,就会时刻准备着最新的演变,导致做什么都没有什么心情和精力了。目前的好消息是,这次是脑梗而不是脑出血,那么本次影响的左手和左腿就还有机会恢复,不用担心完全瘫痪了——两次出血已经让右手完全失去了知觉、右腿勉强可以缓慢挪动。坏消息是,他又闹着要去杭州的三甲医院做康复——没有谁可以阻拦,也不会有什么明显的效果。或许,我沉重的源头就在于此——我需要看到一个明确的结果,好停止我对变化中的事物的无尽想象。我是真的看惯了生死,有些麻木了:5岁的时候送走了姥爷、小学送走了爷爷、初中送走了奶奶、大学毕业才工作两年又送走了姥姥、2019年送走了父亲;我见证了众多亲人死亡时的样子,这世上很难有什么事情可以超过这种悲痛了——尤其是父亲那一次,所以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悲伤这种情绪出现了,顶多一些事情会造成一些小困扰、小痛苦而已。中年的一个核心分水岭大抵就在此了——见过亲人的生死。没有经历过的时候,总是缺少切身的体会、是无法感受那种真正的大悲的;祖辈的亲人相对也会弱一些,兄弟姐妹也是同理,但是失去父母的时候,大概就是真正的人间至悲了。以我的情况来说,2008年的时候父亲脑梗、康复后健康了4年,最后在2012年脑出血、半残半傻,我早早就建立了心理预期——随时都会离开,甚至有时候看到母亲那么辛苦、还要被说不出话的他恶言相向的时候,我更是期望过他早点离开。可是,当最后我亲手按下按钮把他送入火炉的时候、给棺材封盖的时候,还是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巨大悲伤从心底自动就涌了出来,那是我这辈子哭得最厉害的时候。但除了这两个时刻,包括整个葬礼过程的其他时间,我都是相对平静的。是的,大概就是我对于悲的阈值被这两个时刻严重拔高了,人生里很难再有什么事情能够到,所以有时候都无法理解别人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悲痛成那个样子、要死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