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过原野，
表嫂要分娩了。
老表自幼没了妈，
舅舅和外公外婆
将他两兄弟带大。
很多年后，
老表的舅舅离开人世，
舅舅娶了嫂嫂，
搬出了山村，
和新舅母一家生活。
老表似乎没了家，
带回要分娩的表嫂，
来到我所在的场镇，
租了一间房子生娃。
那房子在三楼，
逼仄，
刚好放一张床铺和一张桌子。
厨房是公用的，
表嫂不在乎这些，
有住的地方就行。
孕妇需要营养，
老表从舅舅家拿了鸡，
砍成一小块，
炖了一锅，
土鸡的味道就是鲜美。
那些日子，
我一如既往地瘦，
还不争气地头晕过两次，
输了液，
才有所好转。
风和日丽的上午，
老表说外婆家木楼下有天麻，
是他以前栽的，
应该长了头了。
天麻治头晕，
老表骑了摩托车，
载着我去了几十里外的
小山村。
那时偌大的院子虽然
没住几个人，
然杂草还没有疯长。
至少外婆家木楼下的土坝
还清晰可见。
木楼下的小块土地上，
开了好些紫色的天麻花，
有半人高的样子。
天麻地边，
竹林深深，
再往下，
河水淙淙。
老表拿了一把锄头，
钻进天麻枝丛，
开始挖天麻。
一锄下去，
松软的黑土里
一个个天麻头头立现。
个儿有大有小，
微黄，
并不光滑。
我们将天麻洗净，
切成块，
和猪肉一起煮熟，
捞出锅，
放进嘴里，
自带一股药香。
多余的天麻放进木蒸子，
蒸熟，
放竹筛里晒干，
装起来，
随吃随用。
春风吹过山村，
山间的木椒花已开。
嫩黄新鲜，
一簇簇傲立枝头。
未近枝头，
浓烈的香味已出。
我们爬上草树丛生的山坡，
折了好些。
鲜活的可以炒菜，
晒干了也可以炒菜。
往自制腌菜里放一点，
便多了一点高级味儿。
可惜，
人走物远，
天麻味，
木椒花味，
已经成了回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