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华苓:小说写的是人,是人的处境

文化   2024-10-22 14:37   北京  


颇富特色的女性写作是聂华苓文学创作的重要“基色”。在小说《失去的金铃子》《桑青与桃红》《千山外,水长流》中,聂华苓立足于自身文化背景,通过对女性形象的塑造和女性意识的阐发,加以历史叙事的辅助,标识出鲜明的主体精神,在海外华文女性作家群体中独树一帜,在二十世纪海外华人女性文学史中占据重要位置。


聂华苓的一生与女性问题有着很深的纠葛。她的女性意识自孩童时期开始萌芽,在成长和漂泊的过程中不断发展,丰富的人生经历和多元的文化背景赋予她敏锐且深刻的认知和体验,她始终都在进行着对女性问题的思考和探索。


在作品中,这具体体现为:聂华苓通过女性故事的叙述,表达了对两性关系的思考,并且通过身体书写,发出了对实现女性心理解放、建立女性主体地位的呼吁。同时,聂华苓将女性书写融入到历史叙事之中,通过女性的视角,展现了对历史变迁的审视。



小说《桑青和桃红》是对 20世纪中国人“何处是归程”的持续追问。借主人公桑青漂泊流亡中从正常逐渐走向人格分裂的过程,有层次地截取重庆、北平、台湾、美国四个时期的片段,串起主人公桑青的漂泊之路。

作为一位女作家,聂华苓在小说创作中,往往会自觉或不自觉地以一个女性的眼光观照笔下人物,深入人物内心世界,并常常以女性作为第一视角,表现她们的生存状态与精神世界,体现了作家对于自我以及自我所属群体的深切关怀。以桃红寄给移民当局的信为切入点,通过第一人称的叙述方式,展现了“我”——一个女性漂泊者身似浮萍的一生。

《桑青与桃红》看似寓言式地再现了20 世纪中国知识分子政治立场上的精神分裂,实则以女性的观点聚焦于华人族群的流放经验,在解构父权社会单一的国族认同的同时,进而释放了女性身体的颠覆动能,以敏锐的空间政治批判和前卫的女性主义思维先声夺人地呼应了20世纪八九十年代女性主义性别与空间论述。

聂华苓说“小说写的是人,是人的处境。”她时刻关注超越地域、超越文化、超越政治的普遍的人性,希冀从中去探寻人性中永恒的东西。



聂华苓在长篇小说《失去的金铃子》中,以苓子这个高中刚毕业的少女的视角来观察整个社会。

作品以主人公苓子的成长变化、性格变化、思想变化来揭示人物与时代环境的相互影响和相互作用,通过苓子对现实世界和情感世界的认知来书写女性的成长过程。

聂华苓塑造主人公苓子这一形象的动机十分明确:“我不想单单写那么一个爱情故事,我要写一个女孩子成长的过程。成长是一段庄严而痛苦的过程,是一场无可奈何的挣扎。”

《失去的金铃子》是一部成长主题的小说,作品中每个女性的登场都伴随着对自身成长的言说。作者以成长为主题进行创作,旨在表明: 成长是一个庄严而痛苦的过程,是一场生命的挣扎。虽然痛苦,但它使我们懂得了生活的意义、生命的意义、人的生命存在的价值。

聂华苓成长主题的小说关注人类的命运和生存状态,促使人们重新审视自己、认识自己。它构建了一个关于女性独特成长体验的创作模式为女性成长小说的创作提供了理念与思路。



‌《千山外,水长流》讲述了年轻英俊的美国记者彼尔被中国吸引,并与中国少女柳风莲相爱,两人在历史的风云变幻中经历了复杂的情感纠葛‌。

《千山外,水长流》中莲儿这一形象与前面的作品相比“和而不同”。对女性的关怀始于对女性困境的关注,莲儿身处特殊时代背景之下,有特殊的血统,有频繁迁徙经历,身份、性格、价值观随着时代的变迁不断发展,复杂的身份辨识度造成了莲儿的多重困境。

面对人生的困厄,莲儿勇敢冲破旧家庭的樊篱,跨越千山万水,在身体与精神的不断漂泊中始终坚韧地行走在追寻独立、自由、平等的人生价值与精神自由的路上,昭示了一种积极乐观、顽强不息的生命态度,表现了女性在困境之下对于精神自由与灵魂解放的追求与渴望,高度张扬了独立自主的女性意识。


聂华苓女性意识的背后是对于“人”的关注。通过女性意识的展现与女性形象的塑造,聂华苓在三部长篇小说中寄予了自己对于人生与命运的独特感知与情感倾向。

她通过女性在困境中的成长书写,上升到“人”的高度,探索了生命的崇高性,表达了对于爱的崇尚。

纵然成长是一种困境,但是生命和爱的力量能够为女性、为普遍人类带来治愈。这为她的女性书写增加了温度,提升了人文主义的内涵。



聂华苓,生于武汉,湖北应山人,1948年毕业于国立中央大学(南京大学前身)外文系,同年以笔名远方发表第一篇文章《变形虫》。1964年旅居美国,应聘至美国华盛顿《作家工作室》工作,在爱荷华大学教书,同时从事写作和绘画,因创办国际作家写作室,被称为“世界绘画组织的建筑师”、“世界文学组织第一”。代表作有短篇小说《翡翠猫》《一朵小白花》《台湾轶事》,长篇小说《失去的金铃子》《千山外、水长流》、《桑青与桃红》,散文集《。梦谷集》《三十年后》,翻译集《百花文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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