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约定好的时间，爱八卦的管制员小帅迫不及待咣咣咣来敲俊雄的门：“俊雄，俊雄，7.26的情况摸清楚了没有？群众等着吃瓜呢。”
俊雄揉了揉还没睁开的眼睛：“你还真准时，瓜摸得一清二楚了，觉都没补你就来催债了。”
管制员小帅闻言倒也不急了：“那你就把情况先讲讲吧？”
俊雄醒了醒神，先问了管制员小帅一句：你一个塔台管制员，我不清楚你对区域管制和高空飞行的航空器速度有多么清晰的概念，你能设想到的高空相对飞行冲突穿越最小水平间隔会是多少？”
管制员小帅愣了一下：“别瞧不起人，我就算是干塔台出身的，但我好歹也是个中级管制教员啊，进近和区域咱也不是完全不懂好吧？据我目前掌握的信息，全国各地区域管制单位，虽然都不敢白纸黑字写下内部间隔是多少，但终归相对飞行和顺向、侧向以及汇聚交叉是有本质区别的，最激进的区域管制单位也都要求至少要在30-50公里范围之外完成穿越建立300米高度差的。”
俊雄点点头：“嗯，看来你对区域管制也不是个纯外行，那么......你应该也明白区域管制中相对飞行10公里左右范围内，还没完成相互穿越是个什么样的状况了吧？”
管制员小帅一听，下巴张得合不起来了：“10公里左右？那么究竟是左还是右呢？”
俊雄用手搓了搓右边半边脸：“左。”
管制员小帅两眼一黑，差一点撅过去：“我靠.....我靠......我靠......这么夸张的么？你赶紧把详情先说说。”
这下子俊雄反而不慌不忙了：“7月26日晚23：22，区域四室04扇管制员指挥AFR111航班从6000米上升到9200米。期间有两个相对飞行冲突，CUA5977航班保持8100米和CCA8686航班保持8900米，均与AFR111相对飞行。23：29，AFR111只上升8050米，和相距71公里的CUA5977出现自动化冲突告警。旁边06扇管制员因为雷达出现告警，提醒04扇管制员准备指挥CUA5977航班和CCA8686航班下降高度，尽早完成穿越。23：31，自动化系统又发出了AFR111和CCA8686的冲突告警，这时候AFR111航班距离CCA8686航班91公里，高度8110米。随后04扇管制员才开始指挥CUA5977进行左转避让。随后06扇管制员再次提醒04扇管制员存在穿越冲突，04扇管制员对此还进行了确认。23：32，兼任监控席位的04扇带班主任口头提醒了04扇管制员马上实施冲突解脱，并来到席位跟前指导实施。半分钟后06扇管制员再次提醒04扇的管制员应该指挥CCA8686进行左转避让。这时候，04扇带班主任不得不插上话筒接管指挥，指挥AFR111航班和CCA8686航班进行冲突解脱避让。当AFR111航班上升到8410米的时候，距离8900米保持的CCA8686航班相对只有44公里，仍然保持上升趋势，而CCA8686航班全程都没有下降高度。当最终两机相切处于最小水平间隔9.8公里的时候，AFR11航班上升到了8690米，CCA8686航班仍然保持8900米。”
听到这儿，管制员小帅陷入沉思良久，然后打断了俊雄：“好了，别说了，明白了。我能先提出一个结论和四个疑惑么？
俊雄意犹未尽但也不得不暂停：“你说。”
管制员小帅：“一个结论是，整个过程从开始到结束就是四个字【一塌糊涂】，你不反对吧？”
俊雄无可奈何：“连百分之一的反对成份都没有。剩下的四点又疑惑是什么？”
管制员小帅：“第一点疑惑，为什么又是四室？我印象中上次虚报侵吞小时费的案子也是四室的吧？青浦园区帕拉梅拉地板油禁止员工进单位事件也是四室的吧？这次又是四室……那不是你们区管主任的嫡系部队么？”
俊雄忍不住笑了：“嫡系部队这话是你说的，我们戚主任没说过，他把全区管都当嫡系部队，可能只是格外偏爱四室吧。”
管制员小帅：“第二点疑惑，为什么从开始到结束，甚至连带班主任介入之后，自始至终没有人指挥AFR111航班停止上升高度，遏制垂直间隔缩小的趋势呢？标准的紧急冲突解脱程序里不是有【停止上升，保持XX高度】的操作指引么？”
俊雄不由得伸了伸大拇指：“难得啊，你一个塔台管制员都知道标准的冲突解脱程序里面包含什么要素。”
