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我觉得冬天已经来了,没想到四季公司的冬老师,只是来我们厂转了一圈,瞅了瞅手上的腕表,发现上班时间还没到,就回去睡回笼觉去了,把舞台还给了秋老师。
两个星期以前,我们这最高气温都在十度以上,有一天最高温度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十六度,草原上泛黄的小草都有了春天的错觉,伸直了腰,想要再长五厘米。
但该来的总要来,冬老师上班时间终于到了,小手一挥,我们这的温度下降了十几度,最低气温达到了负十度。
诗人说,二月春风似剪刀,我说,十月冬风如长矛。走在路上,寒风刺骨,每一寸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像被张飞用长矛捅了一百个通明窟窿。
但还是有太阳的,中午睡觉的时候,阳光穿透玻璃轻抚我额头,竟有一种灼烧的感觉。也不是很冷嘛,我想。可是下午上班的时候,我刚走出供着暖气的宿舍,就冻的缩紧了脖子。
冬天的阳光是个拙劣的谎言,给人以温暖的错觉,待你听信它前去外面,感受到的却是切切实实的寒冷。
前几天,下雪了,下了真正的雪——没把大地下白的雪我是不认的,就像没在心里留下痕迹的人是不重要的。
冬天就该是一抹洁净的白。
大雪肆意飘扬,地面很快被雪花上色,我看不清哪里是四分之三的天空,哪里是四分之一的草原,更看不清远处的肯特山支脉。整个世界都是一抹明亮的白,埋葬了污秽,净化了人心,白雪皑皑好似笑脸盈盈。
即使大雪天没有太阳,也是明晃晃的,室外是亮堂堂的晃眼,屋内是黑漆漆的晃眼。 用残存的初中物理知识来解答,雪天明亮,是因为白色反射所有色光。我是穿着黑色棉袄走在雪中的,因为残余的初中物理知识还告诉我,黑色吸收所有色光。
去年在此地工作的老人告诉我,这里的雪冬天是不化的。只需一场大雪,草原上就能白到明年开春。顾城说,“我只会在雪地上写信,写下你想知道的一切,来吧,要不晚了信会化的。”
蒙古国的雪是长情的,我在这片草原的雪地上给你写信,信会化的很慢很慢,我也会等你好久好久,所以你不用着急来。
现在才十月下旬,这个冬天才刚刚开始,期间还会下很多场这样不化的大雪,我会在雪上写好多信给你,你慢慢走,我等你来,这里冬天的雪是不会化的,你可以看好长时间,看到明年开春,看到日本沉没。
之前看《蒙古秘史》的时候,看见蒙古人结婚的时候要吃羊脖子,因为那是羊最硬的地方,啃羊脖子象征着爱情的坚贞。
我想,蒙古国人结婚的时候,也可以选择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天,在不化的大雪面前,和心爱的人烤着篝火,一起啃羊脖子,不仅坚贞,而且长久。
不过听人说,蒙古国冬天的的雪虽然不会化,但不会积很深,因为风一吹就薄了。我有点失望,因为这样的话,我在雪中写的信也是不会长的。我写的信,像所有男人的情话一样,被风轻轻一吹,就散了。同样,冬天结婚的逻辑也是不对的,因为蒙古国冬天的雪虽然不会化,但是风轻轻一吹就散了。长久是长久,但寓意终归是不好的,雪没化,但被风吹散,就好比结婚证还在,但感情已随风飘远了。
其实如果真的想要寓意长久的爱情,就该在月球上举行一场婚礼。一对新人搭乘嫦娥七号飞上桂宫,在阿姆斯特朗的脚印边写下爱的誓言。这个肯定比在雪地里写字要长久,等他们不都不在了,誓言还在。
老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个同样可以用初中物理知识来解释,下雪不冷是因为凝华放热,化雪冷是因为融化吸热。我把蒙古国冬天积雪不化的事情说给一位朋友听,并不以智商见长的他说,蒙古国冬天也不冷嘛,因为雪在蒙古国冬天根本就不化,所以这里只有下雪的暖和,没有化雪的寒冷。
我问他,你猜蒙古国冬天雪为什么不化?
看着锅写的这篇文章,你们闻见羊肉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