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塔又下雨了,但这一次我却无心看风景。我关心的只是湿了大半的衣服,和冷到发颤的身体。观景,是生存之外的消遣,生存都成问题了,还要消遣吗?
我早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未曾踏出那熟悉的厂门,亦不知何时起,雨水的降临再也无法荡起我心中的涟漪。我无从知晓草原上那芳草如今已长得多高,亦不知那远处半山腰上,几个当地牧民的蒙古包是否已迁往他处。
加班,是有代价的。它会泯灭我的诗意,让我钞票障目,不见泰山,让我只感受到疲倦的身体,看不见眼前的雨和远方的草原。
淋雨之后,吹了吹凉风,然后我就生病了。我把生病的事,跟我爸说,他回答,“一定是你晚上玩手机玩的时间太长了。”他说的每个字都像病毒一样钻入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病的更重了。
心里的疲倦,让身体的不适雪上加霜。
小时候听过一种说法,“每发一次烧,人都会变得更聪明”。我对此深信不疑。我生病的时候,你如果路过我的床榻,你会发现诡异的一幕。我烧到三十八九度的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我觉得体温升高是一种礼物,是智商提高的某种仪式,每次发烧,我都会默默给自己打气,“加油,脑子就要长出来了。”
但我因为自幼身体强健,发烧的时候不多,错过了增长智商的黄金期,所以,我现在比较愚笨。
好几天前,我就想写忽必烈和他弟弟阿里不哥争夺汗位的故事。于是找了一本忽必烈的传记来看,结果因为频繁加班、身体疲倦的原因,三天只看了六百页。好友圈儿说我,“三天看六百页的乌龟,让兔子一头撞死算了。”我感到羞愧,然后第四天,还没看到二百页,眼睛就睁不开了。我骨子里肯定是曹操的反面,他是知错改错不认错,我是知错认错不改错。
忽必烈其实是蛮有意思的一个人,(英明神武之类的话我就不说了,说的人太多了,也没有新意)他带领着汉人比例很高的军队,攻占了蒙古的首都,废除了蒙古的大汗,屠戮了蒙古的贵族,建立了有浓厚汉族色彩的帝国,连帝国名字“大元”都取自汉人典籍《易经》乾卦里的“大哉乾元”。
值得一提的是,因为大部分蒙古人认为自己是匈奴人的后裔,忽必烈为了缓解汉蒙民族矛盾,给司马迁重修了坟——司马迁在《史记·匈奴列传》中记载,匈奴人是夏朝皇族后裔,而蒙古人认为自己匈奴人后裔,进一步推理出,汉蒙一家。
司马迁也会很郁闷吧,他一个汉人的史官,被蒙古的大汗重修了一座蒙古包形状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