管制员小帅：“第三点疑惑，从第一次自动化系统告警到最后长达3分钟的时间内，监控席在干吗？为什么连06扇都来提醒了好几次，监控席呢？不干预么？”
俊雄嘿嘿嘿不好意思地笑了：“监控席啊？就是带班啊？一开始并没在管制席跟前，还在后面席位接打电话呢，等到后来再想干预已经晚了。”
管制员小帅接着说：“第四点疑惑，你们这04扇的管制员......心理素质也过于【好】了吧？从发指令指挥ARF111上升到最后，长达十分钟的时间，且不说自己对飞行冲突是否有正确的判断，光自动化告警、隔壁扇区三番五次提醒、带班主任做要求之后，从你的表述里除了指挥过一个CUA5977航班避让，没有干过任何事......这个很不好理解啊。”
俊雄摸了摸头：“别说你不好理解，我们所有人都不好理解，就连刚放单的管制员都表示【我至少会指挥两架航班转航向避让，不会只看着的】。
管制员小帅突然打断了俊雄：“好了，接下来，我们进入正题了，正文开始。”
俊雄瞪了瞪眼睛：“你说啥？进入正题？那前面这些算什么？”
管制员小帅突然笑了：“前面的只是warming up，管制员的事儿我压根儿谈都不想谈，接下来切入正题，谈领导们的问题。”
俊雄突然干咳了起来：“领导的问题？你咋突然冷不丁一下子深入敌后触及到了我们的内心深处了呢？”
管制员小帅突然严肃起来：“据我所知，你们7月26号发生的事，区管中心一直也没上报，直到7月30号空管中心安管室接到间接举报，第二天才开始核实情况，然后你们才有了案例分析对吧？要不是有人举报......那岂不是这事就像空气一样无色无味了？”
俊雄赶忙点头：“对啊，不光我们区管，连终端的人都说了【我倒要看看这次区调小于10公里】了会怎样？然后结果是......也没怎样嘛。跟没发生过一样，当事管制员第二个班照常上岗。但是31号安管室来查了，领导确实有点紧张，因为之前跟人家说了【事儿不大】结果人家没信，但等到安管室真的查完发现确实没小于9.3的间隔，突然整个空管中心都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至少【瞒报】这个最大的罪状做不实了，于是皆大欢喜了。然后区管就装模做样做了一番案例分析，就下指示【低调处理】了。”
管制员小帅闻言哈哈哈哈笑了：“幼稚啊幼稚，不是一般的幼稚，接下来我给你分析几条，你找个本子记好了，对你以后当领导后很有积极作用。”
俊雄赶忙搬了个板凳坐好：“请您开始您的点评。”
管制员小帅忙喊【小二儿，上茶】，然后开始：“第一条，所谓的【不小于规定间隔】的依据是什么？”
俊雄立即回答：“按照93部（最新版《空中交通管理规则》）规定，区域雷达管制间隔不小于9.3公里，不构成不安全事件。”
管制员小帅：“说得好，《空中交通管理规则》向来规定的都是行业最小间隔标准，那么在93部出台之前，你可知道所有的雷达管制单位如果使用最小间隔标准，是需要提出申请并得到局方批复才可以，因为不是每一个雷达管制单位都在设备、人员、辅助系统要求上都能满足行业最低间隔标准运行的，这一点你清楚吗？就像当初规定区域最小雷达间隔标准是10公里，但很多区域管制单位被批复的雷达间隔标准都是20公里。”
俊雄回答：“我清楚啊，所以在我的印象里，我们上海区域被批复过的最小雷达间隔刚开始是20公里，后来变成10公里，在那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任何的其它文字性批复了。只不过后来从局方有明确要求任何单位不得随意设置内部间隔，于是扩大间隔的文字性的东西就变成了口头传达。包括93部颁布实施之后，单位也一直强调虽然不做文字性要求，但是任何人不得使用最低间隔标准，最低标准只是在出现问题之后用作对上应付检查的。”
管制员小帅很满意：“所以你们最近这些年，究竟有多少管制员因为各种内部间隔被以【违反运行管理条例】这种含糊的罪名被处罚过？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俊雄赶忙捣蒜：“那是多了去了，从扣2分绩效到扣20分停岗，一堆一堆的，所以这次很多管制员不服气的就是在【凭什么平时处罚起我们来都是义正言辞、头头是道】，到了自己头上就成了【只要不小于规定的最小间隔就对领导毫无影响】，不然谁会去举报呢？”
