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莎士比亚的国度，仿佛又来到莎士比亚（1564--1616）的时代。阴雨连绵，瘟疫横行，一切都充满不确定性。
莎士比亚一生都被瘟疫缠绕，他的职业生涯也受到瘟疫左右。当他还在襁褓之中，他的家乡埃文河畔的斯特拉特福镇就有四分之一的人口死于瘟疫。当他28岁（1592）正才华横溢时，伦敦爆发了大规模腺鼠疫，每12位居民中就有一位丧生。当他39岁（1603）时，瘟疫大举爆发，再次彻底改变了时局。这一年，执政45年之久的伊丽莎白女王去世。就像今年（2021）女王丈夫爱丁堡公爵菲利普的去世，举国哀悼。也像今年一样，由于疫情，悼念仪式从简。
在莎士比亚时期，有比现在严格得多的防疫管控措施。那时，凡是家里有染病的，全家都要隔离，通常是一个月时间。为了便于辨认染病的家庭，会在住有病人的房屋的门窗上挂一根竿子，竿子上面绑一束稻草。还有的在门上贴纸，上面画个十字，写着“愿上帝垂怜我们”的字样。后来逐渐演变成今天指代灾疫的通行符号：红十字。那时，还有专门的人员巡察，负责举报染病的线索和为染疫的死者收尸。在《罗密欧与朱丽叶》中有关键的一幕，劳伦斯长老写给罗密欧的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没能送到罗密欧手中，就因为送信的约翰给本地巡逻的人看见了，怀疑他走进了一家染着瘟疫的人家。于是就把门封锁住了，不让他出来。再现真实生活中的场景，想必给莎士比亚的观众带来了非常真实的恐惧。
几个世纪过去了，现在的英国时局谈不上动荡，却更为复杂、微妙，抗疫政策只能实时变动。以下就从三个方面来进行说明：
一. 特别的圣诞节
这是一个特别的圣诞节。我们的房客（早已是朋友）迈克给我们带来了一份特别的圣诞礼物---奥密克戎。
我印象很深的是周五（17日）的晚上。史蒂夫接儿子来过圣诞。我准备第二天上外的会议发言。这样楼上四个卧室，我们四人各居一室。时不时就从隔壁三个房间里，传来咳嗽声。三位男性像在三重奏，此起彼伏，咳得人心烦意乱。迈克说他当晚还流鼻涕、打喷嚏、眼睛干涩、鼻塞、鼻痛，没有发烧，也没有失去味觉，也不感觉身上哪里疼痛，就是完全重感冒的症状。他在家自测，是阴性。
周六（18日），我感觉迈克一天都没有走出他的卧室，以至于我怀疑他是不是出门了，我去门口查看他的车，还停放在门口。我以为他又像往常一样，一到周末就躲在房间里打游戏呢。
周日（19日），终于看到迈克走出卧室了，他不停地揉他的眼睛，说感觉人很不舒服，不准备第二天去上班了。我们俩还在厨房里击掌相庆，他知道我最怕搞课件PPT，所以祝贺我完成发言任务。记录这个细节，是想说明在我和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感染了的情况下，我们在一个空间里待了至少半个小时，还有过这样的肢体接触。后他在家又自测，阴性。
周一（20日），迈克依然有症状，他已经不相信家庭检测包的检测结果了。他采纳同事的意见，开车去正规的检测中心做核酸检测（PCR）。
周二（21日）凌晨，迈克的检查结果出来了，阳性！迈克开始居家隔离。从他的症状来看，他感染的应该是奥密克戎，德尔塔可不会这么温和。
周三（22日），史蒂夫比迈克咳嗽得还要厉害。他开车去做检测，没事，阴性！
周四（23日），迈克感觉自己已经好了，开车出去做核酸检测，但检查结果依然是阳性。我是反对他出去的，因为既然确诊是阳性，怎么可能这么快转阴？但史蒂夫同意，他认为这有助于确定迈克是否是假阳性。这么多症状，怎么可能是假阳性？但他们俩谁都不听我的。事实上，我们仨谁也不听谁的，从来各持己见、各行其事。
周六（25日），圣诞节。史蒂夫送儿子回儿子妈妈家，我准备圣诞晚餐，迈克继续居家隔离。
周日（26日），迈克不顾我的反对，坚持出门去钓鱼，哪怕外面正倾盆大雨。我让史蒂夫劝劝他，毕竟迈克还没有转阴，不要出去感染别人或者加重自己的感冒症状。可是史蒂夫居然同意迈克的决定，认为出去钓鱼对迈克的精神健康有益，坐在四下无人的湖边钓鱼不会感染别人。我无语。几个小时后，迈克没有钓成鱼回来了。在英国，每次钓鱼都需要购买许可证，而出售许可证的商店在圣诞假期期间提前下班了。
