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丧夫又疾病缠身,一度让张桂梅老师陷入人生困局。在迷茫甚至绝望中,彩云之南的淳朴乡亲向她伸出了温暖之手,帮她重新燃起胸中的理想之火,这既是她走出困境、重新出发,继而成为全国优秀共产党员、优秀教师的生命节点,也是《山花烂漫时》剧情发展的重要动机。
人生的挫折与变故,常在暗处编织困局,将原本意气风发的我们置于尴尬境地。这类困局,偶发而且具体,一旦遭遇,直接影响个体生命质量。还有一类困局与历史演进、发展差异有关,它们相对比较宏观,有比较清晰的边界和覆盖范围,加上惯性巨大,不仅影响个人发展,还严重滞后整个族群的跃升。这类困局常成为发展之忧、发展之痛,必须加以解决,国家因此实施了精准扶贫战略,这类困局正被逐一打破。
从自身逆境逐渐脱困的张桂梅老师,很快发现身边一个更大的困局:贫困家庭少女的失学问题。身为教师的她,深知这一困局对失学少女自身乃至当地社会发展意味着什么。崇高的责任感和献身精神催促她立即行动,找到针对困局的破局之法。“你不是没钱交学费吗?我这儿免费入学!你担心自己初中没毕业跟不上高中课程进度吗?我这儿不设门槛、没有入学考试你来就是了!”华坪女高,中国贫困地区基础教育的乌托邦,就这样诞生在张桂梅手中,成为她阻断教育贫困代际传递的破局之举。从2008年建校到2019年高考,整整11年,张桂梅和她的教师团队走过风雨、走出阴霾,创造了自2011年起,华坪女高高考综合上线率连续9年100% 的惊人业绩。那扇曾经对贫困少女紧闭的门,终于在华坪灿然洞开。而为了打开这扇公平的门、智慧的门,张桂梅几乎耗尽了心血。当面带病容、衣着俭陋的她出席了北京的表彰大会后,一篇题为《我有一个梦》的张桂梅新闻专访石破天惊,无数目光被吸引到丽江,吸引到华坪女高,张桂梅和她的伙伴们孩子们,从此成为破局的顶流。
《山花烂漫时》虽是张桂梅先进事迹的艺术呈现,但从勇于面对困难、主动出击破局的角度思考,至少给我以下启示:
一、破局之法往往显得很“笨”。知道愚公移山的故事吧?太行王屋二山挡住了愚公一家的出路,换作智叟,搬个家就完事了,可愚公愣是带着全家挖山不止,还说什么“山再高也不会再长了,而我有儿有孙,儿又生孙孙又生儿,子子孙孙无穷尽也,总有一天挖出一条出山的路。”“多笨啊!”几乎全世界的聪明人都这样说,好在天帝被愚公的“笨”所感动,很快派两个神仙出差,把太行王屋背别处去了。张桂梅老师的故事也和山有关。当她用启发式教学向山里的女孩们传授知识时,她发现效果并不理想,一番思考后她发现,山区的基础教育落后且缺乏连续性,这就造成华坪女高的孩子们知识结构单一,理解和想象能力偏弱,于是她鼓励孩子们勤读强记,并以题海战术突破分数瓶颈,结果让智叟那类聪明人大感意外,他们至今还在质疑她的做法,说她落后、违反教学规律,就差说她笨了。
二、破局之人往往都很“轴”。“轴”是北方人用来形容某人性格执着、执拗的专属词。像铁人王进喜,“宁肯少活二十年,拼命也要拿下大油田!”不仅“轴”,而且牛。你看他数九寒天跳进泥浆池把身体当搅拌机使;和战友们人拉肩扛把数百吨的石油机具运进场,可谓惊天地泣鬼神。而张桂梅老师的“轴”,和王铁人有得一拼。除了《山花烂漫时》的艺术呈现,生活中的张老师十年办学,先后三次失去至亲,可她硬是咽下痛苦,没日没夜地守护着华坪女高那些非亲非故的孩子们。她曾在募捐时被不明真相的人吐口水,在家访时被恶犬咬得鲜血淋漓,在滂沱大雨的家访路上摔断两根肋骨却一声不吭。身患重病的她,早上5点起床,晚上十二点半就寝,一天近20个小时陪着她的孩子们,而且一陪就是10年,而这,又是怎样的一种“轴”啊!
作文之时我查了百度,得知轴,是指支持其他零件转动的部件,按我的理解就是所谓的“辐辏之心”。于是我猛然醒悟,原来“轴”是指那种成功的支撑与硬核啊!
三、破局之功在于整合利用资源。这方面最早的理论与实践应该是我国古代的纵横家们,他们倡导的合纵连横之术,其实就是一种资源整合之术。到了近现代,资源整合愈加受到人们重视,成功的范例也比比皆是,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是抗战初期我党提出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理论与实践,这种特殊历史背景下的合纵连横,最大程度地团结动员了全国(包括海外华侨)的爱国进步力量,极大凝聚和整合了抵御外侮、收复失地的民族资源,形成了坚不可摧的新的长城。这种正确的资源整合利用,使我党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越战越强,终于和各派抗日力量一道,赶走了日本侵略者。优秀共产党员张桂梅老师一定熟知这段历史。她相信党的领导,相信华坪乡亲对教育脱贫、教育脱困的热望,她一次次地找当地党政领导和教育部门领导汇报办学问题,沟通办学认识,争取办学支持,《山花烂漫时》用了相当多的镜头和场景,还原了张桂梅校长和各级领导就华坪女高办学问题展开的讨论和思想交锋,而宋佳的表演则把张桂梅校长仗义执言、无私坦荡的人品展现得活灵活现。办学,而且是办免费学校,头等大事就是资金问题,为了筹措办学经费,张校长放下身段上街募捐;为了改善学校的基础设施,她麻起胆子向省上汇报,争取到一大笔基建经费。2020年6月,华坪县设立张桂梅教育基金,由她拟任理事长;同年7月,丽江华坪桂梅助学会正式成立,社会各界的爱心捐款242.94万元从“张桂梅教育基金”临时账户转存到“丽江华坪桂梅助学会”账户。随着当地各种办学资源的有效整合,张桂梅和她的教师团队的办学梦,华坪女高孩子们的升学梦,一步步地成为愈加美好的现实。
寓言中的神,搬走了横亘在愚公一家门前的两座大山,现实中的张桂梅正带着她的教师团队,用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的辛劳,搬除压在华坪几代人心上的蒙昧之山。彩云之南,熙照祥云,她,是她(他)们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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