管制员小帅接着问：“那你知道他们所谓的不小于最小间隔真正的依据是在哪里吗？我估计别说你们不清楚，相信你们很多领导也未必一清二楚吧？”
俊雄赶忙问：“愿闻其详。”
管制员小帅：“93部颁布以来，就算很多管制单位号称可以使用最小间隔标准，从民航局空管局到地区空管局，乃至空管分局站，其实靠的都是自上而下的口头要求罢了，因为大家还是习惯于按照有文字性批复的才算数的行业惯性。直到2024年1月24日，民航局下发了一份【民航函2024（60）号】《关于民航局空管局正式实施缩小雷达管制水平间隔的批复》才算有了正式的文字性批复：同意你局已实施雷达管制的单位按照《民用航空空中交通管理规则》第十一章第五节规定的雷达管制水平间隔标准实施雷达管制工作，区域管制航空器间隔不得小于9.3公里，进近管制航空器间隔不得小于5.6公里。同时，按规定发布航空资料。”
俊雄恍然大悟：“所以......在2024年1月24日之前，除非是已经事先申请且得到批复过使用5海里间隔标准的的区域雷达管制单位，其它所有小于原批复10公里的事件全都属于不安全事件喽？”
管制员小帅笑了：“你这个理解，我觉得和上层的认知是完全匹配的。”
俊雄赶忙追问：“那这么说，去年10月我们区域那个小于10公里的情况，本质上还是个不安全事件瞒报喽？所以删你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十四）》根本原因在这里啊？”
管制员小帅白了他一眼：“你怎么别的事记性没这么好呢？你说的这事儿咱们先放到后面再提，先说眼前的。那么既然话说到这儿，其实他们这么认定【只要不小于最小间隔就不算不安全事件，就不需要上报处理】是很有划时代意义的，因为你们之前那些因为违反内部间隔被处理过的管制员们，就可以要求去平反了？我既然没有违反管制间隔标准，那你们给我停岗、模拟机培训、扣罚绩效等等......按照你们现在洗脱瞒报的理由来倒推，全都是不合法、不合理的了？”
俊雄点点头：“那是得倒找一大波了。但我还是没明白，这和这次区管中心说自己没【瞒报】有什么直接关系么？”
管制员小帅晃了晃脑袋：“当然有了，现在进入第二条，【瞒报】究竟指的主体是谁？如果说这次9.8公里没有突破9.3的最低间隔标准因此没有A网上报，最多也就是说你们华东空管中心在调查之后发现不够不安全事件上报标准，没上报也不构成瞒报，不承担【瞒报】的主体责任而已。但是并不代表区管中心不存在瞒报这回事。”
俊雄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你说的越来越深奥了，空管中心没瞒报，不就相当于区管中心没瞒报，同时也就相当于区域四室没瞒报吗？结果决定状态，不对吗？”
管制员小帅否定了俊雄：“不对，首先对于区域四室来说，当出现了这种疑似不安全事件但结果未明，带班主任要不要上报管制室领导？”
俊雄：“那肯定的啊，这种天大的事谁敢瞒，谁又能瞒得住呢？当天晚上就要报管制室领导的。”
管制员小帅继续：“那好了，四室的领导得知之后，有没有调查呢？如果没调查，怎么区管中心会第一时间答复安管室【事儿不大】呢？”
俊雄心领神会：“那是，那他们肯定是调查了才有这个结论的。”
管制员小帅笑了：“那据你所知，你们区域的科级科室，对自己本室这种疑似不安全事件的调查，有权限吗？能查看雷达录像和调取通话录音吗？”
俊雄连忙摇头：“那肯定是没有，调取雷达录像和通话录音只有区管中心也就是处级机构才有权限通知技术保障部门提供相应资料的。”
管制员小帅点点头：“所以......如果他们提前有所谓的结论，要么只是靠询问当班人员盲目下的结论，要么就是随后上报了区管中心领导，经过实际调查得出的结论。第一种情况，在没查明真相的情况下不跟区管中心汇报，本身就属于【瞒报】对不对？第二种情况，确实跟区管中心汇报过，然后区管中心组织调查完毕后得出结论不需要上报空管中心领导和安全管理室，似乎看起来应该更合理吧？”
