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夫人都喜欢刀郎的歌。
自从刀郎以《罗刹海市》、《花妖》等歌曲复出以后,似乎又火了,经常都能够在各个网络平台看到他的消息,包括前一阵的线上音乐会,以及前些天在成都的现场音乐会,在各个平台都能够看到不少的类似消息。
有一次我和夫人在谈论刀郎,说到他那么多年沉寂之后又火起来,觉得应该是他的歌曲很接地气的缘故。
当时正好女儿在旁边,很吃惊地问道:“刀郎火了吗?”
“你不知道?网上有那么多他的信息,你没看到?”夫人问。
“没有呀,我这里一条也没有,我知道刀郎这个名字,知道他有一首歌叫做《2002年的第一场雪》,但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过时的歌手,因为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怎么会?我和你爸爸都经常看到他的消息,他现在很火的。”
“那是大数据在作怪。”女儿笃定地说。
是的,就是大数据在作怪,我和夫人喜欢刀郎,看到有关他的消息多半会点进去看一看,于是被大数据分析到了,所以网上只要有刀郎的信息,各个平台就都就会推送给我们,我们就总是能够看到刀郎的消息,于是就得出了刀郎又大火了的结论。
而女儿对刀郎没有什么兴趣,就算偶尔有刀郎的消息推送,她也可能视而不见,久而久之,大数据就不再给她推送了,于是她得出了刀郎已经过时了的结论。
真实的情况可能是,刀郎的确又火了,但只是在一个局部的范围内,多半是在他当年的粉丝圈子里火了,然后加入了一些新粉丝,数量不少,但在人群中的比例不见得很大。
我们一家三人得出的结论都不对,大数据误导了我们,刀郎没有我和夫人以为的那么火,但也不像女儿以为的那样彻底过气。
其他方面也是这样,大数据会投其所好,不断推送给我们一些喜闻乐见的信息,比如我喜欢书法,在网上就经常能够看到别人的书法作品,但很少看到丑书,因为我不喜欢,大数据就不会推送,我也喜欢绘画,经常有素描、水彩和油画等推送给我,但很少看到像毕加索那样的当代艺术作品,同样因为我不喜欢,这个我倒是觉得挺好,不喜欢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
但同时,这种选择性的推送,又在不知不觉中误导着我们。
假如我是一个自嗨党,那么大数据会不断地推送给我国家多么强大,哪些哪些领域领先于世界之类的信息,让我觉得自嗨有理,大数据还会把其他自嗨党的言论推送给我,让我觉得吾道不孤。
同样的,假如我是一个恨国党,那么大数据会不断地推送给我国家多么不行,当局多么邪恶等信息,让我觉得恨国有理,大数据还会把其他恨国党的言论推送给我,让我觉得吾道不孤。
大数据会加深和强化我们的偏见,这就是大数据的副作用。
我们每一个人都会在生活的方方面面持有一定的偏见,是的,每个人,没有人能够例外,那些认为自己不可能有什么偏见的人,往往是偏见最深的那部分人。
但在正常情况下,除开少数特别自以为是的人,偏见都不会太深,大多数人都会保持一定程度的自我质疑,使得身处偏见之中,还能有一点客观,因为我们有很多机会接触到相反的观点和不利于我们观点的证据。
大数据打破了这个平衡,让人群中的偏见越来越严重。
即使我明白了大数据的这种副作用,也很难保证自己不受影响,或许在理性中我会警惕大数据的副作用,但无法做到潜意识也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