周一（27日），他一早又出去钓鱼了。这次赶在商店下班之前，顺利买到许可证，钓了一个小时的鱼。虽然一条鱼也没有钓到，但看来心情不错。史蒂夫说：“看，钓鱼有益身心健康。比关在家里好。”
周二（28日），迈克解除居家隔离。一种形式而已，不解除，他也能出去；解除了，他一天哪里也没去。
周三（29日），迈克上班去了。兴冲冲地，好像过完了一个假期，虽然这个假期过得多少有些郁闷。
迈克自愈了，没有吃任何药物；我和史蒂夫、史蒂夫的儿子都没有被他传染。迈克感谢他自己打了三针辉瑞疫苗，他认为这是他没有发展为重症的原因，他自始至终就是难过了两三天。史蒂夫打了两针牛津疫苗、一针辉瑞疫苗。他15岁的儿子也打了一针疫苗，在接来我们家时，剧烈的咳嗽、打喷嚏，一周后返回他自己妈妈家时，他的感冒已经彻底好了，既不咳嗽，也不打喷嚏。至于我嘛，没有什么反应。我在中国时接种了两针中国生物疫苗，来到英国又接种了两针辉瑞疫苗，12月初接种了流感疫苗，16日又接种了一针莫德纳加强针。除了打完加强针，浑身酸痛乏力之外，没有其他反应。身处疫情的欧洲风暴眼中，家里的两个身边人都是在医院上班，我时时感到病毒离我越来越近。我并不是喜欢打疫苗，而是别无选择。从英国今年夏天感染和死亡的人口年龄来看，年轻人多于老年人，这并不是因为老年人抵抗力强，而是因为他们及时打了疫苗。大疫当前，唯有相信科学。
所以，真的都是疫苗的功劳吗？我也不知道。接下来就来写写迈克居家隔离这十天与我们在一个屋檐底下的相处细节。也许与大家想得不一样，事实上我们并没有采取什么很特别的措施。楼上四个卧室共用一个卫生间，等于我们和迈克是防无可防。即使我想防，史蒂夫和他儿子也是不以为然的，他们不会为了避开迈克就到楼下来上卫生间。我们也不在家戴口罩。所以，基本上平时是怎样，迈克隔离期间还是怎样。不同的是，迈克出来上卫生间或者下楼来厨房泡咖啡的时候，都会戴上双层口罩。他接触的地方，他会用消毒纸巾擦拭。还有一个不同的是，他居家隔离的前两三天，我会把饭菜做好、送到他房门口。他吃完，用餐巾纸包好盘子和刀叉放在房门口，我再去取来清洗，放置在他自己的橱柜里，不占用公共空间。等他自我感觉良好，都能开车到处跑了，我就不再给他送食物了，只是在他需要使用厨房的时候，我避让开他，所以他隔离期间，我和他一直没打照面。史蒂夫是不管那么多的，和迈克隔着一段距离在后院里抽烟，跟平常也没有两样。
不管怎样，史蒂夫还是总结了三点，他认为主要是这三个因素帮助我们度过了难关：
迈克的自觉。迈克在出现症状但没有检测的情况下，尽量回避我们，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主动检测。确诊后，除了上卫生间和下楼来装水喝，基本上不出卧室门。他还第一时间在网上买了一个特大的保温瓶，这样他只需要一天下楼来装一次水泡咖啡喝。主动戴口罩，主动擦拭接触的地方。
装修卫生间时，史蒂夫安装了24小时不间断通风又无噪音的排风扇，从而保证了在这冬天不开窗的情况下，空气也能得到流通。
宽松的社会氛围，透明公开的态度。感染者是无辜的民众，不是需要背上道德十字架的“过失犯”。迈克及时告诉我们，我们及时告诉邻居。感染者没有心理顾虑，大家给予及时的帮助。隔壁七十多岁的邻居，自己还刚刚从癌症手术中康复，特意来敲门问我们是否需要她帮购买什么食物吗？她不知道我们作为密切接触者是不需要隔离的，而我早已购买了足够的食物。
根据迈克确诊时的英国政策，如果确诊为阳性，居家隔离日期从出现症状算起的十天。如果没有症状，从拿到检测结果算起的十天。后来在他隔离期间，英国政府又修改了政策，只要在居家隔离的第六、第七天两次自测为阴性，隔离日程可缩短到七天。美国已经将居家隔离的日期缩短到五天。据说英国到明年复活节的时候，有可能确诊也无需隔离。感染人数越来越多，各行各业都出现人手短缺，而感染症状又普遍较轻，所以出台了这样的政策。
