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凤君|香甜的窑焖地瓜

文摘   2024-11-12 00:01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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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风里,还是在雨里,我都在这里守候着你~

香甜的窑焖地瓜

文:左凤君

编辑:王改梅    校对:崔杰娜






小河以南是一片沙土地,适宜于种植地瓜、花生、土豆等地下结果的作物。生产队每年都在这里种地瓜,产出的地瓜沙瓤甘甜,成为我们儿时最美的食物。在那吃红高粱窝头的年代,能够吃上美味的地瓜,实属幸运,皮黄肌瘦的身躯也因吃上地瓜而逐渐丰满起来,老人们叫这为:“地瓜膘”。

小河是我们村前一条河道,实名是虹吸沟,源头在垦利县最西头的路庄村附近,利用倒虹吸把黄河水引进沟渠,是当时民丰、永安、下镇、西宋等公社人畜用水唯一的引水渠道。村里人叫它小河,是因小河向南3华里有一条老黄河故道,村里人称之为老河,也就是现在的永丰河,小河因与老河对称而得名。

小河边是我和儿时的玩伴小妹最喜欢玩耍的地方。春天,河边的柳树吐出了新芽,我折根柳枝,做成柳笛,和小妹“呜呜”地吹着,两个小腮都鼓得圆圆的,像极了一个“气蛤蟆”。小河开始淌水了,浑浊的黄河水携着春风急速地向东奔流,激起层层微弱的浪花。一个老者站在小桥边撒网捕鱼,老者是个经验十足的捕鱼高手,每撒一网,中间总要停顿一阵子再撒第二网,每网都有十几条闪着银光的噘嘴鲢被拖上岸,不大功夫,已经收获大半桶,这让我和小妹十分羡慕。这是往各公社、大队送水的季节,各村忙着把黄河水引进村里的坑塘,确保全村一年的人畜用水。

小河流水不仅带来了各村一年人畜用水的便利,也为春播提供了用水资源。生产队要栽种地瓜了,就在小河以南的沙土地上。正好是星期天,出于好奇,我和小妹也参加到栽地瓜的行列中。几个农活技术好的大爷叔叔用镐头刨窝,几名女劳力把地瓜秧按在窝里,几十条扁担从小河里挑水,吱呦吱呦的水桶与扁担勾的摩擦声响彻小河南,犹如庞大的同声音乐,刺耳却又激发情绪。一瓢瓢浑浊的水倒进地瓜窝中,用甘甜的黄河水养育幼婴般的瓜秧。

秧窝里的水被土壤渗透后,就轮着我和小妹粉墨登场了,我俩的任务是往秧窝里抓一把拌了“六六六”药粉的煮熟的豆子,这样可以有效地杀死蝼蛄、地老虎,豆子沤烂后是地瓜最好的肥料。当然这些肥料中不光有大豆,还惨杂着高粱、玉米、谷子等,都是上年秋场上的下脚料,队里的保管员是个心细之人,把每场人不能食用的下脚料粮食都搜集起来,存到仓库里,来年种地瓜就派上了用场。我和小妹一人提一个小桶,往秧窝里抓上一把,手小满满地抓一把正好。放下扁担水桶的男男女女开始蹲下封窝,待到夕阳西下,10多亩地瓜终于栽种完了。

夏季,小河里囤下了半河的清水,不少鱼儿在水中游荡,微风吹拂,波光潋滟,阳光下泛起碎银般的涟漪。星期天,我和小妹在小河边剜野菜,这是给猪准备几天的食物。看到河里的鱼儿,不由勾起我抓鱼的喜好,我挽起裤腿,跳入小河里摸鱼,不时就有鲫鱼、狗杠被我扔上岸,小妹在岸上拾鱼,放进菜篮子里。摸的鱼多了,就分一些给小妹家,少了娘就做成鱼汤,盛一小盆给小妹家送去,反正小妹家和我家住对门,抬脚就到。

爹看我喜欢抓鱼,不时的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就狠心从他那几十元的工资里拿出六元钱给我买了一挂粘网子,我如获至宝,每到星期天,小河里下网抓鱼成了我和小妹必干的营生。那年代,成年人是不准捕鱼的,捕鱼也是必割的资本主义的尾巴,美其名曰:“打鱼摸虾耽误庄稼”。作为我们小孩子就没有这些讲究了。我把粘网子下到小河中央,和小妹从小河两边往中间赶鱼,赶鱼的方式就是边走边往河里扔土坷垃,效果十分明显,每网都有十几、几十条鱼儿的收获,几乎每个星期天的晚上,我和小妹家都会飘起鱼香,让邻居们好不羡慕。