俊雄说：“对啊......但是又不对啊，好像安全管理室受空管中心委托下来调查的时候，我们区管中心戚主任跟人家说自己毫不知情，而给人家的初始结论又是【事儿不大】这东西怎么解释呢？”
管制员小帅眨了眨眼睛：“所以说呢......要么是区域四室瞒报，要么是区管中心瞒报，反正瞒报是一定存在的。”
俊雄赶忙反驳：“你说的不对，如果是区域四室没有权限经过详细调查下正当结论就没有上报区管中心，那属于瞒报。但如果是区管中心之前就已经详细调查过了，最后发现不存在小于最小间隔的结果，选择不上报，似乎也合理吧？”
管制员小帅赞扬道：“你的头脑在我的带动下终于越来越清晰了。那我问你，如果调查过，你们戚主任为什么说自己不知情？这种说法不是做实区域四室【瞒报】情况么？”
俊雄笑道：“那出事之后找临时工顶缸谎称自己不知道，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大不了现在改口供说当时说错了，自己调查过了发现没小于间隔标准，所以没上报呗，这不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么。”
管制员小帅：“回答得漂亮，只不过改了口供也没用了，从事情的结果来看似乎9.8公里没小于9.3的标准，可以不用上报，但那有一个重要前提，是这个结果出现之前的所有处置过程不能说一点没毛病但至少应该是能说得过去的吧？你是干区域管制的，应该很清楚相对飞行9.8公里没有穿越完毕，前期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吧？”
俊雄一下子清醒了：“那当然了，高空飞行两架航空器的相对速度至少是25-30公里/分钟，TCAS里面决策告警（CA）的时间是30秒，那意味着至少应该在相距13-15公里的时候就要自动避让轮不到管制员处置了，这次之所以没有触发CA告警，只不过因为CA8686因为天气原因稍微偏离了航路一点点，否则早就自动避让了。所以这就是区域对头飞行没有任何一个管制单位敢真的使用9.3公里的水平间隔而都是要放到30公里之外完成穿越。否则9.8公里，垂直间隔还在继续缩小......那按照相撞趋势，就是十几秒钟的事儿。民航局宋局长可是飞行出身，这事儿的真相如果放在他那儿，恐怕.......”
管制员小帅打断他：“好了，别扯那么多，咱们就说前期的处置，既然前期的处置连咱们都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就算最后没有小于最小间隔，从性质上来说是不是属于重大安全隐患和操作失误？”
俊雄一下子萎靡了：“那......恐怕没有比这个隐患更重大的了吧？用领导说的话形容起来叫什么来着？【距离事故只有一步之遥】？而且只有极其小的一步了。”
管制员小帅也不笑了：“那么，我们进入第三条，当出现重大安全隐患的时候，谁才是调查处理的决策方？区域四室也好，区管中心也罢，只不过是一个运行管理单位罢了，真正的安全管理权限是不是应该在空管中心以及空管中心下设的安全管理室？”
俊雄点头称是：“这没毛病，所有涉及安全管理的权限，要么是在空管中心以及下设的安全管理室，要么是情况不太严重的时候安全管理室授权给区管中心自行整改。”
管制员小帅接着追问：“那么，在安全管理室没有授权的情况下，你区管中心出了如此重大的安全隐患，连上报都没有上报给代表空管中心行使安全管理职责的安全管理部门，这不是【瞒报】是什么？难道安全管理部门就只是来查到你的问题或者等你出了大事才行使安全管理责任么？你把人家安全管理部门当什么？有大事你们来擦屁股，没大事我就当你是傻子？”
俊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要这么说的话，至少在空管中心内部我们区管中心确实是瞒报了。”
管制员小帅继续：“然后我们转到第四条，就算从结果上看，就真的不存在瞒报吗？虽然我只是一个塔台管制员，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按照目前的行业安全管理要求，只要发生了紧急冲突解脱都是要A网上报信息，然后按照程序分级调查紧急冲突解脱处置程序是否合理、处置结果是否理想的吧？”