二. 英国疫情的现状和走向
从英国防疫隔离政策的调整，再结合迈克感染的情况，我们或许可以看出疫情的走向。感染者不再是像以前一样发烧、失去味觉，而是咳嗽、喉咙发痒、体乏、流鼻涕、鼻塞，越来越像感冒症状。这会导致很多人出现症状后根本就不去检测，所以病毒也就得以继续传播开来。有些人并非刻意隐瞒，而只是以为是感冒而忽视。感染者哪怕洁身自好，病毒也无孔不入。而用于自测的家庭检测剂又非常不可靠，即便迈克已经在NHS正规机构检测已经确诊了，在家里连续多日的自测还是阴性。所有这一切都让防范显得格外困难。
当然，现在有了疫苗，这是我们最值得庆幸的事情。但反疫苗的抗议游行从来也没停止过。封门闭户的做法，在英国完全没有可能。出于隐私考虑，自愿安装的手机追踪报警app在英国也不受欢迎。而就在圣诞将至，病毒再次变异，感染飙升，非常需要进一步收紧防疫措施的时候，BBC持续播出的一则事件又将首相推入了泥潭，鲍里斯参与或默认的一出“差序格局”的戏，再加上这一年里诸多（尤其是卡明思）对他的负面报道，一步步在挑战英国人的接受底线。
从爆料者提供的视频上可见，在去年圣诞前夕全国防疫政策收紧的时候，首相府里居然举行了圣诞聚会。视频中的主持人面带微笑地对她的同事说，“我们举行了聚会，没有保持社交距离。”这下让英国炸开了锅，特别是她那种自鸣得意的笑容很是让人反感。要知道，如果这是真的，也就是说在唐宁街10号举办聚会的时候，有多少家庭因为限聚令分隔两地，有多少养老院的老人去世时身边没有亲人陪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在哪里都是无法接受的行为。费孝通在《乡土中国》中就大力批判“差序格局”，反对按照尊卑次序行事的法则。
特殊身份带来行动可能性的差异，规范社会秩序的天平因此可以倾斜？这让英国人无法接受，鲍里斯的民意直线下降。多米诺骨牌效应，就连鲍里斯的内阁成员和他的同党派议员也纷纷倒戈，对他提出的更严格的防疫议案投反对票。最后倒是反对党工党对他提的议案投了赞成票，让疫苗护照等措施得以在圣诞节前通过，想来多少有些讽刺。议会还同意保守党议员在圣诞假期期间，如果要表达想法，可以以信件的方式继续对首相投不信任案。如果不信任的人数达到一定比例，英国就可能重新举行大选。目前，保守党已经心拟了新的党魁替代鲍里斯，就是今年九月份新任命的外交大臣Liz Truss，她也是脱欧谈判的主力。她是否会成为第二个撒切尔，拭目以待。
那出“差序格局”的戏并没有就此偃旗息鼓。视频里那个微笑的主持人出来道歉，泪流满面，作痛心疾首状。首相开疫情发布会，被记者当堂诘问，“你会改吗？”鲍里斯直言相怼，“我不会改。”然后又赶紧补充到，“我不会改变快速推行加强针的做法。”顾左右而言他。稍后，在其他场合，鲍里斯又直指BBC是被左翼操纵的工具。迄今，我也没有看见鲍里斯对这个事件的正面回答。就新闻报道的线索和我的理解，事实应该是首相府的工作人员开了个小型派对，首相当时是参加了15分钟，后来有事离开。唉 都是病毒惹的祸啊！就像他曾经包庇卡明思一样，我想这次他也不会怪罪他的手下。手下的人忙了一年，让他们聚一下开心一下，本属人之常情吧？文人作家当政客，会让社会氛围充满人文气息，但弊端之一，就是有一股浸透在骨子里的感性，政治家应该铁面无私方得以周全吧。Anyway,无论我怎么想为鲍里斯辩解，这一次他都难逃一劫。不过，他的下一本书一定会很精彩。
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国民性。从近期的一部007的电影《无暇赴死》（no time to die），可以看出英国人民的国民性。之所以说它反映了海洋民族的国民性，不仅因为这是一部火了59年的系列片的第25部，更由于它出现在浓缩了几乎所有英国典型元素的2012年的伦敦奥运会开幕式上。正如鲍里斯在《伦敦精神》中对开幕式的描述，“我们有温斯顿·丘吉尔、红箭飞机、詹姆斯·邦德以及从直升飞机上跳下来的英女王陛下，这一切都是以一首《伊顿船歌》开始的。让你最为动容而感到庄严的，莫过于这些情节了。”007在英国早已经成了一种英伦文化符号，他代表的是直面危险，永不退缩的英国人形象。至于最后邦德被炸死那站姿，也在验证莎士比亚在《尤利乌斯·凯撒》里的名言，“懦夫在未死之前，就已经死过很多次。勇士只死一次。”
