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蒙古国气温的降低,我们加班越来越频繁。再过一两个月,我们这就零下四十度了,可能领导怕那时候我们就没班加了,所以让我们抓紧加班的尾巴。我本来以为,既然是尾巴,很快就会结束了。没曾想,加班的尾巴有点冰,就像我国北方冬天的栏杆,皮肤碰到,就粘着了,脱不开身。然后,在零度左右的天气下,我连着加了好些天班,加的我心思郁结,做什么都意兴阑珊。
明天国庆节,是祖国母亲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好友晴开玩笑说:“全国都因为你放大假了。”
莫名被戴了这么一副高帽,我心里有点开心,但脸上却严肃,对晴说:“你僭越了,我只是穷乡僻壤一小民,万不敢和祖国母亲争雄。”
晴撇撇嘴,说:“你最近政治敏感度那么高啊。”
我叹口气,说:“如果你三天两头被屏蔽词鞭子抽打,你敏感度也会那么高。”
全国放大假,是我们沾了祖国母亲的光。哎,我没沾到,因为我并不放假。但我还是想对祖国母亲说句生日快乐,虽然此时我并不快乐,但是我的快乐并不重要,祖国母亲快乐就行。
因为气温已经坠入了零下。中午,我们队发棉袄了。发棉袄是很好的事,但是趁我午睡的时候发,就不那么让人喜欢了。领到的棉袄上映着一张张困倦的脸。
下午,我把新发的棉袄穿上了。一位工友开玩笑说:“你就是狗窝里藏不住剩馍,现在穿那么厚,过段时间蒙古国零下四十度你穿什么。”
我心里想,好没边界感呀,我和你很熟吗?我管以后零下几百度,我冷,我就要穿厚厚的。
此时手机上气温显示零下一度,天空正飘着雪花,但听见这位工友的话,我立刻就不冷了,因为我心里已经开始生火。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又迎来了加班的好消息。我饿了,因为已经到了饭点。但我丝毫不想吃饭,因为我心里填满了悲伤。
下班的时候 ,天空还在纷纷扬扬飘着雪花——说纷纷扬扬是不贴切的,因为这场雪下的压根没有诚意,和第一场雪第二场雪一样,依旧轻描淡写,蜻蜓点水一般。没有任何美感,只会令我生气。
这场雪就像一个茶女,每次都只爱一点点。明明没有和我一起白头的心思,却还没完没了的撩拨我。我鉴茶无数,自然明白这雪的用意,所以我讨厌它。
走在雪中,她依旧在撩拨我,雪花融化在我手背、脖颈、额头。我一副禁欲系君子模样,不为所动。我知道这场雪没有诚意,如果有诚意的话,她就该下的大一点,而不是在这没料硬漏。
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是蒙古塔(我们厂)秋天的第三场雪,也是秋天的最后一场雪。
在九月的最后一天,我与蒙古国的秋天告别,并与蒙古国的冬天牵手,这就是传说中的无缝衔接?
朋友之前问我:“我为什么可以那么快乐。”
我说我其实没那么快乐,我只是乐观。很多人的快乐主要来自于良好的际遇,属于不劳而获。而我的快乐,大概是天道酬勤,需要我充分发生主观能动性才行。
而我最近的抑郁情绪,大概是证明了马克思主义——物质确实决定意识,客观环境不行(连续加班),我把主观能动性拉满也还是郁郁寡欢。
因为最近过的比较苦嘛,所以乐意看些甜甜的人,比如石原里美姐姐,比如王心凌阿姨。而我最近最喜欢看的视频,就是之前中秋晚会上,李现、唐嫣的翻唱的《若月亮没来》。异国他乡的贫瘠岁月里,看见国内的帅哥美女,总会给我心里带来一丝慰籍。
很多人诟病糖糖把这首歌唱的太欢乐,唱打工人的烦恼,唱出了嘲讽打工人的效果。我觉得这些人,有点过于敏感了。几十年来,糖糖一直都这么糖,不让怎么会叫糖糖呢?她如果一直是苦瓜表情,她就该叫“淌淌”了,淌泪的淌。他们若是不喜欢甜,大可找个苦瓜脸来爱,换台呀。
即使是一首不是那么快乐的歌,我也不喜欢看演唱者那一副苦瓜脸——看苦瓜脸我照镜子不行吗,看什么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