俊雄再一次愣了：“也对哦。”
管制员小帅：“那么，按照这次事件的全部发展过程，最后是否出现了紧急冲突解脱程序实施呢？”
俊雄回答：“那不废话么，再不紧急解脱那就出大事儿了。”
管制员小帅：“那么，A网有你们区域四室和区管中心的上报信息么？别说是你们了，就连安全管理室和空管中心在调查完毕之后，发现了紧急冲突解脱的若干不合理过程和不良影响，是否补报过呢？如果在调查完之后的规定时限内没有进行补报，你敢说没有【瞒报】的事实依据？”
俊雄赶忙摆手：“你这个已经超出了我刨瓜的能力范围了，这个我真的不清楚，恐怕你要去问空管中心领导了。”
管制员小帅笑了：“这个我都不需要问任何人，直接上A网去查一下就知道，就你们区管这么个处置过程，敢如实报上去？这不找死么？恐怕上级工作组都要进驻了。就你们区管还什么【低调处理】？恐怕应该是【低头接受处理】了吧？”
管制员小帅继续：“再说说你们戚主任，那也是奇葩得很啊。上次虚报侵吞小时费涉嫌违法犯罪的事儿，他说不知情；上次孙主任给我的那一堆材料里面涉及的2023年10月20的事儿，恐怕人家也是说自己不知情吧？再加上这一次，还是一个不知情。就这么个遇事啥也不知道的区管主任，光这些一系列事情附带的管理责任叠加起来，留着他是为了继续丢人现眼吗？”
俊雄一听这话来劲了：“对啊，上次孙主任给你的那一堆材料，恐怕不止只有那两张图片吧？小于10公里的图你是没发吧？咱先说好，这次我给你的图片，你可暂时先别发，否则结合起文字材料，大家脸上可以太难看了。”
管制员小帅笑了：“你说的是这张吗？暂时不全发可以，但要看领导什么态度了，说实话上次文章被删掉之后，要不是常管带让我暂时别添乱，我早就一股脑儿全都发出去了，我看看谁还有本事能删的掉。”
管制员小帅脸色一变：“而且，之所以有这些雷达视频截图，就证明安全管理部门曾经内部调查过这件事。”
俊雄点点头：“都不用这些做证据，光我们人证都足够证明当初安管室确实来调查过。”
管制员小帅突然不怀好意：“安管部门最清楚的一件事是涉及到不安全事件的录音录像必须永久保存。那么……一旦有人举报这件事导致总局空管局安管部门开展调查。到时候提供得出来录音录像罪名就是瞒报，提供不出来录音录像罪名就是瞒报加毁灭证据。
俊雄伸了伸舌头：“那岂不是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横竖都是死么？再说了，证据到处都是，孙主任那儿有，你这儿也有，保不齐别人那儿还有呢。最不缺的就是证据了。”
管制员小帅笑了笑，没吭气。
突然，俊雄冷不丁冒出一句：“我们戚主任好像最近也觉得大事不妙，据说已经在申请去别的岗位了。”
管制员小帅突然爆笑了起来：“这是见势不妙打算全身而退啊？想啥呢？且不说你们全区管的管制员怎么想，我知道全中国至少有一个人肯定会对这个事儿有意见的。”
俊雄也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我好像也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那还不是我们戚主任不屈不挠的挑逗结果导致的么？”
管制员小帅点点头：“丢车保帅......这个道理应该不难理解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要不说形势如何发展主要依赖你们空管中心领导的态度呢？如果事到如今还觉得连车都不想丢，接下来能不能保住帅，可就不好说喽。咱们接下来继续努力深刨空管中心的各种瓜吧。咱们不也得替自己的领导分分忧不是么？不能啥事儿都等着领导吩咐到脸上才去干，那也太没眼色了吧？”
俊雄恍然大悟：“懂了懂了，空管中心的瓜必须持续不断，光咱们现有的没发布出去的都够出个专辑了，那接下来就看情况而定呗。”
俊雄转头突然又念叨了一句：“话说……8月5号和8月11号，又来事儿了。”
管制员小帅笑了笑：“别急……别急，一点点来，毕竟有些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