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那晚,
一轮明亮的圆月
爬上黑黢黢的山头,
稀疏的星星
偶尔眨一下眼。
那晚,
外婆已去,
走过她风风雨雨的
95个春秋。
外婆家住山间典型
的大湾,
三四十年前有300多人,
几乎都姓周。
山里的人依山生活,
种山稻,
做瓦罐,
养山猪,
日子虽清贫,
然欢欢喜喜。
一座石桥隔断了
大院和小院,
现在,
小院杂草重生,
木制楼房破旧且倾斜。
大院只住了几家人,
过去放老式电影的坝子
也生了好几丛杂草。
外婆的棺材
停在了大坝子上,
可惜没有进堂屋,
估计她会有遗憾。
但活着的后人怎么忍心
把还没有去世的外婆
往老远的山坡送呢?
何况,
那晚下着瓢泼大雨啊!
月亮偷偷看着
这个寂寞了好多年的
大院子。
锣鼓声,
说话声,
办席桌声。
外婆静静地躺在棺材里,
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
她可是
喜欢热闹的人。
久违的亲戚,
终于在外婆去世的当天,
从四面八方赶来了,
只为送外婆最后一程。
山间风大,
温度低,
红红的干木柴火烧起来了,
可惜外婆再也烤不了了。
月亮还在山头,
很晚没有离去,
难道也在送
那个会唱民歌、
喜爱欢喜的外婆?
外婆家的小木楼,
睁开疲惫的双眼,
静静地听着大院子传来的
锣鼓声,
风吹,
不曾晃动。
只有月亮在缓缓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