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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 “牛”
文/车新国
每年的六月下旬到八月初，是我们捉“牛”的时间。所谓“牛”，指蝉的幼虫。蝉也叫知了，它的幼虫也叫消息牛，其实它的别名很多，像蝉猴、消息牛、结了猴、肉牛、结了龟等，我们这里叫“消息牛”。我曾经科普过，蝉的卵在地下度过它一生的头两三年，或许更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它吸食树木根部的液体。然后在某一天破土而出，凭着生存的本能找到一棵树爬上去。它用来挖洞的前爪还可以用以攀援。
当蝉蛹的背上出现一条黑色的裂缝时，蜕皮的过程就开始了。蜕皮是由一种激素控制的。蝉蛹的前腿呈勾状，这样，当成虫从空壳中出来时，它就可以牢牢地挂在树上。爪子微红、身体嫩绿。蝉蛹必须垂直面对树身，这一点非常重要。这是为了成虫两翅的正常发育，否则翅膀就会发育畸形。蝉将蛹的外壳作为基础，慢慢地自行解脱，就像从一副盔甲中爬出来。整个过程需要一个小时左右。这就是所谓的“金蝉脱壳”。
小时候，我们村在黄河边，村子与黄河之间有一条大坝，在大坝下面有一片防护林，大都是长了好多年的柳树。每每到了这个时间，有大量的消息牛会破土而出，也是我们这群孩子们最忙碌、最兴奋的时候。
捉“牛”大军大都由男孩子组成，吃过晚饭，拿着手电筒，找几个塑料瓶子放进书包，出门向大坝走去。树林很大，虽然来了很多人，却也是星星点点的。夏天的太阳总是很懒，迟迟不愿意下山。依稀还能看清地上的情景，这个时候，消息牛应该还没有上树，需要在地上找。拨开草，仔细找地上的小洞，如果洞比较大，说明已经出来了或者被别人挖去了。小一点的可能还有，先用树枝将洞口挑开，伸进手指感受一下，要是里面有动的感觉，继续挖下去，就能捉到消息牛。
等到天暗下来，就不能在地上找，只能去找爬到树上的消息牛。这时的消息牛要好找一些的，它们都很傻，明明知道有人捉它们，还是一股劲往上爬。有时被手电照上，它们便会一动不动，或许期待人们没发现，甚至会放过它，只是这种可能很小，好不容易看到，人们是不会放弃的。再晚一些，消息牛会爬的很高，我们伸手够不到，这时不得不借助长一点的树枝或木棍，把它捅下来，不过捅下来的消息牛大都会掉到草里，很难找。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爬上树，把它捉住，这就要考验我们的爬树本领了。
一晚上的时间，我们正常情况下能捉到几十只，甚至上百只消息牛。回到家，用盐水腌了，第二天蒸着吃很香，要是用油炸了，那就是人间美味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特别是搬到城里住以后，捉牛的兴致也慢慢消退，到了六月下旬，看到很多人都在捉，有时也心痒难耐，出去捉。每天捉不了几个，慢慢地也就没兴趣了。
今年六月二十号，我又来了兴致，专门买了手电筒，打算大干一场。其实进入六中旬便有消息牛，不过那个时候的牛个头很小，我们称为“麦消息”。大多数人对它们不感兴趣，真正捉牛是从六月底开始。
第一批消息牛出土大都在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左右，我一般六点多吃完晚饭，稍微休息一下，便会出门。这个时候很少有消息牛出现，来捉牛的人也很少，偶尔也能捉到几个。我的活动范围很小，基本上就是围着小区转。从小区北门出来，向东走不远有一条沟，两边各有一片树林，我一般是沿着靠近小区的树林向南找。这片树林的消息牛较少，不过来捉牛的人却很多。这时的牛应该大都还在土里，已经有人在扣窝，我已经对扣窝不感兴趣了，弯着腰，还要不断蹲下站起，很累，因此在这里收获很少，只能找那些已经爬到树上的漏网之牛。
七点左右，穿过这片树林，有两条路可走，继续向南就要到民丰湖，那里的人特别多，一般不去。向西拐弯，来到小区的南面，这里有很大的一片绿化带，两边各有一片树林，靠近小区的树林里面有非常茂盛的草，这个点很难找到消息牛。先来到外面的树林，这里的树比较高，下面的草不多，虽然牛不算多，却容易发现。有的时候看到树上有一个貌似牛的东西，一阵惊喜，赶紧走上去，却发现只是一个树疙瘩，非常失望，来的次数多了，哪棵树上有像消息牛的疙瘩都非常清楚，自然而然地略过去。
继续向西走，过了小区南门，再往西有一片海棠林，面积不大，也就几十棵树。这里的消息牛却很多，已经成了我的根据地，每次来必须要找几遍，每次都有收获，多则四五个，少则一两个，虽说不算多，却也心满意足。
转完前面的树木，差不多七点半，这时就要去靠近小区的树林。这时人也多起来，大家各忙各的，一般不交流，偶尔会问上句“开张了吗？”“捉了几个？”回答也很简单“还没开张呢。”“捉了五个，今天太少了。”树林里草比较深，这时要打开手电筒，耐心地从每一棵树四周开始找，看到树下面草在动，蹲下，慢慢拔开草，你会发现有只牛笨拙地往树上爬，顿时心喜若狂。
不得不说，这片树林里的牛要多一些，当然来捉牛的人也很多。不多时，会发现一道道光束在树林里穿梭，一个个身影从这棵树移到那棵树，也有人专门在树林旁边的冬青上找，这自然要有很大耐心，并且眼神比较好才行，我一般是不去的，太累眼。也有很多人总是认定哪几棵树却消息牛多，一个晚上都在哪里守株待“牛”，我没有那么多耐心，一遍走过去，很少再回来。
再过一段时间，消息牛要爬到树上去了，这时候人也是最多的时候。有时找了几十棵树，一无所获，有时却一棵树上找到两三只牛。无数光束在树上晃来晃去，明明走过去了，猛然回头，却发现有一只牛怯生生地趴在树上，吓的不敢动，的确惊喜万分。真是“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牛’却在灯火阑珊处”。
转完这片树林，也就八点多了，捉牛的过程也接近尾声。并不是不想继续，只是树林里不透风，一身臭汗，累还好说，就是蚊子太多，夏天衣服较薄，蚊子一叮就透，虽说出门时喷了花露水，还是不顶用。
就这样，我从六月底一直捉到八月初，四十多天，除去下雨几乎每天都去。我捉牛的水平很差，或者说有些耐心不足，正常情况下，一天也就捉十几个，也有的时候，一天捉不了三五个，于是发誓明天不来了，可到了第二天，却忍不住又去了。其实捉牛就是一种乐趣，或者说逼着自己活动活动，锻炼锻炼身体罢了，具体能捉到几个，就顺其自然吧。
作者简介
车新国，笔名一叶知秋，山东省东营市人，垦利区作家协会会员，就职于东营市垦利职业中专，文学爱好者，利用业余时间写一些诗歌、散文，喜欢用文字写生活。
编辑：米粒儿 校对：崔杰娜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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