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蒙古国这边的工程即将“完蛋”,我也即将“滚蛋”。那么,当我离开这个草原国度,会不会有所留恋呢。
八个多月前,我扒上去往蒙古国的绿皮火车,慢悠悠的来到了这一片雪原。人在绿皮火车里又干又热,下了车却又湿又冷,去年的积雪未化,被冻的很硬,我们踩不出什么痕迹。
刚来的时候,看见那么广袤的土地,那么辽阔的天空,那么自由的鹰,那么洁白的云,我是很惊喜的,走路都小心翼翼的,怕踩坏了风景。
然后,我等雪化,等春来,等青草发芽,等绿色落下。可是等草真的长出来了,我又开始失望了。这片草原,即使是草长得最盛的时候,也是“草色遥看近却无”,不如我河南老家荒地里的野草茂盛,稀疏如我的头发。
即使如此,那个时候,看牛马羊群吃草我都能看很久。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没有出过厂门了,虽然草原广袤,厂里高高的围墙是挡不住视线的,但后来的确再也没有踏足那片草原。
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是我厌倦了吗。我想不是的,或许只是因为我太忙,下班了只想躺床上。或者上班的时间太久,我看草原上辽阔的天空都是四角的。或许,我的潜意识慢慢把这片草原,定义成了工作的地方,而不是风景,看见它,就想到工作,不再有任何美感。
还在打工的人,眼里是没有风景的,去哪都是厂房里的样子。
但是,如果过几天,我真的离开这片草原了。我还是会留恋吧。留恋这里稀疏的草地,留恋这里矫健的牛羊,留恋这里啥也没有——来这里,就像被发配到了宁古塔——这也是我称这里为蒙古塔的原因。
我甚至都说不上这里的几个优点,但是我仍留恋。而且,等未来我誉满天下的时候,我肯定还会回来看一看的,因为,这是我梦开始的地方。
凡是我去过的地方,我都留恋——留恋的地方很多,但没有特别留恋的地方,有点贪得无厌的花心。就像我说,我喜欢每一位靠近我的姑娘,但没有特别喜欢的一样。
我蒙古的朋友中微子说,你去我叔的矿上工作吧,你那么喜欢蒙古。我说,你误会了,我不是喜欢蒙古国,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那么喜欢。我锲而不舍写蒙古国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我在这,另一面是因为我要蹭蒙古国的流量并夹带私货。
昨天,我们这里下雪了。雪下的多大,我不知道,因为是夜里偷偷摸摸下的。今天的风很大,早上去上班的时候,雪就只剩下浅浅的一层了。一阵大风吹过,掠起了雪花,灰尘,和蒙古包烟囱里冒出的炊烟。
回国了,就看不到这样的景象了吧,家里有雪花,有灰尘,但是没有蒙古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