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家园:马远和夏圭

文摘   2024-09-15 18:04   四川  

      中国古代画家,我不需要查资料甚至不用多想就能想起来的,在唐代有王维,五代有荆关董巨,北宋有范宽和许道宁,南宋就是马远和夏圭了。

      我对马远和夏圭印象深刻,未必是对他们的画作有多喜欢,而是觉得他俩的风格很特别,相当有辨识度,而在马远和夏圭之间,有时候我还不一定能够认出来,有点像。

      马远,南宋画家,南宋画家以画院职业画家为多,马远也不例外,而且是祖传画院画家,曾祖父、祖父、父亲、伯父、哥哥,全都是画院待诏。

      马远的画技,一开始是家传,后来改学李唐,然后有所创新并自成一体。

      《水图》,绢本设色,共十二幅,每幅26.8x41.6厘米,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马远并不擅长画水,这十二幅水图应该是他收集整理的素材,这里我选了两幅觉得还不错的。

      《踏歌图》,绢本设色,192x111厘米,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这是很有马远风格的一幅画,画面构图洗练,分远、中、近三部分,三部分之间没有连接起来,而是以代表雾霭的留白分开,,远景极为简练,直接用很淡的墨色近乎平涂出来,到下面慢慢虚掉,中景略深,近景更浓,空气透视表现得非常明显。

      山石的皴法学了李唐的大斧劈皴,但有变化,笔触没有那么粗,还加了被称为钉头鼠尾皴的侧锋皴擦,使得山石的质感更加细致,同时又使得山石的造型更加方硬峭拔。

      树干的画法比较简略概括,没有太多皴擦,枝条则画得干瘦劲健。

      整个画面显得干净爽利,在山水画技法风格上是一次大胆变革。

      《梅石溪凫图》,绢本设色,26.7x28.6厘米,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这幅画也是典型的马远风格,山石的皴法也是大斧劈皴夹钉头鼠尾,树的画法也是主干简括枝条劲健,梅花枝条在转折处大角度拐折后横拖,后来成为了许多画家在画梅兰竹菊时梅花枝干的流行画法。

      整幅画在构图上存在透视缺陷,遮挡下半部只看上半部,感觉是俯视的构图,视平线应该在画面之外的上方,遮挡上半部只看下半部,则是比较平视的构图,视平线应该在整个画面的中线还略低一点,造成了整幅画好像是两幅各不相干的画强行合并起来的不协调感觉。

      这幅画的视野不大,没有使用多点透视的理由,就是一个失误而已,不需要去为古人多加辩解。

      《山径春行图》,树和石都是马远风格。

      《华灯侍宴图》,绢本淡彩,125x46.7厘米,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树木的画法是马远风格,画面黑乎乎的,“华灯”的感觉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或许是因为古代的灯火实在很昏暗?

      夏圭,南宋画家,宁宗朝画院待诏,初学人物,后改画山水,师法范宽和李唐,因为都师法李唐,夏圭和马远间有一点类似师兄弟的意思,两人的画风也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松崖客话图》,绢本设色,27x39厘米,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夏圭和马远都在李唐的大斧劈皴基础上有很大变化,马远的变化是皴法更加细腻一些,并且加了钉头鼠尾皴在其中,而夏圭的变化是用带水的毛笔蘸墨作大斧劈皴,使得山石的质感有了一种水润的感觉,有人赞为‘淋漓苍劲,墨气袭人’,这种技法被称为“拖泥带水皴”,也称“带水大斧劈皴”,可以认为是把染法的精髓融入到皴法里了。

      这幅画除开润泽感之外,比较突出的感觉就是虚实结合了,近实远虚,左实右虚,很有趣味性。

      《烟岫林居图》,纨扇,绢本水墨,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整幅画重心很偏,左下浓密,右上空蒙,空蒙中又隐隐约约有一些远山的轮廓淡影,越往左淡影越显,到左侧则出现一座突兀峭拔的山峰。

      这幅画中的山石几乎没有用皴法,像是晕染出来的,也可以认为是水分足到极致的拖泥带水皴吧。

      按照明代董其昌的“南北宗论”,马远和夏圭都是属于北宗画家。

      董其昌的说法,南北宗并不以地域划分,而是以作品风格来划分,按董其昌的标准,南宗是文人画风格,北宗是院体画风格,也即画院体系风格,南宗讲意境,北宗重技法,南宗多写意,北宗倾向于工笔,南宗山水构图上多追求旷远飘渺,而北宗的构图多追求雄奇峭拔等等。

      董其昌本人是扬南宗而贬低北宗的,认为南宗的画作有禅意,而北宗的画作多匠气。

      中国山水画的确有两种不同的风格,从这个角度董其昌的观点有道理,但董其昌把许多不太相干的方面捆绑在一起来划分,就好像画院画家必定是重技法、喜工笔、构图雄奇而且满是匠气的,这个不一定吧?

      比如范宽,他是文人隐士型画家,他的画作构图就相当雄浑,算南宗还是北宗?

      马远和夏圭都是画院待诏,构图中的山势也很峭拔,技法上也很讲究,在大斧劈皴技法上有各自不同的贡献,肯定被划为北宗了,但是,真的能说他们俩的画作充满匠气没有意境吗?

      其实我觉得马远的《踏歌图》就挺有意境的,当然,你也可以认为这幅画没有意境,很匠气,本来有没有意境这一点就没有统一标准,很主观的,属于公说公有理的范畴。

      夏圭的下面这幅画在我看来也挺有意境:

      《溪山清远图》,纸本水墨,46.5x889.1厘米,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这幅长卷的长宽比接近20,还真是壮观,画面上那两个大红印章,按比例看都是十二厘米见方了,真有点煞风景。

      这幅画可以拆开成好几幅能够自成一画的局部,而且都还挺有趣味。

      南宋以画院画家为主,董其昌这么划分之后一褒一贬,相当于把一个时代的画坛全盘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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