了解了注入其内的文化基因，希望你能明白英国的防疫政策和民众在疫情期间的行为。哪怕南非奥密克戎施虐，也不能阻止史蒂夫的妹妹和丈夫飞去肯尼亚度假；哪怕英国日增感染超过十万加，也阻止不了史蒂夫八十多岁的母亲和继父前往怀特岛度假；哪怕圣诞期间日日新增超过十万加，也阻止不了圣诞后节礼日购物的人流挤满商场，以至于在上下六层楼的剑桥购物中心停车场，我们竟然找不到一个停车位。正是有这样喜欢探险、习惯于异域远行的民众，才会让这个国家的领导人在日增十万加面前，还不按下暂停键。当然，出于经济考虑也是诸多原因之一。圣诞前，奥密克戎带来的入院及重症人数的数据，也是支撑首相迟迟不下达封锁令的原因。圣诞前的数据显示，感染人数的确在迅猛增加，但因新冠入院的人数是去年同期的一半，新冠病人占医院床位的五分之一，使用呼吸机的人数并没有随感染人数的增加而相应增加。
对于病毒的特点，牛津疫苗研发团队的负责人Sarah Gilbert男爵夫人就指出，所有病毒的传播特点都一样，毒性与传染性成反相关性。这就意味着感染率越高的病毒，毒性就越低。科学界因此普遍认为，随着新冠更广泛的扩散，新冠疫情最终会成为一种新型流感，与人类共存。所以，在你听说英国猛升的感染数据时，不要恐慌，新冠病毒在这个国家正在逐渐呈现“流感化”倾向。如果足够客观与理性，就会清楚我们只能接受新冠病毒会长期存在的事实。但疫苗和针对性药物的随后出现，会保证我们未来的正常生活不被打乱得七零八落。因此，适时调整防疫政策，学会与病毒共存就显得尤为重要。
2022年快来了，很想在这年终岁尾的时候给大家带来一点好消息。但一切都充满不确定性！苏格兰、北爱尔兰和威尔士纷纷在圣诞后推出更为严格的抗疫政策的时候，英格兰继续放开。鲍里斯在试图找到平衡、讨好各方。既满足民众希望过一个比去年更好的圣诞节和元旦的愿望，又满足商家想要抓住商机的愿望，又要满足自己党内反对更严封锁的愿望，等等。但这又给英格兰带来了新的隐患，大量的狂热者将从封锁的那三地前来英格兰跨年。
一方面是各行各业的人手短缺，另一方面是不断感染飙升的数据。据曼城的医护朋友说，“医院里的病人都生褥疮了，因为人手不够，翻身得两个人翻，我们有时只有一个护理人员。医院现在患者挺多，但并不都是新冠患者，每年冬季流感季节医院都会爆满。死亡的老人也会增多，各种基础病并发症使他们熬不过这个冬天。有的在圣诞节前一两天去世。我们老年康复科最近两周去世六个老人。我身边同事感染的也很多，都是年轻人，没打加强针。之前加强针只开放给50岁以上的且第二剂的半年后，后来虽然放开到18岁以上，间隔三个月，但预约不上，所以很多20多岁的年轻人还没来得及打加强针就被感染了，但大部分是轻症，在家隔离一周左右转阴后就回来上班了。”
我身边也陆陆续续有邻居、华人朋友感染了。有15岁的男孩在学校感染了，低烧一周自愈。有24岁的女孩，因为症状严重、呼吸困难，入院治疗了，她没有打加强针。她和男友都是电脑游戏设计师，大部分时间都在家办公，每周只去公司一次，不知怎么感染的。男友是轻症。也有夫妻俩都感染了，都是发低烧，自愈。也有一家三口感染了，轻症在家自愈。各个年龄、各种职业的都有。
目前数据显示，奥密克戎变异毒株占英格兰所有感染病例的90%。在感染后需要住院的人数只有1.5%，而今年一、二月份感染德尔塔毒株的入院比例是10.9%。在重症病房里需要呼吸机的新冠患者90%以上都没有打加强针。再以昨天（29日）的数据为例，感染人数飙升41.4%，达到18万多人，但死亡人数为57人，与过去7天每天的病亡平均数相比下降了34.1%。但科学家一再强调不可对奥密克戎掉以轻心，因为同一时间感染人数增多，哪怕很小的人口比例中招，也会带来很大的入院人数。果然，今天的数据就显示，英国在圣诞后，新冠感染人数达到189213人，病人入院人数达到自今年二月份以来的最高值，比上一周上涨90%。针对不断上升的感染人数和入院人数，英国今天开始重建八家南丁格尔医院，增加床位四千多张，用于接收经医院治疗后病情缓解、有待出院、需要留观的新冠病人，以减轻现在医院床位的压力。