当然,我们也不会忘记看望一下我们亲手栽种的地瓜。夏季的地瓜已经长成了墨绿色的团棵,爬出了长长的藤蔓,看上去像极了花盆里的绿萝。

中秋节到了,地瓜也长成了个,盈满了淀粉和糖分,到了收获的季节。但天气还是热,刨出地瓜后难储存,再加上秋收秋种劳力紧张,刨地瓜一般要放到秋收的最后。这样,问题又来了,靠红高粱果腹的人们对成熟的地瓜是多么的向往,又加上牲畜祸害,看坡成了队里的难题,拿出一个整劳力看护,在劳动力紧张的秋收秋种时节有点浪费。不得已,队长的眼睛瞄向放了秋假的我和小妹,两个上四年级不足十岁的孩子担负起这一重任。当然队长也没亏待我们,每天给我们一人记5分工分,我们俩分享了一个整劳力的工分。

地瓜地紧挨着一队的场园屋子,看场园的是两个街坊大爷,对我们两个小孩的到来感到很高兴。赶上刮风下雨天,我们就在场园屋子躲避风雨,跑累了,还可以在大爷的床铺上睡一觉。煮个棒子、熬绿豆稀饭,大爷总是给我们留一份。跟着大爷,我学会了窑焖地瓜。

在小河南岸的外坡,我用铁锨铲出一块平面,在平面的前沿再铲出一块垂直墙壁。在平面上画上直径约20公分的圆圈,就用铲子在圆圈内往外掏土,不多时就掏出一个大的空间,就像娘腌蒜用的坛子,口小肚子大。在垂直面挖出一个四方的灶门,锅口前面再挖一个烟囱,这过程我给它起名叫挖灶,整个就像解放军行军途中埋锅造饭的灶台,只是灶台上安的不是锅,而是用潮湿的鲜土攥成的一个个土疙瘩。把土疙瘩围着灶口摆一圈,然后错茬上摆,每一圈土疙瘩往里探出一点,一圈一圈,最后摆成一个塔型,这过程我给它起名叫垒塔。整个窑就完成了。

小妹沿着小河岸捡拾了一些干枯的树枝,一个大爷抱了一大抱豆秸,我点燃豆秸,插上干树枝,开始了庞大的烧窑工程。借着烧窑的时机,小妹提着篮子跑向地瓜地挖地瓜。那年代虽然有看坡吃坡、看园吃园的习俗,但明目张胆地偷吃生产队的地瓜还真有点好说不好听。小妹人不大但心眼儿特多,她专捡鼓墩的地瓜下手,挑着长得长条顺溜的一棵上挖下一块,再用土埋上,雨水一淋,丁点也看不出来。不一会儿就挖了十几块,到河边洗干净,用毛巾擦干备用。

不多时,土坷垃被烧得通红通红,到封窑的火候了,我用铁锨把最上口的几块红坷垃捅入窑内作为底火,然后把十几块地瓜一股脑倒进去,用铁锨把红坷垃铲进窑里,迅速埋土封死灶门和灶口,再踩上几脚,踩实密封防止热量外泄。

已经过了午饭的点,我和小妹蹲在窑前等待着,肚子里不时传来咕噜咕噜的叫声。小妹笑话我说:“哥,口水都流到衣服里了。”我赶紧抹了一把,尴尬地对着小妹笑了笑。看场院的大爷已经熬好了绿豆汤,喊我们先去喝上一碗,我和小妹却迟迟不愿意动,两眼紧盯着地瓜窑,生怕一离开地瓜会不翼而飞一样。过了约么四十分钟,一个大爷说:“应该熟了,可以起窑了。”我立即兴奋起来,用铁锨清除封窑的土,用木棍拨拉出一块块熟透的地瓜,一股勾人味蕾的香气立即弥漫空间。我用高粱叶垫着抓起一块滚烫的地瓜,吹了吹上面的灰土,递给小妹,又扒拉出两块递给两个大爷,自己也抓起一块,一边吹着使其尽快变凉,一边嘘拉着咬上一口,一股香甜涌入口腔,还带有一点面沙,地瓜皮酥脆焦爽,这美味真是绝了。就连看场园的两个大爷都说:“吃了一辈子地瓜,这是吃的最香的一次。”

几十年过去了,每每想起小时候的窑焖地瓜,那种香甜总是久久占据着思绪,冲击着自己的味蕾。

作者简介

左凤君  山东省作协会员,山东省东营市垦利区作协党支部副书记、常务副主席,东营市垦利区政协文史专员,黄河口文学奖获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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