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奥运会开幕式上,十座金色女性雕像树立在塞纳河边。其中有被称为“革命圣女”的路易丝·米歇尔(Louise Michel)。对她的介绍,是“教师、作家、无政府主义者和女权主义斗士”。路易丝·米歇尔一生的高光时刻,并不是教师、作家,也不是无政府主义或者女权主义,而是作为最激进的革命家,她活跃于整个巴黎公社期间,活跃于巴黎公社的各个角落。巴黎公社的开端是1871年3月18日的蒙马特尔事件,在蒙马特尔的阵地上守卫大炮的妇女中就有路易丝·米歇尔。马克思曾经盛赞在巴黎公社期间,“真正的巴黎妇女出现在最前列,她们和古希腊罗马时代的妇女一样英勇、高尚和奋不顾身。”路易丝·米歇尔是其中的代表性人物。她的英勇、高尚和奋不顾身,与任何公社参与者相比都毫不逊色。在公社即将覆灭之际,路易丝·米歇尔仍然带领着一队妇女营中的小分队,沿着克里希大道,一个街堡接着一个街堡的战斗。有一名英国医学生回忆妇女营的战士,“她们像魔鬼一样作战,比男人强得多;甚至在她们被军队包围并缴械的时候,我还痛苦地看到52个中枪倒下。与此同时,我看到大约60个男人被击中。”他无意中听到,一名被活捉并指控杀死两名袭击者的妇女告诉质问她的人,她的两个儿子在讷伊被杀,还有两个在伊西战死,丈夫也死在了她先前守卫的街垒里。她同样被立刻处决。马克思献上对巴黎妇女最崇高的敬意:“巴黎妇女在街垒里和刑场上都是视死如归。”路易丝·米歇尔在1871年12月出庭受审,她戴着黑色面纱以悼念刚刚就义的费雷,全然不做自我辩护。她承认协助了焚烧巴黎,因为“我希望用火焰这种障碍对抗凡尔赛侵略者”;她希望同朋友们一道死去,喊道,如果你们让我活下去,“我将永远不会停止复仇的呼吁”。路易丝·米歇尔是一个伟大的革命者,1880年回到法国后又上了三次法庭;由于俄国革命的消息让她过于欣喜,于1905年在伦敦去世。一百多年后,巴黎人没有忘记她,将她的雕像竖立在塞纳河边。可是,这种虚伪的荣誉是路易丝·米歇尔想要的吗?在2016年1月,成立于1937年的法国革命史研究所被撤销。最后一任所长皮埃尔·塞尔纳教授说,“应该停止将共和国和革命相分离,因为共和国是由革命而生。”而当巴黎奥运会开幕式竖起路易丝·米歇尔的雕像时,更是在戏虐法国大革命的同时,根本不敢提巴黎公社。路易丝·米歇尔被反革命法庭判处流放到法国位于南太平洋的殖民地新喀里多尼亚。在那里,她教当地卡纳克人的孩子识字;为当地居民和流放者的孩子开办学校;收集卡纳克人的故事、传说和歌曲出版。1878年卡纳克人起义反抗白人殖民者,路易丝·米歇尔支持起义者,向他们宣传公社的业迹,把她最珍贵的物品——公社的红色围巾——送给那些起义者。她回忆那些自由战士,“他们退入了大海,海面状况很差,他们可能从未到达对岸,也可能在对抗中牺牲了……但是他们很勇敢,那种黑人和白人都倾佩的勇敢。”路易丝·米歇尔深受卡纳克人的尊敬和爱戴。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一些争取独立的年轻的卡纳克人自称Les Foulards Rouges(法语:红色围巾)。
路易丝·米歇尔深深地同情被压迫民族,反对殖民主义。可是法国政府的殖民主义罪行从来没有得到全面清算过。2021年马克龙还表示法国政府拒绝对殖民阿尔及利亚的暴行做出官方道歉和忏悔。面对种族歧视,别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 1994年的卢旺达大屠杀,和法国的殖民主义态度也有直接关系。1957年,所有的新喀里多尼亚原住民才拥有了完全的法国公民地位。在1953年之前,甚至没有任何一个卡纳克人通过高中毕业会考。就在今年5月,新喀里多尼亚爆发了反对法国殖民统治的抗议活动。法国政府企图修改宪法,增加从法国和其它地方移居新喀里多尼亚的人口的选民资格,使选举天平向法国倾斜,加强对新喀里多尼亚的控制。当塞纳河边竖起路易丝·米歇尔的雕像的时候,法国仍然在推行她深恶痛绝的殖民主义。给她这样的荣誉,有何价值?路易丝·米歇尔的灵魂一定在呼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