这就是英国的现状。做好心理准备，感染只是迟早的事。但感染不是世界末日，只要你打了加强针，它只是让你停下来休息几天，然后等待风暴过去。
刚刚（12月30日晚上八点半）发布的数据：今天1152人因新冠入院，现在医院里有11898位新冠病人，868人使用呼吸机。
准许入院人数今年前后对比图
正在住院人数今年前后对比图
使用呼吸机的人数今年前后对比图
从以上三个曲线图可见，尽管感染数据飙升，目前准许入院的人数、正在住院的人数和使用呼吸机的人数，都比今年一月份峰值时低很多。目前英国正密切关注数据的变化，并启动南丁格尔医院以防万一。
三. 该干嘛干嘛
目前，在英国的人基本上采取该干嘛干嘛的态度，也就是俗称的keep calm and carry on。一生遭遇几次疫情的莎士比亚，也是该干嘛干嘛。他写出了诸多传世佳作，其中就包括喜剧《皆大欢喜》（As you like it），阴差阳错的四对有情人终成眷属，坏人弃恶从善。我也该干嘛干嘛。在写作查资料的过程中，我邂逅了一件生产于1825 年的英国转移印花瓷器。一天,德比拍卖行的这样一则信息落入我的眼帘：“在《转移印花瓷绘里的文学场景》一书中，我们提到‘戏剧’系列很少有红色图绘，但我们很幸运，还是在书中展示了莎士比亚的《道格拉斯》和《温莎的风流娘儿们》里的两件红色器皿。上个月在德比汉森拍卖行出现另一款红色图案的瓷盘，描绘的是莎士比亚的《皆大欢喜》第四场第三幕中的场景。但是很遗憾的是，尽管开价只有30到60英镑之间，把手那有一处已经修复的痕迹，我们还是对它的落拍感到奇怪。”《皆大欢喜》里有众人所熟知的经典台词和讨喜的结局，我毫不犹豫地给拍卖行写信，报价30英镑（另加9英镑的税）。很快收到回复，于是有了我的第一件绘有人物故事的瓷器藏品。
第四场第三幕：亚登森林里，女扮男装的罗瑟琳在等待心仪男子奥兰多的到来，她准备在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向他吐露真心、告诉他实情。谁知道奥兰多的哥哥奥列弗却带来消息说，奥兰多在森林里行走的时候，为了救奥列弗，与一头母狮格斗受伤了。甜点瓷盘上描绘的正是奥列弗向罗瑟琳出示浸过奥兰多血液的手帕后，站在女友西莉娅身边的罗瑟琳昏过去的一刻。
去德比拍卖行取买下的瓷器，再前往皇家王冠德比工厂（1750年成立）和博物馆。谁知，因为疫情，铁将军把门，已经关闭快两年了。史蒂夫又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了工厂守门人，打开了博物馆的小门，让我们进去参观。
The Ronald William Raven Room
两个人的博物馆，来一张自拍！
丘吉尔在二战“大不列颠”保卫战胜利之后说，“这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但这或许是开始的结束。”我想这也适合于形容眼下整个世界的疫情形势。虽然我们还不知道这场战争什么时候可以在全世界结束，但我们对这个隐形的敌人已经有了一些了解，积累了一些作战经验，有了一些可以对付的武器弹药。
“黑夜无论怎样漫长，白昼总会到来。”希望我们能从历史中接受一些教训，不要让这样的剧情再次上演！愿我们正在遭遇的这场疫情，能在2022年有一个让人可以接受的结局。希望奥密克戎真如初期数据显示的那样，感染奥密克戎的人具有更强的抗体抵抗如德尔塔那样的其他变异病毒。希望奥密克戎带来的大量感染人员，都如迈克一样是轻症自愈；大量的密切接触者，都能安然度过。
2022，愿大家安好！皆大欢喜！
--- 2021年12月30日 剑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